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是情场老手?
    午夜, 酒店套房的会议室里还亮着灯。
    李旭端着一杯黑咖进来:“岑总,黄总刚刚打电话来,说关卫东问他愿不愿意收他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
    和闫嗔结束视频通话后, 岑颂又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这会儿,他之前的一身睡衣已经脱下,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加一件暗色西服马甲。
    电脑屏幕在他脸上投了一层冷白。
    “百分之五,”他薄唇轻掀,沉沉音色里混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看来他那宝贝儿子赌得不小。”可惜百分之五离他想要的还远远不够。
    李旭:“不过以关明辉平时的谨慎小心,估计是被人下了套。”
    不管有没有被人下套, 岑颂笑了声:“那也得他自愿咬勾,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体后靠椅背:“黄总那边怎么说?”
    “按您的意思, 拒绝了。”
    岑颂嘴角淡然一扬:“所以, 他的选择并不多。”
    “岑总,财务那边......”李旭欲言又止。
    “关明辉之前不就有拉拢她的意思了吗?”他语气戏谑。
    “但是莫总监的为人, 您也知道, 她现在是看见关明辉就绕着走。”
    岑颂拿起咖啡旁的烟盒, 慢条斯理地从椅子里起身,“莫总监儿子不是在放暑假吗,问问她需不需要休个年假。”
    李旭跟在他身后去了阳台:“还有一件事, 岑总, 给关明辉放款的那家地下赌场,老板去年涉/黑被判了十五年, 手下收账的那帮人, 听说什么都敢做。”
    岑颂侧身站着, 半张脸隐在暗色里,他唇缝间含着烟蒂,笑了笑:“就这一个儿子......”他倦懒的声音里带着本不该有的唏嘘,“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岑老那边......”李旭声音里能听出几分担忧。
    岑颂抬眼,目光如霜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他老人家会站在哪一边?”
    李旭立马意识到自己言语欠妥,他声音低下去:“抱歉岑总,是我多虑了。”
    翌日上午十点,靳洲亲自开车在机场接到了岑颂。
    “人已经到了,你过去签个字就行。”
    岑颂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这个中间人了。”
    靳洲也就在他面前还能开两句玩笑:“你都喊我叔了,总不能撂着你不管。”
    岑颂一副任由他打趣的语气:“那我还跟你客气个什么劲!”
    回去的路上,是李旭开车,靳洲和他一块坐在后座。
    “接下来,说不好会把闫嗔带进来,你把握好分寸。”
    岑颂眯眼看他:“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
    靳洲可不这么觉得。
    不过感情方面的事,靳洲并不想干涉他:“回头别把人家惹哭就行。”
    惹哭...
    岑颂笑了声。
    “把她惹哭的话,能让你见着?”
    靳洲反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反手甩在了他手臂上:“能不能好好说话?”
    岑颂拧眉上下打量他:“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
    真不知是他太能装还是他想多了。
    靳洲给了他一记白眼扭头看向窗外。
    中午还烈日当空,下午就落了雨。
    大概是之前闫嗔的反应给岑颂心里落下了阴影,这两天,他时不时地就会给闫嗔发一条短信。
    闫嗔刚从教室回来,搁在抽屉里的手机就震了,拿出来一看,又是他发来的。
    岑颂:【下课了吧?】
    从前天晚上岑颂把她的课程表要去以后,这短信就好像铃声似的,掐着点地发过来。
    闫嗔:【你这么闲的吗?】
    他才不闲。
    他早上已经坐飞机辗转到另一个城市。
    岑颂:【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看完这条短信,闫嗔摇头失笑,她从桌下柜子里拿出包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险些与步履匆忙的吴蜜撞了个满怀。
    没等闫嗔给她让路,吴蜜就先她后退了一步,还语带抱歉:“不好意思啊,刚刚走得急,没注意到你。”
    闫嗔笑了笑说没事。
    外面的雨落的没有预兆,吴蜜穿的还是一件白色雪纺衬衫,被雨一淋,布料微透,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里面的胸衣颜色。
    闫嗔也是好意:“我那儿有一件开衫,你要吗?”
    吴蜜又是点头又是道谢的,客气的模样和之前简直天差地别的如同两个人。
    相比态度,闫嗔依旧不温不火,把衣服拿给她后只朝她笑了笑。
    走到门口,吴蜜突然从后面追上来:“闫老师。”
    闫嗔扭头看她。
    不似之前的趾高气昂,闫嗔从她脸上看见了几分无措。
    “吴老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吴蜜抿了抿唇,支吾着:“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对你态度有些不好,你不要跟我计较。”
    难道就因为一件衣服,就让她对自己突然有了态度的转变?
    闫嗔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她脸上笑意清淡:“没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吴老师想多了。”
    吴蜜自然能听出她的疏远,也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打消不了她心里的芥蒂。
    “其实我很喜欢闫老师,只是......”她眸光闪烁,欲言又止,似乎在等闫嗔的反应。
    话说一半,任谁都会被勾出好奇。
    闫嗔微微蹙眉:“只是什么?”
    “就是...”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也不瞒你了,就那次咱们聚餐那天晚上,岑总不是来接的你吗,我当时真的被意外到了,后来我无意跟曲添雅提起这事,她哭了好几个晚上,所以我才对你生了点敌意。只是后来想想,实在是没有必要。”
    闫嗔愣了短瞬:“你是说......曲添雅喜欢岑颂?”
    吴蜜点了点头,随之又轻叹一声:“她喜欢岑总喜欢很多年了。”
    难怪......
    闫嗔终于能想通这段时间曲添雅为什么总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原来不是因为叔叔的原因。
    “那岑颂知道吗?”闫嗔问。
    “应该知道吧,”吴蜜撇了撇嘴角:“岑总那种混迹情场的老手,怕是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思,何况曲添雅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混迹情场、老手......
    闫嗔被这两个词梗住了喉咙。
    一场太阳雨,淅淅沥沥下到了闫嗔站在别墅门口都没有停。
    聊天界面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岑颂发的那行:【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她当时没来得及回,而在那之后,他也没有再追问。
    ‘挑拨离间’这四个字是在闫嗔吃完姜雪送来的晚饭后突然想到的。
    看得出来吴蜜和曲添雅关系很好,把好朋友的心思袒露给她一个外人,又在她面前说岑颂是情场浪子这种话。
    真实意图其实不难猜。
    只不过这种话,任谁都要消化一段时间。
    所以当闫嗔想明白的时候,她豁然开朗。
    甚至还破天荒地主动给岑颂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只不过视频发过去好一会儿才接通。
    看见他又是衬衫又是西装马甲的,闫嗔顿时声音压低了:“你在忙吗?”
    屏幕那边的人似乎是被她的这通视频愉悦到了,眉眼都染了一丝笑意:“不忙,怎么了?”
    隔着手机,闫嗔看不见岑颂对面正围坐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闫嗔真就信了他不忙的话。
    她问:“那个曲添雅,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她话音一落,岑颂就咳出一声:“这个话题,以后再说。”
    闫嗔撇了撇嘴:“干嘛,你这是在逃避吗?”
    岑颂偏就不接她的话:“晚上的糖醋排骨好吃吗?”
    连她晚上吃什么都知道,看来姜雪每天给她送什么都有跟他汇报。
    闫嗔轻哼一声:“怎么感觉你在监视我似的?”
    “所以你要好好吃饭。”
    见他目光不似上次那样定在屏幕上,闫嗔还是感觉到了什么。
    “你到底在不在忙?”
    见他嘴角轻勾出一抹狡黠,闫嗔倒吸一口气:“你该不会在开会吧?”
    就在岑颂抬眼看向对面的时候,视频突然被挂断。
    岑颂:“......”
    还开什么会呀,岑颂轻叹一口气:“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这才八点多一点就不早了?
    昨天他们这帮人可是忙到了十一点才回去休息。
    一行人心照不宣地整理完桌上的材料,默默退出了客房的会议室。
    李旭走过来:“岑总,要现在给您叫餐吗?”
    “叫吧,”他说:“我先去洗个澡。”
    趁这时间,他还得想想要怎么解释曲添雅这个人。
    只是岑颂没想到,等他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收到的却是一条【我睡了】的短信。
    才九点不到就睡了?
    岑颂有点不信,试探着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结果等了一顿饭的时间,小姑娘都没有给他回。
    岑颂轻叹一口气,看了眼时间,略显无奈与失落地又给她发了一条【晚安】。
    闫嗔才没有睡,正抱着双膝窝在楼下的沙发里,看着对面的端景墙在发呆。
    脑海里一会儿想他今晚开会的都有哪些人,一会儿又想起曲添雅那张脸。
    最后鬼使神差地上网搜了【岑颂】这个名字,只可惜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照片也就可怜的两三张,还都是他在集团年会时发言的照片。
    极具绅士格调的戗驳领西装,口袋上丝巾折叠出花样,稳重的同时又不失英气。
    这样的男人,身边肯定不缺女人主动。
    可他怎么就一味地缠在她身边呢?
    闫嗔想不通。
    总不能说他是看上她这张脸吧?
    虽说她长的还不错,但比她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就比如那个曲添雅,长相也足够惊艳。
    怎么就不得他的搭理呢?
    想到之前的几次见面,岑颂对人家那不冷不热的态度,闫嗔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就因为岑颂去接自己,她就哭了好几个晚上?
    闫嗔没暗恋过谁,所以无从知晓暗恋的心酸。
    不过若是换位思考......
    脑海里仅仅闪过岑颂和曲添雅站在一起的画面,她心里就瞬间不舒服了一下。
    而后再回想吴蜜的话,竟然还觉得她有点仗义。
    可仗义是对她的朋友,对她这个外人,就只能用心机这个词了。
    闫嗔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再拿起旁边的手机,这才看见岑颂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沙发松软,她竟一点都没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看着那条【晚安】短信,闫嗔心里觉得暖暖的。
    大概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了这种‘睡前有晚安,天亮有早安’的问候吧。
    “情场老手...”闫嗔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后,笑了声。
    或许人家也没有冤枉他。
    再回京市,已经是周五。
    岑颂这一趟差,原本只说三四天就能结束,结果中途出了点意外,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下了飞机,岑颂先是回了一趟公司。
    离开一周,自然有很多文件需要他签字,最先敲门进来的是关明辉。
    “岑总,你可算回来了!”
    岑颂目光淡淡扫过他一眼,不着情绪的脸上带了几分淡淡的客套:“滨州那边的分公司事太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关总了。”
    关明辉也很客套:“和岑总比起来,我这点辛苦算什么!”说着,他将这周有关明盛基金的工作报告放到了他面前,并问:“岑总晚上有时间吗?我在广潭酒店定了包厢,岑老也会去。”
    在公司,关明辉都会称呼岑颂爷爷岑老,私下里才会喊姑爷。
    不过请吃饭这事,一个小时前,老爷子已经跟岑颂说过了。
    “我就不去了,我今晚还有其他的安排。”岑颂婉言相拒。
    关明辉故作可惜:“我以为我这约的够早了,没想到还是被别人抢了先啊!”
    岑颂今天也难得与他有了言语上的周旋:“主要是今天晚上这顿饭也是我主动约的人家,爽约了实在说不过去,还望关总理解。”
    这段时间,关明辉除了赌钱也不是没做正事,就比如他现在已经知道岑颂在自己的别墅‘养’了一个女人!
    虽说关明辉隐隐猜到他约的是谁,可还是试探着问了句:“岑总该不会是约了女孩子?”
    岑颂垂眸一笑,再抬头,脸上现出了少有的窘意:“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关总的慧眼。”
    关明辉当即笑出爽朗一声:“理解理解,女孩子嘛,被放了鸽子免不了要发小脾气,那行,那我们以后有空再聚!”
    随着办公室的门一关,岑颂嘴角的笑也随之一收,他拨了内线:“你进来。”
    很快,李旭推门进来:“岑总。”
    岑颂将签完的几沓文件往前一撂:“最近关明辉有没有去过悦玺墅?”
    李旭一怔:“我这就去查。”
    这两天闫嗔忙着在学校排舞,空闲的时间不多,昨晚更是在学校待到了近八点才回去。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岑颂并没有提前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了京市。
    副驾驶放着一束他跑了很多个花店才凑齐的29只双心粉哈娜,岑颂一路飚到了学校门口。
    结果一连三个电话打过去都没有人接。
    这会儿离两点还有半个小时,并没到上课时间,岑颂下车在门口边转悠了两圈后又拨了电话过去。
    每响一声,岑颂的眉心就拧一下,就在保卫科室的窗户探出一直脑袋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声“喂”。
    岑颂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长吐一口气,压在腰骨上的手也跟着放了下来,“干嘛呢?”
    “在排舞——”
    一道略显稚气的“闫老师”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也从话筒那边传到了岑颂的耳里。
    闫嗔扭头看过去一眼,挥了挥手的同时问他:“你有事吗?”
    一个星期没见了,想迫切地见她一面,算‘事’吗?
    没等岑颂说“有”,话就被闫嗔打断了——
    “要是没有要紧事,我就先挂了。”
    当时,岑颂特别想无理取闹地问她一句:我重要还是你的学生重要?
    结果小姑娘连让他一显幼稚的机会都没给。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岑颂抬手勾了勾眉骨,自言自语一句:那你先忙。
    闫嗔现在每天的课程,岑颂可谓是背的滚瓜烂熟。知道今天下午她是两节课,他干脆就没在门口等。
    既然没能在学校门口见到她,那等她放学回家也是一个不错的惊喜方式。
    没有旁人的眼神,讲不好小姑娘一激动,扑他怀里也说不准。
    这么一想,岑颂嘴角掀起一缕笑。
    今天岑颂开的这辆跑车当初在物业那儿登记过,检测到他的车牌,道闸杆立马抬了起来,他油门一轰,开了进去。
    别墅的每一扇门都存有他的指纹,岑颂抱着那束粉哈娜,俨然一副男主人进了院子。
    原本是想把花亲手送到小姑娘手里的,随着他在客厅转悠一圈,岑颂又改变了主意。
    他把花拿去了闫嗔的房间,立在了戒指型的台灯旁,却又不经意瞥见了旁边一个眼镜盒。
    眼熟到一眼就认出了他也有一个同款,不过这个牌子的墨镜,盒子都一样。岑颂随手打开看了眼,没想到,款式也一样。
    突然就想到那次送她去学校,他就是戴的这副墨镜,当时还是她亲手从中控台的储物箱里帮他拿出来的。
    所以......
    岑颂转了转眸子,心里有猜想,不过不确定,他不露声色地将墨镜放了回去。
    出了房间,岑颂去了厨房,冰箱里就只剩几颗橙子和一瓶鲜奶。
    就这瓶鲜奶还是岑颂让姜雪送来的。
    他摇头又叹气:真是有够不让人省心的。
    夕阳陷落,大片的金光从舞蹈训练室的落地窗撒进来。
    闫嗔站在此次也要参加比赛的郭苒面前,正在给她纠正姿势:“下巴略抬的时候,眼睫要适当地收一点......”
    整个星怀,就只有闫嗔一个人参加过五场国际舞蹈赛事,而且还捧回了两个很有分量的独舞金奖。
    所以这两天,只要是她在的舞蹈室,来观摩的老师比她指导的学生还要多。其中就包括田老师和吴蜜。
    瞥了眼旁边那双都要看直了的男人眼,吴蜜好笑一声:“田老师,你多少也含蓄一点。”
    “什么?”田老师反应慢半拍地扭头看她一眼,也就一眼,那眼神又立马回到了闫嗔的身上。
    吴蜜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嘲讽他一句:“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男的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清汤寡水型?”
    女人看女人的眼光和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其实有很大的不同。
    你今天涂的口红色号,是让男人一眼沦陷的樱桃红,又或者是冷艳的枯玫瑰,这些,其实男人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反而是你化的妆是否清淡,最好淡成素颜的样子。
    当然,素颜也好看的才能入他们的眼。
    所以田老师在听她用‘清汤寡水’来形容闫嗔的时候,简直震惊。
    “你说闫老师清汤寡水?”
    吴蜜给了他一记【难道不是?】的眼神。
    田老师却好笑一声:“吴老师,其实你作为老师,完全没必要化这么浓的妆,”他朝闫嗔的方向挑了挑下巴:“你看人家闫老师,素颜不就挺好的吗?”
    吴蜜被他堵的一时无语,视线投到对面。
    那时,闫嗔刚好在给一名学校做示范。
    她侧身而站,西落的阳光,拢着她白皙的脸上,将她一笔勾勒出的侧脸轮廓交替出朦胧的剪影。
    好看吗?
    吴蜜只觉乏味得很!
    她蔑蔑收回视线,“那就不打扰田老师欣赏这美人图了!”话落,她刚想走,却又不甘心。
    “对了田老师,聚餐那次,把闫老师抱上车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
    见他脸色突变,吴蜜心里顿时舒坦了:“说不好人家闫老师是个有主的,你抱着这种觊觎的心态,不好吧?”
    说完,她撂下一记耐人寻味的眼神走出教室。
    太阳一旦西沉,天就黑的特别快。
    岑颂下午去了一趟超市,回来就把冰箱填满了,这会儿,他晚上做菜用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可闫嗔还没回来。
    岑颂甩掉手上的水渍,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已经七点了。
    就两节课,结束才四点多,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岑颂不想乱猜,直接发了个短信过去。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信。
    原本还想给她回家的惊喜,但联系不上人,岑颂就有点坐不住了。
    因为舞蹈比赛临近,学校规定所有参赛的学生都要在当天下午课程结束后接受两个小时的加强训练。
    加上中间的休息,放学要推迟到七点四十。
    虽说闫嗔的脚伤已经好了,可是脚骨依旧不能撑劲,偏偏参赛的学生里,有两个学生单足立地旋转做的不够好。指导也不能光靠嘴说,结果几个旋转做下来,她的脚就有点隐隐作痛了。
    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完了,闫嗔坐在地板上,用两个搓热的掌心按压覆在脚骨,也就做了几个来回,门口传来一句“闫老师”。
    也是教芭蕾的一个女老师,姓江。
    “你还没走啊?”
    闫嗔从地板上站起来:“这就要走了。”
    “那我们一起啊!”
    闫嗔说了声好:“我去拿包。”
    只是没想到,刚一走出楼道就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田老师。
    “田老师,这么巧?”江老师客套地跟他打了招呼。
    田老师也一副巧合遇见的意外:“都八点了,你们这是拖课了?”
    “不是,我是手机落下了回来取,刚好遇到闫老师,就一块儿走了。”
    田老师“哦”了声,目光轻扫一眼闫嗔,不似之前那样热心地说要一起,但都是往楼下去,自然也就一块儿了。
    眼看走到分叉口,江老师见他没有往停车场去:“田老师,你没开车吗?”
    “开了,”他说:“在门口。”
    学校的路灯是冷白色,闫嗔踩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一路不发一言。
    不过沉默的也不是她一人。
    直到快走到学校大门口,今天也难得话少的田老师突然开口:“江老师,你男朋友来接的你?”
    “没有,他出差了,得下周才能回来呢!”
    田老师“哦”了声:“叫车了吗,没叫的话我送你们吧?”
    他说的是你们。
    江老师扭过头来:“闫老师,你叫车了吗?”
    闫嗔可谓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我已经叫了!”
    闻言,田老师目光越过走在中间的江老师,看向闫嗔。
    偏偏闫嗔目视前方。
    出了大门,田老师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车灯闪了两下,田老师停住脚:“江老师,你先上车,我有点事要请教一下闫老师。”
    凭心而论,闫嗔一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独处,可他把话说的正经又严肃,闫嗔也不好说什么。
    田老师目送江老师在他视线里后才抬头看向闫嗔:“闫老师,昨天的事对不起啊,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人比较热情,你不要多想。”
    闫嗔表情微怔。
    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狠话来让他断了念想,结果他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的。
    闫嗔尴尬地笑了笑:“田老师言重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听她这么说,田老师眼睛瞬间亮了:“那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把闫嗔问住了。
    对面的人满脸满眼的期待,而她一双水润眼眸无辜眨了眨。
    让画面,任谁看了,都不觉得清白。
    岑颂看向不远处那辆黑色奔驰,又想到床头柜上的那个墨镜。
    他偏开脸冷笑一声,视线再投过去,他已经将所有情绪收敛。
    他从一处阴影里走出来,迎着光,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曝在了冷白的光线里,似笑非笑的脸上,痞中带着军人的凛然。
    “嗔嗔,”他扬着调子唤她的名字,“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岑颂每天一束花的日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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