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节
着她们如此慌张,沈宴清不放心,又问道:“她的衣裳呢?”
一旁的周府管家连忙道:“准备了,原本送去了后院,现在已经拿过来了。”
沈宴清点头:“去吧。”
凉风习习,沈宴清站在客房门外,看夜幕铺满天际。
凌温书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早就知?道她身上有伤,但?没有上报,但?没想到这一次这丫头居然晕了过去。
殿下好像还挺在乎的样子。
沈宴清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开口道:“她只是一个小丫头,无须步步紧逼。”
凌温书硬着头皮回答:“是,是属下没考虑周全。”
沈宴清摇了摇头:“她这个人不爱吃亏,你若是稍微待她有点不好,她都会想把场子找回来。”
凌温书回想和那丫头对骂的情境,垂下了脑袋。
一时静默,沈宴清率先开口道:“白家有消息了吗?”
凌温书当即打起?精神:“还没有回音。但?是派去追捕马六的那批人已经有了眉目。”
沈宴清摩挲着袖口,答了一个字:“好。”
凌温书又道:“段家最小的那位如今在平吉楼里?,也不太安生。”
沈宴清平淡地道:“他皮糙肉厚,经得住打。”
凌温书暗暗心惊,都是两家最小的一位,没想到待遇还有差别。
正说时,不远处的婢女和下人们已经将人从一旁的浴房中抬了出来,他们抬着人经过沈宴清,停了下来。
沈宴清还以为她醒过来了,顿了一下,待到看见?人双眼紧闭着,才知?道这些下人是要在给他交差:“……抬进去。”
下人们这才将她抬进去。
沈宴清负手?跟进了屋中,看着他们将白桃安置在床榻上。
下人们忙完又齐齐地转过身来,身姿微屈,双手?搭在身前,等?待吩咐。
看上去很局促。
沈宴清再度开口道:“都下去吧。”
这些人才如蒙大赦一般快速地从沈宴清身旁经过。
等?他们走出屋外,沈宴清才忽然想起?来,她身上因起?了敏症,还没有擦药。
“等?等?。”
一句吩咐让下人们一个激灵,他们整整齐齐地转过身来,将头埋得更低。
“给她擦药。”
众人松了一口气,采红和采青不由得脸色一白。
这样贴身侍候的任务,只能是她们来做,才能显得尊重。
所以采红和采青再度走进客房,经过沈宴清身边时矮身同他一礼,然而视线却?一直落在脚面上,不敢抬头。
沈宴清有些烦躁了,当即道:“快点。”
采红和采青连忙道:“是。”
她一人将白桃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又一人去扒她的衣裳,丝毫没想起?来外面还站着两个男人。
索性?沈宴清自己转身走出客房,凌温书也赶忙跟了出来。
凉风吹起?,凌温书脸色有点发烫。
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但?那一幕,还真?有点吓到了他。
若是在京城,某个未嫁姑娘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恐怕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凌温书可不想娶这个丫头。
沈宴清也别过脸,又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悔出来时没让凌温书将门给关上。
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
索性?两个婢女很快就捧着药出来:“殿下,已经好了。”
沈宴清刚要迈进屋中,又折回来,板着脸问道:“衣裳穿好了吗?”
采红连忙道:“好了的。”
沈宴清这才点点头,漠然道:“下去吧。”
两个婢女红着脸退下了。
沈宴清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想了想,突然听见?凌温书开口道:“那……我?也先下去?”
沈宴清:“……”
“不用。”
沈宴清迈入屋中,走到白桃的床铺边,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把了一下脉。
脉象平稳,只是有些体虚。
这几?日的奔波还是太过耗神,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沈宴清心安,放下她的手?腕以后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沈宴清在书房看卷宗,周管家匆匆忙忙前来禀报,说客房的门被人砸坏了。
沈宴清嘴角扯了扯,他随周管家走到客房,就看见?满目狼藉,木块碎了一地。
少女坐在狼藉中间,被一群提着刀的将士们围着,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白桃听见?动静,朝沈宴清看去,冷傲的脸颊上带着挑衅。
“你终于来了。”
被囚
客房的门大?开着, 只剩下了半截身子。
周府管家看见这一幕强忍着捂眼睛的欲望,还是没忍住“诶”了一声。
这门扇可不便宜!重做不仅要二两银子,还得花上一个?月的功夫。
周遭木头碎屑飞了一地?, 白桃仰着脸,鬓边的发被风吹起, 目带挑衅。
周围静悄悄的, 没人敢对她说放肆。
沈宴清站在院子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两个?人无声的对峙, 一方神色冰冷, 怒意冲天, 另一方则平淡如水。
白桃忽然想, 在气势上她就输了。
对方的确骗了她, 如今还并不在乎。
白桃暗自咬牙, 恨不得回到?两个?月前抽自己两个?耳光,为那日见?到?他动心而羞愧。
“放了我。”白桃冷声开口。
沈宴清走上前,看着地?上碎裂的门框以及半根凳腿,不由得轻轻摇头,开口道:“折腾这些, 对你没好处。”
白桃看着他这样就来气, 高喊道:“等我爹爹来,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沈宴清点点头:“我也在等。”
白桃气鼓鼓地?仰着脸, 见?他走来,便站直身躯。
结果?发现这样没他高, 气势不够。想搬个?凳子来站,又想起来凳子已被她用来砸门砸烂了。
僵持半晌, 白桃还是没想好怎么报复,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放弃吧!我爹爹才不会想和你说话。”
“他最?好能及时来。”沈晏清语气平静, “否则,就别想见?你。”
白桃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怎样?”
沈宴清这几日纵着她,觉得无伤大?雅,结果?她一醒来就闹得鸡飞狗跳。
他并不想总分?神来看眼前这些狼藉。
“手脚一起绑了,困在柱子上,不能动,不能喊。”沈晏清道望向白桃,“你想要这个??”
白桃脸色一变,当即怒道:“你敢这样对我!”
沈宴清拂了一下袖子,并不回答,只是转向周管家:“先给她换间屋子,若她再闹腾,照做即可,不必禀报。”
他交代完,便负手而去。白桃气的脸色发青,冲着他喊道:“你别走!枕——”
白桃的声音戛然而止。
想喊他名字让他留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白桃呵笑一声,或许他的身份是假的。
多明显的事?啊,一个?普通的大?夫怎么可能拳脚功夫那么好,要替人看病的人,怎么可能永远板着个?脸。
好笑。明明这么多漏洞,她听的时候却?从未起疑。
“白小姐,请到?这边来。”
周府管家的声音打断了白桃的思?绪,白桃瞥眼过去,就见?管家赔着笑朝她示意,让她去旁边那间屋子。
白桃收敛了神色,往周遭扫了一眼。
这些护卫还提着刀,警惕地?看着她。
白桃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跟上周管家的步伐。
到?了新的屋子,白桃左看右看,如同挑宅子似的:“太闷了。”
她顺手打开了窗,望见?外面的院墙,冷笑一声:“这光线这么差,怎么住啊?”
周府管家之前见?过殿下对她的重视,即使知道她是俘虏也不敢怠慢,只好硬着头皮道:“最?好的那一间……已经被您砸坏了门,现在只有这一间了。”
白桃哼了一声,转身又在那些带刀侍卫身上扫了一圈,挑衅似的。
提刀的将士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刀。
最?可恶的是这丫头实在狡猾,爱折腾,偏偏又不能真拿她怎样。
一开始凌大?人的态度还是凶狠的,到?昨日特地?叮嘱不能真伤了她。
她凭什么这么横?都敢和殿下较劲。
众人咬咬牙,目露凶狠。领头的那个?提着刀示意道:“把门关上!”
“怎么我连门都不能出吗?”白桃嘲笑道,“你们防我一个?小丫头未免也太过了吧?若我在这里闷死,算谁的?”
“油嘴滑舌!”领头的那个?愤愤上前,狠狠地?将门关上。
清脆的锁声很快传来,白桃顿感?无趣,转而又见?窗户里的光被人关上,屋内一下暗了下来。
“都给我看住这个?丫头!”
凶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白桃在心底啧了一声。
她在桌边坐下,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
越是安静时,心中?的情绪越会趁机而入。
白桃回想起来,这人还是她从杨眉手中?抢来的。
坐在桌边的少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难道是报应吗?
更?多的端倪争先恐后地?从脑子里冒出来,那个?人一天学会骑马,她还觉得是她和马六很会教。
可笑啊太可笑了!
白桃骤然捏紧拳头,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们要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为了要挟她的爹爹和哥哥。
早知道周家的人不怀好意,亏他们家还和周家在年?节的时候有往来,真是翻脸不认人。
讨厌,讨厌!
白桃心中?越想越气,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往门口一砸。
当啷一声巨响,门外的人不由得震了一下。
很快,屋内又没有了其他声息,屋外的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主。
每隔半个?时辰,周管家都得来客房看一眼。他站在外面,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反而有点急,便打开门往里看。
少女恹恹地?坐在屋中?,朝他瞥来。
周管家松了一口气,看到?地?上的茶壶,心又猛地?抽了一下,平息了半天才让人来清扫掉。
乒哩乓啷地?声音传来,白桃开口道:“管家,咱们两家那么多年?交情,你们就看他们欺负我?”
周府管家脸色吓白了,僵笑道:“小姐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他查看完,赶快跑了,生怕慢一点就被白桃扯上关系。
屋外的光线打开又关闭,白桃收回视线,心底想,她一定是要跑的。
可是他们未免盯得也太紧了。
外面都是人,周管家又不时地?来看一次,她压根就没机会跑。
正午时,他们送来饭食,四双眼睛齐齐盯着白桃。
“能不能别看?”白桃撂下筷子,忍不住道。
“别耍花招!”领头的那人凶狠道,视线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
白桃很烦。
待她吃完饭,他们迅速地?把碗筷收走,再次关门上锁。
白桃站在窗边,往外喊:“我想晒太阳啊!”
外面没有人回答她。
白桃推了推窗子,发现也被锁死了。
她回头,发现茶壶被砸了以后茶杯也被收走了,这屋里没什么好砸的。
她颇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得等个?机会。
傍晚的时候,快要入夜,忽然进来了两个?婢女,白桃认得,是周夫人身边的人。
夫人身边的婢女在周府里没人差遣得动,如今却?像小鹌鹑一样,弱弱地?开口:“奴婢服侍小姐沐浴。”
白桃眼珠一转,故作不情愿地?道:“好吧。”
采红采青领着白桃进入浴房,伸手又要脱白桃的衣裳,白桃惊道:“你们做什么?!”
采红低着头道:“奴婢来帮小姐脱衣擦身,”
白桃看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反应过来:“我昨日的衣裳是你们换的?”
采红采青二人点点头。
“你们不知道我最?讨厌有人碰我吗!滚出去!”
白桃突然开口骂人,两个?婢女本就神经紧绷,如此便被吓了一跳,弱弱地?行了个?礼,出去了。
白桃心底默默说了个?对不起,又补了一句:“讨厌你们!讨厌死了!”
她一边骂,一边转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子。
凉风灌入,杂着淡淡的松香。浴房窗外不远是一棵松树,遮挡了外面的视线。
白桃刚想离开,又转身搅动浴池里的水,弄出些许动静,才从窗子上跳下。
她按了按心口,抑住紧张。
白桃之前来周府,是住过客房的。这里是周府客房旁侧的浴房,修在了整个?客房的最?右端,也是周府的最?右端。
这一点,那个?人一定是不知道的!
只要再过两道墙,经过长?廊,她就能出周府。
白桃借着松树遮掩,四处打量了一下,听见?不远处有人交谈。
她挨着墙角很缓慢地?走,不时歇一下,一抬头,她差点叫出来。
就在客房屋檐上,有人来来回回张望。
这未免也太……谨慎了吧!
然而,白桃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也不想回头,大?不了被发现,再关起来,左右是一样。
那个?人要真想把她绑起来,就别想和爹爹谈条件了!
白桃正在想时,不远处突然响起采红采青惊叫的声音——
“不见?了!白小姐不见?了!”
白桃心口一跳,然而她突然发现,屋檐上的人身影也不见?。
趁此机会,白桃弓着身又往前溜了一段路。
一整日,沈晏清都没再听到?有关白桃的禀报。
看卷宗时偶尔想起来这么个?人,总觉得她这一日太安静了。
还没等他问起,周管家慌慌张张地?再次找上了凌温书。
“白、白小姐不见?了。”
沈晏清心底平静无波,心想,他竟然毫不意外。
好像若是太安静,那就不是她了。
“封锁每个?府门,连狗洞都不许放过。”沈晏清冷冰冰地?开口,“将周府地?图拿给我。”
沈晏清看过地?图,又问过了两个?伺候她沐浴的婢女,往客房走去。
放下卷宗走出周府书房时,沈晏清还有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他这不是去逮人的,而是一场游戏。
幼年?时被太傅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沈晏清并不知道,民间还有叫捉迷藏的游戏。
他只是在考虑,等人抓到?了,要不要给点惩罚。
抓住
夜色倾袭, 视线渐渐昏暗。
白桃从枝杈之间看到光影的移动,四处都有提着灯的人来回走。
之?前她已经走过了第?一道小门,在长廊上遇到了几个下人迎面走来, 白桃不得?已只得?往回折。
回来以后,四处都在找她。
白桃不得?已只能钻进一旁的矮树丛, 一直爬一直爬, 直到爬进树丛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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