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节
敢用软尺将她从?头量到脚。
原本太?子妃量衣需要将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 但现在, 她们也不敢让太?子妃脱衣, 幸好临近夏日,衣衫单薄,单有一点误差无?伤大雅。
时?间由夏入秋,辗转三个月,白桃每天都和各个宫里的?女官打照面, 整个王府都因为这场婚事而忙得不可开交。
迎亲前三日, 白桃沐浴焚香, 试穿婚服、冠带, 确认合身。
迎亲当日,一大早, 尚服局的?女官、女使们汇聚一堂,为太?子妃穿戴, 点红妆,戴凤冠, 佩霞帔,履珠鞋。
民间成婚时?,新妇要在发冠上戴红盖头,但太?子妃要受朝拜,不得遮面。但沈宴清又不想少了这颇具仪式感的?一幕,故而在凤冠上镶上珠帘。
佳人玉颜在珠帘间影影绰绰,欲遮还休,更为动人。
发冠是最后一步。发冠一戴,视线有一部分被遮挡起?来,白桃当即紧张起?来。
大衫裙裾曳地,两?个女官在身旁搀扶她前行,另有两?个女官在一旁随时?整理裙摆。
白桃被众人夹在中间,先在府中拜过父亲,再由人搀扶出府。
王府内外?,乐声吹奏不停。同心?结将太?子妃引出门时?,便有礼官高喊:“太?子妃出府——”
紧接着是一阵群集的?鼓响,热闹,但也吓人。
白桃紧张地攥紧袖子,一抬起?眸,就能?看见停在门口的?马车,上面换上的?朱红的?窗帷,两?角还挂着小红灯笼,看起?来甚是可爱。
新妇被请上马车,白桃在马车里坐定?,两?个女官也随后跟上来,一左一右地将她包围,给?她整理衣裳。
到现在,她都还没见过她的?夫君。
不止如此,她已经近三个月没见到他了。三个月之前,他说?不宜见面,没想到真的?一面都不来见她。
马车驶动,红纱帐隐约透出街道的?影子。
一入宫门,便听一声沉稳昂扬的?号角吹奏,原本欢快的?乐声一下变得缓慢而沉稳,白桃莫名地紧张起?来,手指沁出细汗。
马车停下以后,白桃被慢慢扶下马车。珠帘轻晃间,她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他上玄下纁,锦衣上绣有绛色四爪飞蟒,躞蹀将他的?腰束紧,芝兰瑶树,英姿勃发。
白桃怔了怔,三个月不见,他的?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总让人觉得有些疏远。
两?人并?肩而行。
接下来的?一段路,白桃要自己走?上长长的?石阶,登上曾为太?子加封的?高台。
白桃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身上的?金玉犹如千金重,压得人动弹不得。所?有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弄得她整个人有点恍惚。好在她身体一向康健,走?下来没什么问题。
只是听着沉重的?礼乐,即便入目金碧辉煌,但总让人觉得这片宫廷有点冷漠。
礼官站在一旁,摊开圣旨,高唱:“诏曰:浥州王妹白氏,貌合清雅,温心?慧质,册尔太?子妃,授之册宝。愿夫妻同心?,鸾凤和鸣,宜室宜家,熙熙融融。布告天下,普天同贺。”
“拜皇帝、皇后。”
白桃和沈宴清同向皇帝皇后一拜。
“太?子、太?子妃,对拜。”
两?人只隔着珠帘相望一眼,接着便躬身一拜。一切的?流程严丝合缝,多一个动作、少一个动作都不成。
待对拜完,礼官继续高唱:“受,百官朝贺。山呼——”
承明殿广场中,百官撩袍而跪,呼声如同风吹山响。
“千岁,千岁,千千岁。”
与太?子仪典那日略有不同,这一回?,这些人也拜她。
心?境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
优越、害怕、孤寂、冷淡好像都在同一时?刻在心?中浮现。
册封典礼结束之后,白桃再次被送上马车。这一回?,马车驶向东宫。
白桃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宫墙,这条路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
从?前再怎么熟悉,也有几个月没有踏入这个地方。
进入东宫的?一路上都有礼乐相送,下马车以后,白桃被引进寝殿。女官为她整理好妆容和衣摆便退下,甚至关上了寝殿大门。
至此,于她而言的?整个流程才算结束。
白桃松了口气,打量周遭环境。她伸手将眼前的?珠帘拨开,扫视一圈。
寝殿还是他平日住的?寝殿,不过每一处桌几上都安置着红枣、桂圆等果盘,屋内的?灯台也全换上了红烛。
这么一遭走?下来,白桃身心?疲累,已经感觉不出有多高兴。
先前家里准备大哥婚事的?时?候,也没见这么麻烦。
趁着没人,白桃想偷偷摘下沉重的?发冠,结果拨弄两?下,纹丝不动,就发现上面缠紧了头发,只得作罢。
她把头枕在一旁的?架子上,稍稍减轻了一些压力,便感觉十分困倦。没过多久,白桃听见轻微的?猫叫声。
她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在做梦,便坐着没动。
“喵——”
白桃这回?听清楚了,不远处安置着一张方桌,桌上盖着红绸布,垂落下来,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少女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挪动过去,掀开红帘,便看见一只猫嘟着两?只圆乎乎的?腮帮子趴在软绸上,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着她。
白桃看了半天,眉梢一跳,发现这是被养胖了的?回?回?。
她顿然觉得很想笑,且不说?谁会在新婚的?寝殿里放一只猫,他是怎么把它养得这么胖的?,比先前大了一圈。
白桃艰难地伸出两?只手,猫就自己上前跑到她的?怀里。
今日御猫官还没有给?它顺毛,大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少女的?安抚,白桃却觉得有点抱不动了。
她身上还穿着这么多,再抱一只胖猫,简直是雪上加霜。
但是一个人待在寝殿实在无?趣,白桃将回?回?抱回?床榻边,小声啧道:“你变重了诶。”
东宫的?人不仅把它养胖了,还把整只猫养得油光水滑,皮毛发亮。
这只橘猫在东宫如同半个主子,好几个太?监全天绕着转。
太?子殿下一日过来看两?回?,早上才喂过,到午后又觉得它瘦了,常佑不得已往里加些好粮。这样不加节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胖成了圆球。
大橘猫吃饱了午饭,打了个哈欠趴在少女腿上睡着了,白桃靠着床架摸着它的?下巴,也犯困。
沈宴清走?进寝殿,只感觉十分幽静,心?中稍有点不安。不过往里走?,就听见清浅的?呼吸,还有猫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
胸腔之中瞬间被温暖盈满,沈宴清绕过屏风走?进寝殿,就看见少女抱着橘猫安然入睡。
白桃睡得昏昏沉沉,忽然感觉有什么触碰她的?脸颊。她茫然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一只如玉的?手指。
莹润的?眸子从?珠帘望去,落进一双藏着笑意?的?视线里。
这一笑,两?个人关系骤然拉近。
“累了?”男人温声问道。
本来这一日过去挺累的?,但这么问,反倒显得她很柔弱似的?,白桃偏回?答:“不累。”
少女今日黛眉朱唇,珍珠点靥,原本的?清丽反而显得妩媚勾人,摇晃的?珠帘更弄得人神思飘动。
沈宴清稍稍怔住,就听她嗔怨道:“你怎么把它养胖了?”
男人回?过神,也伸手上来揉了两?把,略有些局促地笑道:“三个月不见,我总得有点什么作念想。我不会养猫,怕你下次回?来发现它瘦了,怪我没有照顾好。”
白桃脸颊微红,垂下眸子看猫,暗中嘟囔:也太?胖了些。
而橘猫对外?界毫无?兴趣,只是懒懒掀了一下眼皮,没动。
“沉不沉?”沈宴清再次开口,“抱下去吧。”
男人走?出殿外?,不一会儿,就见常佑带着两?个宫女进入殿中。常佑从?白桃手中把回?回?抱走?,很快退下。
又有两?个婢女将她带至妆镜前,给?她拆头上发髻。青年负手背对着她们,站在一旁。
白桃不时?地朝一旁的?青年望去,他的?身影遮挡住了半面窗子,看起?来高大伟岸。
这就是未来要和她做伴一辈子的?人。
相识一年多,不算很熟悉,却总是纠缠不清。
白桃心?底有点不安。
一旁的?宫女上来拿帕子给?她擦去口脂,少女突然想起?来,合卺酒没喝。
再去看身旁的?男子,他似乎也没留意?到这件事。白桃不禁有点沮丧,秦月慧还提前告诉她合卺酒有点苦,没想到她都没机会喝到。
待白桃身上的?婚服脱去之后,外?罩一身红衣绿裳的?素纱外?衫,透出里边奶白的?里衣。
沈宴清悠悠地转过身来,偏头瞧她。
白桃被他瞧得有点羞涩,别过脸去:“看什么看。”
青年一笑:“看你。”
先前她曾以这话多次打趣过沈宴清,现在这话也原原本本回?到她身上了。
少女站在妆镜前不动,沈宴清转身从?桌上拾起?两?只系着红丝带的?半只瓠瓜,将其?中一半递给?她。
这是合卺酒。
原来他不是忘记了,只是把合卺酒的?仪式安排在这里。
白桃双手接过瓠瓜,凑近轻嗅,便闻到清新的?薄荷香,莫名有点熟悉。
红丝带将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白桃蹙着眉仰头喝下,没尝出苦味,也不辣,倒是很冷,字面意?义上的?冷。
只喝了一口,便让人感觉到冬日侵袭,雪寒冻骨。
少女抬起?眸子,不解地望向他。
沈宴清什么也没解释,将她手中的?瓠瓜取走?安置,接着朝她走?来,倾身,将她吻住。
白桃瞪大了眼睛,毫无?准备,呆愣地站在原地。
不只是吻。滚烫的?舌头里含着清冷的?薄荷香,两?重侵入之下,白桃浑身僵硬。
晕晕乎乎之间,她忽然想明白,为什么不在妆容齐全时?喝这个酒了。
所?有的?气息几乎被他吞尽,白桃节节退败,从?片刻中换得一点喘息。
半晌,男人抬起?眸子,眸色沉沉。一个横抱,几步便将她安置在榻上。
“这是什么酒,知道吗?”
白桃当即愣住,只感觉这酒的?气味十分熟悉。
沈宴清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也没记得,赌气般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离京之前,我请你喝过一碗茶。那一日,我喝的?是这个酒,名为晚秋雾冷。”
那一日,一盏冰凉的?薄酒,让不常沾酒的?沈宴清喝得酩酊大醉。
神思恍惚之间,他看见她去而复返。少女低下头来,面带担忧。他伸出手指想勾她的?衣角,什么也没勾到。
脸颊边上的?触感传来,白桃当即明白他说?的?是哪一日,弱弱地道:“想起?来了。”
沈宴清一声轻笑,看出来她有点笨拙地讨好。
不过今日,大婚时?重新喝下这盏凉酒,已经不觉冷。那日没有触碰到衣角的?人如今在他怀里朝他眨眼睛。
沈晏清问:“知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白桃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眼前的?少女眼底清澈,还是太?过单纯,沈宴清再问道:“嬷嬷给?的?图,有没有看过?”
少女脸颊一红,有点心?虚道:“看过了。”
男人轻笑一声,顺着她的?身边躺了下来。白桃整颗心?又悬起?来,她只看过图,却不知道图里具体要做什么事,只知道很重要。
烛火跳动,白桃见他迟迟不动,侧过身去催促他:“要不,快点?”
男人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宴清侧身支起?,单在她的?腰际挠了挠,少女便四处躲闪。青年长眉一挑,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整个床榻就这么大,很快,她就被逼到角落里,水盈盈的?眸子里含着薄怒:“做什么?”
男人半跪着欺近,语气低沉:“你说?做什么。”
很快,他的?手就拦在她的?腰间不动,一吻从?额间开始,微热的?气息掠过眼睫、鼻尖,抵达唇瓣。
白桃方才被那样捉弄了一下,眼下被他亲近,没有方才那么紧张。
男人的?声音已经哑了:“疼就告诉我。”
白桃对接下来的?事只知道一个大概,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有点怵。不过,她要是觉得真疼,肯定?会大喊大叫,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事情顺理成章进行下去,可又与白桃心?底所?想稍有不同。
她的?确想喊,却不是疼的?。
少女昂起?头颅,殷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像是缺水的?鱼。一声声轻吟控制不住地溢出,柔媚不已,她羞耻至极,咬住唇瓣不想发出声音。
身前的?男人停下来吻了吻她的?唇角,让她放松下来,哄道:“喊吧。”
“只有我听见,不丢人。”
……
殿外?守着的?太?监和宫婢几乎都要睡着了,终于见大殿的?门打开叫水。
浴房早已准备得齐全,沈宴清将人抱进浴桶,白桃当即埋入水中,热气一上来,便将她整个脸蒸得通红,一如昨晚。
男人坐在她身后,手里捻着一方巾帕,碰了碰她的?胳膊:“抬抬?”
太?子殿下这辈子没伺候过人,这第一回?就体会到下人的?不容易。
少女头也不抬,恹恹地抬起?胳膊,示意?他快点。
沈宴清认命。
这只胳膊昨日还是雪白的?,今日就遭了罪,罪魁祸首现在认真地给?她清理,发现这印子消不去。
白桃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一处擦了又擦,一转头,看见身上暗红的?痕迹,当即惊叫道:“你——”
男人心?虚地将她的?胳膊放下。
这只胳膊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沈宴清视线垂落,便能?发现她从?后脖颈到脚踝的?印子,有些是在她睡着之后,没忍住留的?,她看不到,也不知道。
沈宴清暗暗地骂了一句禽兽,转而认真地道:“今日以后,会有宫女服侍你的?起?居,包括沐浴。不过我这段日子有空,可以帮你。”
白桃趴在浴桶边沿,嘟囔一声:“谁要你帮。”
沈宴清道:“不要也得要。”
白桃咬牙,恨恨地回?过头望去,突然见外?面一线天光,问道:“你今早没有早朝吗?”
“休假。”
白桃惊道:“休假?”
“是,会休上半个月。”沈宴清理直气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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