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节

    ？”钟离问。

    “有是有，”季雨笙说，“不过那个只能暂时缓解，不治本。”

    “那就够了，”钟离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脸上的面具，顶在了头顶一侧，“快给我一颗。”

    “三两银子，”季雨笙说，“不能还价。”

    钟离直接从怀里摸出个金元宝，给她扔过去，“买你一瓶的。”

    季雨笙银票虽然见了不少，金元宝还是头一回见，很是稀罕的拿着看了看，转身拿出一瓶药给钟离，“喏，一次吃一粒即可，吃多了也没用。”

    这些只是她以前研究的半成品，如今杜远昕好了，便没有再做过，吃完的话她也就没了。

    钟离接过了药就直接收起来，连真假都没验，显然是十分相信她，“多谢了，回见。”

    说完正要走人，季雨笙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他，“等一下。”

    钟离转过头来看她。

    “你是不是偷官府的东西了？”季雨笙想起榜文的事情，忙问道。

    钟离看着季雨笙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笑道，“就这么好奇？”他当然听说了，最近有官府张贴的榜文悬赏抓他，不过这种事情多了，他压根都不在乎，反正对他来说不疼不痒，贴一百张也是那样。

    只是没想到季雨笙都注意到了。

    季雨笙点点头，又忙问，“那孙公子追到你了没？”

    钟离问，“孙公子是谁？”

    “就那个号称是杜远昕二号的孙公子啊。”季雨笙想了想说，“好像是定州还是哪儿的，他揭了榜文说要两个月内抓到你，你没遇见他吗？”

    “？”钟离缓缓道，“什么玩意就杜远昕二号了，没见过，想抓我的人多了，他算个老几。”还孙公子，孙子还差不多。

    “……”季雨笙无语地看着他，被这么多人抓，合着你还挺骄傲啊？

    “至于我偷了什么……”钟离看着她笑，笑得季雨笙只觉得他像个花孔雀。

    钟离眨眨眼，笑说，“我只偷姑娘的芳心。”

    “？？？”这是什么油腻渣男发言？季雨笙被雷的失去话语能力。

    如果他带着面具还好点，但偏偏他此时没带，不知道为什么季雨笙觉得有点手痒，突然想揍个人什么的。

    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欠抽？

    咳，该说不说，想揍人就揍人什么的，感觉还是挺爽的，上次揍季雨可就爽的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知道钟离武功很高，而她根本打不过的话……

    钟离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在他看来乖的不得了，也弱的不得了的女子正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抽他，此时经她提醒，他想到了另一件事，“说起来，那什么姓孙的虽然没见到，倒是傅作义那老家伙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死咬着我不放，跟有病似的。”

    季雨笙听到他说这个，突然开始心虚，也顾不得想揍不揍人的事了。

    这，这不是上次在那个客栈，为了逃命随口忽悠傅作义找的借口吗？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去找钟离麻烦了。

    她结结巴巴道，“……咳，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他，他有没有可能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那老家伙口口声声就直奔着我来，怎么可能是认错人了。”钟离说，“还说什么玉三娘，那老娘们儿我怎么可能看得上？白送上门都不要。”

    季雨笙心虚的说不出话了，当时好像说的就是他跟玉三娘俩人泄露的秘密。

    “对了，他竟然跟我提私生子，他该不会以为他那儿子是我的种吧？”钟离想到这个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阵，“还真是有可能，要不回头我去确认确认？”

    “……”越扯这关系越乱了，季雨笙连忙转移话题，“要不，要不还是别确认了吧，你，你先去找药吧，治病要紧。”

    钟离瞧了一眼季雨笙，眼睛微眯，“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没有，我，我我没有不对劲，也没有事瞒，瞒着你。”季雨笙紧张的看着他道。

    “真的？”钟离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刚要再问点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告别都来不及，急匆匆跳窗跑了。

    看他走了季雨笙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露馅。

    不过说起来，她做什么要心虚，那天明明是刘奎说的谎诬陷了他。

    季雨笙想了想，发现她好像把她归类为刘奎一伙的了。

    咳，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初他们算是同伙作案，她当时的确知道钟离被冤枉了，也没有开口说话。

    毕竟保命要紧，傅作义当时那样，谁敢说实话。

    季雨笙正想着，杜远昕推门进来。

    她转头看了看他，“你去做什么了？”

    “没事，遛弯。”杜远昕瞥了一眼窗户，“钟离找你做什么？”

    “就是问我买药啊，”她摊开手掌亮出刚得到的金元宝，走到杜远昕身边不出意外的闻到他身上极淡的血腥味，身为大夫对这个味道总是格外敏感，“看看是真的吧？别我被他骗了。”

    杜远昕想摸摸她的头，但抬手到一半又停下了，只道，“他不敢。”

    季雨笙点点头，“那就好。”说完她开心的把金元宝跟那一堆银票放在了一起。

    其实原本没有这么多的，是云鬼医又给了她好多，还说是给徒弟媳妇的见面礼，当时她尴尬的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而且也太贵重了，这么多银票。

    她这么说时，哪知道云鬼医直接掀开了几个大箱子，里头满满当当不是银锭子就是银票，妥妥的大富豪一个，给季雨笙的只不过是随手抓的一把。

    ……

    季雨笙把金元宝和银票一起收好，杜远昕已经转去清洗了。

    季雨笙继续坐在窗前翻看医药书。

    等杜远昕出来，她指着书上一处对他说，“唉，王神医就是拿这个方子坑人的，这可是禁药，早不让使用了，他竟然还敢用。”

    “嗯。”杜远昕应了一声，在她身旁坐下，手指挽起她如水的长发圈了圈，“以后他绝对不敢了。”

    “刘奎都把他揍成那个样子了，想来也会长点教训。”季雨笙说，“这个方子以前我也看到过，最初是源自北汗国。”

    彼时因为北汗国长期打仗，战事胶着，导致军队中众人疲惫不堪，军心不稳。

    后来有一位能人异士献上良方，说只要服用此方就能让军队士气大振，再不会打败仗。

    北汗国君主将信将疑的小范围用了用，果然，凡服用的军人都容光焕发，仿佛新生，甚至在接下来的一次交锋中取得大捷。

    北汗国君主大喜，为了接下来的仗能打赢，便在军队中广泛使用，提高战斗力。

    然而不到半年，北汗国的军队却像一盘散沙一般，风一吹就散了，军人各个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的耄耋老者，根本不用打，自己就倒了。

    北汗国也因此被覆国。

    那之后，此药也被列为禁药，不得再使用。

    杜远昕没说话，伸手环住她的腰。

    耳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那北汗国的故事，鼻尖埋在她颈侧细细地嗅，手臂慢慢收紧，就像抱紧唯一的救赎。

    43 试探

    第二天, 季雨笙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刘奎坐在前面，正要驭马开路, 突然有个人坐在了他身边。

    他转头去看，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人熟悉。

    毕竟以前只看过眼睛, 没看过全脸。

    刘奎正在狐疑，对方开口了，“看什么看, 泥腿子。”

    “你你你，”确认了声音的刘奎受到了惊吓, 差点摔下马车, “你怎么在这儿？”

    还有这副普通人打扮是怎么回事, 若他没记错的话, 他们似乎有特殊的要求，这般大刺刺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人前……这位怕不是被逐出门派了吧？

    “累了, 借下车坐坐。”

    刘奎，“？？？”

    季雨笙听到声音掀开车帘探出头看出现的陌生人, 也惊讶的很。因为这冷冰冰的声音她还有点印象, 这不是昨天那个黑衣人吗？

    季雨笙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你这是收拾了一番, 准备近距离跟踪吗？”

    黑衣人，不, 应该是槐影一本正经的点了下头。

    刘奎想了想, 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道, “你倒是很大胆啊？”

    “过奖过奖。”槐影默默地想, 他不大胆能怎么样？

    一想到那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在跟踪了，而自己还裹着一身难受的黑衣, 食不果腹夜不能寐的跟着跑就傻得要死，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跟着，反正杜远昕看起来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假如要动手，他在哪都逃不掉。

    想清楚这个，他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既能贴身跟踪，又能好吃好住，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起来，你是为了什么跟踪我们？”季雨笙打量他，他这也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啊？

    这都暴露真容了，那杀不了的话也逃不掉了。

    果然还是狗仔队的吧！

    那天就遇到个模仿者，今天再来个狂热粉丝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能说。”槐影说。

    “……”这还搞神秘？“那你叫什么总能说吧？”

    “槐影。”

    “你要跟我们多久？”

    “不定。”

    “……”

    “咳，不用问了。”刘奎道，“他们是一般都不吭声，只动手，问是问不出来的。”这些杀手们丢命都不会丢消息，这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季雨笙只得放弃询问，放下车帘子坐了进去，问杜远昕，“你说，咱们要不要收点车费什么的？”他这算是坐顺风车了吧？而且还这么不配合回答问题。

    杜远昕道，“随你。”

    坐在车前听到的槐影开始犹豫了，心想莫不是上了贼船，对方要狮子大开口？

    季雨笙想了想还揣在怀里的一大堆银票，到现在还没花出去，便道，“算了，钱太多了，没地方花，他爱坐坐吧。”

    槐影，“……”

    这万恶的有钱人！

    就这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五天后，他们竟然又回到了柳镇。

    等刘奎发现号称武林第一杀手的槐影都开始怀疑人生时，他终于觉得自己圆满了。

    没错，身为江湖第一人的杜远昕竟然天天陪着季姑娘不务正业，游山玩水！

    说好的去西疆呢？说好的拿采药当幌子呢？

    “没认错人吧？”槐影开始琢磨要不要试试杜远昕真假，毕竟连武林盟主都有冒充的。

    杜远昕的邪门儿处就在于，你永远感觉不到他是不是有内功，真被冒充了也分辨不出真假。

    但又不敢轻易去试，试出假的没什么，真的试了就是个死。

    “应该错不了。”刘奎道。

    槐影皱眉，还是有点怀疑。

    刘奎看他那模样，嘴角浮现一丝坏笑，“如果你真想小试一下真假，你就靠季姑娘近点。”

    “什么？”槐影没懂。

    “只要你靠近季姑娘低于一臂的距离……”刘奎想了想，又道，“算了，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你就距离远点，盯着季姑娘多看几眼。”

    “？”槐影深刻怀疑刘奎是在给他挖坑。

    但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明知道是个坑，但总是忍不住瞟过去一眼。

    于是正午一起用饭时，在他看向季雨笙的第三次，眉心猛地一跳，身体瞬间绷紧了。

    “你在干什么？”杜远昕问。

    槐影额际渗出了冷汗，瞳孔放大，看着杜远昕的双眼俱是震惊。

    武林大会时他并未在场，但他曾听说杜远昕大杀四方，并且在之后以一人之力横扫胡金玉满门，也料定他必定武功高强，只是没想到强成这个样子。

    他也从未想到，以他现在的修为在杜远昕面前别说反击，竟然反应都无法做到。

    感到生命饱受威胁的恐惧同时，槐影还深受打击，陷入了严重自我怀疑。

    “怎么了？”季雨笙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了杜远昕一眼，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杜远昕碟子里，“尝尝这个鱼，做的很鲜嫩，味道不错。”

    季雨笙只说了两句话，槐影猛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骤轻，他控制不住咳了几声，喉中一股腥甜。

    他没说话，连饭也不吃了，直接起身，出去了。

    杜远昕有些后悔那天没将这个碍眼的家伙除了，这会儿弄死他肯定会影响笙笙胃口。

    季雨笙狐疑看了槐影一眼，“这家伙闹什么别扭？”还甩脸子不吃饭了。

    “……”刘奎倒是在心里幸灾乐祸了一下，他就是怂恿了下，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上套了。

    接下来几天，槐影又恢复暗中默默跟踪。

    杜远昕无视他，季雨笙不知道他存在，刘奎却是明白，槐影怀疑人生了。

    江湖中，若说其他人的名号都多少有点虚夸成分，那槐影就是实打实的靠实力说话。

    如果跟之前的杜远昕对上，还真说不好谁胜谁负，如今碾压式丝毫没有反抗余力的局面，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总会面对的。

    出了柳镇往前就是洛安县，这里距离七谷镇很近。

    重回洛安县，季雨笙突然想起当初在这里遇见的阿鹤和阿裘，想来当初她还怀疑二人有问题，如今看来，估计是被杜远昕威胁了。

    想到这些，季雨笙转头看了杜远昕一眼。

    对她的事情都格外敏感的杜远昕很快问道，“怎么了？”

    “你，咳，你有点像反派角色啊。”

    正在喝水的刘奎直接喷了，他看了看杜远昕，欲言又止。

    “为什么这么说？”杜远昕问。

    “就，长得有点像。”季雨笙想了想，真觉得杜远昕的一切表现很像反派角色，这颜值，这武力值，再加上他的某些性格特点，活脱脱以前小说中的反派男二。

    “……”杜远昕问，“长什么样的才算名门正派？”

    “浓眉大眼，刚毅方正。”季雨笙说，“做事刚直不阿，一脸正气。”

    刘奎坏心眼又冒出来了，“这么说不具体，季姑娘有什么例子吗？”

    季雨笙想了想，道，“周姑娘一看就是名门正派的，哦，对，还有那位戴面具的。”

    “戴面具的……你总不会是说钟离吧？”他哪里跟正派擦边了？

    “不是不是，是……”季雨笙回忆，那天他是怎么报名号来着？

    “贺州寒？”刘奎回忆着江湖中戴面具的人物。

    “对对，就是他。”季雨笙说，“还有那天下跪那个。”

    “傅家主肯定不是了，那是戚玉林？”

    季雨笙点点头。

    “……”刘奎无言。还真是，这几个都是相当当的正派人物，毫无非议的那种。

    “你喜欢正派？”杜远昕问。

    季雨笙诚实点点头，一般人都喜欢名门正派吧，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