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晋江独发
第五十九章晋江独发
温颐虽说受了几月牢狱之灾, 又勾出诸多身?体的病痛,回?府吃了药便早早睡了。
然?而上了年纪的人,觉都?少, 他依旧是以?前习惯,差不多上朝的时辰就醒了……这时候,天都?还是黑透的。
他这边一翻身?,立即有人来扶住他。
温颐迷迷蒙蒙享受了一回?伺候, 穿鞋子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咦!
这人身?骨这般消瘦,未睁眼都?能感受扑面而来一股清冷,旁人定是没有这种气质的。
温颐睁开眼,稍微一顿。
瞧见蹲着?的果真是他大儿子。
温亭书抓起他的脚, 把鞋子套上, 随即后面轻轻一提,换了另一只?。
温颐心?里暖暖的,嘴上却嫌弃, “好不容易回?了家, 怎么不在院里好好睡?”
“睡了。”温亭书道:“前半夜明书守着?,后半夜才换的我。”主要温颐年纪大了,大夫诊出来诸多不好。
旁人照顾总归不放心?, 养身?这段……
兄弟俩合计, 他们过来。
本身?温恋舒、姜锦竹,便是微姐都?想尽一份薄力。只?是她们为?女?子,照顾起夜没那么大力气, 而且也不方便。
温亭书兄弟更不会?让她们受累。
温颐:“听说微姐可念着?你了,马车一到就扑过去, 我还没老到动不得的地步,这儿也用不到你, 你当留时间多陪陪她。”
温亭书:“儿会?陪。”
但这话说完,皱起眉认真道:“只?是我是微姐父亲,您也是我父亲。”他只?想在温颐虚弱的时候,尽心?照顾,不留遗憾。
温颐叹息道:“你怎的不明白,我说是让你陪微姐,其实更是陪锦竹。”
温亭书一顿。
听得温颐怜惜道:“她为?咱们家吃了太多苦,为?人丈夫,你当细心?。”
要说此番最愧疚的,就是对锦竹和舒舒。
只?是舒舒还好,自家骨肉,虽然?愧疚,总能弥补。
可是锦竹是儿媳,丧子之痛,又与姜家决裂,可以?说为?了他们,切肤之痛。
“孩儿知道,定不负她。”温亭书说着?站起来,把温颐一并扶着?,“只?是今日,有话与父亲说。”
温亭书自来诚恳,说话算数。
他说不负,那就肯定是上心?的。
温颐松了口气,随他去了架子边,一边净手洗着?面,一边舒舒服服问?:“什么话?倒也值得你这般放在心?上?”
温亭书手里拿着?帕,“舒舒回?来了。”
撩水的声音一停。
温颐没说话,看样子却是静待后话。
温亭书通透,见状继续道:“这门?婚事,我亦问?过舒舒意思,想着?父亲挂念,故此特意过来与您禀报。”
温颐脸色未变,气息却沉下来。
取过大儿子手中?的干帕,细致的擦过脸和手道:“说说吧!”
他们这边父子谈话的时候,温恋舒还在睡着?。
本来以?前温恋舒畏寒,冬日总是很难入睡,但自打嫁给魏长稷,武将也便有这好处,常年习武,通身?火热,抱着?跟个暖炉似的,温恋舒也便没了这种烦恼。
她能一觉到天亮。
只?是今日,睡着?睡着?,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好似是立春,“小姐,姑娘昨个儿睡得晚,这时候还没起呢!您进去说不得会?吵醒她,不如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温恋舒回?了家,身?边总不能没熟悉的人伺候。
立春是天不亮赶回?来的。
作为?温恋舒贴身?丫鬟,又正巧跟魏长稷身?边是青锋熟悉,立春自然?知道,昨晚半夜翻墙出去的二爷在何处。
可不就在如今温恋舒的床上?
正因知道,她一直守着?,就是预防那个不长眼的过来打扰。
谁知外人没瞧见,大清早却是瞧见笑着?跑来的温以?微,立春头疼。
温以?微道:“你进去通报,也是吵醒姑姑,何不如一开始就让我来,省的麻烦。”温以?微推开门?笑,“何况我自小跟着?姑姑长大,同榻而眠的时候还少?早就知道我姑姑睡着?了什么样。”
说着?温以?微走进去。
温恋舒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叔父阿兄和明书回?来了,她又听见微姐来找她,这大抵是个甜梦,温恋舒弯唇不自觉笑。
直到脸蛋被人拍了拍,“醒醒。”
粗糙的手,带着?厚茧。
而且凑在耳边,还是男声。
温恋舒又忆及,昨晚魏长稷来了,陪着?她睡,这回?温恋舒一下睁开眼。
先瞧见魏长稷。
他抱着?她把人从里翻了个儿,换到外头,“微姐来了。”
懵怔的温恋舒这才一惊,回?过头去,瞧见挡光的床帐外面果真两道身?影前后走近。
立春拦着?,声音刻意放大提醒,“小姐,还是奴婢来吧!姑娘好面子,再被您瞧见凌乱的睡颜,怕是不好意思。”
温以?微有分寸。
虽是来了床边,却停在几步开外,“姑姑醒了吗?”
“醒了……醒了!”温恋舒一边理着?衣裳,一边慌忙朝外应了两声。
只?是昨晚陪着?魏长稷胡闹,里衣虽是挂在身?上,带子散的也是差不多了,越着?急越紧张,一时半会?儿也系不好。
但几步相隔,声音近在咫尺。
温恋舒也怕温以?微忽然?过来,瞧见他们这副场景。
是以?一边推着?魏长稷帮她穿衣,一边小心?掀开床帐,只?从缝隙露出一个脑袋,“微姐怎么来了?起这么早?”
魏长稷倒也听话。
这时候正帮她系腰间的衣服。
只?是里衣面料单薄,偶尔手指碰到她腰窝,温恋舒就会?抖的一下,看的魏长稷好笑。
温以?微看姑姑脸色白了又红,来回?变化?,仔细瞧了几瞬,不知怎的低下头去,学着?后面立春目不斜视的样子。
“父亲回?来高兴,我和母亲睡不着?。”说着?温以?微笑,“来这里是因为?祖父醒了,点名要见姑姑呢!”
腰间的带子好了,轮到脖子。
魏长稷人不好到床边来,就从后圈着?她的脖子。
温恋舒跪坐着?,他整个人动作似是抱着?温恋舒,背贴着?他胸膛,一面冷一面热。
尤其听到叔父寻她,温恋舒更是心?虚,“知道了,我这便起来。只?是姑姑衣衫不整的,微姐能不能……去外间等着??”
本来以?为?温以?微会?不同意。
谁知道这孩子闻言,行了一礼,“好,我外面等。”说着?转身?,竟把立春也一并带了出去。
温恋舒松了口气,瘫坐下去。
正好整个人倒在魏长稷怀里,听到他在后面低低的笑,“你自来胆大,怎的这时候乱了?就这般怕吗?”
温恋舒靠着?他,“自然?怕啊!我叔父阿兄现在对你有意见,被发?现你爬墙留宿我闺房,会?打死你的。”
“心?疼我?”魏长稷挑眉。
温恋舒刷的红的脸,把人推开,“谁心?疼你。”
说着?把脚放到脚踏。
只?是才从被窝出来的脚丫,触碰到冰冰凉凉的木板,温恋舒瞬间被冰的蜷起了膝盖。
魏长稷虽偶尔乐意看她热闹,但也终究不愿温恋舒吃苦。见状“啧”了一声跳下去,把温恋舒鞋子拿过来蹲下。
温恋舒看着?给她穿鞋的魏长稷……
原本被戳破有些恼羞成怒的小情绪,瞬间被抚平了去。
伸手撑着?床板,腰微微往下弯着?,看着?他脸笑说:“我虽不心?疼你,但我只?这么一个夫君,还是要好好活着?的好。”
魏长稷抬头。
温恋舒对他笑。
男人眯眼睛问?:“还想出去吗?”
“这不是废话吗?”温恋舒道:“叔父还等着?呢!”
“那便不要再说些撩拨我的话,你当知道,我没那么好的耐性。”魏长稷盯着?她看,眼睛蓄着?一团火一样。
温恋舒冷静下去的面容,闻言更红了起来。
不高兴踢了他腿一下,站起来跑过去更衣沐浴了。
她也不知魏长稷怎么做的!反正等他准备好回?来的时候,魏长稷人已经不在了。床尾被他脱下来的男式衣裳,自然?也跟着?消失不见。
应当是被穿走了。
且看外面立春和微姐有说有笑的反应,他应当没从正门?出去。
武功高强就是不一样,温恋舒心?里感慨一句,这便提着?裙子出去。
早饭是准备去跟叔父一起吃的,温恋舒也没做停留,跟温以?微互相加了件狐裘,挽着?手臂出去了。
今日天色尚且可以?,亮堂堂的。
但是冬日,再明朗也是寒冷刺骨的。
怕张嘴吃了风,起初姑侄两个谁都?不曾说话。
只?是后来到了偏僻没有旁人的小道,温以?微忽然?凑过来叫,“姑姑?”
温恋舒偏头,给她盖盖兜帽,看着?侄女?恢复狡黠,又明明亮亮带着?十岁小姑娘的姿态,也忍不住高兴道:“怎么了?”
温以?微眨眨眼,“方才,我知道谁在床上。”
温恋舒眼睛一骇。
温以?微道:“不过姑姑放心?,我不会?说的。”她虽是个孩子,但本就聪慧。又因这些月遭遇了太多事,养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除了亲眼看看姑姑出嫁的她和母亲……
家里其他人似乎对姑父都?有意见,温以?微晓得的。
温恋舒“嗯”了一声,有些心?有余悸,想着?床帐那般遮光,除了勉强瞧见魏长稷人影,微姐应当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吧!
若是被微姐看到魏长稷帮她穿衣,那可真就……丢死人了。
这般想着?,耳边听到温以?微又道:“姑姑,其实我感觉,姑父还挺好的。”
孩子的眼神总是干净,看人能清晰的感受到善意与恶意,魏长稷待温恋舒呵护,温以?微是看得出来的。
作为?侄女?。
魏长稷对温恋舒好,温以?微就对魏长稷尊敬。
温以?微道:“父亲祖父那边,我会?帮姑姑的。”
姑侄俩到温颐处时,他人已经坐在桌子边。
桌子上摆着?热粥,饼面小菜等物,虽品类简单,但看得出用心?,都?是好克华的食物,适合养身?之用。
的确,叔父他们被关多日。
虽然?有心?给他们大鱼大肉,但也要担心?肠胃经不经受的住,这样安排就很好。
温恋舒朝姜锦竹笑了一下,知道是她安排。
或是丈夫回?来了,又被温亭书宽慰过什么,姜锦竹今日瞧着?虽然?清瘦,但人却是极为?精神的。
因为?一家子今日才聚到一块,就打算先简单吃个团圆饭。
温颐发?话道:“都?坐吧!”
三个兄妹姐弟当中?,温颐最是疼她。
温恋舒总以?为?,这顿饭之前会?有个谈话,谁知叔父这般淡定。
她望叔父瞥了好几眼,又不自觉看向温亭书,然?温亭书面色如常,并没什么讯息透出。
温颐哼的一声道:“舒舒,我叫你坐下,你看你阿兄做什么?怎的,在这个家中?,你阿兄比我说话管用?”
这还醋上了,真不为?她嫁魏长稷生气?
温恋舒满腹疑惑的哄道:“没有没有,叔父说话最管用,我听阿兄的,阿兄不还是得听你的吗?”
温颐这才放过她,“吃饭。”
温以?微拉着?温恋舒坐下。
席间一家人维持着?很好的礼节,食不言寝不语。
但即便是没有声音发?出,氛围也是好的,温亭书时不时会?给姜锦竹、温恋舒和温以?微夹菜。
温明书有样学样。
但他只?能给姐姐和侄女?夹。
温颐看了有意见,“六个人的饭桌,我是不存在吗?”
这下兄妹三人,又包括温以?微,又抢着?把温颐照顾了一番,众人笑作一团,只?是笑着?笑着?,温恋舒鼻头却有些酸。
等到回?神时发?现,不仅是她。
姜锦竹和温以?微亦是如此,久别重逢,平安无恙,快乐之余总是格外的感慨万千。
想必叔父他们也一样,只?是身?为?男子,尤其是温家刻意被教导过,喜怒不显于色的男子,他们表现的要克制许多。
饭后温颐把温亭书一家赶走,又叫温明书回?去养身?。
独独剩下温恋舒的时候,温颐伸出手说:“舒舒扶着?我消消食去。”
温恋舒无有不应,扶着?温颐在廊下慢悠悠的来回?走,温颐时不时会?问?她两句近况,比如过的怎么样?入冬体寒有没有又严重?
知道她去祭拜过父母双亲。
又笑说这次有没有哭?
温恋舒没见过爹娘,但实际谁会?不渴望爹娘?
每回?任是温恋舒表面装的再淡定,其实温颐也知道,侄女?是有躲着?抹两滴眼泪的。
温恋舒不好意思道:“我都?大了,嫁人了,不会?哭了。”
温颐笑了笑,侧面看着?,鬓间白发?耀眼且醒目,温恋舒被刺的一下,有些再也忍不住的问?:“叔父,我嫁人了,这回?是你以?前不喜欢的魏长稷,你不问?问?我吗?”
是了,温颐以?前不喜欢魏长稷。
华京那么多人,魏长稷因为?身?份特殊,无疑是其中?最如雷贯耳的一个。
温颐可怜魏长稷的出身?,却又评价他因环境压迫,而性格变得阴郁,其中?温恋舒能回?忆起的一句话,就是叔父说——
“父不疼母不爱的孩子,表面便是再无虞,心?中?也会?多生怨怼。”
听了温恋舒的话,温颐笑道:“我问?你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兄虽看着?端肃,实则心?里对你百般维护,今日早早来替你交代过了。”
温恋舒一愣,如此阿兄竟还丝毫不露破绽。
“那叔父就没交代我的吗?”
温颐这才转头道:“旁的我不多说,只?告诉舒舒一句——”
原本他是想着?,这门?婚事,若舒舒委屈,便是燕王赐下,他也要以?重返朝堂做筹码,给它?解了。
可是儿子告诉他,舒舒愿意。
舒舒愿意,他就得认。
温颐对温恋舒纵容道:“如今我们回?来了,若不开心?,尽管回?家。反正已经和离一次,咱们不在乎第二次,我只?要你们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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