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身上的悲伤和愤恨过于浓烈, 就连季绵都感觉到了他的情绪。

    他有点说不出话来。

    但是，坐在地上的于云起哭着哭着，又抬起了头, 脸上是诡异的笑容：“我姐姐死在了她信任的人手里，所以, 我就要让江未珩也这样……被人背叛, 死在自己的队友手里！！！”

    “这是他应得的！！”

    季绵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于云起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 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来找我……你来找我们, 就是觉得江未珩在这件事里面受了委屈。”

    “他想给他公道，”他又哭又笑，说话的时候字字都宛如在泣血：“又有谁能给我姐姐一个公道？！！”

    季绵抿紧了嘴唇, 等他发泄完了，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直喘气的时候, 才尝试着又道：“对, 对不起。”

    “我替他道歉，”他咽了咽口水, “可是，这也并不是江未珩故意的。”

    原著里说过这件事，还算得上是江未珩的一个心结，但是这件事在发生的时候江未珩自己都控制不住异能, 发生的时候他虽然很清醒，但是却半点都不能为在自己异能下被吞噬的同胞做什么。

    而且在这件事之后, 上面还特意征调了两个心理医生追踪他的状态。

    于云起静静地看着他，声音放得很轻：“所以，他不是故意的, 我姐姐就白死了吗？”

    “那件事过后, 江未珩依旧好好的, 能带领队伍出去执行任务，全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就像是，没有一个人记得，如春风般温柔的女人曾怀着一腔热血，却被吞噬在了自己信任的队长的异能里。

    就像是，她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都被这些人无情地擦拭掉。

    季绵紧紧地皱着眉：“不是……不是的。”

    他摇了摇脑袋，慌得眼尾都泛起了绯色，吸了吸鼻子，慌忙继续道：“不是他，江未珩他一直记得——他一直记得这件事，所以，他本来不想再继续出去执行任务了，但是……是因为上面的人跟他说，如果没有他，出去执行任务的队伍会折损更多的人。”

    于云起不为所动，甚至视线都有些隐隐透着冷意，“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然后突然脸上带着笑质问：“是这样吗？所以，只有他，只有你们的理由都光明伟岸，就我不应该为姐姐报仇，就应该看着姐姐……看着他们当初死在江未珩手下的那些人，死得悄无声息！是吗？！！”

    季绵连连摇头。

    不管是在他生前，还是在他绑定系统之后，都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么大的恶意。

    但是这会儿于云起却像是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算了。”

    他别开了视线，“江未珩回来就回来吧，两年前市中心的那件事……我也算是已经为她报仇了。”

    他的眼神还有些空，但是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时表现在人前冷漠的模样：“他能回来是他命大，我放过他了。”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啊？

    季绵还有些愣。

    主要是，刚才这人的情绪波动还那么大，这会儿就已经好了？！

    于云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不走，你要在这里喂丧尸？”

    季绵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所在的这个废弃楼层下面全都是丧尸，要想快速回到他们之前的那个位置跟其他人集合，只有走上面的空中走廊。

    于云起一出门就对上了朝着他扑过来的丧尸，下意识地随手拎起了旁边的梯子给丧尸砸了过去。

    这动静有些大，楼下的丧尸察觉到了这楼上口粮的存在，纷纷朝着这上面涌了过来。

    季绵刚准备去帮忙，却见前者回眸特别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厉声呵斥他：“还不走？！想留在这儿喂丧尸？！”

    他的同类们才不会吃他呢。

    季绵小声嘀咕，但可能是因为刚才这人说的话，他对上于云起的视线总觉得心里面有些心虚，半点都没有含糊，听话地往楼上去了。

    他没有看到，后面挡着丧尸的于云起刚准备收回视线，眼尾余光却在这一瞬间看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头盯着他的脚踝。

    好像是……一道被丧尸咬过的伤疤。

    异能者都是被丧尸咬过的，虽然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季绵直接使用异能，但是他那一身力气，和有时候丧尸们对他有些忌惮的模样都无一不章示着他异能者的身份。

    他在季绵身上看到这种丧尸咬的伤疤，好像也是正常的。

    不过，一般异能者被咬了之后，因为异能，他们的伤疤都会很快就好起来，不会再在身上留下什么印子。

    而季绵脚踝上的那个伤疤，看起来都还有些新鲜，最多就是才被咬了几天，刚开始恢复的模样。

    可季绵敲丧尸脑袋的模样，看上去可熟悉得很，不应该是才被感染，转化成异能者的模样。

    很奇怪，但是楼下的丧尸在不停地往上面涌，他无暇去想别的，只能收回注意力，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季绵完全不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人去了上面空中走廊前。

    这上面也有不少他的同类，但是同类们听到声响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无所事事地看向了别的地方。

    不过为了不让下面的于云起察觉到不对劲，他还是特意敲了几个同类们的脑袋，又把别的同类给赶去了别的地方，才静了下来，在门口等着于云起。

    于云起也不愧是经常带队出来知心任务的人，他很快就起来了，身上沾了不少血污，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脸上依旧是一副冷静的模样。

    应该没怎么受伤。

    就是看向他的目光不太对劲。

    啊。

    季绵一边带着他往空中走廊走，一边转眸问他：“你在看什么？”

    于云起静静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年。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粉白色的卫衣，头上细软的头发有一缕不怎么听话地翘了起来，看上去软得不行，像是刚出笼的小面包。

    几乎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整了心脏都软下来的模样，但可能是刚才看到了那道伤口，于云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表面上没有露出分毫的异样，只是装作平常的语气随口问：“这上面没有多少丧尸？”

    季绵悄咪咪地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微微松了口气：“对呀。”

    “就只有几个，我都把他们解决掉啦。”

    硬是要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但是于云起就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异样。

    不对。

    他冷静地告诉自己。

    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8他又实在说不出来。

    于云起皱起了眉，决定在不动声色地试探几句：“对了，好像没怎么看到过你的异能？”

    这个问题江未珩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人这么问他，也教过他该怎么回答。

    季绵一点都不慌：“啊，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异能呀。”

    这次都不等后面的人继续问，他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甚至还特别天赋异禀地加上了一点疑惑的语气。

    “我不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啦，被感染了之后，我的身体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变化，只是力气变大啦，然后就像你们看到的，有时候对于丧尸有点威慑力。”

    这也说得过去。

    于云起垂下了眸。

    每一个地方好像都很合理，但是这么多意外连在一起，就不太合理了。

    他想得有些入神，季绵都又喊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少年的眼眸清澈，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呀？”

    于云起敛眸，语气也淡淡的：“没什么。”

    他们关系不熟，没到季绵能继续追问的程度。

    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我刚才问呀，你在基地三年，经常带队出去执行任务，见过的异能者应该也有很多，有没有见过我这种情况的呀？”

    这么说话，就又给他前面的话都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嗯，季绵觉得自己真是太棒了。

    他暗暗点了点头。

    于云起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可能是少年看上去实在是太过于无害，而且气质跟他已经死去了的长姐很像，他对这个人生不起太大的敌意。

    听到他的问话，他甚至还下意识地顺着话想了想，摇头：“没有，不过你的异能应该是精神属性的，所以丧尸有时候才会害怕你。”

    话都说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人带着走了，他暗暗调高了些许警惕，带着些许试探又道：“我总归不是专业研究这个的，听你的描述，你的异能应该还没有进化完全，我建议你去问一问基地的那些专家。”

    果然，不出意外的，他很快就听到了少年的拒绝：“啊……那算啦，我现在也挺好的。”

    真的不对劲。

    眼前的这个少年，应该是在掩饰着些什么。

    而且，江未珩应该也知道。

    不然以面前少年展示出来的澄澈模样，是说不出这些滴水不漏的话的。

    要是他没有想错的话，这个被江未珩严防死守的秘密，应该足以让他被整个人类群体厌弃。

    两年前江未珩运气好，在市中心那么多丧尸围剿的情况下都活了下来，他不相信，那人一直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于云起微微抿直了唇角，眸子里的冷意更甚。

    什么和解，什么之前的事都一笔勾销，想得美。

    既然那个人都有了软肋，送到手里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江未珩必须死。

    他长姐的仇，必须报。

    “于队！你们回来了？！”

    于云起猛的回神，看着那边因为他们平安回来欣喜的众人，眼睛里面的冷意散了些许。

    他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基地。”

    不着急。

    江未珩，我们来日方长。

    回去之后，季绵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给江未珩讲了一遍，当然，他特别仔细地忽略掉了自己是怎么跟人沟通的过程。

    江未珩听了之后也沉默了半晌，然后抬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谢谢绵绵。”

    季绵被他摸得有些舒服，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甚至脑袋还主动在男人的手心里蹭了蹭，要是他真是一只小猫咪，那这个时候，就应该能听到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了。

    “不用谢。”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睁开了眼睛，澄澈的眸子微微仰着头看江未珩的表情：“你不要难过。”

    男人朝着他微微露出了一个笑，“不难过。”

    见他确实应该还好的样子，季绵松了口气，瘫在床上打了个滚，“话说。”

    他的声音从柔软的被子里传出来，有些沉闷：“你当初不知道于云起的底细吗？”

    按理说，这种危险系数有些高的任务，都是高层先层层挑选适合的人，然后让带队的队长决定最终人选。

    要是直到于云起有背后朝着他捅刀的动机，那为什么还要选他一起。

    江未珩沉默了片刻，然后神色淡淡地摇头：“不知道。”

    当初那件事，算是他心底的一道难以触碰的伤疤，但是。

    他垂眸静静地跟眸色澄澈的小丧尸对视。

    他想，好像把这种晦暗的回忆揭露给他的小丧尸看好像都没有关系。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少年好像一直都会陪着他，不会嫌弃他，害怕他或者想抛弃他。

    他在季绵这里，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包容。

    江未珩的心里更轻松了些，缓缓道：“异能失控的时候，我确实是清醒的，但是后来再醒过来的时候，就不记得了。”

    那几个跟在他身边，追踪他情绪的心理医生说，应该是他的身体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自动帮他把那些记忆消除了。

    季绵听懂了。

    怪不得，于云起才会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还记得。

    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主动把自己往江未珩身边挪了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江未珩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从少年细软的发丝间准确找到了对方小巧的耳朵，在上面轻轻地捏了捏。

    他低声继续道：“上面的人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当时的异能者没有很多，都知道市中心危险，能去帮上忙的就只有那几个人。”

    “当时基地又确实需要那一批物资，所以只能冒险。”

    “就连当时还不是异能者的宋南星都被派过去了，于云起去也是能理解的事。”

    只不过，这件事，从开始他们就没有告诉过他。

    可能是怕他知道了不愿意跟于云起同队，也可能是怕他知道了之后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队友，总之，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件事。

    季绵想得没有他多，但是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

    小丧尸没有说话，只是笨拙地又把自己往男人的怀里塞了塞。

    江未珩其实没有觉得很伤心。

    要是这两年里他没有在市中心遇到他的小丧尸，有可能他回到基地之后就会想要把上面涉及这件事的人都弄下来，然后自己坐上领头人的位置。

    这些人口口声声为了人类的未来背叛他，那他就亲手毁了人类的未来。

    但是现在，他家小丧尸挨个儿找那些人谈话，目的就是不让他再耿耿于怀这件事，让他心里面对于人类的怨念少一点再少一点，他喜欢人类，那他好像也就失去了报复人类的理由。

    怀里的小家伙跟个仓鼠一样，他微微笑了笑，也跟着上了床，把怀里的小丧尸给按在了怀里。

    “乖，睡了。”

    季绵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觉得他这把自己像是个□□的抱枕一样按在怀里的模样有点烦人。

    他甩了甩脑袋，把自己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我正在哄你呢。”

    小丧尸说话的时候带了点抱怨语气，拖长了尾音，声音听着黏糊得不行。

    江未珩听得心里面好像都有些痒，又失笑：“你这算是什么哄？”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的少年沉吟了片刻，在他心里面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的时候，这人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季绵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对他这句话表示肯定：“你说得对。”

    他直接爬过去，翻身坐在了男人的身上，“来，我哄你。”

    这家伙说着竟然就伸出白嫩嫩的爪子，想要来掀开他的睡衣下摆。

    瑟瑟！！！

    季绵欢呼！！

    江未珩的睡衣是黑色的，少年脆生生的手指在他黑色丝绸睡衣的衬托下，白得像是在反光，像极了某种上好的白瓷。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体就有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变化，偏生这个不知死活的崽子还半点都不知道怕，甚至还笑弯了眉眼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少年的眼睛介于杏眼和桃花眼之间，平时看上去圆溜溜的，像极了小猫崽子的眼睛，但是在这会儿，他眼尾微微上挑，就莫名带上了几丝难以言说的媚。

    要命。

    江未珩身上的热汗都出来了。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闭了闭眼睛，他才沉声道：“下去。”

    “不！！”

    季绵学着男人平时的模样挑了挑眉，这肉都但他嘴边了，怎么可能是说放就放的。

    他眼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面还是有点虚的，不过他不想动，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小声嘀咕：“你明明也想嘛……”

    说到最后，他在江未珩有些严厉的视线下渐渐失声。

    好叭，他不说了。

    ——但他是不可能放弃哒！！

    季绵皱了皱鼻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悄悄地伸出了自己白生生的爪子。

    一身上下，全都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撩拨意味。

    哼！

    季绵哼唧了两声，但到底是怂，耳根都已经红透了，手上半天却半天都没有点实质性的动作，看起来特别外强中干。

    江未珩被他给气笑了，伸手捏住了少年纤细的手腕：“季绵！”

    说话的时候，他气息都有些不稳：“你胆子挺大！松开！！”

    “跟谁学的，半点矜持都没有！！”

    矜持又吃不了肉。

    季绵坚持着不动，他反正力气大，一时间江未珩都拿他没有办法。

    他越想越委屈，吸了吸鼻子：“你之前明明说了，在外面时机不对地方不对，现在又没有别人，明明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

    还委屈上了？！

    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手往别人男人身上放？！！

    江未珩这会儿不想跟他讲大道理，他眼里的欲色也越来越沉，眼看着自己都要控制不住了，直接翻了个身，把小丧尸压在了身下。

    然后在后者眼睛晶亮，里面装满了跃跃欲试的时候，他扯过一旁的枕巾，干脆地在少年被他压在头顶的双手手腕上打了个结。

    季绵：“？！！”

    “江未珩！！！”

    他满脸不可思议，他气得脑袋都在突突冒烟，他伸脚就朝着男人踹了过去！

    却在下一瞬，就被江未珩握住了脚踝。

    少年的脚踝纤细，上面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看上去剔透小巧，宛如艺术家上好的作品。

    但是，这“作品”刚才踹过来的动作明显是认真的。

    江未珩额角又跳了跳，咬着牙低声呵斥：“你往哪儿踹？”

    季绵眼睛都气红了，鼓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他：“你那玩意儿又没有什么用！！！”

    “你是不是男人，江未珩！！”

    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江未珩真的被他气急了，心里面想了无数次不然干脆就如了这小家伙的愿，看这小丧尸还能不能说出这些黏黏腻腻的撩拨人的话。

    但是他理智还在，跟显然也气得不行的小家伙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勉强冷静了下来。

    他一把掀起被子把床上的小丧尸从头盖到了尾：“冷静冷静。”

    这声冷静，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谁说的。

    说完，他转身就去了浴室。

    “？！！”

    季绵瞪大了眼睛！！

    江未珩！！！

    你等着！！！

    可恶！！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瞪着眼睛盯着眼前因为被被子埋着，黑漆漆的一片看。

    活像是一个新婚之夜，丈夫出去逛青楼的女人。

    等着江未珩满身冷气地从浴室里出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到了床上的小家伙身上。

    还是之前的位置姿势，看起来没有动。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走过去一掀开被子，果然，下一瞬就对上了少年哀怨又有些委屈的视线。

    “……”这。

    江未珩轻笑了一声，抬手按了按皱着的眉心：“委屈什么？”

    季绵哼了一声，不想理他，把头往另外一边转了过去。

    可江未珩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尾明明已经带上了些薄红。

    这是真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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