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节

    看着对峙的双方, 犹豫了一下。

    他虽然跟胡金玉不对付，因为当初胡金玉不仅把他们赤刀门定了反派, 还把他们赶去了西疆, 更甚至刚刚还知道了他竟然还栽赃陷害他！

    可他跟杜远昕也同样不对付。

    因为他哥很有可能死在杜远昕手中。

    于是索性决定坐山观虎斗, 两方都不加入, 反正无论哪方死了他都高兴。

    而那厢的玉三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人, 因此想趁乱，在众人注意力不在她这里的时候偷偷溜走，却正巧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崔娘子发现。

    “玉三娘，你往哪里逃！”崔娘子的声音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玉三娘神色一僵，转头去看胡金玉，可这时候胡金玉正全心对付杜远昕，根本顾不上她。

    玉三娘知道这次恐怕不能善了了，心中懊悔今日不该来这武林大会，没想到胡金玉这个老家伙不仅床上不中用，平时也不中用，亏他还是个武林盟主！

    啊呸！白瞎老娘那么多晚上了！

    她一边狼狈的应付攻击上来的崔娘子，一边心中如是骂着。

    好在因为她们都中了毒，就跟普通人打架没区别，踢打踹，撕头发，与市井泼妇差不多。

    旁观的人纷纷捂脸没眼看。

    而那厢贺州寒也知道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插手，便后退让开了地方。

    岳若琴自然跟着她。

    “寒哥哥，你不该帮那个杜远昕的。”岳若琴道。

    贺州寒问，“为什么？”

    “他曾经想强娶我的姐妹，我姐妹拒绝他，他竟还用下作手段逼迫她……”岳若琴说，“这种人还帮他做什么？”

    “你姐妹是……？”

    “当然是雪婵啊！”

    贺州寒，“……”

    这厢正在议论，而那厢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人，前赴后继往台子上冲过来，但很显然这些人连台边都碰不到就被打了出去。

    四周一片人仰马翻，而杜远昕连片衣角都没乱。

    季雨笙坐的非常不安稳，她时不时动一下，也时不时从指缝偷看一下。

    还好还好，看来他武功还挺好的，不用担心打不过了。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杜远昕如果武功没恢复，又或者武功不济的话，又怎么会自己送上门，来这仇人窝里呢？

    说起来，这些人这么废物吗？怎么看，杜远昕打他们都跟切豆腐似的。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除了季雨笙和杜远昕身边，台子四周的尸体越累越高，都与擂台平齐了，而杜远昕依旧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后，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胡金玉的脸色也越变越难看，杜远昕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比以前还难缠了？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空灵的琴声，在这剑拔弩张、尸体遍地的时刻，显得格外空灵美好。

    季雨笙也听到了，又好奇看过去，只见一身雪白衣裳的柳雪婵在几个侍女的陪伴下，缓步穿过众人，走了进来。

    此时她抬头满眼希冀地望着台上的杜远昕，声音透着激动，“远昕哥哥，是你，对吗？”

    杜远昕没有说话。

    一直在暗中注意这边情况的曹三却看准时机，悄悄摸出两颗雷暴珠往台上杜远昕的方向丢过去。

    这种雷暴珠是特制的，触物即炸，即使武功再高强的人，只要被这珠子碰上炸开，不死也得重伤。

    江湖中谁不知道杜远昕特别中意柳雪婵？她的出现必定会扰乱他的心神，而这时候正是偷袭他的好时候！

    曹三目送雷暴珠往台上飞去，心中暗自得意，只要把他炸成了重伤，后面可就好解决了。

    可他还没得意完，就见杜远昕也扣住两颗石子丢出去，跟那两颗雷暴珠在空中对上，正好在柳雪婵的头顶的位置爆开。

    砰砰两声，周围的人纷纷避让，连曹三都骇了一跳，连忙闪远了。

    一阵浓浓黑烟过后，众人抬头望去，惊讶的发现江湖第一美人变成了江湖第一糊人。

    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被炸成了一大团，面巾也炸没了，成了满脸黑漆漆的一片，而且左侧一边有一缕头发还燃着一簇火，烧得还挺欢。

    周围寂静无声。

    偷看的季雨笙不由出声提醒道，“柳姑娘，你的头发……”

    柳雪婵一僵，她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黑气，缓慢地转头看向季雨笙，“……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怎么了？”

    季雨笙伸手比划着，“你的头发这边好像在着火。”

    “着、着火？”她听了后，颤颤巍巍从腰间抽出一面铜制的小镜子，举到脸前面看了一眼，随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啊——！！！”

    周围人纷纷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季雨笙跟着捂住了耳朵，这声音实在是刺耳。

    正巧台边有一只不知是谁落下的男人的鞋子，杜远昕一脚踢过去，那鞋子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柳雪婵大张的嘴巴里，随后那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季雨笙怀疑她是被臭晕的。

    直到这时候，柳雪婵的侍女们仿佛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检查。

    岳若琴也加入了进去，只不过柳雪婵那个惨样让她没法下手接触，只旁观着问了问，“雪婵，你怎么样？没事吧？”

    季雨笙刚想提醒她们要不要先帮她把鞋子抽出来，结果杜远昕转头看向了季雨笙，“又不听话。”

    “……咳，没忍住。”这越是不让看，就越是想看。

    杜远昕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环视了一下四周，问，“还有谁。”

    那边侍女们很快把柳雪婵扶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集体后退了几步，显然没有人愿意再出头。

    杜远昕有些失望，他知道今日这局是给他设的，他特意过来，还以为会有点花样，结果到头来，这么没用。

    实力的巨大差异，让他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了。

    一群废物。

    当然，最主要是，季雨笙在的话，他也不能杀得太过火了，不然也不会收敛到现在了。

    到现在为止，他杀人能不见血尽量不见，全是一击毙命，越快越好那种。

    想到回去还得跟季雨笙解释他武功的事情，而且以后都没有装病的福利，他就有些不想待了。

    正在这时，翠烟门的崔娘子突然上前，虽然她衣服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上还带着几道抓痕，但却丝毫没影响气势，她二话不说抽刀砍掉了自己一个胳膊，“之前算我对不住杜兄弟，今日砍下一只胳膊谢罪，若还有其他，日后尽管来翠烟门找我，我一力承担，但求放过我门人。”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之前有人恶意引导故意中伤杜远昕，如今玉三娘已经被她拿下，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算。

    但之前的事情，她的确是参与了，如今杜远昕恢复了，且很明显现在就是来复仇的，只盼着今日过后，他别再算旧账。

    想想黑龙寨，想想天涯阁和风月门的下场，崔娘子这招的确算是聪明了。

    于是在她开了个头后，后续的人面面相觑，很快都开始效仿起来。

    铁掌帮王屠，神剑山庄常星辰，包括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周启山，都留下了一根胳膊。

    他们虽然痛不欲生，但相比灭门，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一条胳膊换整个门派的安稳，已经算不错了。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季雨笙坐在台上都有些接受不了，这比刚才杜远昕踹人可难以让人接受多了。

    好歹杜远昕只是踹开那些人而已。

    虽然有些接受不能，但她知道，这是杜远昕的事，她即使觉得有些过火，但这也是那些人自己的选择，她也不会过多干预。

    季雨笙忍住了开口的欲望，只别开了眼睛。

    众人为了活命，陆续自断胳膊，武林大会眼看到此就要结束，受伤众人正要离去治伤，杜远昕却忽然道，“慢着。”

    大家不知他还想做什么，但也都不敢走，都捂着汩汩流血的肩膀听他说。

    杜远昕看向胡金玉，“方才胡盟主说，比武大会后会有武林至宝血琅蚖相赠，各位，可还有人要比？”

    32 失明

    众人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 胡金玉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这个时候，谁敢上去跟他比？

    胡金玉也知此时不可与他硬碰，忍着一口气道, “原本定为明日比试，既然今天出了结果, 那血琅蚖便归杜公子所有。只不过今日胡某没有带过来，明日再给杜公子送过去，你看如何？”

    杜远昕冷眼看他, “果真？”

    胡金玉道，“如今这情景, 胡某哪里还会欺瞒。”这话说得颇有些颓丧。

    的确是颓丧, 今日不仅损兵折将, 还坏了名声, 看周围武林中人默契远离他的状态就知道，以后怕是也不能好了。

    远离已经算好的, 如果不是如今他们都没内功，而胡金玉以及他的手下都没事的话, 高低今天也得揍一顿。

    杜远昕冷道, “劝你别再耍花样。”

    胡金玉憋着气道, “你尽管等着就是。”

    杜远昕没再理他, 正要离去，突然人群后方有人出声道, “杜少侠, 请留步！”

    众人让开一条路, 有几人结伴上前。

    杜远昕望过去, 发现是个熟人，果然下一刻就听季雨笙打招呼, “周姑娘！”

    周湘芷如今见到季雨笙那是百感交集，她也是今天刚知道，原来“季公子”其实是季姑娘，怪不得那天……想到不好的记忆，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季姑娘，又见面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季雨笙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杜远昕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再走。

    其实季雨笙见到周湘芷有点心虚，上次貌似是因为她说谎被识破二人不欢而散，如今看到杜远昕一点事也没有，她肯定更加认为自己满嘴谎言了。

    季雨笙脸色有些尴尬。

    周湘芷虽然心中也有些尴尬，但又很快调整过来，她今天是有任务的，“我今日来，是有事想拜托杜少侠。”

    “说。”杜远昕道。

    “我漕帮想跟杜少侠谈个买卖，”周湘芷道，“血琅蚖，阁下开个价。”

    如今这情形看，打是打不过了，不过可以试试谈个买卖。

    众人一听这口气都纷纷议论，也只有漕帮敢有这么大口气了。

    杜远昕想都不想，“不卖。”

    “杜少侠，假如再加上我伍某人的一个承诺呢？”周湘芷后面，又有人走过来，正是漕帮号称军师人物存在的伍仟魄，也是在客栈门口与季雨笙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这一句话出，周围一片倒吸气。伍仟魄的名气，不仅在江湖，连朝堂都是能挂上号的，得他一个承诺，这比千金万金还要重！

    是人都会心动吧？

    可谁知杜远昕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点犹豫都没有，“不卖。”

    周湘林实在看不过眼，没忍住呛道，“你牛气什么，我们伍公子肯跟你说话就已经是给……你……噗——！！”

    周湘林一口鲜血喷的老远，后退两步砸在身后跟着的仆从身上，才没倒在地上。

    周湘芷一脸凝重的上前，连忙按住周湘林几处大穴，暂时护住他心脉。

    这个杜远昕的功力实在是深不可测，那天便领教过了，以他们这些人现在的功力，根本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出手，更遑论还手的可能性了。

    看来今天这买卖是谈不成了。

    杜远昕不想再搭理这些人，丢下满地狼藉，带着季雨笙，直接走人了。

    季雨笙只来得及越过杜远昕的肩膀遥遥朝周湘芷挥了挥手，“周姑娘再见！”

    “季姑娘回见。”周湘芷道。

    伍仟魄看着杜远昕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杜远昕带着季雨笙来到宗华山庄外的一处小树林，二人站在了一棵树上，季雨笙低头看脚下踩着的树枝，她有点害怕，紧紧抓住了杜远昕的衣服。

    同在树上的刘奎后背一僵，他咽了咽口水，一寸一寸转过头来，看向杜远昕和季雨笙。

    他知道自己今天完了，虽然他并没有实际做什么，最多算个瞒而不报。

    他垂死挣扎道，“杜……杜公子饶命。”

    季雨笙寻声望去，这才发现刘奎也在树上，她跟他挥了挥手打招呼，挥完又赶紧抓住杜远昕，“咦，刘子，你怎么在这儿？”

    “季、季姑娘。”刘奎撑着回了句话，他此时面如死灰抖着腿，眼看要掉下树。

    杜远昕不想留他了，正要动手，季雨笙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杜远昕低头看她。

    季雨笙说，“能不能让他跟着咱们，我觉得他很好用。”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对各个地方也都熟悉得很，无论住宿还是吃饭，都会提前安排好，简直不要太方便。

    刘奎感激的看向季雨笙，虽然他跟着两人时间不久，也不清楚二人的具体关系，但还是能感觉出杜远昕似乎很重视这个姑娘。

    杜远昕犹豫，他不想留敢背叛他的人。

    季雨笙说，“他好像知道很多好玩的八卦事情，我想听。”

    刘奎，“……”不，他不想说。

    杜远昕抬头看向了刘奎。

    刘奎连忙点头，“季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雨笙希冀的看向杜远昕，杜远昕顿了下，直接搂着季雨笙走了。

    刘奎直接瘫软在了树上，虽然杜远昕直接走了，但他知道，这次能捡条命完全是好运，下次必然就没命了。

    可谁知道武林盟主这么不中用。

    不是说布置了很久万无一失吗？结果就这？

    他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认命的跟上了杜远昕。

    回了客栈房间，杜远昕没来由有些紧张。

    季雨笙第一时间去打理头发了。

    今天经历了两场爆炸，她身上落了不少灰，尤其是第一次那锤子炸的时候。

    她多少有点大夫的洁癖，有条件的话当然就想快点清理干净。

    她打开门跟小二要了热水，打算洗个澡。

    杜远昕几次想解释都无从开口。

    小二往他们这屋送热水时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放了热水后又赶紧下去了。

    消息传的很快，整个客栈的人已然知道这房间里的人物就是昔日江湖第一，杜远昕，如今还不得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季雨笙把杜远昕赶出门外，拆了头发，就开始洗澡。

    被赶出门的杜远昕，“……”

    每次季雨笙洗澡都偷听的他，此次心情跟以往却大不相同，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她，她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她是根本不在意这件事，还是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