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出国

    接下来的几天, 陆续有之前跟姜一柠合作的导演、制作组、以及校友都出来大声力挺她，微博广场似乎就因为爱乐珠宝的这一举动就变了风向。

    不过楚河从始至终都没有动静，夏薇因为这事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自己当初眼瞎了。

    而1月19号的那场慈善义似乎飙升成了热门话题, 当天演出对外界公开，开放一千位观众欣慰, 报名的网友已经达到了数万人, 而当日的直播预约人数超了五十万。

    现在距离演出当日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姜一柠这一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再碰过琴, 加上手腕上的伤...虽然现在这段时间恢复得好不错, 但是她依旧没有把握能在演出当日呈现出一场完美的演出。

    明知是背水一战却又不得不战。

    “如果那天演砸了怎么办啊？这段时间里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吗, 我看网上关注这件事的网友有好多啊，光超话的发帖量就上百万了。”

    夏薇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每隔一分钟就要刷新一遍超话广场的内容, 像是得了焦虑证一样, 心和身体根本闲不下来。

    客厅和阳台间的隔断玻璃门敞开着，中午的阳光洒进屋内留下斑驳的光影, 姜一柠穿着舒适的瑜伽服面对阳台站立, 高高的马尾束在头上, 阳光下像是被染成了金发，皮肤白皙，薄得跟透明似的。

    她这段时间每天早睡早起, 一日三餐的饮食清淡规律, 早晚各做一次手部的恢复训练。季尘给她找的私人医生每天都会过来做加强的辅助治疗，帮助她能够迅速在这一个月之内让手腕能够自如地活动。

    “所以我只允许自己成功, 哪怕有一丁点瑕疵都不能有。”姜一柠做着负重训练, 脸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外冒，顺着脸颊滑落滴到地板上。

    夏薇昂头瞧着姜一柠努力的背影, 有些不是滋味：“你也别太拼了，你的水平随便拉拉观众应该也听不出来。”

    “不行，”姜一柠斩钉截铁地否定，“因为我这件事已经把季尘拖下水了，这次演出代表的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辱，为他我也必须成功。”

    “我也希望可以成功，可是你上次不是说你只能拉你外公留给你的那把琴吗？它还能修好吗，之前在国外不是找了很多工匠也不行吗？”夏薇皱着眉头。

    姜一柠做完最后一组训练便停下，拿起一旁的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到夏薇旁边坐下，“说是要把整块面板都换了，我想这跟重新换把新的琴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我那把琴的木材是独一无二的，上面外公还刻着送给我的话和记好，所以我就一直没管了。”

    夏薇往姜一柠身边凑了凑，继而叹了口气：“真难办啊。”

    “换了挺可惜的，这是外公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了，保存它原本的模样就当个念想吧。”姜一柠已经释然了，她现在最主要的不是去想琴不琴的事，她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然后去适应新的一把琴。

    季尘有给她送来一把收藏级别的小提琴，送来的人也只说季总交代让她先用这把琴练练手，等演出的时候还会用到别的小提琴。别人不知道这把用来练习的琴的价值，但姜一柠心里门清。几百万美元的琴只用来练习，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倒也是，不过季总给你送来的这把我看着也不错。”夏薇屁颠屁颠地跑到琴盒那边，随意抓起盒子里的左看右看地品鉴，转头看向姜一柠，“我能拉着玩一玩嘛？”

    姜一柠掀了掀眼皮，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夏薇又低下头活动手腕。

    “嗯，确实不错。”她顿了下，假装思考后才说，“也就...价值这里的一套房吧。”

    “......”夏薇瞬间石化住，手在抖心在跳。

    什么鬼？

    这里房子三千万一套？？！！

    夏薇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放回原位然后麻溜地滚回沙发上坐好。

    心想季总牛逼！是真舍得啊，送来的时候跟玩具似的，不知道还以为这东西是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了！

    期待已久的冬雪今年恐怕是不会下了，北铭这段时间的天气一反常态一天比一天暖和，艳阳天高照像是重返春天一样。

    主卧的采光很好，窗帘全部拉开就如同待在温室里，房间里老式唱片机放着音乐，姜一柠就光着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早上高强度的练习之后，现在是难得的放松时间。

    一曲结束，姜一柠刚想去换张唱片，手机铃声刚好就接着音乐声响起，旋律也刚好对上。姜一柠踮着脚尖轻快地跑过去，看也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

    这个点通常只有一个人会给她打电话。

    “喂——”姜一柠顺势坐下，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有些懒散。

    “吃完饭了在休息？”电话对面季尘淡淡地拖着调。

    “嗯，在听你收藏的黑胶唱片。”姜一柠拿起桌子上的封套看了两眼，“应该是叫Stack——”

    “《Stack O'Lee Blues》”

    “对对对，我听了好几遍了，你也喜欢吗？”姜一柠双手握着手机，下巴抵在桌子上。

    “还行，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古典乐。”季尘说这话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姜一柠的身影。

    医院、巴黎的音乐厅哪里都有她的演奏。

    姜一柠突然想起：“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妈妈在信里说过你也会小提琴的，真想有机会能听听。”

    《夏日最后的玫瑰》姜一柠记得信里提及的这首。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并没有直接回答姜一柠的这个问题，而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想看雪吗？”

    “今年北铭应该不会下雪了吧？”姜一柠转动椅子微微侧身，背后的阳光透进来，她伸出手掌在眼前一开一合玩着，“天气真好，一直都是晴天。”

    “去年跨年夜你还记得吗？下了雪，我们在车里看的烟花和雪，只可惜就只下了一会儿。”

    当然记得，那天他们一起看了烟花、初雪。

    还接了吻。

    在零点零分的时候，好浪漫。

    这应该是值得记一辈子的回忆。

    “我们一起再去看场雪吧。”季尘蓦然道。

    “啊？”姜一柠错愕，“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

    电话挂断之后，姜一柠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手臂里，大约七八分钟的时间都没动静。她之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做事只要自己决定了就不管后果的人，但是现在她觉得季尘比她更疯。

    孤注一掷的选择和肆无忌惮的偏爱，好像都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姜一柠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季尘比她勇敢。

    蓦然，她抿直的唇角缓缓上扬，眼睛一直眨着，眼角溢出点水痕。好像回国之后，她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情绪也敏感得多。

    心动、难过、开心都好像会被放大无数倍。

    良久之后她站起来想往浴室走，但是突然的起身让她眼前一黑感到有些眩晕，两步没走稳撞到了书桌角。疼痛来袭，放在桌上的文件夹也哗哗砸落到地上。她有些吃痛地蹲下来揉了揉大腿，嘴里哼了两声。

    等缓过来之后才去捡地上的文件夹，里面夹着的一张纸冷不丁地飘出来，像羽毛一样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姜一柠弯腰拾起来，才发现是之前她无聊时乱写的字，她当时忘记了就随手夹进一堆文件里。她把纸揉成团，随手丢进垃圾桶里便往前走。

    两步之后却又退回来。

    重新捡起垃圾桶里的纸团，在桌上平铺展开，捋了捋皱痕。

    原本这张纸上应该只有她不那么好看的字迹，一遍又一遍地写满了季尘的名字。

    可现在在那些名字的中间又多出了一行字。

    完全不属于她的字迹的一行字——

    「爱姜一柠。」

    她的字和他的字连起来就组成了——

    「季尘爱姜一柠。」

    姜一柠不知道这多出的一行字是什么时候添上的，她本来无意写的他的名字也只是想仿照他的笔迹把字写得好看点，但让她意外的是，季尘认真的回应。

    字迹工整，把她的名字写得十分漂亮。

    季尘爱姜一柠。

    写在草稿纸上的秘密，他早就告诉了她。

    姜一柠一遍又一遍捋着纸页的折痕，动作轻柔生怕把纸弄破，然后对折了两次放进手机壳里。

    下午六点，太阳都还没落山，青天白日的如同在做白日梦一样。

    姜一柠想都不敢想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她现在已经坐在一家私人飞机上等待起飞，她甚至连目的地是哪都不知道。

    只因为季尘那一句——要不要去看雪。

    她就坐在了这。

    被司机接到后她甚至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就驱车被送到了市郊的这块停机坪。季尘还没到，她就先一个人上了飞机，现在整个人还犯着懵，机舱的乘务员已经走过来拿给她一份菜单，“姜小姐，您看看晚餐需要用些什么？”

    乘务员是男士，身材高挺长相也出众，不比娱乐圈的一些新生代偶像要差。姜一柠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以及满舱的工作人员，一路上来没见到一个女士，除了她之外。

    “你们这没有女生吗？”姜一柠好奇地问了问。

    空乘绅士恭敬，露出标准微笑：“没有的，我们整舱从机长到空乘都是男性，之前也没有人乘坐过季先生的这架私人飞机，您是我们接待的第一位女士。”

    第一位…女士。

    姜一柠点点头，见空乘对她一直笑有些不好意思，多看了两眼说道：“我感觉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位演员朋友，你们都长得挺好看的。”

    “谢谢您的夸奖，万分荣幸。”空乘鞠了一躬，“您看看菜单上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去准备着。”

    适时，舱门那有了动静。

    “看来以后我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是得招一些沉稳的。”季尘穿着一身羊绒大衣走进来，脸上还带着金丝眼镜。

    姜一柠转身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眼神跟着季尘一路从舱门处移到自己对面的位置。

    “太年轻的不行，尤其是还长得帅的更不行。”季尘脱下外套交给空乘，缓缓坐在真皮沙发上，“至少要比我老，比我丑。”

    空乘身体一僵，低着头根本不敢跟老板对视。

    “......”听了半天姜一柠才听出来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敢情是吃醋了。

    季尘俯身靠近她，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说：“那满满觉得我长得像谁呢？”

    “......”姜一柠一时无语，回答不上来。

    一旁站着的空乘以及跟在季尘身后的助理哪见过这种场面，恨不得现在就眼盲耳聋的，个个十分局促。尤其是刚刚还挨夸的男空乘，现在根本笑不出来，就怕一不小心连饭碗都丢了。

    姜一柠眼珠子转了两圈打岔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法国，巴黎。”语气轻松得就像是从城南到城北的距离。

    “啊？”姜一柠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陪我出躺差，正好也带去你换换心情。”季尘对她的表情十分满意。

    姜一柠人傻了！！！

    她以为的看雪顶多是去北方看看，谁能想到这看一趟雪看要往返飞行26个小时？

    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