第七十二章晋江独发
第七十二章晋江独发
温恋舒陪着姜锦竹说了好一会儿话, 慢慢的总有些心不在?焉,会时不时悄悄的往外的看。
姜锦竹看透她?的问:“舒舒惦记谁呢?这么眼巴巴的。”
温恋舒羞涩的不说话。
如此又?呆了一会儿,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 一道规矩有度,一道沉稳有力,温恋舒眼?睛亮了下,想看又?极力克制。
姜锦竹点了下脑袋噗嗤一笑, “想去?就?去?吧。”
温恋舒抿了下唇,扭捏一瞬。
期待胜过了不自在?,就?在?姜锦竹调笑的目光中出去?了。开始是跑的,到?了门口却慢下来, 好似她?只是顺便出去?, 根本?没有急不可耐似的。
姜锦竹在?后面捂着嘴笑。
温恋舒脸红一瞬,打开了帘子。
果真瞧见台阶不远处,一前一后走着阿兄和魏长稷。阿兄是来接嫂嫂的, 魏长稷自然是来他的。
“阿兄。”
瞧见了人, 倒不必着急。
温恋舒规规矩矩的给温亭书行了礼,再退回到?魏长稷身侧。
本?已?打算错过妹妹的温亭书,听得温恋舒气息不稳的这句叫, 又?转头看了眼?妹妹薄红的脸侧, 一瞧就?是急走出来的。
多看一眼?。
温恋舒不自在?躲过。
温亭书却“哼”的一声走进去?。
温恋舒听得里面姜锦竹给他递茶的声音,“父亲与你们?都?谈好了?”
阿兄应是。
随即就?是一阵沉默,想来阿兄正在?饮茶。
温恋舒这才转头, 恰逢对进魏长稷看着她?笑的眼?色,明明对视过无数次, 却总感?觉不一样,温恋舒甚至听到?冷风之中, 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响动。
唯恐魏长稷也听话到?,把人打量了遍,“说的可顺畅?不曾挨训吧!”
叔父持守有度,动手决计不会,但有时候长辈的教?训,并不局限于动手,偶时压制的眼?神,都?会让人沉闷。
尤其魏长稷不受约束的性子,温恋舒唯恐他生气。
魏长稷是武将,生气就?不一样,是会真刀真枪跟人斗的。
虽然如今瞧着魏长稷衣冠完整,面容松快,不似有怒,但也忍不住关心则乱,多问这么一句。
若真轻易放心了,方才她?就?不会三五不时朝外面看。
魏长稷弯腰,给她?挽过发笑,“温恋舒,你在?怕什么?”
温恋舒拍过他手,“我怕什么了?我什么都?不怕。”
粉饰太平,装的厉害,魏长稷还能逼她?不成?只能纵着了,无奈摇了摇头,“说的很好,不曾挨训,叔父……是个好叔父。”
纵使不喜他,却因为温恋舒喜他。
到?底忍着私人恩怨,为长久之计愿意教?授于他。
瞧魏长稷脸色,温恋舒奇怪,“发生了何事??瞧着你有些不对,还改口叫了叔父。”
魏长稷没隐瞒道:“叔父让我年后当值,三日过府一禀告。”
听了这话,温恋舒一愣。
作为温家子孙,她?自然知晓——
叔父公务繁忙,但对孩子并非完全放手。不论是阿兄、她?还是明书,以及小一辈的卿哥微姐,都?被定好时日,隔几天去?汇报一变。
一个是关心他们?近况,另一个也是在?为人处事?上的指导。
如今……
叔父却把这项规矩,也用?到?了魏长稷身上,变相也是一种承认。她?是真的相信,他们?在?书房或许谈的不错。
温恋舒发自内心的笑了瞬。
随即又?瞥到?魏长稷脸色,“你也很高兴?”
据她?所知,魏长稷是个野惯的,且不受约束。就?连柳氏都?道,若没温恋舒在?思绵院,他是决计不会主动留下听柳氏教?育的。
可如今……
怎的叔父管教?,他就?能轻而易举接受,且表现喜悦?
温恋舒自然不知道,魏长稷不是不喜人管,而是无人能管。柳氏的教?,带着愧疚,同她?一处久了,不可避免提及生母。
魏长稷不愿回忆那些过去?,也便渐渐抗拒柳氏教?授。
魏之敬更别说。
他没杀了魏之敬,都?是因为魏长序拦着,不许他背负弑父名声。
从小到?大,温颐是他第一个愿意受教?的,一方面高兴终于有长辈愿意教?授他,另一方面,自然也知道这是温颐对他的承认。
魏长稷道:“我自然高兴。”
可温恋舒细问为何,魏长稷却耻于说真正的理?由。
“走了,回家去?了。”魏长稷率先转身。
温恋舒撅了下嘴追出去?,知道问不出来,也不废这个事?,只把手递到?魏长稷前头,悬空着不动。
魏长稷瞧着明知故问:“作何?”
温恋舒晃了晃手指头道:“牵牵。”
魏长稷笑,盯着她?不动。
温恋舒恼羞成怒拍他一下,“牵牵,快些,我手冷。”
魏长稷复杂看她?那边一眼?,这才抬臂把温恋舒手牵过来。
温恋舒一笑,正要得意,却在?这时,后脑勺一疼,捂着脑袋回头怒目,却见正是不知何时携手走出来的阿兄和嫂嫂。
嫂嫂憋笑憋的难受。
阿兄却是斜了她?一眼?嫌道:“没出息。”
温恋舒怒目瞬间收敛下去?,低头不以为耻理?所应当嘟囔,“阿兄有出息不就?行了,叔父明明说我开心快乐就?行。”
如若当初不是他们?忽然入狱,温恋舒也不会撑起来支着全家。
如果能够有机会矫情,谁又?乐意始终坚强?
温亭书不说话了,带着姜锦竹走过去?,“记得寻个空隙,以你的名义把沈姑娘约出来。莫要说亲的事?情是人家姑娘主动,相亲的时候又?要人家姑娘牵头,当全沈老爷子脸面。”
温恋舒乖顺道:“我知道,我回去?就?约。”
说罢温亭书摆了摆手,当作听见。
温恋舒这才招呼魏长稷,“咱们?也走吧!”
夫妻两人走出去?。
前几日才落过雪,雪下的特别大。
今日虽说停了,但风中还带着许多寒气。
任是被狐裘避着,一路疾走到?马车,温恋舒还是冻的不轻,进来就?把手伸出去?,“给我暖暖。”
熟悉温恋舒的都?知道。
她?若不喜欢你,根本?都?不在?乎你。
就?是因为喜欢了你,才会这般主动亲近。
魏长稷方才护着她?,此刻才弯腰进来,“我瞧着你如今使唤我,是越来越顺手了。”
这般说着,魏长稷坐下去?。
没有接她?的手,竟是直直把人抱到?腿上,背贴着他的胸膛,手裹住温恋舒的手,就?像曾经去?庆阳王府讨回嫁妆那次,又?一次把温恋舒包在?自己?的狐裘里面。
温恋舒暖和了,踢腾着脚玩乐,“我使唤你,你当高兴,你看我不是也不曾使唤别人。”
“是,多谢魏夫人恩赐。”
温恋舒笑,“不谢不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马车很快到?了魏国公府。
温颐答应了任太子师,也答应了盯着一届春闱,然就?出山上朝一事?,他敬谢不敏,此事?魏长稷要进宫同陛下禀告一二。
而他走后,温恋舒也写了风踏春请柬,命人送往沈家。
沈风雪回信很快。
这日晚饭就?有人来报:“沈姑娘说她?定赴约。”
听了这话,温恋舒满心复杂,一面为有人喜欢弟弟而高兴,又?一面为自己?的姐妹满心追求一个心里不曾有她?的男人怨愤。
但不管高兴也好,复杂也罢。
年后牵线两人见面的事?情,算是这样定下来了。
也就?是这时候,又?有人自院里跑进来,温恋舒抬头一看,却是多日游走在?外的立夏,此时满面激动,忍不住的欢喜。
温恋舒心咯噔的一下。
立夏跟立春对了个眼?色。
立春就?忙遣散了众人,亲自去?门口守着。
等?到?屋里没人了,安全了,立夏这才急不可耐的拿出封手记,道:“夫人,成了!此番便是庆阳王府不遭难,也定要因此褪下一层皮来。”
温恋舒身子一直,接过手记。
在?看到?数字“十万”那刻,瞬间心里既高兴又?惊骇。
转而神情凝重道:“不必等?了,你此刻便让印红她?们?,拿着手记到?王贽那里举报。”
立夏急道:“夫人,后面还有一笔款项,要到?下个月才能入账,明明咱们?再等?一等?,起码能将计姨娘置于死地,您为何……”
“我不能为了私仇,累极这么多无辜百姓遭难。”
温恋舒道:“不必再等?,即可便去?。”
立春无法,只得回了又?去?。
于是这日黄昏赶在?王贽回家之前,有三个丫鬟拦门悄声喊冤,手举账簿,举报庆阳王府计氏姨娘,私放印子钱。
王贽看过账簿,当即神色一凛。
重新?翻身纵马,朝往了皇宫方向。
与此同时,魏长稷还未从宫墙出来,正同永平帝汇报着:“陛下,臣叔父……”
这话还没说下去?,正在?喝茶的永平帝忽而一口水喷出来,张公公忙的“哎呀”一声,指挥着宫婢过去?收拾。
永平帝却没让人近身,接过帕子自己?擦着。
同时复杂的眼?睛看向魏长稷,“叔父?这才几日不见,你便改了口,对温颐显露更多维护之意?怎的,那老顽固承认你了?”
魏长稷道:“认了,叔父还让我往后差事?,同他三日一汇报。”
听了这话,永平帝哈哈大笑,不过笑过之后,又?狡黠的道:“那看来年后朕当给你换个棘手的差事?,左右有温颐教?授,你总能给朕完美无缺的答复。”
魏长稷:“……”
“陛下心不会痛吗?”
永平帝道:“那老顽固不是说朕没心?”
魏长稷不说话了,默了少许,方才无奈道:“陛下,说正经的,温颐愿授业太子,也愿主持来年春闱,然就?还朝一事?,他年事?已?高,坚持不愿再涉足。”
永平帝默了下,“看来他还是对朕有怨。”
“不过也是,温颐辅政多年,若真全然不顾,早就?自己?登基为帝。就?是因为他有心、爱民,这才免了一场宫乱。”
然而这场宫乱,却终究由他从燕地挑起。
本?来父皇昏庸,易主乃是必行之计,温颐早看透了局势,在?诸王当中选中了他。
一个是因他盘踞燕地,多年戍边,手中有权,军中更有名。另一个是因他本?就?是中宫嫡出,理?应顺位,早年任太子,又?学过治国安邦之策。
因此温颐多番出入沈家,同外祖沈老爷子秉烛夜谈。
就?是想让他燕地静待下去?。
等?得父皇病入膏肓,温颐会想方设法搞来继位圣旨,如此兵不血刃助他登基,免去?百姓一场战乱。
然而当时父皇的手已?伸向燕地,多番试图夺他兵权。
燕王不愿放手,亦不愿为人鱼肉。
故拒绝了温颐的温吞之法,执意挥兵北上,纵然如此保下了儿女性命,但沿途不知引起了多少战乱。
斩杀两王,四闯城池。
围困华京,逼宫皇城。
为了那些死去?的百姓,也为表示对他不听劝的报复,温颐这才领头,带着两个儿子同他对抗,城墙之上把他骂的个狗血淋头。
燕王本?是有悔的……
但一个王爷,即将入主皇城的王爷。
众多将士面前被温颐骂,面子上自然有些过不去?。
这才一狠心,让手下直接绑了温颐丢进大牢。丢进去?没多久,燕王就?后悔了。
他虽学过治国安邦,但那毕竟年代久远,稳固新?朝并非易事?,急需要温颐这般有能力有声望的人才。
温颐却不愿出狱。
他都?亲自去?请了,温颐那老顽固还不愿出。
幸而听说这老东西有个侄女,极其宠爱,正巧那侄女又?是魏长稷心头好,等?得两个年轻人达成一致,稍加犹豫后,永平帝便给两人指了婚。
如今一切正好。
温氏帮他劝出了温颐,温颐又?认了魏长稷。
那么他能借魏长稷让温颐处理?的事?情就?多了,永平帝高兴道:“罢了,只消他愿意教?太子,愿意主持春闱为朕选拔人才,其他的随他。”
魏长稷颔首。
两人这边才说完,外头跑进来个小公公,附在?张公公耳边说了些什么,张公公极快便道:“陛下,王寺卿到?。”
王寺卿,也便是王贽。
永平帝疑惑,“这个大老粗,不会又?是来请辞大理?寺卿一职的吧!不是都?说了,年后就?派人去?帮他去?他。”
说着永平帝想起什么,又?问魏长稷道:“温亭书可能去?大理?寺?”
魏长稷答,“能。”
“这便好。”永平帝笑,“如此朕也不怕见王贽这个家伙,宣他进来吧!”
只是永平帝怎么也想不到?,王贽不是来请辞的,而是直接给他带来了个大案。庆阳王府的姨娘私放印子钱,其数额高大十万两。
这对于新?朝初立,国库空虚的大周来说。
可谓是瞌睡了就?来枕头,搞的好了,扳倒庆阳王府,作废女儿婚约都?是有可能的,永平帝一下激动起来,拉着魏长稷和王贽谈了半夜。
最后魏长稷道:“此事?我不插手,容易讨嫌。”
说不得姜俨直接弹劾他一个公报私仇。
王贽也苦道:“陛下,臣不行啊!要不您还是派我去?打仗吧!”
燕王嫌弃的看了看自己?两个臣子,以前打仗百般满意,真正到?了朝堂上,却帮不了忙。
他头疼道:“罢了,让温亭书来。”
“陛下当真说了,让阿兄明日就?去?大理?寺?”
回来躺到?床上,温恋舒钻到?他这边,似乎自从知道他喜欢她?,她?整个人对他就?变得更加自如,十分自然的把冷飕飕的脚放到?他腿上暖,手环着他腰。
听到?这句话,本?能的抬起头来。
魏长稷有些难耐。
怕她?再乱动,伸手按住她?肩,如此温恋舒就?只能靠在?他胸膛。
瞧不见那双亮晶晶的眼?,以及烛光下过于恭柔白净的脸,魏长稷才深吸一口她?身上的香气解馋,语气带着无奈,“这话你已?问过三遍。”
温恋舒手指旋着他衣袖,“我这不是确认一下嘛!”
入狱几月,出来便断案。
这也便意味着温家不曾败,曾经的委屈都?将讨回。
家人回来了,温恋舒乐观了,可她?永远忘不了被陆清安囚禁,以及被姜俨盯着道的那声斥——
“那你便去?死。”
温恋舒斗得过一个计姨娘。
但要她?扳倒姜俨,那是痴人说梦。
这件事?还是要靠叔父阿兄,阿兄能为官,仇便报了第一步。
她?心里高兴,魏长稷自然知道,抓住温恋舒转的他痒的手指,无奈道:“确认什么?我何时骗过你?你若不信,听明日圣旨就?是了。”
温恋舒抬头,“不用?不用?,我信你。”
魏长稷等?的就?是这句。
可等?来了,看着她?无比信任的脸。
终究不知是夜色太迷人,还是温恋舒太貌美,总之魏长稷腹内热气一滚,翻身撑了起来。
唇印落在?脖颈上,温恋舒愣了下。
“你身子可觉的不适?”
“没有,我……很好。”
“那过几日再让沈御医看看?”
温恋舒搂着他脖子红了脸,不过最终点了头,“好……”
说完这些,她?以为魏长稷会继续的,谁知钻进衣服搓揉两下,在?她?脖颈辗转少许,他倒正能忍住停了下来。
温恋舒也很意动,平复许久扭头看他。
看到?魏长稷带着薄汗的脑袋,本?来是心疼的,谁知看着看着竟是笑了。
魏长稷默然,翻身下去?,“我去?洗洗。”
温恋舒没拦他,魏长稷约莫一刻钟回来,脸色不大好,躺下了抓着温恋舒的手放到?被里。
温恋舒一愣,就?是要挣扎。
魏长稷漆黑漆黑的眼?睛看过来,不乏难受。
对视了不消一刻,温恋舒妥协下去?,任由魏长稷带着她?的手动,脑袋埋到?魏长稷怀里。
如此不知又?是多久,魏长稷又?去?洗了一次。
回来端着水到?床边,给温恋舒净着手。
温恋舒本?是有些羞涩的,可瞥到?魏长稷神色又?释怀了,“我倒第一次瞧你这般认真。”
“那是,不仔细把你手伺候好,谁又?来伺候我?”
把她?手伺候他,让她?伺候他?想起方才这手是怎么伺候他的,温恋舒便是忍不住挣扎,“我不要你了。”
“那可不成,我不退货。”魏长稷用?巧劲拽着她?。
给温恋舒的手擦香膏。
左右不过一些小脾气,温恋舒也没多气,“你不要老说些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魏长稷看她?,“你不喜欢?”
温恋舒抿了下唇,她?虽恼,但是……
“也喜欢吧,可会羞。”
魏长稷笑,“羞便羞吧,我喜欢看你羞,又?没别人。”
温恋舒便不说了,其实他有准,并不会太过分,这茬便被略过去?。温恋舒想到?她?今日办的事?又?道:“过几日我约风雪和明书去?东山寺,你要不要一起去??”
说完眼?睛看着他。
魏长稷手给她?擦好了,走过去?倒水。
闻言也没看她?问:“你想要我去?吗?”
温恋舒眨眨眼?,想说什么。
魏长稷忽而转头道:“说实话,不然我真按你说的做。”
温恋舒撅嘴,“魏长稷,你好讨厌,就?是乐的看我出丑。”
“所以你想我去?吗?”他不答反问。
温恋舒扭过身背对着他,“是想的……也不是想吧,只不过早年在?菩萨面前许了个愿,理?应要你陪着还……”
陪着还什么,话还没说话。
便感?觉魏长稷从身后贴过来,吻落在?她?耳根。
“我陪你去?。”
温恋舒笑了下。
魏长稷又?道:“不过你不亏是叔父带出来的人,性子一道,与他一般无二,这般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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