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节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喜欢——打席贝小时候,闫丽就开始自学成人高考,打算陪着席贝一起长大上学……
席贝听得几乎有一点出神。
秦懿安感觉到自己的颈窝一片热乎乎的潮湿,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一些下来。
“宝宝。”
席贝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席正国爱耍小聪明,年轻的时候还混得风生水起,有一点瞧不起席军叔叔,劝说他跟自己去港澳闯无果之后,他就自己出去了。”
秦懿安说。
“然后染上了赌瘾。”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赘述了,席正国走投无路,能借到的钱都借遍了,终于想到了自己在孤儿院的好友,于是辗转回大陆。
好友已去世,他毫无痛心之意,反而试图侵占赔偿金。
原先秦越源让顾管家去调查、领养席贝的时候,资料并没有出错,席贝确实没有亲人了。
席正国自己并不是席贝的“亲人”,所以他实际上不敢跟秦家人接触,容易穿帮,只敢私自把席贝给喊出来,鼓动诱惑席贝自立门户,从而侵占席贝的财产。
席贝在脑海中条理清晰地分析完了,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无非是为了钱罢了,多么简单却又实际的理由。
席贝垂下眸,他赌气似的开口:“钱虽然好,但现在我都不喜欢了。”
他其实没有什么对钱的追求。
比起豪宅大房子,他更喜欢温馨的小空间。
就像是两岁到七岁,在父母小吃车下的小窝。
“嗯。”
秦懿安停下来,微微地将席贝往上掂了掂。
“你可以不喜欢,”秦懿安说,“但是你得要。”
“因为哥哥以后的钱只给你花。”
53 第 53 章
◎“安安,你、你干嘛给我洗脚……”◎
席贝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他没有问“哥哥为什么给我花”, “为什么只给我花”?
他第一次,第一天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想要问,回过神的时候, 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小小的笑意。
片刻之后,他又将自己翘起的唇角按了下去。
席贝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轻声又问了一句:“对了安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呀。”
秦懿安略微顿了一刻, 然后才开口:“外婆。”
“外婆”?
席贝这么些年都没有怎么听过秦懿安母亲那边的故事, 也从未跟着秦懿安去过外婆那里, 对于这个概念模模糊糊的。
“前段时间外婆来联系我父亲, 跟我取得了联系, ”秦懿安说的比较轻描淡写, “她说,以前我妈妈生病,父亲带我妈妈去外国治疗, 但是失败了……”
席贝抱住秦懿安的脖颈的手忽然收紧了些。
秦懿安继续说:
“父亲是坚信不疑国外的医疗条件肯定远超国内的,但是他带着母亲颠簸,还不如在国内治疗。”
“外婆当时非常恨我父亲, 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他, 我母亲一定会留在国内,那样的话, 她就能见到最后一面。”
席贝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但是毕竟秦叔叔也不知道……”
秦懿安点了点头。
“是,他也不知道。”
秦越源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了许久。
他有怀疑过是否是自己的控制欲太强,最终导致了自己的爱人离他而去, 他在两个极端之中徘徊不定,但他看向自己的儿子, 到底还是选择了“否定”。
从那之后, 他就几乎封闭式的将秦懿安“看管”起来, 让他做最完美的继承人,让他完完全全听从自己的控制和命令,好像从爱人那里失败的“控制”,能在儿子这里得到实现。
外婆曾经强烈制止过他的这种行为,然而无果,秦越源手中有权有钱有关系,他想干什么,哪怕是兰家也拦不住。
秦懿安通透又明了。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自己的父亲。
只是有的时候觉得父亲很可恨,有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又觉得他很可怜。
秦懿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其实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外婆和我父亲的关系那么水火不容,因为在我记忆中我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是很好的。”
“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跟那些出轨、□□,自诩深情却连下半身都控制不住的男人不一样,秦越源是真的很专一,从未有过任何对不起秦懿安母亲兰薇的行为,哪怕家大业大到有人前仆后继地过来“勾引”他,他都觉得恶心。
他们两个人是通过旁人介绍的自由恋爱,原本只是为了为了不拂掉朋友的面子,但意外一见钟情。
秦越源很爱她。
甚至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在兰薇生秦懿安的时候,在病房外哭得泣不成声,边骂,早知道不生了。
孩子不要也行,家大业大扔了也行。
他只要兰薇。
可惜,哪怕秦懿安小时候都是秦越源和月嫂带的,兰薇没有插手过,但她还是从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她看病用了无数的药,找了无数的名医,结果还是离开了。
秦越源一直都在外面出差,明明只喜欢秦懿安和席贝住的这个大宅——他和兰薇的婚房,他却不敢回来住。
其实正是因为他害怕,害怕触景生情。
兰薇的遗像没有放到别的地方,就在秦越源的卧室里。
他不在的时候,那里总是锁着。
“……”
秦懿安垂眸,看上去竟然有些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半晌才打破了沉默:“团团,下次有空,跟我回堂宅看外婆,好吗?”
席贝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轻轻软软的:“好。”
秦懿安的脚程很快,即使他的背上还有一个席贝,他也只用了大概两个小时下山,很快就带着席贝进了他们两人的酒店房间,让顾管家带来的人解决一下席正国的事情。
这一解决还用了不少的时间,等秦懿安再次跟顾管家打完电话,天色几乎已经黑了。
席贝本来是坐着等秦懿安的,渐渐就躺了下去,手机也“啪嗒”一下从手心滑了下去。
他人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哪怕江婉娇劈劈啪啪发了一长串安慰的短信以及山上的照片,他也没有被震醒。
秦懿安俯身。
他将席贝的手机按了静音,双臂恰好支撑在了他的身上。
席贝胸膛起伏,小小一团呼吸均匀,好像睡熟了一样。
他毛茸茸的毛衣领虽然高,但依然没有全遮住他纤细白净的脖颈,白嫩的皮肤软绵绵的。
棉花糖。
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腻人的形容词,可秦懿安却觉得形容极其贴切。
——如果一个人一听到软萌乖宝是棉花糖就开始指责,那他一定没有见过席贝,而且不是什么好人!
秦懿安不想要跟没品位的东西说话。
他目光有些愣愣地落在席贝的身上。
鬼使神差似的,秦懿安下意识地滚了滚喉结。
他再次俯身,这次鼻尖只离席贝纤黑的睫羽一线之差,他几乎能感觉到席贝脸上微微的热源。
而且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明明两人身上的沐浴露、洗发水,全部都是同款,但那个味道在他们身上却有些不一样。
在秦懿安的身上,那薄荷几乎是有些凛冽的;但是在席贝的身上,那薄荷却更清香,更柔软,甚至还带着点淡淡、说不出来的香甜味道。
“团团。”
秦懿安的声音轻轻的,果然没有把席贝给喊醒。
他也不继续喊,反而是再度吞咽了一次。
其实他刚刚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完。
秦越源虽然某些地方确实做的不是特别好,而且他过分的控制欲让人觉得糟糕胆寒,但是其实秦懿安还是比较佩服他的。
因为他一生只爱一人。
说到做到,绝不含糊。
他的专一似乎刻在骨子里,刻在基因里,秦懿安遗传他的专一,也无比欣赏这个特质。
不过,秦越源是二十多岁才遇见兰薇,才遇见自己的一生挚爱。
秦懿安更幸运一点,他八岁的时候,就捡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宝贝。
他觉得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理解父亲。
“团团,”秦懿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声说,“不睡了。”
席贝蜷缩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
可面前的秦懿安身上的味道他实在是太熟悉,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产生任何的警惕心理,只是小小地“唔”了一声,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因为他的姿势变换了,所以秦懿安的唇直接挪到了他的耳畔。
小耳朵耳垂莹润,还有点粉红。
在自己发现自己的取向之后,秦懿安就没有过再对席贝做什么逾矩过分的举动,他从前还会偶尔咬咬席贝的耳朵,但现在连轻轻吻一下,都觉得亵渎。
他的脸绷得紧紧的,胸膛里的心脏是不属于他控制的滚烫和跳动,起起伏伏几乎让他的呼吸变得炙热喷薄。
席贝似乎感觉到痒了,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唤道:“安安……”
秦懿安低声说:“我在。”
他终于回神,撑着床猛地起身:“我定了外卖,等会吃一点睡……我还买了个盆。”
“……盆?”席贝的脸上还有被被子压出的红印子,歪了歪脑袋,“要盆干什么呀?”
秦懿安没说话,先将定的干拌云饺递到席贝手里,然后才去浴室“哗啦啦”地捣鼓了一阵,端了一盆温度适宜的热水出来。
席贝的腮帮子被那只鲜虾蟹籽云吞塞的满满的,看到他断水还没反应过来,只举起手里的勺子:“安安吃唔……”
下一刻,他的鞋子就被秦懿安脱掉了。
席贝瞪大眼睛。
他的脚是有些累,而且大概是因为不小心被席正国推了一下,撞到哪里了,有点脏。
但是秦懿安背着他下山,应该更累才是——
席贝的白袜子边缘粘了一点山上的泥,还有一点点枫叶的碎屑。
秦懿安将他的袜子也脱了,蹲在地上,手心捧着席贝的脚心,确定水温没问题之后才放进去。
他这个举动确实没有任何的私心。
不敢偷亲,不敢偷咬,那些事情都太逾矩,太让他心神不宁。
而这件事,他认为是家人的身份可以做的。
热乎乎的水包裹住皮肤,少年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席贝的足心,明明只是按摩,却好像有点控制不住的挠痒痒似的。
席贝手中的云吞似乎都拿不住了,他控制不住地小声说:“安安,你、你干嘛给我洗脚……”
他唇珠柔软被咬住,脸蛋都变得滚烫起来,眼尾亮晶晶,溢出些许红和泪珠。
“怎么了?”
秦懿安的语气非常正常,手中软绵绵的足被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他喜欢席贝,爱席贝,会对亲吻这种含有特殊意味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但他们是竹马竹马,睡一张床、盖同一张被子长大的,有的时候都意识不到他别的行为有多么亲密。
“我自己来就好……”席贝面红耳赤,“你吃饭吧。”
“不然我今天晚上又要做梦了……”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吐露出了什么,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下意识地以拳抵唇,后知后觉地羞愤欲死。
秦懿安的手一顿,握住了席贝的脚踝,轻声道:
“梦什么?”
“我?”
54 第 54 章
◎“我有你。”◎
某种程度上, 席贝以为秦懿安在“明知故问”。
秦懿安肯定知道他可能会梦到什么,也肯定知道他不可能梦到除了秦懿安之外的任何人。
“安安……”
他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底下的盆,溅了一些水珠出来, 险些连手中的云吞都掉下去。
或许是因为他动作太大,秦懿安在意识地扣住了他的脚腕,痒痒的触感一瞬间像是电流一样一个激灵冲了上来, 一路麻痹到了他的脊背, 让他圆溜溜地瞪大了眼睛, 耳根红透了。
“我我我……”席贝眨了眨眼, “我才不梦呢!”
他难得有这样孩子气的瞬间, 秦懿安怔愣之后脸上带了些许的笑意, 更加幼稚地伸手挠了挠席贝的脚心:“是吗?真的不梦?”
席贝勉强伸手将云吞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才笑弯了腰一样半蜷在床上,嘴硬道:“不梦哦!”
“那我太伤心了, ”秦懿安说着伤心,话说出口却有点笑意,“必须惩罚一下席小猪。”
席贝感觉自己泡得软绵绵、极其舒服的脚被秦懿安捞了出来, 用干燥的毛巾擦了, 干干爽爽地提上了床。
他上半身穿着白色软绵绵的毛衣,下半身则是一条浅色的运动裤, 乌黑柔顺的发丝因为刚刚的玩闹而稍微有些凌乱,显得他笑意盈盈、清纯漂亮的脸蛋更加柔软。
他并没有立刻翻身逃开秦懿安的“惩罚”,反而是就这样伸出了双臂。
在秦懿安单手搭靠在床上的同时, 他张开的双臂揽上了秦懿安的脖颈。
然后将他的脑袋靠上了秦懿安的颈窝。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却并不让人觉得紧张或是担心。
反而让人心软无比。
回过神的时候, 秦懿安已经下意识地用双臂紧紧地将席贝抱进他的怀中了。
“谢谢安安。”
席贝轻声说。
“如果没有你,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只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肯定不如有你在的美好。”
秦懿安的呼吸在席贝的颈间停留了一瞬。
他屏息凝神,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席贝的手里似的,随着他的话或轻或重地跳动。
但片刻之后,他感觉喉间一阵苦涩。
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一点点粗重:
“团团。我其实曾经担心过,你会不会在懂事之后,觉得秦家是你的仇人……”
说这句话好艰难。
这毕竟是从未说过,却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梦魇、压在秦懿安心头的大山。
“我确实这样想过。”
秦懿安的双手冰凉,有些艰涩地“嗯”了一声。
这很正常,他想,如果他的宝贝能将这个心结说出来,能解决的话,那些阻拦在他们两人之中的东西必然会减少,那么就只剩下两个疑惑……
“但是,只有一分钟。”
席贝补上了后半句。
“……”
秦懿安猛然抬起了头。
恰好撞进了席贝笑盈盈的眼眸之中。
“在发现父母是如何去世的时候,我发现我确实没有办法原谅那位司机蒋叔叔。我不觉得我能够大度到……原谅他。”
席贝呼出一口气,明明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却有点伤心。
心底的恶魔就像是今天的席正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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