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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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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谈起娘亲,却倾便是最温柔最善良的孩子,就像娘亲希望她成为的那样。

    “我知道你不会懂得,可是从前,我也试图让你去感受,哪怕只是一分一毫。”

    说到此处,却倾才突然发现她在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她忙立起身,一把抹过眼角滑下的泪水。

    泪水其实是很有些灼热的,可她说出的,仍旧是冷言冷语。

    “江端鹤,我不知道你给我看这个,是为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今日犯了什么浑,要问我这些,我只希望……”

    江端鹤却突然打断她的话,说话时一如往常般的平静:

    “却倾,我杀了她,我杀了陆襄莺,杀了你的娘亲。”

    原来是少了这一项。

    说出此事过后,江端鹤胸口那股一直堵着的气,才算是稍稍有所舒缓了。

    与平时不同,他没有刻意去看却倾的表情。

    可他却听见却倾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声响。

    她倒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近乎是骨骼断裂一般的声响。

    这次江端鹤真的怕了,他去扶起却倾,不忍落下几滴泪。

    他没注意那泪水滴落在却倾身上。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疯狂的神态和举动。

    只是反复说着:

    “你的泪,太脏。”

    57 浴血重生

    清透的琉璃窗上, 绚烂曦光印证着人间依旧的温暖如初。

    青山层峦叠翠,勾画着生机蓬勃,郁郁葱葱。远处的晴空, 时或有飞鸟展开双翅, 扑腾着飞过,它们的翅膀是那样矫健有力,轻易便可划破长空,连年地在故乡与他乡经行而过, 从来未曾有过停留之时。

    它们仿佛一直便不会感到乏累,又或者那都是生来便编写好的任务, 一直要坚持着不能改变。

    而那塔楼之下, 来来往往的商贩、小厮。

    他们面上或是平和, 或是带笑,偶尔有几个哭丧着脸的, 日子也是照常过。

    因为风景仍旧如画般静美, 万事万物浪漫, 一如昨昔。仿佛只要如此, 便可充作证明,来说世事从未曾有所变迁, 一切都入从未发生过那般。

    可真正从那过去走来之人, 绝不会相信这风景一时的安慰。

    却倾淡然坐在窗前,她一张圆脸之上,在往事中流露出许多神情,或曾悲戚, 也有崩溃大哭, 更有无数明媚笑容,那都是从前的她。

    可如今, 她的面上已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一种,近乎是凝滞的平静。

    但还是有从未曾改变的事的,比如她依然是尹却倾。

    这一样,直至死后入土,在覆草的石碑上,依旧会刻下她生前的姓名。

    ——尹却倾。

    陆襄莺说,在这个世上,只要还记得自己的名姓,便不会迷失。

    尹,是她亲生母亲的姓,这个姓氏在阙国代表着仅次于王室的贵族。

    却倾,是她亲生母亲与父亲共同为她取下的。

    原来陆襄莺看似夺走了一切,到头来,却什么也不曾在她身上留下。

    唯有那一块仿造的玉佩,写得还是她亲生母亲的名字。

    ——尹戴华。

    却倾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因为要仔细分辩的话,其实陆襄莺是她的杀母仇人才对。

    可却倾只相信眼前人,不信梦中事。

    她惦念着这数十年来的情感,因此才从不曾远去。

    已经是死后寂寥之人了,生前原便是短少荣光的,难道还要去追究那些过错么?

    却倾紧紧攥着手上的玉佩,怎么也想不出缘由。

    在这个故事里,没有对者,也没有完全做错之人。

    但他们所有人,也都不会是赢家。

    沐浴着晴空散漫而下的晨光,她回忆着从前欢笑温馨的时光。

    青蓝色绚彩的羽翼向阳而绽放,藏匿在亮丽羽毛下的寸寸的断根,却倾骤然伸出手,狠狠拔下一根。

    当下多年结痂的伤口迅速迸裂开,鲜血淋漓,洒在却倾的身上,手上。

    却倾想到当初陆襄莺一定也是尝试过拔取她的飞羽,只是神鸟生命力顽强,复又重新生长出来。

    至于为何非要拔去,想来她或许并不想永久封禁却倾的自由,但最终也不知是害怕女儿的苦痛,还是因着神鸟不愿离去,亦或是什么旁的缘由。

    这些都不得而知,但也不重要了。

    却倾薄唇微启,吐出一些复杂音调的言语。

    她是在同神鸟交流。

    感谢她这么多年一直坚定地选择自己,从未离去。

    边说着话,却倾复又飞快伸出手,一瞬又拔去一根。

    【拔去过后,重新生长,再经过一些时候的适应和修习,很快她们便能再度飞行。】

    却倾歪着脖颈,轻轻倚靠在神鸟的一边翅膀之上,轻轻诉说这些,向她解释过去,现在,与将来。

    她选择了她,所以都要经历相同的疼痛。

    也都会有相似的浴血重生。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过去那样。】

    神鸟无条件地相信了却倾,任凭她在自己的翅膀上拔下断根。

    ——同样对她的承诺,深信不疑。

    【我们会回到阙国,如果你情愿,我们会一起成为城墙的一部分。】

    却倾语气柔和,声调低迷,像母亲在安慰受伤的孩子。

    【你也想回去么,那也是我的故土,我也与你一样思念。】

    却倾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风中,似是羽毛,游荡着落在长翅之上,仿佛在默默亲吻抚慰着。

    却倾自己的眉毛也不自觉拧了拧,这种痛苦是反复堆叠加成的,每拔去一根,阵痛更甚。

    她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手上也逐步乏力。

    可她比谁都清楚,这种痛苦越是拖延,便越是凌迟般的折磨。

    【很快便会好了。】

    她安慰神鸟道,这也是对她自己的安慰。

    她们身边都再无任何人,从某时某刻开始,便只有彼此。

    从上古而来的神鸟,庇护她这数十年,更保她容貌至今不曾老去。

    她不由想起自己的父亲,也在娘亲千年修为的保全下,至今依旧保持年轻相貌,还有江端鹤。

    从前却倾是极不情愿如此的,她不想同自己厌恶之人,攀扯上任何的相似与关系。

    可眼下望着神鸟璀璨光辉覆盖下的翅膀,她突然接受了这一切。

    或许这便是命格里所写的,她的命运。

    ——成为祭品,保佑后世子孙。

    可在此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你能预判到不久的将来么,我们会去往何方,又是否能完成使命。】

    神鸟却告诉却倾,她无法预料到未来景光,不知为何,不远的将来,竟是一片空白。

    在这一日漫天洒下的光彩里,却倾暗自发誓,一定会在这片空白里,描绘出独属于神鸟的色彩。

    所有的一切,也都会按照本来的轨迹,继续发展。

    【不论是否空白,我仍旧会选择你。】

    却倾忍着疼,拔下断羽,深深依赖着身上坚实有力的双翅。

    神鸟毫不犹豫地告诉她,自己也是一样的心绪。

    却倾疲乏的面容上,终于泛起一丝真情流露的微笑。

    她好像许久都不曾真心笑过了。

    也似乎是刚刚才发觉,原来笑容这样耗费力气。

    从前她总是爱笑,竟从来不觉着是如此。

    直至夕阳如血,洒在窗前。

    却倾终于张开染血的银蓝色翅膀,走在满是碎片的地面。

    残阳仍旧是那天的凄凉,在繁华的土地上,也照样谱写着逝去的前奏。

    金朱色的光彩,照拂在却倾冷调的全身。

    不论过去多久,这抹炽热的彩调,都会将她强行拖曳至难以抹去的那一日。

    在那天相似的斜阳里,她久违地见到了友人。

    禁知她是那样的瘦削,还是像往日那样不多话,笑起来也总是淡淡的。

    冷血是她赖以为生的,因此从来都以凶狠残忍的面貌示人。

    可她面对却倾,总是不自觉地温和下来。

    或许连禁知自己都并不清楚这些。

    那天却倾在细细瞧看她周身后,发现禁知袖口上有两只小鸟。

    一只仿佛大一些,面目也潦草许多,另一只便要稍稍精巧些了。

    ——只是绣她们的人,大抵女红确实不怎么好。

    禁知的手上也破了许多道,大概是绣绣样时,被针划破了。

    那时却倾发现了一切,却来不及多说些什么。

    后来她绣好纹样,自己手上也扎破许多口子。

    发红的双手将衣物齐齐整整叠好,安放入禁知墓中。

    她放了两件,一件大一些,一件小一些。

    ——待她自己入土,也是要穿的。

    她却并没在自己生前的衣物上绣。

    这些都是她不情愿穿的,况且杀死臧禁知的真凶或许会触碰。

    ——她怕禁知嫌脏。

    相爱的人总说要厮守朝朝暮暮,可她们是朋友,传统意义上,朋友仿佛是并不可以这样约定的。

    可面对每一日的夕阳,却倾还是虔诚地告诉自己。

    从此过后,所有的夕阳都属于她和她的禁知。

    夕阳是残缺的美好,亦是阳光最盛烈的一次退场。

    没来由的,她又想起那句话。

    只要还记得自己的名姓,便不会在光怪陆离的人世间迷失。

    她们都是不曾忘却自己姓名之人,也便用一生去祭奠自己的信条。

    啪嗒,啪嗒。

    ——是翅膀上的鲜血落在地上的声响。

    大概是疼痛到了极致,却倾并没再皱着眉头。

    亦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灿烂美好的夕阳前,她不忍露出任何带有痛苦的神色。

    又或许是她已经生出克服一切的勇气。

    在这夕阳前,张开鲜血淋漓却光彩夺目的翅膀。

    她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那个怯懦胆小,长于逃避一切的却倾。

    那个却倾,确实是被母亲保护得太好了,竟不敢拿出一星半点的勇气与胆识,去面对残破不堪的生活,只心甘情愿活在自己编制的愚蠢美梦之中。

    阙国人恐惧了这么多年,到底也该有所改变了。

    还像从前那样傻傻地躲在,自以为牢固得足以使民族存绪的城墙之后,迟早也是要灭亡的。

    可却倾知道自己没有唤醒整个民族的能力,她也不期望齐滏或者他的后人能做出任何改变。

    她只能尽她所能,保护那些无辜且无力的平民百姓。

    终有一日,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昭告世人。

    阙国的小公主,已然突破重重桎梏,生出独属于神鸟明识的双翅。

    她是这样对自己承诺的,也是这样告诉神鸟的。

    神鸟并没应答她什么。

    但是却倾知道,她总是愿意顺从自己的。

    58 傀儡皇帝的崛起

    最近江端鹤的日子很不好过, 不单是他高塔上的小鸟,见了他总是心如死灰的情状。

    还有朝中动荡,因为皇帝要撤去他在阙国战役中的总帅位置。

    且不说这大战期间, 更换主帅是一件影响军心的大事。

    那可是江端鹤, 一直以来都颇受皇帝的倚仗,朝中人都以为他的地位坚如磐石,绝不会有所动荡。

    再者,皇帝新任命的将军, 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品官员,罗肆, 要不是发生这等事, 江端鹤便是连他的脸都不曾见过。

    当下朝中议论纷纷, 有受过江端鹤多年欺压,拍手叫好的, 更有的是说帝王情薄, 用了多年的将军, 说换便换了, 一点颜面也不顾。

    其实他们哪里是恨皇帝换了江端鹤,不过是可惜接替的不是自己罢了。

    江端鹤当下倒也不很慌急, 他很快便叫来温禾柒, 让他去查清罗肆的底细,并在皇宫中加派人手,好生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更要紧的是,他清楚哲吉帝一人做不了什么, 他所有的举动, 恐怕都有背后淑太妃的授意。

    于是,安排吩咐完温禾柒后, 他便亲自来到皇宫。

    不料,与平日里不同,皇宫门前的侍卫拦下他,说是没有皇帝口谕,即便是大将军也不能进去。

    江端鹤攥紧拳头,连额前的青筋都突起。

    “我便在此处等着,你进去通传吧。”

    他一向在铎朝混得顺风顺水,自以为无人敢反抗自己。

    ——包括这个强大王朝的,帝王。

    “回禀大将军,您还是请回吧,陛下说了,今日谁来也不见,下官也不敢去叨扰。”

    “是么?”

    江端鹤将手轻轻覆在腰间的佩剑上。

    还是他带来的下官懂事,忙上前在江端鹤耳边劝了几句。

    还上前同那侍卫说道:

    “大将军自然知道陛下说了谁也不见,只是大将军想着陛下今日理政辛苦,想来分担一二,既然您几位的如此行事,那大将军实在也不必多留。”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等下通通都会传进皇帝耳中。

    可他是江端鹤,什么道不道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江端鹤满意地笑了笑,便回身离去。

    那侍卫自江端鹤走后,还在不住拂去额前的冷汗。

    不过江端鹤还是去了宫中,凭借着一点点小小的手段。

    他去了淑太妃所居的宫室,预备审问她一二。

    淑太妃一向是个软骨头,见了一团黑影突然在自己面前化作江端鹤的模样,忍不住哆嗦一下。

    “大将军怎么来到奴家宫室了,这时候,宫门不是已经落锁了么?”

    是在说江端鹤怎么擅闯宫门。

    其实早几年的江端鹤,还会收敛些,并不敢太嚣张跋扈,或许如今真是多年的大权在握,让他都有些飘飘然了。

    “淑太妃最近一定是忙得辛苦,都无时间来见下官了。”

    江端鹤直接坐在淑太妃对面那把交椅上,还倒了她桌面上的茶水。

    淑太妃是小家子脾气,兀自咬了咬银牙,面上却还是和善着,笑脸相迎道:

    “哪里的话,奴家这些时候待在后宫,真是闲得发慌,每日里也不过同几个太妃谈天罢了。倒是大将军公务繁忙,怎么有精力来见奴家一个闲人儿呢?”

    江端鹤的处事原则之一,便是客套话只说一句。

    于是他很快便将手上茶盏砸在淑太妃脚边,骂道:

    “你闲?我瞧你恨不能垂帘听政,好做个摄政太后。”

    淑太妃人都惊得僵直了,一直听说先皇便是江端鹤手刃的,她只怕自己也不明不白地成了刀下亡魂。

    可她是太妃,如今皇帝的母妃,还得强撑着说道:

    “将军此言,又是何意呢,奴家从未干预政事。”

    连她拿起茶盏的手,也微微颤动。

    “是么?难不成是你那九岁的儿子?我可不信他有这样大的本事。”

    江端鹤仍旧安稳坐在椅上,丝毫不动摇。

    淑太妃想起近日似乎是有说陛下做了不利于江端鹤之事的话,暗自叹恨起这孩子的不懂事,到底是养的,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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