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节
?桃知道,这人必然在留意?着她的动静,她只好端起茶汤又喝了几口当做掩饰。
没过多?久,茶楼小二和?她的侍卫巡查回来,朝她道:“姑娘,我与这位兄弟看过了,邻屋没有什么,姑娘放心。”
白?桃朝他道谢,故作安心:“那就好。”
在茶楼坐了半晌,白?桃都没找到机会甩开这些侍卫,决定换过一处。
方才小二说的几个举办关扑活动铺子人潮最多?,应该更加合适。
白?桃想到这里,当即起身掏出银两付账,身后的侍卫一步一步跟着她下楼,非常敬业。
一整日,白?桃都在京华大街上各个铺子里转,不论人多?人少,身后的侍卫步步紧跟,从?不留她单独一人。
云层渐厚,凉风席卷,许是有一场大雨降临。
大街上的人渐渐变少,白?桃心中一叹,想跑居然这么难,连个机会都找不到。
眼见云层聚集,白?桃准备打道回府。一转身,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节奏快而?有力,渐渐逼近。
行人纷纷向两旁躲避,白?桃也跟着人流往外挤,两边的侍卫将她护到一旁。
正在推搡时,白?桃觉得腰间?一松,低头一看,一个矮瘦的男子正扯她的钱袋。
白?桃当即将钱袋子抓了回来,喝道:“你做什么!”
那人一闪身就躲进了人群,白?桃下意?识地喊身边的侍卫:“有贼!愣着做什么,追呀!”
都有人敢偷她的东西,这还能忍?
人流涌动,身边的侍卫没有见到那位贼人,一时有点分?不清方向。
白?桃指了远处,急道:“那边,那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挤进了一家布匹的铺子门外。一位大娘带着人往里头收摊子,一面还嘟囔道:“要下雨了。”
白?桃回头一看,方才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小侍卫不知去?了哪里。她心底先是一慌,不习惯没有人跟着。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悄悄地沿着铺子长廊往外走,便?到了另一条小街。这条街依附于京华大道,开的是寻常的铺子,来往也多?是普通百姓。
将要下雨,一路上都有人在收摊和?狂奔。
白?桃来不及多?看,便?沿着屋檐往外走。
她的手中拿着她的钱袋子,刚刚她没有被抢,好歹她也是在外摸爬滚打过的,对自家的钱袋子都有一种异样的敏感。
如今钱财俱在,又没有侍卫跟随,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进京之前,她是跟着二殿下的马车来的,没有什么身份凭证。如今要再出去?,最好也是混别人的马车,货车也可以。
白?桃无意?中打听到,京华大道旁的两条街里出入京城的人最多?最杂。
她心底编好了故事,就盼着能早点找到一个将要出京的好心人。
可惜天?公不作美,还没等白?桃找到合适的马车,淅沥的雨点便?飘落下来,竟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白?桃只好一边寻车,一边找地方躲雨。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有人呼喊:“白?姑娘?”
起先她还没意?识到这是在喊自己,直到街上再没有其他可以称作姑娘的人,白?桃才回头一看,竟有人将一把伞撑到了她的面前。
她有点诧异,定眼一看。这人身量板正,眉清目秀,但总看着有些呆板,和?跟着她的那些侍卫很像。
“你是殿下的人?”白?桃问。
“我是殿下吩咐巡视这条街的。”对方给白?桃解释,又问,“怎么不见姑娘身边的侍卫。”
“……走散了。”白?桃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瓣,问道:“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在巡街吗?”
“是。”对方压低声音回答,“都在暗处。”
这些还是不能外传的话,白?桃识趣地不再多?问。
“属下送姑娘回府。”侍卫将伞尽力地撑在白?桃的上方,他自己反而?被雨淋了半身。
“你也遮着些。”白?桃推拒道。
她心中自知今日出京无望,又拗不过他的主动热情?,只好道:“……多?谢。”
不试不知道,原来出京城的第一步躲开他的人,就有这么难。
怪异
凉风乍起, 雨如滚珠。
雨势太大,即便侍卫极力将伞面盖在她这边,白桃的裙角还是淋湿了。
少女拎着湿哒哒的裙摆走在廊中, 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她张望一眼,原本站在院中值勤的侍卫均不在原位, 也?不知去?了哪里, 如今院子里竟然显得有?几分清幽。
两个小?太监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还带着些厚重的鼻音, 睡眼惺忪。白桃一日在外, 他?们倒是十分的轻松。
“姑娘衣裙湿了, 换换吧。”小?太监跟在她的后面碎碎念道, “再让后厨烧些热水, 煮点姜汤, 莫要着凉。”
这些小?太监伺候的人多了,做事很周到,不需多嘱咐,就能将事情办得服服帖帖。
白桃沐浴后换过一身轻便衣裳,走?出屋外时发现雨势比之前小?了很多, 但浓云翻滚, 不久, 还会有?一场大雨。
再看院中, 廊下又出现了很多侍卫,戒备森严, 神?情肃穆。
应该是那?个人回来?了。
眼下是她要吃晚饭的时候,但白桃不知道怎么想的, 招来?小?太监,道:“去?问问殿下,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小?太监慌张起来?,连忙道:“奴才不敢。”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白桃这话刚落,小?太监连忙道:“姑娘饶命!”
少女抿抿唇瓣,走?向书房。
一路以来?,他?能感觉到侍卫比平日里更加严肃,弄得白桃也?有?点心慌。
原本她想要不就算了吧,奈何人已经?走?到书房外。
青年坐在长椅上,余光扫见门外的身影,心底一声冷笑。
“殿下?”
少女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而,她的半边身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让她进来?。”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他?的语气很少见有?这么冷淡的时候,白桃有?点心底发毛,第一时间想起她今天好几次想要跑路但是失败的经?历,不会被他?知道了吧。
一进书房,白桃便发现他?的脸色有?点阴沉,身上的银色衣袍也?洇湿了一大半。
淋成这样,难怪会不高兴。
“殿下淋了雨,要不要喝点热茶?”白桃试探地?问。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般人不会对关心自?己?的人生气。
然而沈晏清只问道:“什么事。”
“后厨的……晚饭好了,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气氛压抑,白桃也?说得支支吾吾。
青年抬眸看她一眼,周遭的气息仿佛都?冷了下来?。白桃干巴巴地?道:“要不,算了。”
“去?倒热茶。”沈宴清开口。
白桃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他?给她派活,她连连点头,溜出了书房。
小?太监很快将热茶备好,由白桃端进书房。
再次进入书房之中,白桃感觉手背有?一点凉,余光扫见窗子被打?开,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气一并涌入屋中,将屋内原本的气息掩盖。
白桃回过神?来?,将热茶送到他?的面前,干笑道:“殿下用茶。”
目光一垂,就看见他?银雪一般的袍角上好像沾着什么污渍。他?一向极其讲究自?己?的衣着,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只银白袖子伸过她的面前,将桌上的热茶端起,饮了一口。
他?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也?不言语。
白桃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她有?点饿了。他?不说话,场面很尴尬。
她只好先开口,问道:“……要不,我?先告退?”
他?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甚至都?没看她一眼。白桃便放轻脚步,慢慢地?从书房中退下。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冷淡的声音传来?。
“明日送你回遂州。”
白桃惊喜地?转过身来?,甚至都?没有?细想他?岂是这么容易就会松口。
“只是没有?出城的路引,你在城门就会被守备扔进抓起来?扔进牢中,以罪论处。”
他?语气认真严肃,好像在说真的。
“……”白桃怔怔地?看着他?,最终忍不住开口问,“你知道了?”
“支走?侍卫,躲避他?人,独自?一人走?向京西市集。”沈晏清呵笑,“你不会想等人带你出城吧。”
她的一举一动,他?清清楚楚。
白桃有?些发寒,连忙道:“……我?这也?是没办法。”
沈晏清又不说话了。
青年发丝微垂,眼眸抬起时露出狰狞的红血丝。明明是极其俊美的一张脸,如今却看起来?孤高阴冷。
白桃咽了咽唾沫,问:“你还好吧……”
沈晏清收回目光:“不好。”
他?站起身往外走?,白桃下意识给他?让路,又在心中后悔就不该多问。她又不是大夫,他?真不感觉不好她也?做不了什么。
白桃垂头丧气地?跟在沈晏清的身后,银白的袍尾掀起一角,污渍在光线下显现出暗红。
“这是……?”
白桃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怔在原地?。
沈宴清没心思遮掩,冷冷道:“是血迹。”
血、血迹,正常人谁身上有?血迹?他?还说得这么平静。
眼见小?姑娘默默地?往后退开些许,沈晏清心中冷笑,开口道:“方从狱中回来?。”
“……噢。”
狱中审犯人多少都?沾点血腥,血渍弄到袍子上,不奇怪。
“那?先把外袍换下吧。”白桃的语气算得上温和,“你这样也?挺不舒服。”
沈晏清抬起眼皮,回看她一眼,接着便走?向主屋。
白桃站在门外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沈宴清转过身来?,扫她一眼:“进来?。”
“那?个,没别的事我?就不进去?了。”白桃道。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有?点不对劲。
高大的青年同他?银雪的袍子一齐站在阴暗的屋子里,沉默一瞬,终究化为平静:“去?吧。”
白桃悻悻地?转过身,逃也?似的走?了。
她去?后厨转了一圈,快速地?吃过晚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幕泼进廊中,白桃不想刚换的衣裳沾了水,故意站在后厨等了雨小?了一些才走?。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瓢泼骤雨只剩下些许雨丝还飘摇。
回主院子沿路的灯柱已被点燃,在夜里发着黯淡的幽光,小?太监撑着伞为白桃引路。
一道雪白的光亮在黑夜中划过,白桃眨了眨眼睛,才发觉院子里有?别的动静。
细雨朦胧,一把长剑挑开帘幕,凌厉如鹰。青年衣袍银白,身姿翻转之间,时而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时而又疾如闪电。
白桃驻足,与沈宴清隔着一片树丛。
距离不远,但那?边的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她。
美则美矣,白桃总觉得有?点奇怪。剑什么时候练不好,一定要在这个夜色漆黑的下雨天练么?
剑风流转不停,白桃也?不知道迎着雨站了多久,只觉得雨点密集,好像有?下大的趋势。
那?人银白的衣衫已经?沾湿,但他?丝毫没有?要收剑的意思。
雨越下越大,就算是身体再康健,淋了雨也?容易生病。
“殿下。”白桃往前走?近,朝他?喊道,“下雨了,进去?吧。”
对方并未回应,长剑嗖嗖挽出一个剑花,白桃恍了一下神?。
他?的姿态无疑是很英俊的,线条流畅的侧颜和身线让人赏心悦目。
“下雨了——”白桃不由得拔高声调,“你再淋了雨会生病的。”
青年收回剑尖,一个翻身,就在几丈之外。
“……”白桃从不知道他?也?是这么执拗的人。
一旁的小?太监紧张地?捏着伞骨,目光不时地?在二殿下和白姑娘之间游移,他?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特殊,但他?身份卑微,不敢卷进两个人之间的恩怨里。
白桃再上前一步,就发现身边的小?太监开始发抖。
她诧异地?转过身来?,问道:“你害怕什么。”
小?太监被他?点破,脸色一白,连忙低声道:“奴才不敢再过去?了。”
但是这伞还牢牢地?在他?手里。
白桃没法,只好从他?的手中接过伞柄,朝他?道:“你回去?躲雨吧。”
少女一手执伞,一手提着裙摆,踏着泠泠的雨点而来?。
雨汽氤氲,青年将长剑收于身后,睥睨而下。
白桃压根看不明白这让人退避三舍的眼神?,将伞高举过他?的头顶,覆盖在两个人身上。
只是停顿一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不到一尺。
“你这么高,给你撑伞很费力的!”少女语气里带着嫌弃,抬手拨开他?沾着雨珠的碎发,“全都?湿掉了!”
沈宴清冷冷地?应答:“嗯。”
这把白桃气得直叨叨:“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不可以淋雨吗?生病之后不仅难受,药还很贵的!”
“没有?。”沈宴清语气冷淡,“不算贵。”
白桃一噎。
她倒是忘记了,他?们两个人身份不同。这句话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她才反应过来?,或许重要的是前半句话。
家?里人没有?教他?不可以淋雨。
啊……很荒谬。白桃僵了半晌,愤怒渐渐平息。
也?不知道为什么,提及家?人好像就提及了他?的痛处。白桃知道他?和家?里的人关系不怎么好,但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这样淡薄。
“先、先回去?吧。”白桃强行转移话题。
这时候他?倒是好劝,肯走?动了。但一动,便撞上了伞面。
沈宴清扯了下唇角,从她发愣的时候从她手中接过竹伞。
这下,白桃还得贴着他?才不会被淋到。
“你会不会撑伞?”白桃忍无可忍,“侍卫都?比你撑得好。”
坦白
撑伞的人当即停下脚步, 清冷的视线扫过来。
沈宴清不会多话,也不与她?争辩,这种?不说话的人在白桃眼里更容易吃亏。
“说出来不是责怪你。”白桃轻咳一声?, 故作语重心长道,“是让你进步。”
少女抬起一只手臂, 挽上他湿漉漉的袖口, 催促道:“快走吧。”
青年的目光垂落,略带温热的手臂盘上来, 像是冬日里的热汤婆子?。
沈宴清自从习武之后, 冬日里便不再用汤婆子?取暖, 只记得小?时候写完字手指头凉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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