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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部转过后,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地方?官,积累政绩。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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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行朝走?时众人集体?放鞭炮庆祝,但心里?也知道,没?他根本?不行。

    原以为尘埃落定,彻底挺过?来了,这场宴就是彻底辞旧迎新,杯酒泯恩仇的熄战。

    万万没?想到,袭红蕊居然在宴席突然发难,整个吏部的人都要瘫了,难道还没?完?

    完当然是完了,但吓还是得吓的。

    袭红蕊冷冷地扫了吏部那边一眼:“诸位大人不用那么紧张,要是你们也有事?,早就和菜市口的脑袋,滚做一堆了,不是你们的罪,你们自然也沾不上。”

    “但这做人,就不能记吃不记打,萧党的下场,诸位需铭记在心!”

    “然而本?宫也知道,在朝为官者,多有不得已处,官大一级压死人,纵己不愿,长官胁迫,也不得不依从?,入奸党之流。”

    “身不由?己,如之奈何,皇上仁慈,网开一面?,从?今以后,过?往种种,烟消云散,既往不咎。”

    “只盼诸位,从?此行正路,沐圣德,以国家社稷,天下苍生,黎明百姓为重。”

    听到这句既往不咎,萧党残余一颗时时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地,感激涕零地看着袭红蕊。

    袭红蕊便继续侃侃而谈:“往事?不可不鉴,吏部主理百官任免调用,考核升迁,不可不正,所以皇上下决心清理吏治,整顿吏部,使天下再无结党之流,冤屈之才。”

    “皇上有意,于各州府设集言司,除收集民意以外,还要单设一部,收百官之匿信。”

    “凡上司胁迫,敢怒不敢言者,皆可投入黑箱,天不能见,地不能知,阴入天子之耳,上下通达,使鬼祟妖邪者再无法为恶。”

    “集言司作为专门察言的机构,每年依照当地的舆情?,对当地官员做评勘,集言司的评勘,将作为吏部迁吏的重要标准。”

    “心中无民者,不是好?官,想想罪相萧南山的下场,希望在座诸位不要落到他那般田地,为万民唾骂,遗臭万年。”

    “这就是我想说?的所有,妾身见识鄙薄,不知林相觉得,此法可行否?”

    林儆远:……

    沉默一会,缓缓开口:“娘娘本?意是好?的,但此法推行下去后,以下克上,以民克官,百姓不再信任官府,长官无法信任下属,众人互相猜忌,胆战心惊,亲善之心荡然无存,整日惶惶,举世之敌,如何全心全意为朝廷尽力呢?”

    袭红蕊立刻大笑:“林相何以站在心怀鬼祟者的角度想问题,整日惶惶的是谁呢?”

    “自然是欺压下官,鱼肉乡里?,无君无父,天怒人怨之人。”

    “这样?的人,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不应该吗?”

    “读书人读书,为的是什么?”

    “不是金银粪土,沽名钓誉,结党营私,而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持此心者,昂首行于天地间,坦坦荡荡,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岂畏区区人言?”

    话音一落,全场俱寂,等等,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些很惊人的话……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崇文帝已经拍案叫绝:“好?啊!好?啊!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读书人却当效此志!”

    “使此言天下传之,以后不管是居于庙堂,还是居于乡野,都不忘此心,坦坦荡荡做个忠臣、贤臣、良臣、纯臣。”

    “勿效萧氏,勾连党羽,以营己私,欺压良民,使天下百姓皆欲噬其骨。”

    众臣:……

    不是哥,你前半辈子干的事?,你都忘了吗,萧南山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数吗,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但皇帝突然间就这么义正辞严,慷慨激昂了,底下大臣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是反对袭红蕊,也不能反对这么伟光正的论调啊……

    刚被?“既往不咎”赦免的萧党残余,听到这毫不犹豫地开始歌功颂德,高呼圣明,用尽一切溢美之辞,把皇上娘娘和这个英明的决策,夸了又?夸。

    那一口一个“为国为民”,把右相那边都干沉默了,到底谁是清流来着?

    崇文帝一直被?清流那边,用“为国为民”的口号规训,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用同样?的话术,把巴掌甩回去。

    看着底下和吃了颗苍蝇一样?的清流们,崇文帝快笑死了,让你们天天“为为为”的,现在给朕为去吧!

    兴高采烈地再次和自家贵妃互相碰杯,互相吹嘘后,一齐笑吟吟地看着下面?。

    袭红蕊坐在座首,皇帝身旁,没?有丝毫挂碍的和林儆远直接对视。

    你既使清流之名,就应该知道,你为臣,我为君,我为你纲。

    清流是规则下的产物,而我是制定规则的人。

    对付你不用巧计,只用正面?破敌!

    ……

    皇帝下令加开恩科,开心的自然是天下待考考生。

    因为今年乡试和会试压缩在一年,赶得很急,所以不管是备考哪个的,都很紧张,天下第一楼又?爆满了。

    经过?崇文帝微服私访一事?,天下第一楼彻底成了文人的交流中心,消息四通八达。

    而因为一张纸的出现,所有人都沸腾了。

    继技官衙的报纸之后,朝廷又?发行了一个“政言报”,用来宣扬皇帝的英明。

    用袭红蕊的话说?,您干好?事?怎么能藏着掖着,不让百姓知道呢,这不就给了有心人败坏您名誉的余地了吗?

    崇文帝一想,言之有理,于是又?发行了一款报纸,给自己歌功颂德。

    第一份报纸,当然是把宴席上的情?形记录下来了。

    这些还未入仕的读书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金银粪土”,所以当看到袭红蕊那振聋发聩的四句,当即就被?点燃了,立刻拍案叫绝,说?得好?!说?得好?啊!

    一时间,宫中的袭娘娘,凭借气吞山河的格局,彻底征服了那群读书人,每个人都把这四句话当座右铭,表示要一生贯彻此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袭红蕊也不知道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是假,但假的口号喊多了,就容易把真的引过?来。

    ……

    右相一脉的所有人,集体?沉默了,哪怕是萧南山在的时候,他们也没?遇到过?如此艰难的时刻。

    沉默一会,众人开始积极地想起了策略。

    有人开口:“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前朝诸事?,哪容一个女人指手画脚,如今陛下竟然将奏折也移到袭贵妃宫里?批了,牝鸡司晨,实非正道,我们可以联合上书向皇上进谏。”

    又?有人言:“皇上娘娘说?清理吏治,却又?重用外戚,此言行相悖也,如果他们想整顿吏治,就应该废止袭家的尊荣,如果舍不得,那所言就完全站不住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议论得火热,却在这时,一人突然拍案而起。

    人群一愣,齐齐看向声源,只见被?戏称为“朝天炮”的鸿胪寺判寺事?朱尔赤,对着众人怒目相视:“我只问诸君一句,皇上下令整顿吏治,此举有何不可!”

    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明着跳出来反对,林儆远的学生季真立刻道:“谁不知道宫中那个女人,为民做事?是假,为己邀名却是真,她剑指我等之心,昭然若揭,我等岂能坐以待毙。”

    朱尔赤却冷笑出声:“我等是谁,是为家国奉身之臣,还是你林儆远的私器!”

    “反对萧党是为民请命,反对为民请命者又?是为谁?”

    “你们言称袭家是外戚干政,可你林儆远送妹入宫,二女嫁两王,就不是外戚了吗!”

    “我等当初效死以报,是为了铲除奸相,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而今观之,萧贼贪权,你林贼贪名,一丘之貉,还不如一个女人!”

    林儆远身边的嫡系听此大怒:“匹夫!恩相与你有知遇之恩,怎敢为此忘恩负义之言!”

    朱尔赤仰天大笑,双眼怒睁地看着他们:“好?啊,好?啊,开始威胁我了是吧,你们果然是把萧贼的伎俩学了个十成十!”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与谋,不用你们说?,朱某回去就上表请辞!”

    “从?此之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百年之后,我看你们是否得偿所愿!”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满屋的人,一下子被?晾在原地。

    朱尔赤的朋友卞素看了看四周,慢慢地站出来,对着众人拱手:“诸君息怒,朱兄的脾气就是这样?,发起怒来言行无忌,他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的,在下现在就去劝劝他。”

    说?罢对着众人拱手,也立刻跟着出去。

    “且慢。”

    林儆远叫住了他,卞素闻言立时止步,回身聆听教?诲。

    林儆远上前一步,叹口气:“季真鲁莽,实在曲解我意,请卞兄为我言之。”

    “今召诸位前来,其实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阻止陛下之策,而是你我心知肚明,如今那位名利双收的秦大人,曾阴害我等,并不像表面?那样?光明。”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方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防不可。”

    “而若此策真有利于民,林某纵然冒着殒命的风险,也断然不会干涉。”

    “只是林某还未开口,朱兄就已经断言了,如何不让林某痛心疾首呢?”

    卞素听了,立刻点头称是,表示一定将林相的心,转达给朱兄。

    等他走?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再议了。

    林儆远挥挥手:“大家今天先散了吧。”

    众人顿时如蒙大赦。

    只剩没?几个人时,季真焦急地看向他:“老师……”

    林儆远抬手止住了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一个釜底抽薪啊。

    不用担心

    以前有萧南山那座大山压着, 众人喘不过气来,但也有强大的凝聚力。

    现在这个压力骤然消失,他?们这边的人, 也瞬间失去了目标。

    原本这个?时候, 应该立刻寻找新目标。

    打到奸相, 重整朝局,革除弊端, 推行新政, 就是很好的新口号, 结果现在这成了皇帝和袭红蕊在做的事。

    主昏才能臣贤, 清流们才会自然而然地凝聚到他?这个?副相身边, 共同对抗“奸党”“昏君”。

    但现在?主突然贤了,那么他?这边, 就没有大义的旗帜去反对了。

    他?终究只?是代理?皇帝行权, 君为?臣纲,只?要他?阵营里的人没有清晰的对抗意识,就会自然而然地重新成为?皇帝的臣子。

    就算他?们心里仍然以他?马首是瞻, 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了。

    突然间, 他?苦心多年织的网, 开始由?下?到上的溃散。

    林儆远看向季真, 他?现在?可?完全信任的人不多,季真是一个?。

    “去盯着袭家一家,我不信她,毫无破绽。”

    ……

    最后一个?赏罚宴,意味着萧党案, 终于尘埃落定,凡是逃过一劫的, 感动得快要哭了,四处还愿。

    袭红蕊却?在?这个?关头?,得到了一个?很炸裂的消息:她娘怀孕了!

    白怜儿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高兴,虽然这个?时候,多个?小叔子分家产什?么的,一般人都不会太乐意。

    但白怜儿现在?有玉华夫人的名号,手握整个?袭家的经济命脉,掌家大权,私房产业,还有一个?蒸蒸日上的娘家。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威胁不到她。

    倒是林宝柱,最近整天跟天塌了一样,天天和袭母闹,不让她生。

    袭母原来是宠他?的,但现在?她有了新宝,还是和甜言蜜语,知情识趣的二丈夫的。

    再见林宝柱那人憎狗嫌的样子,不觉心中不爽,又有袭彦昌在?旁边扇风点火,回想起他?那人憎狗嫌的爹,不由?更加不喜。

    林宝柱这个?过去的宝贝疙瘩,就这么失宠了。

    他?现在?一天比一天大了,也知事了,终于意识到,这一个?家,再没有他?能依靠的人了。

    没了靠山的他?,终于学会夹紧尾巴做人,这些天甚至开始来讨好白怜儿这个?当?家二嫂了。

    解决了这个?烦人精,白怜儿心中自然很畅快,袭红蕊却?很无语:“我娘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能生吗?”

    白怜儿很轻松道:“娘娘放心,妾身会找最好的大夫,时时看着的。”

    袭红蕊看着她难掩喜悦的脸,陷入沉默,一言难尽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让长?辈老?年得子的特异功能?”

    白怜儿:……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到她爹和她婆婆,最近齐齐在?孕事上得到喜讯,还真的说不清呢。

    总之,是好事就行了~

    袭红蕊和袭绿柳一样,短暂的震惊了一下?后,就捏着鼻子认下?了。

    既然怀了,那就只?能生下?来了呗,反正袭家现在?多少孩子都养的起。

    不过特意嘱咐,等生完之后,把避子汤,也给她娘安排上。

    放下?袭母的事后,袭红蕊开始问起了别的事:“皖南来的那些袭家人,现在?如何,我二爹的大夫人,知道这件事,不会心有芥蒂吧?”

    那当?然不会了。

    袭家大夫人刚进京的时候,确实泪流满面,但知道儿子当?盐官后,立刻什?么芥蒂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要说对袭彦昌和袭母的关系有什?么心结了,但凡袭彦昌来她这坐坐,她都要立刻轰人。

    袭彦昌很难过:“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怎么就这么绝情呢?”

    袭大夫人简直要拿唾沫唾他?了,当?初知道京中袭家的时候,这个?没良心的,毫不犹豫就把她们母子卖了。

    万万没想到,京中的娘娘还有那对遗落在?外的兄妹,全是和气人,不仅没有为?难她们,还把她儿子提拔成了大官。

    如今她有儿子撑腰,再不用管这个?没良心的,既然如此,他?爱去哪去哪呗。

    袭彦昌整个?人都懵了,突然间,他?成了一个?完全没用的人。

    原以为?挺过一段时间,就能凭借自己的一双儿女飞黄腾达,结果京中这边,直接跳过了他?,提拔他?儿子,把他?架空了。

    既然没了价值,当?然要废物利用,皖南袭家那边便一致决定,留他?在?京中“和亲”。

    如果袭母还是当?年那个?眼神艳,身段媚,风骚入骨的风流俏寡妇,那倒未必不是一种享受。

    但现在?的她又老?又刁钻,脾气暴躁,长?得也人老?珠黄,还天天折腾他?,像一个?娇嗔小姑娘一样,作天作地,要他?换着花样哄,没过几天,袭彦昌就感觉自己撑不住了。

    备受摧残的袭彦昌,原想着回老?家那边的夫人家,暂时歇口气。

    万万没想到,他?的结发妻子,也开始拿着扫帚赶人了。

    无家可?归的袭彦昌,只?能再次回到袭母府上。

    一进门?,就看见袭母暴跳如雷地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拿着鸡毛掸子看着他?。

    袭彦昌看了看四周……

    怎会如此啊!

    对于袭家大夫人那一房来说,嫁出去的老?公/老?爹,泼出去的水。

    对于白怜儿和田芳来说,婆婆有了新公公折腾,就不折腾她们了。

    倒霉他?一个?,幸福千万家,妙啊!

    因此,了却?心结的袭家大夫人,快快乐乐的决定回乡了。

    袭家大夫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原本做的规划是大儿子经商,继承家业,小儿子专心读书,将来若能搏个?好前程,就带飞一家了。

    如今大儿子有想不到的造化,小儿子自然也要跟着使劲。

    皇上加开恩科,她们要赶紧赶回原籍备考,试着搏一搏。

    袭红蕊听到这,看奏疏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那你觉得那位小公子,能中吗?”

    白怜儿微微一笑:“妾身看那小公子还是嫩了一些,或许,五年内都中不了。”

    袭红蕊看了看她,终于跟着笑了起来。

    以她现在?的势力,抬举一个?人中举,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既然使出大义之名,就要作出大义凛然的样子。

    林儆远作为?清流,无法违背大义,但是可?以违背她。

    她身为?女人涉政,本来就是一件世所不容的事。

    是她提议建天下?第一楼,收买天下?读书人;建集言司,收买天下?百姓;又打到了萧党,才彻底盖过众人第一波审视目光。

    名声这种东西?建起来很容易,毁掉却?很简单,尤其在?她是一个?女人的前提下?。

    过去她们家受过的那些不讲理?的厚赏,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她的身份还是一个?宠妃,赏成什?么样百姓都见怪不怪。

    而且因为?她名声好,一家子全做善事,百姓甚至觉得喜闻乐见。

    林儆远那边也不可?能拿这点攻击她,不然不是攻击她,是攻击皇帝。

    现在?的林儆远没有那种优势,绝对不会和皇帝硬刚,他?只?会在?规则中,集中力量打掉她。

    那么从她涉政开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既然用规矩约束满朝文武,那么她自己就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所以袭家那个?小公子,绝对不能中。

    不说他?有没有那种实力,就算他?真是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就有了中举的实力,瓜田李下?的,也说不清楚。

    萧党覆灭,就是源于一场科举舞弊案,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撞那枪口。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袭红蕊看向白怜儿:“袭家大夫人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伤心呢?”

    白怜儿微笑道:“听到别人说自己儿子不行,当?母亲的肯定会很伤心,咱们外人就不要插嘴了,找袭大人去劝袭夫人吧,自家大儿子的话,肯定会更贴心点。”

    袭红蕊笑出声,不愧是书中最强恶毒女配,办事太周祥,太有分寸了。

    有这样一个?人合谋,就是安心。

    于是袭红蕊不吝夸奖道:“我们家祖坟上,冒出一棵你这样的秧苗,实在?是积了八辈子德。”

    “我那些兄弟姐妹,没一个?顶用的,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我也不想跟你说那些虚的了,你比我明白,只?一句,帮我守好后方。”

    白怜儿抬头?看向袭红蕊,这话确实说的一点不虚。

    想想她去年这个?时候,还稀里糊涂呢。

    怀着一种渺茫的希望,乱七八糟的去赌自己的命运。

    而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袭红蕊就以压倒性?优势,让她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如此一来,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又怎么能不尽力呢?

    所以白怜儿郑重点头?:“娘娘放心,尽管交给妾身。”

    ……

    从林儆远那回来后,朱尔赤果然直接递了辞呈,卞素拦都拦不住。

    不由?无奈道:“朱兄,何苦呢,林相不已经说清楚了吗,你再置这个?气,又有什?么好处……”

    朱尔赤却?像一颗被点燃的爆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你真当?我傻,看不明白这其中关窍,我们是什?么志士,什?么清流,只?是别人手中一把刀而已!”

    “这个?刀,我真是当?够了,我没有他?们那种呼风唤雨的本事,管不了他?们的事,所以老?子不干了!”

    卞素:……

    捂了捂额头?,当?初为?什?么要认识朱兄呢?

    要不然也不用现在?还哄小孩啊……

    不过还是尽力劝道:“朱兄,你真是想得太单纯了,就算你要辞,林相也不能同意,宫里的娘娘也不能同意,你就别闹了。”

    朱尔赤哼了一声,那倒是,他?这些年,还是混出一些地位的,只?是他?们挽留他?,都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是为?了……

    “报!”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报信,“老?爷,老?爷,宫中那边传来消息,上面同意您请辞了!”

    朱尔赤:……

    卞素:……

    嗯?

    虽然朱尔赤是打定了主意请辞,但上面同意的那么痛快,还是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受。

    他?就请了一次哎,真的不挽留他?一下?吗……

    卞素也懵了,叫住小厮:“上面的回函在?哪,我看看。”

    小厮忙道:“送信的中贵人等在?外面,老?爷要让他?进来吗?”

    卞素听了,立刻先朱尔赤一步道:“快快有请。”

    进门?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太监,对着他?们拱手:“奴婢言钰,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随侍,今日特来传讯。”

    袭贵妃在?前朝出现的场合越来越频繁,众人对这位言钰公公都不陌生。

    宫中内侍,不好得罪,于是卞素和朱尔赤齐齐对他?拱手还礼。

    互相见过礼后,言钰就将一份书函捧给朱尔赤:“日前收到朱大人请辞的上表,娘娘已经知悉,所以特命奴婢送来回函,皇上和娘娘业已允准。”

    朱尔赤:……

    沉默着接过:“谢皇上娘娘成全。”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很好很好,省事了,这就收拾东西?回老?家。

    在?朱尔赤心里不知为?什?么,特别别扭的时候,言钰又掏出一个?书函,笑吟吟道:“同意您请辞的回函奴婢已经带到,这是皇上和娘娘新发的委任函,任命您为?新的鸿胪寺判寺事,请您尽快赴任。”

    朱尔赤:……

    卞素:……

    “我不是刚辞了吗?”

    言钰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对啊,皇上和娘娘同意了。”

    “那这是什?么?”

    “您走了,鸿胪寺这不就没人了嘛,皇上和娘娘又把您召回来了。”

    “那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呢?”

    “您要请辞,肯定有您的理?由?嘛。”

    “那为?什?么又要把我召回来?”

    “皇上和娘娘召您,肯定也有他?们的理?由?嘛。”

    朱尔赤:……

    所以是在?脱裤子放屁是不是……

    不过仅存的理?智,让他?没说出口……

    言钰看着朱尔赤一言难尽的脸色,对着他?微笑拱手:“娘娘说了,朱大人不是草率之人,所以他?请辞,肯定是感自肺腑,愤而发之,不允,是为?屈其心。”

    “但若朱大人这样嫉恶如仇,性?情刚烈,宁死不屈,一心为?国?为?民?的人,何其少呢?”

    “每失一人,便如断一臂,叫她如何忍心放人,所以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把人再召回来。”

    “朱大人收到任命后,还可?以请辞,但您请多少次,她就要召多少次。”

    “不是为?了和您置这口气,只?是这个?国?家,离不开您啊,请您以江山社稷为?重。”

    朱尔赤:……

    在?他?未开口前,卞素已经兴奋地抢先开口了:“朱兄,娘娘心诚若此,你怎好推辞啊,就像娘娘说的,就算是不为?了别人考虑,也该为?了国?家社稷考虑啊!”

    朱尔赤:……

    见他?还沉默不语,言钰便笑着转向卞素:“这位是卞大人吗?”

    卞素连忙对着他?拱手:“正是。”

    言钰笑道:“正好,奴婢这还有一封书函是给卞大人的,既然卞大人也在?,那就省再跑一趟的力气了。”

    卞素:嗯?他?没辞啊?

    幸好言钰接着说了:“如今皇上和娘娘要整顿吏治,重整吏部,卞大人素有俊才,识人善用,立身清正,所以皇上和娘娘召您入主吏部,主持此事。”

    卞素:……

    嗯?

    接连的两重,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就算是脾气不好的朱尔赤,也不是个?傻子,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但是和林儆远相比,宫中这位贵妃娘娘的吃相,未免有点太好看了……

    ……

    袭红蕊毫不意外收到了朱、卞二人的谢函,就连一旁的崇文帝都震惊了。

    卞素还好说,此人是个?知进退的人,朱尔赤都被捋顺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袭红蕊得意的笑道:“不管是萧党的人,还是林党的人,归根结底,不都是您的人嘛~”

    崇文帝笑出声,那倒是。

    就算是清流,最正的名义也在?他?那,不管是要权还是要名,通过他?,都比通过下?面的宰相快捷。

    只?是那个?朱尔赤,实在?烦人,现在?可?被他?逮着机会了,他?肯定要上天。

    而且不仅是他?,他?现在?既然作出了虚心纳谏的派头?,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以后肯定有许多人合理?谏他?,真是烦死了。

    袭红蕊笑着从后背搂住他?:“皇上,这只?是权宜之计嘛,咱们再忍个?四年就行了。”

    崇文帝惊奇地回头?:“四年你就有把握彻底掌控朝堂?”

    袭红蕊微笑,那倒不是。

    只?是四年之后,你就浪不动了,所以也不用忍了。

    光王世子

    君对臣, 有着天然压制,这老头可不是?治不好下面,只不过他不耐烦别人管他罢了。

    奸臣有奸臣的用处, 譬如他想建个园子, 清流只会像一个苍蝇一样, 嗡嗡的念叨他,奸臣却会直接掏钱, 长久下去, 谁是?朕的好宝宝, 还用说吗?

    老皇帝年轻的时候玩得挺花, 完全不想人管他, 直接提拔一个萧南山,把?清流那边压得抬不起?头来, 还有人给他背奢侈享受的锅。

    老了老了, 才开始想起身后名来,老实?了很多。

    但终归还是?能动,能动就有很多心思, 他心里, 还是?想浪的。

    四年?后, 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身体开始垮塌的他,只用面临死亡这唯一恐惧。

    而在死亡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当然了,袭红蕊肯定不能这么和他说,只是?自信满满道:“那有什?么不能呢!”

    “臣妾知?道, 满朝的伟丈夫们,现在肯定都小瞧臣妾是?个女人, 想着臣妾能干成?什?么。”

    “但他们别忘了,臣妾可是?皇上您的女人,就算只是?一个女人,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得任由我?拿捏!”

    “哈哈哈!”崇文帝大笑。

    果?然是?个心气?极高的母老虎啊,不过正合他意!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风花雪月了,就需要一个厉害的女人帮他撑起?来,老天真是?垂怜他,给他送的这个小妻子,真是?太?契合他心意了。

    回手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大胆的干,有朕帮你撑腰!”

    袭红蕊顿时开心地摇晃起?他来:“皇上,您可真好~”

    ……

    右相一脉,在萧南山的弹压下,生存的极为艰难,终于等到萧南山倒台,分?吃胜利果?实?的时刻。

    结果?没想到分?倒是?分?到了,却是?从袭红蕊手里分?过来的。

    袭红蕊把?卞素调到吏部后,毫不犹豫让他主持萧党被?打下去后,职位空缺的填补,剩余萧党的任免调用,甚至吏部自己的人手选择。

    不拘他用的是?“谁”的人,袭红蕊都不细究,只派一个言钰笑眯眯传信:“娘娘说她本粗人,不懂这些,只是?陛下近来身体不适,才代为分?担一些繁务,朝堂上的事,还是?要看诸位臣公。”

    “卞大人才能出众,素来行事无差,自行考量就是?,如果?有问题,可以找两位相爷,或是?秦大人探讨,不必太?以她为虑。”

    卞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来很简单,但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对方怎么想,完全将大权放手一个“敌友难辨”的人,尘埃落定后,焉知?对方还的是?花,还是?刀呢?

    史书上总赞颂这种用人之法,但其实?是?赌赢了,才有人赞颂。

    胜利者的一切,当然都是?好的,以结果?去溯源,自然每个举动,都好像饱含智慧和深意。

    但他们只是?赌赢了而已?,更多赌输了的,被?手下背刺成?亡魂的,无人在意。

    人们或许还会给他找一个另外的失败理由,总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是?没错的。

    但其实?只要是?一个有风险的决定,就会同时面对输赢两种结局。

    所以卞素从来不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一种智慧,或是?高明的御下之术,它只是?一种胆量。

    宫中那位娘娘,真的非常有胆量,而他自己缺的,恰好就是?胆量……

    卞素被?升迁为吏部长官的事,自然很快就被?右相那边知?悉,“问罪”的人很快来了。

    下朝后,季真冷笑着走过卞素和朱尔赤身边:“难怪两位大人要与我?等割席,原来是?攀上更好的高枝了~”

    朱尔赤停下脚步,胸膛起?伏,怒目而视。

    他最近也很憋闷,原来他和林儆远那边割席,是?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瞧不惯他们干的事。

    可袭娘娘那一辞一召,让他没有话说,知?他者自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那些汲汲于名利的外人看来,确乎是?成?了他改弦易辙找的借口。

    朱尔赤自认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

    可面对别人的讥讽诘责,还是?很难保持心绪平静,欲辩,瓜田李下的,又有口难言。

    这个素来疾言厉色,敢说敢干的暴烈之人,竟心怀千语,而口不能言。

    季真看了一眼朱尔赤的反应,正要得意,一向跟在人后,没有什?么主见,只附和他言的卞素,却别开朱尔赤一步,来到季真面前?,平静道:“季兄何出此言,什?么叫与你等割席,又什?么叫攀上高枝?”

    “朱兄依然是?鸿胪寺判寺事,所以您说的攀高枝,应该是?指得卞某吧,那卞某无端受此责,可要叫屈了。”

    “卞某亦知?自身才浅德薄,不堪此位,然皇上娘娘青眼相加,为臣子者,又怎能推辞。”

    “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季兄一个攀高枝,却将卞某说的,好像是?用不义手段谋利似的,不知?季兄觉得,卞某哪里做的不正当了?”

    季真冷笑着看着他:“我?倒不知?道,卞大人何时有了这样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我?想说什?么,纵你嘴上不知?,心里也不知?吗?”

    卞素却打定主意将不知?装到底,面色丝毫不变道:“这让卞某如何能知?呢,卞某正常的为朝廷效力,却被?季兄视为与你割席,是?我?与季兄割席,还是?季兄你想与我?割席,割的是?哪块席,我?与季兄同为朝廷效力,居然不是?一席之人吗?”

    季真眯起?眼睛,正要再说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季真,你又在胡说什?么?”

    季真看向赶过来的林儆远,不情?不愿地拱手道:“老师……”

    卞素和不情?不愿的朱尔赤,也转过身来,对着林儆远躬身行礼。

    林儆远看了一眼一脸郁气?的朱尔赤,扶起?他身边的卞素:“我?知?道最近大家?的心都很不稳,互相间多有龃龉,然实?不必如此,为人臣子者,为国做事,又何分?你我?。”

    “季真这个人,性子鲁莽,总是?喜欢说一些意气?话,你们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安心做你们的事就行了,谁敢为难你们,本相也不会放过他。”

    卞素感激地对着林儆远行礼:“多谢林相体恤,卞素愚拙,除了本分?之事,也做不好别的,还请相爷见谅。”

    林儆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他的难处,并让卞、季二人握手言和,和好如初。

    只是?等只剩两人后,季真脸上的表情?被?焦虑替代:“老师,有卞素做例子,底下的人恐怕更躁动不安了。”

    林儆远背转手,平静道:“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个世上,朱尔赤不少,卞素也很多,如你季真这样的,才是?少数。”

    季真因为这句话开心了一些,但很快又小声问道:“那老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应对?”

    林儆远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目视前?方。

    没有任何方法应对。

    正谋奇谋信手拈来,驾驭朝局如臂使指,这样的对手,指望她自己犯糊涂,恐怕不太?可能了。

    那么只有一招可以制敌,那就是?——

    忍。

    ……

    这之后的日子,卞素就像他说的那样,安守本分?,公事公办地组织吏部,安排人员调度,不管是?谁,都一视同仁地按照实?际情?况分?配。

    作为能和萧南山硬抗的一个群体,右相那边的人,自然能人辈出,不容小觑,分?到了最多的蛋糕。

    原本这是?一件很如意的事,但得到位置的人,不知?为什?么有点笑不出来。

    还是?林儆远本人亲自宽慰他们,让他们一心为国做事就好了,众人才安下心来。

    于是?一时间,又成?了原本其乐融融的样子。

    林相府门前?,依然门庭若市,而宫中那位袭娘娘开始涉政的事,也并没有什?么人反对。

    盘踞于整个王朝的萧党被?连根拔起?,原以为会搅弄起?滔天巨浪,却没想到刹那之间,又归于平静。

    重新潜伏在水下的人,开始等待着下一个突破点的到来。

    ……

    前?朝开始平静,后宅却开始不安宁起?来。

    光王世子看着蒸蒸日上的袭家?,越想越气?,指着怀中女人的鼻子怒骂道:“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让我?在中秋宴上当众提亲,本世子早把?袭绿烟那小丫头娶进府了!”

    怀中容颜冶艳的女人嗔道:“世子爷,这怎么能怪奴家?呢,奴家?出的主意没问题啊,只是?那小丫头,估计早就和瑞王世子勾搭上了,奴家?哪能想到,居然有人放着好好的世子爷您不要,要一个死瘸子啊!”

    听到这,光王世子宁琮终于顺气?了,也是?,那小丫头片子就是?没眼光!

    只是?——

    “那姓袭的娘儿们,如今又是?封贵妃,又是?参政什?么的,将来她当皇后、太?后,是?板上钉钉的事,失去这么一个助力,也太?可惜了……”

    滟姬作为光王世子的姬妾之末,原是?花楼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却最得光王世子之心。

    伸出雪白的胳膊,缠住他的脖子,娇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她再厉害,也不能生啊。”

    “皇上打算过继一个儿子,可生儿子的事谁能料得准,万一那福薄的小丫头和林侧妃一样,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到时候还不得靠着您。”

    “所以世子爷,您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努努力,和奴家?生一个娃娃吧,哈哈哈!”

    宁琮大笑,他可爱死这小妖精的劲了!

    不过温存了片刻后,宁琮突然推开她:“不行,今天是?去林侧妃那的日子。”

    滟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他走,直接扑到他身上,缠住他:“世子爷,您还管她干什?么,如今萧相倒了,林相也没上去,可知?她们家?已?经不行了。”

    “她平时怎么欺负奴家?的,您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去她那讨那晦气?干什?么!”

    宁琮被?她缠得火起?,本来意志就不坚定,想起?林儆远没转正的事,心里确实?也升起?了几分?怠慢。

    于是?毫不犹豫地沉湎于温柔乡:“行吧,那今天我?就陪你,哈哈哈!”

    事后光王世子随意找个理由把?林瑶打发了,但林瑶在王府里的位置,比之正妃也不差什?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耳目。

    知?道事情?原委的她,当即跑回相府哭诉,林母心疼极了,抱着女儿找老爷一起?哭。

    林儆远神色平静地听她们讲完,除了手上的笔停顿了一下外,没有任何异常。

    光王世子……

    而在他眼神微冷时,下人来报,大小姐和瑞王世子也回来了。

    林母和林瑶连忙擦干眼泪,不在林绾面前?露怯,林儆远放下手中笔,亲自迎了出去。

    宁澜一进门,便对着林儆远微笑一礼,叫了一声:“岳父。”

    林儆远忙还礼:“不敢。”

    宁澜笑着拉过林绾的手,温声道:“有何不敢呢,都是?一家?人,将来我?和阿绾的孩子,也叫您外公,不用这么见外。”

    林儆远微微抬眸,看向宁澜脸上浅淡的笑容。

    果?然,一个聪明人,要比一个蠢货,令人愉快多了。

    你瞅瞅我

    他们要忍, 袭红蕊可不忍。

    忍什么,要的就是居高临下,势若倾海。

    架子越空, 越得把表面装得光光的, 林儆远可以忍, 男主可以忍,因为他们底子实诚, 忍得起。

    她忍什么, 刚起家两年, 其实什么也没有, 再忍忍没?了。

    如今又到了一波清点筹码的时刻, 底下的朝臣们,又开始重新审视局势了。

    最突飞猛进?的, 毫无疑问是她, 最强势的也是她。

    如果一切顺利,选择她,几乎成了一个万金油式答案, 既不会得罪现任皇帝, 也不会得罪下任皇帝。

    至于?以后小?皇帝长大了, 会不会和摄政太后产生摩擦什么的, 关他们屁事?。

    他们只是个可悲的打工仔,又当不成皇帝,每天干最多?的活,背最大的锅,被各方大佬炮轰, 能安安稳稳退场已经?不赖了。

    就算小?皇帝想夺权,那也得等他二十多?岁后了, 得过且过,打工仔只想安安稳稳的,再过个二十几年。

    但问题是,一切并不能那么顺利,最明显的就是,有摄政太后,也可以有摄政大臣。

    皇帝虽然身份尊贵,在礼法上,绝对压制群臣,但掌握一手?权力的,却是官员集体。

    当皇帝死后,能影响下一任皇帝选择的,不仅有太后,还有林儆远这位掌权多?年的权相。

    她这一手?打压分化,虽然让右相那边的人老老实实,沉默不语,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完全押注她了。

    这可是涉及身家性命,自身荣辱的选择,谁会那么轻易地?完全交出筹码。

    所以他们在等,等她和林儆远分出胜负,只有一方露出志在必得的胜算时,才会迎来大规模的投效。

    而现在看来,林儆远的胜算,或许比她还要大点。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只可以扶持“一个”皇帝上位,他却可以扶持“两个”。

    光王世子是个蠢货,他的蠢已经?为越来越多?人所熟知,但他还是最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

    无他,他爹和老皇帝都?是先太后养大的,关系最亲,如果老皇帝找不到合意的继承人,那么无可奈何的,就得选择离他最亲的那个,要不然别人更靠不住。

    如果是光王世子上位,那林儆远就是国丈,从龙之?功,事?业会更进?一阶,底下的群臣不可能和他闹掰。

    而他还有另一个女?儿,嫁给了最好借种的瑞王世子,袭红蕊很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姨母,他也很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外公。

    无论是对于?摄政太后,还是摄政大臣,儿皇帝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存在这种未定选择,那么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心定死,明里暗里,同时押注,各留一线,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这是朝臣视角,在袭红蕊视角,还有男主这个螳螂捕蝉的螳螂,黄雀在后的黄雀。

    仔细想想前世,估计林儆远也被男主这个老阴批摆了一道吧,原以为可以扶持一个幼帝登基,万没?想到孩子他爹站起来了。

    只不过林儆远可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故事?虽然结束了,争斗却远没?有结束,男主这个人,也不太像是一个能容忍权臣的人。

    但番外里,那个牛逼轰轰的太子,牛逼的资本,也包括他那牛逼的外家。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男主还没?斗赢呢呗。

    再后来,他后宫一直只有女?主一个,儿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全是女?主生的,也就是说?那那那个时候,他也没?斗赢呢呗,哈哈哈!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袭红蕊非常想笑。

    男主那个废物点心,离开女?人肚皮,啥也干不成,到最后不会还仰仗着恋爱脑女?主,在林家面前保护他呢吧,哈哈哈!

    不过笑归笑,袭红蕊也知道,不管是林儆远还是男主,都?不是可以轻视的对手?,这两个人太能忍了。

    林儆远能忍,他能顶着萧南山的弹压,皇帝的猜忌,一直发展壮大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一般人奋斗一个副职这么多?年,临到头了发现老板给他焊死了晋升之?路,自己还被忌惮,时时有可能被过河拆桥,穿小?鞋,心态可能早就崩了。

    林儆远却还是能心平气和地?继续忍下去,淡定地?等待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死的老板咽气。

    而男主,比林儆远还能忍,他能忍着装残那么多?年,也能忍着后宫只有一后,诸子全一母所生。

    在外人看来,男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帝后情深。

    在袭红蕊看来,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把自己的脑袋别皇后和她娘家的裤腰带上,但凡女?主和林儆远有一个起了心思,就可以把他嘎了,换人上位。

    而冲女?主十年生六个的描述,也就是说?男主至少又忍了十年。

    十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当然很长了,但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似乎并不足以让他心死,那到最后是谁赢了呢?

    反正不关她屁事?,她那时候早死干净了。

    而现在,轮到她参加博弈了,她可没?有那种忍性。

    对于?林儆远,没?有和的必要,她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和他对峙。

    这当然会完全激怒他,让他彻底与她对立,但有败才有胜,泾渭分明的对垒,才会得到泾渭分明的站队。

    她的优势完全在前期,如果在前期,建立不了干脆利落的势力,那么后期就该轮到她忍了。

    所以她现在不能忍,毕竟——

    忍也是需要条件的,男主本人能当皇帝,忍也就罢了,她一个皇权二道贩子怎么忍。

    所以她得想办法,把自己变为第一权力主体。

    ……

    褚国公府最近又闹腾起来了,老国公老年得子,直把那个小?儿子和身边那个姓崔的姨娘捧得无法无天,而且据说?那个崔姨娘,原还是他女?儿身边的丫头,真是太不讲究了。

    原本他当了宰相,国公夫人还为他高兴,结果现在整这么一出,国公夫人快气死了,天天和他吵架。

    老国公一生气,去崔姨娘的院更勤了,还扬言要把崔姨娘也提成副妻,一时间吵得满京城都?在看笑话。

    白怜儿就是这个时候回娘家的,老国公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为你娘讨公道了?”

    一段日子过去,开始出去“抛头露面”的贵女?越来越多?,白怜儿作为领头人之?一,自然不能露怯。

    总往外面跑,身上的柔怯气质都?少了很多?,体贴地?对着老国公笑道:“当然不是了,别人都?道爹爹荣任宰相是天大的喜事?,可只有爹爹知道这其中的惊险。”

    “我?们公府已经?尊贵至极,若是贵上加贵,岂不是取祸之?道。”

    “爹爹为求公府安稳,污名自保,怜儿只会心疼爹爹,怎么会埋怨爹爹呢?”

    老国公听到这,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最知乃父心思的,还是你啊。”

    白怜儿顿时谦虚地?不敢认。

    父女?聊了一会天后,老国公看向白怜儿:“那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呢?”

    白怜儿顿时说?出了此行目的,微笑着看向他:“我?这次是想来问爹爹,我?能把我?娘接到我?那住一段时间吗?”

    “怜儿最近在外面实在太忙了,没?工夫料理府中的事?,虽然有奶娘照看着,可一大家子,总也得有个能拿主意的人,就想着我?娘也管过一些事?,能不能把我?娘借过去一段日子。”

    老国公:……

    借什么玩意?

    但当他疑惑地?看向白怜儿时,却发现她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不禁陷入沉默。

    许久才开口?道:“你的婆婆不会介意吗?”

    白怜儿温婉一笑:“其实之?所以叫我?娘来,就是因为婆母正在府里养胎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叫我?娘过去陪婆母说?说?话。”

    老国公:……

    “你夫君不介意吗?”

    “他不介意,他很开心。”

    白国公:……

    “那贵妃娘娘呢?”

    “娘娘更不介意了,就是她让我?多?去外面,帮她做些事?情的。”

    老国公:……

    既然人家都?不介意,他能介意什么呢,反正他们家的名声,现在也就那样了。

    哦不对,她女?儿现在是贵妃钦点的妇德楷模,所以搞不好,她女?儿的名声,比他还好一些……

    既然如此,老国公也不管了,麻溜的同意了。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娘娘最近都?让你帮她做些什么呢?”

    白怜儿:……

    也没?什么啦。

    ……

    又放下一本书,白怜儿陷入了沉思。

    现在京中最厉害的生意,莫过于?书报生意。

    新印刷术的出现,书本直接被打了一个折,虽然也很贵,但大梁城集天下之?财,人口?百万,异常富庶,能买得起书的越来越多?,更何况只有几文?钱的报纸。

    而书籍的畅销,直接促进?了话本界的繁荣。

    因为不得不承认的是,话本就是比正经?书好看,哪怕话本子因为版费什么的,卖得比科举书贵,还是供不用求,大赚特赚。

    不仅书商赚钱,笔者?也赚钱。

    原本写话本的,都?是一些穷书生,结果被玉璋书局出版后,立刻不穷了。

    见此厚利,自然写得越来越多?,花样越来越多?。

    而贵妃娘娘给她的命令,就是运用她的才华,给她写一本话本。

    白怜儿是正经?的千金小?姐,从不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杂书,更不用提写了。

    于?是她第一次有点茫然地?看向袭红蕊:“娘娘……写什么样的呢……”

    袭红蕊转头,一脸认真地?看向她:“以你丰富的学识来看,我?现在最好是一个什么样的神仙下凡呢?”

    白怜儿:……

    ……

    放下恶补多?时的杂书,白怜儿拢起袖子,伸出左手?,换了一个笔体,开写——

    混沌初开,天地?定分,三垣二十八宿,位列诸天,统时布运。

    某日,北天中央紫微大帝突有所感:“吾时已至,将赴凡间一遭,卿等随后而至,勿失其时。”

    众星君齐齐应诺,纷纷赴命。

    却有文?曲星君,赴命之?时路遇南极仙翁,相谈甚欢,饮酒辄醉。

    酒醒之?后,大呼不妙:“糟了,误时矣!”

    急赴地?府,阎罗惊诧:“星君何故滞留?”

    文?曲星君将原委细细分明,阎罗扼腕叹息:“星君糊涂,如今诸天星宿,皆已在命,小?王也无法交代!”

    二仙大急之?时,南极仙翁匆匆而至:“吾有一法!紫微大帝业已入世,地?府册中无有空缺,西王母处却得一隙,可将星君插入其中,吾求王母托命,已允矣!”

    文?曲星君愕然:“西王母乃掌管女?仙之?尊,这……”

    南极仙翁当头一杖:“何愚也!若紫薇大帝回天时见卿久不至,必将责汝,此乃权宜之?策,何不速去!”

    一杖过后,只觉三魂空幽,七魄缥缈,再睁眼时,前尘尽忘。

    倏忽二八轻过,石榴树下,袭氏女?娇。

    可叹曰,本为宰辅才,因此天机误,便令女?道昌。

    ……

    因为话本业的繁荣昌盛,为了吸引眼球,什么奇葩的故事?都?有。

    但紫薇大帝和文?曲星君的性转同人本,还是把所有人都?炸裂到了。

    炸裂过后,不禁又开始升起了另一种诡异的情绪。

    难怪袭娘娘这么贤德,这么能辅佐君王……

    原来她是文?曲星君转世啊!

    合理!太合理了!

    袭红蕊看着镜中花容月貌的自己,非常平静。

    她都?承认自己是男人转世了,再不合理,可就不礼貌了啊。

    欲知后事如何

    在铺天盖地的发行攻势, 和题材加成下,新话本《天机误》,毫无疑问大?爆特爆。

    其实大?齐虽然文风昌盛, 文学创作?比较自由, 市井中也不?怎么会以本朝皇帝为蓝本写话本, 就算写本朝事,也多会假托它朝。

    但自《跃凤台》后, 皇帝亲自下场唱这场戏, 上?面不?究, 底下顿时流行起来。

    试问整个天下, 有谁的影响力有皇帝大?, 于是一出出《跃凤台》《私访记》《洗冤记》什么的,如雨后春笋般齐齐绽放, 花样迭新。

    皇帝都不?介意被编排, 那下官就更不?介意了,以至于以“青天大?老爷”角度,写秦行朝的也很多。

    一开始打开《天机误》前, 听书局老板宣扬是“帝妃爱情”, 还以为是《跃凤台》的变种。

    打开后直接喷了, 什么玩意!

    就故事而言, 这个《天机误》不?仅不?新颖,还有点老旧,但是这个切入点太刁钻了,它居然完全是以袭娘娘为主角写的!

    虽然在以往的故事中,袭娘娘占据的角色也很重要, 但除了纯爱情本的《跃凤台》外,其它本子都是起着副从、规劝的作?用, 这本却是完完全全以袭娘娘为主角的本子。

    从开篇那个抓马的背景设定?开始,文章延伸出了两条线,一条是以《跃凤台》为蓝本的爱情线,一条是以《洗冤记》为蓝本的事业线。

    文章写得?其实很浅,但这个设定?太绝了。

    文曲星君本应该跟着紫薇大?帝历世,结果饮酒误事,只能在西王母那托生成女?胎。

    因时辰到时,文曲星君未就位,前朝某个在十八层地狱受刑,超级大?贪官的鬼魂,瞅准时机,阴贿鬼差。

    许诺若是自己入凡,窃得?紫薇大?帝垂青,就将他提拔到天上?。

    鬼差听着心动,便私放了他,于是这恶鬼一转眼窃命星君,托生成奸相萧南山,祸国?乱民?。

    而另一边真正?的文曲星君,携天下文运,自蕴清华,非恶鬼可比。

    一降生到林府,顿时芝兰满院,百花盛放。

    时任御史中丞的林儆远林大?人,见此异象,大?为惊异:“此主何兆?”

    门吏突然来报:“老爷大?喜!圣上?召您入朝,官拜右相!”

    阖府上?下,顿时满心欢喜,再顾不?得?细思此兆。

    林相入宫谢恩时,曾经的恶鬼,如今的奸相萧南山也在。

    萧南山正?因为斗倒上?一任忠良的清相,洋洋得?意时,就见林儆远上?殿,顿时将阴毒的视线瞥过来。

    却猛见林儆远背后三花之?气时隐时现,此乃天权宫文昌圣君之?清气,不?由大?骇。

    难道文曲星君也已入世了吗?

    此贼系窃取文昌圣君文命入世,见到星君本尊,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然而此贼不?愧是狠戾之?鬼,惊骇之?余,心下发?狠:“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是文昌圣君,也让他成为我的刀下亡鬼!”

    遂与林相争斗起来。

    然而林相受文曲星君福泽,每遇危机,都化?险为夷,萧贼无法,便阴使五鬼之?术,谋害林相。

    五鬼来到林相府,在府中来回奔跑,堂上?嬉闹,水源处吹黑气,顿时满府昏昏沉沉,整个相府危在旦夕,连林相都支撑不?住。

    五鬼四处作?恶,却见一神态娇憨的小?丫头,丝毫不?被影响,蹦蹦跳跳走在廊间。

    五鬼相视一眼,各自使出绝学,闭其目、迷其耳、息其鼻、掩其嘴、截其舌,此人便不?复生矣。

    却不?承想?方触之?时,金光乍现,守卫文昌圣君的六丁六甲之?神齐现。

    五鬼瞠目:“误矣!”

    然而为时已晚,顷刻间被六阳神六阴神,打了个魂飞魄散。

    待剿灭鬼魅,十二玉男玉女?散退,转世为女?娇娥的文曲星君,只觉突然发?冷,揉了揉胳膊。

    然而回头时,空无一物。

    便不?再理?会,继续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时间眨眼而过,一转眼,化?身女?体的文曲星君,到了二八年岁,生得?姿容绝世,倾国?倾城。

    某日和女?伴嬉闹时,女?伴问及,将来要嫁何人?

    袭氏女?看着自己水边倒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动,似有所感,喃喃道——

    “吾生只为一人而来,若要嫁,就嫁给金銮殿上?的皇帝。”

    众女?齐笑:“贱人焉敢望此!”

    袭氏女?沉吟不?语,望向帝座方向,身居九重的圣人,倏然惊动。

    从梦中惊醒,恍然记得?梦中一面目模糊之?人,对着他道:“陛下,臣已久候矣。”

    等醒来时,梦中事已浑不?可追,只觉得?宫外,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遂叫身边人准备,微服出宫。

    及至此,看客的胃口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

    虽然熟读《跃凤台》和《洗冤记》的人们,早就知道故事会怎么发?展了,可还是想?看!

    萧贼什么时候发?现真星君不?是林相,而是他府上?一个小?丫头?

    等他发?现星君投身女?胎时,什么表情?

    真正?的星君,什么时候遇到窃命之?贼,打他脸?

    紫薇大?帝和女?体文曲星君怎么谈恋爱?

    等他们在凡间谈完了,回到天上?时,再见面会不?会很尴尬?

    啊!每一条都好在意!好想?知道后面的!

    在众人抓耳挠腮,往下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结尾,只剩几个大?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淦!

    ……

    一时间,整个大?梁城茶余饭后,都传来了拍桌子摔碗声,这是人干的事吗!那个写故事的“南极仙翁”到底是谁!

    就连宫里的崇文帝都喷了一口茶,不?可置信地看向德仁:“没了?”

    德仁喏喏应是,没了。

    崇文帝只觉得?这颗心被卡的不?上?不?下,这个“南极仙翁”到底是谁啊,怎么故事外和故事里一样缺德!

    崇文帝抄了一溜萧党后,现在其实非常有钱。

    但他现在要做明君,不?好干一些特别奢侈享受的事,加上?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大?心情玩了,便迷上?了一项廉价的娱乐,看话本,看和他有关的话本。

    一连看了好几本后,发?现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套路,正?要腻歪的时候,突然淘到了这么一个奇葩。

    崇文帝久违的新奇感又?回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给他来了这么一手,把崇文帝都整暴躁了:“把那个叫南极仙翁的找出来,朕要立刻听完!”

    一旁的袭红蕊顿时掩唇揶揄地笑起来:“哈哈,皇上?,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倒把您给迷住了,以前从不?知道您好这口啊~”

    崇文帝:……

    那篇文章写得?极为粗鄙,辣眼睛的文笔甚至有点伤耳朵,就是钩子钓得?非常直,让人欲罢不?能。

    但归根结底不?是什么能登大?雅之?堂的故事,被别人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确实有点丢脸。

    于是崇文帝狡辩道:“谁好这口啊,朕就是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袭红蕊笑得?更厉害了:“皇上?,发?生了什么,您还用问别人吗?”

    崇文帝:……

    对啊,他是当事人……

    被别人知道自己喜欢看自己的话本子,更丢脸了,于是崇文帝坐下,放弃了寻找“南极仙翁”剧透的决定?。

    袭红蕊笑着招呼德仁,让他把报纸交到她手里,仔细看着,然后笑出声:“臣妾觉得?,写这个的,一定?是朝中某位大?臣。”

    崇文帝好奇地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袭红蕊指着其中一处失笑:“这还用说吗,林相爷在当宰相之?前,任御史中丞,我都不?知道,市井之?人又?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崇文帝拿过来细看,果然如此,不?由笑起来:“还是你机灵,你不?会真是文曲星君转世吧?”

    袭红蕊:……

    “皇上?,您看看臣妾,哪里像个臭男人了!”

    崇文帝转头看向她,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不?知为什么更想?笑了,转过头去仰天大?笑。

    袭红蕊看他这副样子气急,扔下报纸,不?理?他了。

    崇文帝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努力忍笑,转头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就是一个故事嘛,你当什么真嘛。”

    袭红蕊哼了一声:“感情被编排的不?是皇上?,所以我说,这个南极仙翁,您不?能找,不?找您还能听接下来的故事,找了,他可就不?敢写了。”

    “哈哈哈。”崇文帝拾过报纸,“有道理?,不?过你觉得?,这到底是朝中哪个人写的呢?”

    袭红蕊看着崇文帝,崇文帝也看向袭红蕊,两人同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臣妾/朕有个猜测。”

    于是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秦行朝面对笑容诡异的崇文帝,陷入沉思——

    又?有什么锅扣他头上?了?

    ……

    袭红蕊看着这张报纸,对秦行朝进行了默哀,“南极仙翁”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所以这个似是而非的锅,秦大?人你就背了吧。

    其实这个故事,很容易猜出来是她阵营的某个人搞出来的,但是搞出这个的,不?能是她。

    她虽然在崇文帝面前,力求本真,但也不?能啥都真,摆弄鬼神之?说,就有点太失敬畏之?心了。

    她当初钓老皇帝的时候,就玩了一手“天命之?女?”,现在当然不?能再“人工造神”了。

    所以这个故事肯定?不?能是白?怜儿写的,不?然和她自己写的有什么区别。

    那么这个荒谬又?带着指向性的故事,出自秦行朝之?手,就太合理?了,如果有一天他兜不?住了,那就把老国?公推出来。

    反正?这俩人不?管是谁,崇文帝都只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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