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伊潇潇眸中?的光, 细看其实是橙色掺杂着纯碎的赤色光焰，还?吞吐着能割裂空气的锋锐，分明是剑意初成。

    冰天雪地、蓝天草地, 甚至暴雨飞花、落叶缤纷…四季景致轮番在剑意柱空间内出现，带来了不同颜色的危险剑芒。

    伊潇潇仿若没看到, 只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按照九转水贼诀的手法结印，面无表情修练着。

    奇怪的是，那些剑芒再也伤害不到她，不等靠近她身体，就会消散。

    很快, 所有景色像是褪了色的电影，消失在她眼前?。

    剑意柱空间变成了灰色，纯碎的, 空茫茫的灰, 什么都没有, 伊潇潇凭空端坐在半空之中?。

    她按照功夫运转周天，身上的修为依然在攀升，却极为缓慢。

    等到练气十层时，就已经后继无力，许久不能突破，显然无法朝十二层的大圆满而去。

    她紧抿唇角不肯服输, 她的人生字典中?, 没有输这个字。

    直觉告诉她，输就会死。

    而?死, 甚至都不是最坏的结局。

    她咬了咬牙，从?储物袋中?掏出来顿悟峰之前?, 顾正卿送她的拜师礼——两个瓷瓶。

    其中?一瓶，是带着三道丹纹的完美品相筑基丹，另一瓶是筑基期修练服用的聚灵丹，都带着完美品相丹纹，足足有三十枚。

    离筑基还?差三层修为……她毫不犹豫取出筑基丹和一枚聚灵丹，同时服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变成巨大灵气，瞬间在她经脉中汹涌起来，快到让伊潇潇来不及反应，就撑得?她青筋毕露。

    她身上，原本随着打坐已经慢慢好转的剑伤再次裂开，整个人再度变成一个血葫芦。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叹息，一个高大隽秀的中年男修蓦地出现在此方空间内，挥了挥手，压下伊潇潇的灵气爆发。

    他?声音淡淡的，“痴儿，既已领悟剑意，何须如此着急？”

    伊潇潇剧烈喘息着，抬起头，毫不意外看到，在前?峰和执法堂都高高悬挂的画卷中人。

    “弟子见过祖师爷，弟子领会到的，不过是一个字——勿，勿着相，勿迟疑，勿等待。”

    勿着相，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锋锐轻柔沉重?，全都是虚妄，剑意本该无色无形。

    是锋锐，是诡谲，还?是不动如山，皆由执剑之人说了算。

    勿迟疑，剑芒分了等级，看似一道比一道危险，实则那剑芒不过是几千年的前辈留下的一份感悟。

    剑意伤人，皆因人心中有迟疑，自觉会被伤。

    勿等待，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是虚，剑芒也是虚，却必须骗过自己，主动去?面对伤害。

    只有面对危机，才能从?危机中寻得属于自己的剑意。

    这与?修练无二，机缘不等人，等待是最愚蠢的行为。

    赵穆桥笑了，能领悟到这些，眼前的娃儿实属非常有天分了。

    他?的声音在空间内多了几分缥缈——

    “山，是此山，是彼山，亦是无山；

    外，是时间外，是空间外，也是意外；

    山外山，可作?强者辈出，贵在自知解，最重?要?的，却是在层峦起伏的真真假假中?，保住你所求的那一点真。”

    他?温和看向?伊潇潇，“当年，吾领悟这剑法，不为伤人，只为自保。吾并非怕死，而?是死不起，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与?你说这些，是想劝你，你有天分，也有时间，无须时刻都将自己逼入死境，否则你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事……或人。”

    伊潇潇不为所动，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抬起头，看着赵穆桥，“自保也需要实力，自上古大战结束，北域就一直被其他?三域欺压，若弟子不拼命，又谈何自保。”

    赵穆桥挑眉，“你可知，北域为何被三域欺压？”

    伊潇潇脸颊上毛孔破裂，血还?在流淌，但她声音非常冷静。

    “因北域大都是妖修和混血半妖，以天道传人自居的人修，看不起北域人的血脉，都修同一条仙路，却非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弟子不服！”

    她想变强，最具体的目标，便是让那些人知道，这条仙路，能者居之，有功德者居之，不服就战！

    赵穆桥摇头，棱角分明的面容有些淡漠，“从云真大陆成为上古大战的战场，以北域为第一道战线起，其他?三域就从?未歧视过北域。他们是怕，怕北域一旦比另三域实力强横，会逼迫他?们走到阵前?，成为新的防线。”

    伊潇潇愣了下，忍不住追问，“弟子自入宗门后就一直好奇，上古该是以荒年为计，为何?万年前的大战会被称为上古大战？”

    万年一荒，上古大战，岁月不该如此之近。

    云真大陆有许多隐而不出的大妖，活了都不止万年了，他?们却并非上古之兽。

    闻言，赵穆桥定定看着伊潇潇，笑得?身体如水流般波动起来，他?只是飞升的赵穆桥留下的一段记忆魂片。

    “许多年前?，我也曾问过别人同样的问题。”他脸上有些怀念之色，“他?让我领悟了山外山的剑意，但这问题，并非现在的你可以知道的。”

    说罢，赵穆桥没再给她提问的机会，“你只需要?知道，有些事情从?未结束，等你真正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法，你便会知道，何?为上古大战。”

    说罢，他?抬起手，从?自己胸口抓出一段灵光，整个人瞬间淡得几乎要消散在灰色空间内。

    “你与山外山剑法有缘，便做得?此方大陆的守护者，我送你一段机缘。”

    他将灵光摁进了伊潇潇天灵盖中?，做完这一切，再未留只字片语，魂片便彻底消散。

    伊潇潇能感觉到，体内被赵穆桥控制住的灵力又暴·动起来，但不等它们撑爆她的经脉，就遇到了赵穆桥魂片送来的灵光。

    灵气瞬间像是遇到天敌，自动压缩起来。

    压缩到极致的灵气无处可逃，终究还?是躲进伊潇潇的丹田。

    她修为飞快增长，突破练气十层，十一层，大圆满…充足的灵气继续被挤压，缓缓由?气体化为液体，一滴滴落入她丹田中。

    ‘轰’的一声，伊潇潇感觉识海剧烈抖动，小山坳大小的灵识海，被拓宽成了广袤的草地，有了风，有了雨。

    她来不及深想祖师爷的话，立刻运转九转水贼诀的心法，运转半气半液的灵力冲击起筑基身窍。

    日?转星移，乔俏在小世界待到第二个月，她身上已完全没了坠魔的迹象。

    甚至，她的修为在每天一个时辰的修练中?，都增长了那么一丢丢，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架势。

    至于?为何?静好？

    哦，她已经找到了小世界的正确打开方式。

    此时，就在乔俏和金鸟崽住的那颗大树，树杈子底下，燃着个火堆。

    乔俏手中捏着几串烤串，淡定在火堆前?，悠闲地烤着。

    她手往左挪，一群趴在地上摇尾巴的狗崽和双头狼崽就跟着她，脑袋往左挪。

    她手往右挪，另一群趴在地上的幻灵猫崽就打个滚，挪到右边去?，流着哈喇子眼巴巴看着她。

    不远处还有些半大……并且半秃的妖众，也安静趴在那儿。

    都没嘴说话，忙着咽口水呢。

    幼崽天天在乔俏耳边嚷着，要?请她吃断手断脚，还?真勾起了乔俏的食欲。

    当然，不是吃崽，她就是想吃正常的美食，比如香飘千里的烤串。

    先前阿狸从小世界灵田回来之前?，大妖们不理她，半大妖众八卦到脑子犯抽，幼崽们又狡猾，她也没机会做吃的。

    阿狸回来后，即便鸟崽金很双标，但阿狸还是将金鸟崽当成金师兄来感激，特别听?话。

    那乔俏还?能客气？

    金砚寻那只青雀，在乔俏身上魔气全消后，也挪着小碎步怯生生回来了。

    乔俏立刻就安排起来。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安排大家伙一起忙活，用有限的食材BBQ。

    她让阿狸去?灵田里搞了些果子，青雀则被安排去捕捉一些没有生出灵智的凡兽。

    阿狸摘了幻灵猫爱吃的禅蛊根回来。

    乔俏仔细看了会儿，禅蛊根有点像土豆和山药的嫁接产品——带着灵气的山药模样的土豆，应该能吃。

    青雀则逮了好几只五彩锦鸡，这锦鸡颜色比乔俏见过的鸡花哨得多，但样子差不离，应该也能吃。

    乔俏也忙活起来……嘴忙活，指挥着阿狸将禅蛊根和五彩锦鸡收拾好，再指挥青雀用灵力削了许多木签。

    她本来还?想让金鸟崽点火，但等它眼中?冒火，直接把一只五彩锦鸡烧成灰烬后，被乔替身无情驱赶到了一边去。

    好在，乔俏也有火灵根。

    她又让阿狸劈了些银杏树的树枝，用火灵力不熟练地将火堆点好，齐活儿开张。

    禅蛊根像山药一样粗细，乔俏没放到火堆底下闷，也同样穿了串，在火上烤。

    虽然没有调料，但修仙世界的食材，真就跟小说里一样，不需要?调料。

    锦鸡肉质鲜美，禅蛊根软糯香甜，香味儿很快就散发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入口就有暖热温和的灵力主动钻入经脉中?。

    不需要?修练，修为就增长了那么一丢丢，抵得?上乔俏打坐两天。

    吃第一口时，乔俏就忍不住惊了。

    “这么好吃，又能增长灵力，怎么在天剑宗没见过啊？”她拿着串串，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吞下去?，一连吃了好几串，才有功夫说话。

    阿狸和青雀吃得头都不抬，听?到乔俏说话，也没工夫回答。

    还是一个口水滴滴答答的奶声回答的她，“禅蛊根只有小世界有呀，姐姐，我用手手……”

    “打住！”乔俏并不意外有崽过来，直接拿起一串锦鸡串，塞进粉色云朵的嘴里，堵住它的话。

    烤串进入口中后，果冻云瞪大了眼。

    小世界都是不需要吃东西，或不会做饭的妖修，这是它第一次吃熟食！

    感觉到与?以前吃过的东西截然不同的香味，它直接吸着气，变成了闪着粉色火焰的狗崽子。

    嗯……牛犊子那么大的狗崽子。

    乔俏：“……”能在天上飞的狗？很好，她又长见识了。

    见果冻云这样，其他奇奇怪怪的树叶子，狗尾巴草，甚至流动的水滴，都跑出来了。

    它们变成原形，乖巧的，眼巴巴的，看着乔俏。

    乔俏淡定给每个幼崽都分了一串，然后，顺利得?到了如今岁月静好的环境。

    别的不说，安静下来的小世界，真美好，特别适合养老，她都不想走了。

    阿狸吞下好几串烤串，才想起来回答乔俏，“五彩锦鸡天剑镇就有卖，但禅蛊根是善于幻象的妖族里，给幼崽吃的东西，就跟灵乳一样，自然不会拿出去。”

    毕竟天剑宗也没多少幼崽。

    他不自觉看了眼靠在乔俏身边，偷偷啄锦鸡的金鸟崽，心里想，除了这种特别能打的。

    懒洋洋的乔俏神色一顿，手里的烤串差点戳进火堆里去。

    这阵子身边太过喧闹，她竟然忘了——

    金师兄……啊不，金鸟崽身上的奶味儿，没有了！

    她忍不住低头去?看鸟崽，鸟崽正在偷吃还没考好的五彩锦鸡。

    见乔俏看过来，鸟崽有些心虚地在她手边蹭了蹭，满足地直眯眼睛。

    乔俏心下一酸，傻到都不记得喝灵乳了吗？

    她记起自己去灵田中见过的乌灵果，摸了摸金鸟崽的脑袋，声音特别温柔，“崽崽，你不用吃乌灵果了吗？”

    “它还?吃个屁，身上的乌灵果大概都补了寿数。”一个没好气的声音替鸟崽回答。

    “我们辛辛苦苦，从大世界给他寻了乌灵果来，又费劲巴拉种出来，好不容易叫他?心智成熟些，真火一烧，脑子直接给烧没了，好样的。”

    乔俏心里猛地一紧，紧抿着唇抬起头。

    说话的是眼睛圆鼓鼓有点外突，还?长着两条长长胡须的白发童颜老者。

    正是归无。

    虽然不认识，但归无因气恼而泄露的一丝强大威压，她和阿狸能感觉出来。

    二人赶忙站起身，给归无见礼。

    归无挥挥手，吩咐阿狸，“你将小崽子们都带走，我有事情要跟阿寻和这女娃说。”

    阿狸担忧看了眼鸟崽，恭敬应下，带着安静趴在地上，偷偷抢东西吃的幼崽们离开了。

    乔俏心口沉甸甸的，不只是因为金砚寻。

    这大概就是先前?幽冥苍炎狗族长说的宗门长辈，那……伊潇潇已经结束顿悟了吗？

    系统没有任何动静，她果然没那个运气。

    鸟崽子本来被乔俏摸得特别舒服，乔俏突然站起来，它闪了一下，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鸟崽委屈地抬起头，就见乔俏小脸雪白，像是被吓到，瞬间气得?不得?了。

    双标鸟崽对乔俏脾气好，对其他?人脾气可不怎么样，跟以前神志清醒时的臭脾气没啥两样。

    它扑棱着翅膀，就想去?啄归无的胡须，眼中?直冒火光，显然是想烧了归无的胡须。

    归无眼疾手快，赶紧用元力裹住鸟崽子，压下它的太阳真火。

    因太阳真火霸道，也就他?和佟壮这样的散仙，用仙界元力还能勉强困住鸟崽，换成别人，估计要?烧个好歹。

    他?没好气地敲了敲鸟崽的脑袋，“老龟上辈子欠你钱是不是？这辈子有点好东西，全用你身上了。”

    说完，他?有些肉疼地，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团闪着五彩光泽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参，却比人参看起来光滑许多。

    上面闪动着的光晕，每一次闪动，都带出让人呼吸不过来的金系灵力，仿佛靠近都会被割伤。

    乔俏呆了下，光泽如宝珠，表皮如帝流浆，这是……伏羲宝芝？！

    她从宗门的灵植玉简中?，看到过伏羲宝芝的介绍。

    除了图片和简单描述，功效只简单一笔带过——须可增百年寿命，根可启死物灵智，传说中?仙界之物。

    归无将那伏羲宝芝根须揉做一团，用元力将之化为五彩光晕的液体，粗鲁地塞进鸟崽子口中?。

    本来还挣扎着逞凶的金鸟崽，呜呜啾着，朝着乔俏挣扎几下，实在顶不住仙药的作?用，眼神焦急陷入了沉睡当中。

    归无顺着鸟崽的目光，朝乔俏看过去?，蹙眉道，“你是可以让阿寻……”

    “进入成长期的同门师妹。”乔俏赶紧打断归无的话，恭敬低下头，“晚辈乔俏，见过师祖。”

    归无哼了声，“你倒是乖觉，那激发魔族血脉的因果，便是用在你身上的吧？过来叫老龟我瞧瞧。”

    乔俏苍白着脸走过去，心下却恍然大悟。

    激发魔族血脉的因果？

    此时，她与血衣真人朱依一样，立刻就想到了顾正卿。

    是她没有回陆炜的传音符，也没有任何?表示，带着精英弟子牌跑到了小世界，顾正卿这便宜师尊便让她坠魔，将她变成一团烂泥？

    她心里一阵阵发冷，系统没反应，她灵根洗不掉，还?随时有可能坠入魔族。

    现在的局面，都不是跑不跑的问题了，她咬着唇眼神挣扎。

    现在的问题是，她到底该不该跟师门说出自己的猜测？

    顾正卿肯定有问题！

    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但她两次身上魔气失控，却都跟顾正卿脱不开干系。

    之所以没跟人提起，是因为，若她不能证明自己的话，状告师尊等同忤逆，与?叛宗也没什么区别。

    打草惊蛇，若顾正卿想要杀了她，易如反掌。

    更?让乔俏心如寒冰的是，若她真能轻易证明顾正卿有问题，他?还?能在这么多大能眼皮子底下，呆几千年吗？

    陷入纠结中?的乔俏，不期然被砸过来的鸟崽子吓了一跳。

    归无已查看过乔俏的血脉，连他?这样的老家伙都有些诧异。

    这女娃儿的魔族血脉像是被激发了，却仍毫无动静。

    所以乔俏体内全是灵气，丝毫不见任何?魔气，血脉如同没激发一般。

    不应该啊。

    他?若有所思?看了眼昏迷都想要呆在乔俏身边的鸟崽，顺着它的心意，将鸟崽扔进了乔俏怀里。

    在乔俏手忙脚乱捧住金鸟崽时，归无发动灵力，从?眼中?幻化出一副卦图，打入乔俏体内。

    以防乔俏害怕，不等她问，归无便解释，“这卦图能护你一次，若再有人对你发动因果，卦图会碎掉。

    你只要?呆在小世界不出去?，宗门长辈总来得?及救你，到时我再为你加一层防护就是。”

    感觉到自己丹田多了幅卦图，乔俏没明白，为何?要?在小世界呆着？

    归无轻哼，“阿寻如今的情况，不能出小世界，让你呆在小世界陪他，总比呆在剑冢好吧？

    他?为你失去?千载寿元，这鸟崽子破壳也不过才三千余载，神兽虽说与?天同寿，若不能进入成长期，最多万载就会死。”

    乔俏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活了三千余载，付出一千载，还?剩五千多年可活。

    是她寿命的二百五十倍呢。

    她知道不应该，但脑海中还是忍不住蹦出个念头，五千多年诶，还?想咋？

    归无两条长胡须翘了翘，瞪她，“神兽千载，相当于人修一岁。也就近一千年，我们才为他?寻得?乌灵果，令他?增了些灵智看起来像个大人，现在全烧没了。”

    乔俏秒懂，所以金师兄现在才三岁不到半？

    她低下头，看着睡得直打呼的鸟崽，深深感动着，并且‘唰’的举起鸟崽，往归无面前?戳。

    归无：“……”不是，怎么还越说越退货呢？这女娃娃怎么回事？

    乔俏苍白的小脸，满是正气和凄楚，“我身上的魔族血脉一天不解决，我一天就是个灾难，金师兄跟在我身边，只会遇到危险。

    金师兄现在如幼崽般单纯，不如由宗门长辈贴身照看更为妥当，我愿意在小世界一直呆着。”

    归无唇角抽了抽，两条长长的胡须气得?快飞起来了，“美得?你！你个女娃娃还敢跟老龟玩心眼儿！你不想照顾傻子，我就像是会照顾傻子的龟吗？”

    乔俏：“……”要是她自己在小世界，不是还?有机会跑，还?金师兄平安嘛。

    她讪讪将鸟崽收回怀里，不是因为心虚，实在是这老龟眼神太吓人，她有点顶不住。

    随即，乔俏就更?发愁了，蔫蔫低着头不想说话。

    系统蹭不上，还?要?看孩子，难不成她真要?在小世界呆一辈子？

    她放心不下咖啡厅和孤儿院。

    幻灵猫族长毛宴离得近，听?到动静过来，见到归无，立刻化为人形。

    “归老来了，可是顿悟峰那弟子，已经领悟了祖师爷的剑法？”毛宴声音如同清朗少年，人形却是非常阳刚的壮汉，只一双上挑的桃花眸子能看得出幻灵猫的痕迹。

    归无翻了个白眼，“这鸟崽子一会儿不看着，就惹出大事来，我哪儿还?有功夫管顿悟峰的弟子，佟壮在那里看着呢。”

    毛宴啊了一声，看了眼乔俏和她怀中昏睡的鸟崽，有些遗憾，“上次见到赵师祖的山外山剑法，还?是几千年前?的四域大比，咱们北域当时可是出了好大一口恶气，也不知这弟子能不能成。”

    乔俏猛地抬起头，眼神放光，原来伊潇潇还没结束顿悟！

    所以说，倒霉到家后，剩下的就全是好事儿，这话一点不假。

    就在归无和毛宴说话的功夫，又升起希望的乔俏，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熟悉的声音。

    很遥远，且贱兮兮的，却让人欣喜若狂——

    【恭喜宿主第二次顿悟，领悟剑意，系统优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还?是被自己的优秀眼光秀了一脸……（省略三百字）……系统高兴，特奖励宿主守护神魂的天级功法《水贼墨义诀》。】

    乔俏：？水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系统声音如她期待的那般，在她脑海中?，带着熟悉的冷清和淡定，清晰如仙乐——

    【系统知道亲很激动，请你克制一下，闭上嘴，不然看起来很……】

    乔俏：“……”

    她面无表情闭上嘴，在心里打断系统的啰嗦，“说正题！”

    系统冷清淡定地接上她的话：【蠢亲……获得奖励千年魔崖参一根，请查收。】

    乔俏没理会系统，立刻将灵识探入储物戒中?，多了个跟仙丹相似的新木盒。

    她彻底松了口气，立马高兴起来，终于可以洗掉一条灵根了！

    系统声音仿佛更冷清，更?淡定了些：【好了亲，现在说正题。】

    正高兴的乔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咬着后槽牙，在脑海中?恶狠狠道，“如果你再设置什么条件，我就直接嘎了我自己，变成鬼，诅咒你祖宗十八代！”

    系统还是冷清又淡定：【系统只想说，小世界没有清灵草~嘎了自己之前?，想不想知道解决魔族血脉的办法呢亲~】

    乔俏：“……”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嘎了这个统！！

    她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尽量谄媚地没那么突兀，在脑海中?，轻轻地，打自己脸，“这是我的荣幸，系统您最优秀，系统您请说。”

    这回，系统的冷清淡定声音中?，带上了明显笑意：【宿主正在努力筑基突破权限，系统也还?不知道呢亲~】

    乔俏深吸那口气没能喘匀，剧烈咳嗽了出来。

    正神识传音聊着的毛宴和归无，抬起头，就看到乔俏手里掐着鸟崽子，脸色扭曲。

    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