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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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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秋对马这件事的在意, 是从去昭城那时开始的。

    那天五谷替她?找来了马车,却问她?为?什么就这么点路,也?不?需要什么行李, 她?却没选自己?骑马去。

    谢知秋当时便懵了一瞬。

    她?从小到大都是坐马车, 她?的妹妹和母亲也?是坐马车,包括谢老爷, 其实也?不?怎么会骑马, 而且他平时做生意挺累了, 更喜欢在马车里坐着。

    谢知秋根本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坐马车以外的出行方式。

    所以五谷一说她?可以选骑马,她?就凝住了。

    仔细想想也?是, 萧家是武将世家, 就算萧将军避敛锋芒多年,两个儿子都从了文,但当年的底子多少还在, 总不?至于真的对两个孩子连骑马都不?教。

    假装一个人,性格变化可以说人总是会变的,记忆不?清可以说是时间太久有点忘了, 可是技能却相对复杂。

    要说忘了也?可以,但很多时候就算当真很多年不?用,也?只是生疏而已, 会和完全的新手有区别。

    尤其是骑马这种技术,知道怎么骑的人, 几乎是不?可能忘记的。

    接下来谢知秋不?仅要以萧寻初的身份接触外人, 还很可能要与找上门的萧家人接触, 甚至要住到萧家去。

    她?必须要更像萧寻初本人。

    萧寻初的墨家术一类的,反正其他人也?不?懂, 她?可以含混过去。但是骑马,却极有可能会暴露在极善此道的萧家人眼皮底下!

    果不?其然,萧寻初听她?问自己?是否会骑马,当即颔首道:“我会。我父母都在马背上长大,我和哥哥差不?多三四岁,就从温顺的小马开始骑了。

    “另外,我家里也?养了马,有一匹红骝马是认我的,叫作寸刀,你要是见到,可以注意一下。”

    果真如此!

    谢知秋一滞,继续问道:“你骑马的水平,大概如何……?”

    她?本是想确认一下自己?需要努力的程度。

    但萧寻初闻言,诡异地?安静了一下,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该怎么说呢……?”

    他犹豫半晌,决定举个例子:“以前?我和你通信的时候,跟你说过我有个哥哥吧?”

    谢知秋颔首。

    交换身体以后,两人也?交换过信息。

    萧寻初的兄长名为?萧寻光,年长他三岁,目前?是国子监学生。

    萧寻初道:“其实,我兄长很小就展示出很多可以运用在军事方面的天赋,比如说体力、视力、反应能力,还有射箭、马术、剑术之类的。

    “而我就不?行了,人比较懒散,不?太喜欢这方面的事,大多数都比不?上我哥,能跑则跑。不?过……”

    谢知秋听他忽然提起兄长,还拿两个人对比举例子,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萧寻初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一小节的动?作,含蓄地?道:“唯有骑马一项,父亲说,我比我兄长……好一丁点。”

    “……”

    谢知秋默然。

    ……萧寻初这话,恐怕就是相当厉害的意思了。

    亏萧寻初不?好意思自夸,还说得这么委婉。

    她?忽然有点头痛。

    她?从小性子偏静,坐着不?动?的时候比较多,她?直觉这恐怕不?会是她?的强项。

    谢知秋颦起眉头。

    萧寻初见谢知秋有些愁容,隐约猜到她?在顾虑什么,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是会骑马,但真的骑着到处走的时候倒不?多。

    “再说三四年没回去过,生疏一些也?正常。

    “如果遇上我父母问,你就跟他们?说身体不?好或者懒,先?避过去就好了。

    “对了……难道你是忧虑之后要是真的中了状元,要御马长街?那个你也?可以安心?。考虑到不?少文人都不?善御马之术,给状元骑的马通常会选最温顺,而且会有人牵着,肯定不?会摔下来。”

    话虽如此,谢知秋一双秀眉仍是微微蹙着,大抵难以就此安心?。

    萧寻初也?知谢知秋性情谨慎,有这么大一个破绽放在哪里,她?恐怕难以忽视。

    萧寻初考虑了一下,换作谢知秋的角度,出主意道:“你要是想学的话,先?在市场上找个养马的人,给对方一点钱,让他找个地?方教你。稍微练几天,能骑着马走了,我估计应付应付大多数场合问题不?大。

    “你要是想要学高超的御马技术,到什么地?方策马奔腾,那等我们?换回来……不?,等我们?成婚以后应该就会有机会,到时候,我私下教你好了。”

    听到这里,谢知秋倏忽一下抬头看向他,道:“果真?”

    谢知秋的眼眸逼上他的眼。

    由于两人在床上对话,距离颇近。

    谢小姐向来是个冷淡的人,喜怒不?外露。

    而她?此刻,她?双眸微溢星光,带着隐含的期待,灼灼直视着他,连二?人之间已经?过近都未觉察。

    萧寻初还是第一次见谢知秋这么期盼的眼神。

    他忽然意识到,除了不?能暴露身份的理由以外,谢知秋可能是稍微有点想骑马的。

    自两人相识起,谢知秋就始终是个很冷静又相当聪明的人,小时候无?论是下棋还是写文章,他都会输给谢知秋。长大以后,甫一见面,他们?就交换了身份,萧寻初信任谢知秋的智慧,仍旧让她?拿主意。

    这好像还是头一次,他身上有个什么特?长,居然可以用来教她?。

    萧寻初莫名有种被?选中了的受宠若惊感。

    他忽然有点害羞,可又有点高兴,情绪不?由上扬。

    他的话不?知不?觉变多了,道:“当然!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关外!

    “我娘以前?就是从那里来的,她?说,关外临接游牧国家,多民族混杂,习惯风俗都与关内不?同。在她?的家乡,女孩子佩刀骑马四处走一点都不?奇怪,我娘就会骑马,她?骑得很好。

    “而且,娘说关外还有大片的草原,纵马可以连跑半个时辰不?遇到任何障碍!

    “将来我们?若去那里骑马,可以跑得很快,跑得很远,风应该会很舒服。”

    谢知秋先?是认真地?听着,后来,当萧寻初偷偷关注她?的反应时,忽然,她?的嘴角一弯,浅浅地?笑了一下。

    她?问:“那是不?是就是你以前?送我琉璃草的时候,说过的地?方?”

    萧寻初呆住。

    两人见面的机会少,在他印象中,这还是他初次看到谢知秋展露如此笑颜。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已经?足以令人铭记。

    萧寻初第一次注意到,谢知秋居然有酒窝!

    她?过去不?常笑,而萧寻初用谢知秋的身体笑的时候他自己?也?看不?见自己?,竟然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发现!

    难怪他当初变成谢知秋,一对人笑,对方就大为?震惊,真的差距很大啊!

    谁能想到谢小姐平时那么冷漠的姑娘,一旦笑起来……竟如此甜美,像给人灌了蜜糖?

    谢知秋见萧寻初良久不?答,有些奇怪,又问:“怎么了?”

    “没、没事?”

    萧寻初语无?伦次。

    他只觉得自己?的眩晕感强烈,像失了方向。

    萧寻初试图平静一些,将话题移回先?前?,回答:“对,琉璃草也?长在那一带……原来你还记得琉璃草?”

    谢知秋问:“为?什么会不?记得?”

    “……”

    萧寻初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个错的问题。

    他不?该再不?断加强自己?对谢知秋的感情了,各种意义?上对心?脏不?好。

    他的耳尖已经?开始有点红,忍不?住又要摸脖子。

    他移开目光,说:“那我们?约定,以后一起去骑马……?”

    谢知秋未觉异状,又笑,应道:“好。”

    却说谢知秋这边。

    她?从谢府离开后,第二?日,立即跑到最远的集市,找了个明显不?知她?身份的陌生马夫,付了点银钱,让对方教她?简单的骑马技术。

    谢知秋将对方说的要点一一记下,又租了匹马,在人少的地?方练习。

    然后,谢知秋发现自己?在马术上很可能没什么天分?。

    第一次骑,马明明还挺温顺的,但她?一上去找不?到保持平衡的技巧,马儿刚乐颠颠地?走快了几步,她?就从马上滚了下来!

    “……!”

    跌下来的一瞬间,谢知秋瞳孔放大,竟一时失去了判断能力。

    她?极力想保护自己?的身体,可仍在一刹那就狠狠栽在草地?上,半边身体摔得生疼。

    谢知秋惊魂未定地?躺在草地?上,在发现自己?并未摔死后,勉强撑起身体,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至少保护住了头,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可是,跌下来那一瞬的吃惊、恐惧,从高处飞落的失重?感、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慌乱感,以及终于跌落的痛苦,都深深烙印在谢知秋脑中。

    她?从未想过,原来骑马摔落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以前?身居闺中,从来没有进行过危险的活动?,很少受伤,身上连个疤痕都找不?到。

    除了刚换成萧寻初的时候继承了萧寻初受的伤,这可能就是她?有史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了。

    她?以前?也?见过、听说过有人从马上摔下来,大多都是男子,但她?从未料到,原来自己?亲身经?历,竟是这种感觉。

    疼痛最容易让人产生怯意,饶是谢知秋,体会着这种疼的感觉,也?不?由生出了畏惧之心?。

    但很快,她?重?新燃起斗志。

    她?自认不?会不?如男子,怎么能遇到这么点小事就放弃?

    更何况,要是连这都做不?好,她?还怎么扮演萧寻初?

    那么多人都能学会骑马,萧寻初也?说他的母亲骑马骑得很好,绝不?是性别的问题。难道她?要因为?这区区失败一次,就退缩放弃吗!

    如此一想,身上的痛非但没有那么可怕了,反而让她?感到畅快——

    这是她?在选择!

    她?可以选择去痛,去经?历,去面对自己?从未体会过的困难!

    谢知秋果断从地?上爬了起来,再度翻身上马!

    很快,在一日复一日练习骑马的过程中,她?又摔下来第二?次……第三次……

    谢知秋咬咬牙,重?新站起来,再度爬上马——

    另一边,发榜后没几日,那安继荣在回昭城之前?,最后一次来拜访谢府。

    安继荣大抵是想给谢家留个好印象再走,方便下回再来。

    他不?知自己?计策已经?暴露,在谢老爷和知满面前?,他仍表现得像过去那样谦逊有礼,丝毫不?见在客栈时的算计刻薄。

    知满躲在屏风后,咬着唇一言不?发。

    现在她?再看这个说想求娶她?的少年,已看不?到以前?的俊秀,只看到虚伪。

    她?忍了半天,忍着听对方装模作样地?和父亲说话。

    对方好像也?觉察到她?今天沉默得不?正常,不?时将目光往屏风后瞥来。

    父亲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心?情不?好,或者被?安继荣的某句话惹恼了而已,不?时说几句话逗逗她?,试图诱导知满说话。

    可知满并不?领情。

    安继荣毕竟心?中有鬼,见知满如此反常,还偏偏就在他最后一日留在梁城的时候出这种幺蛾子,他难免心?中焦躁,即使极力忍耐,额头上仍不?禁冒出了虚汗。

    终于,挨到该告辞的时间,安继荣按捺不?住了。

    他耐着性子向对着屏风方向作揖,故作无?辜地?问:“小姐今日为?何如此少言,莫不?是我上回无?意间哪里冒犯了小姐?若是如此,还请原谅……”

    如果是之前?,知满会以为?安继荣是在乎她?的感受,但现在,她?只觉得对方是怕好拿捏的金山银山跑掉。

    知满的眼泪又要溢出来,她?握紧拳头憋住,只是有些话忍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她?咬紧牙关,突然硬邦邦地?对安继荣道:“我不?会与你成亲的!”

    说完这句话,她?仍觉得不?够,又喊道:“你了解我什么?又了解我家什么?凭什么认为?我会言听计从地?任你摆布?”

    她?这话既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单纯心?情不?好在随便挑对方的刺,或者对对方匆忙上门提亲的举动?表示不?满。

    知满很想直接骂对方,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要不?然会暴露她?跑去客栈偷听的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自己?会受影响还不?说,说不?定会牵连出姐姐,那就麻烦了。

    知满先?前?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懂事,安继荣还是头一回听到她?发脾气吼人,明显吃了一惊,连一旁的谢家父亲都愣住了。

    但知满却感到胸口很畅快,终于不?用把这口郁气一直憋在胸口了。

    她?吼完这几句话,没给父亲教训自己?的机会,掉头就跑!

    她?隐隐听到父亲在书房里失声叫她?站住,但知满连头都没回,自顾自跑得飞快!

    知满在心?里鼓励自己?——

    很好!这样就好!

    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没有真的撕破脸,不?会让对方起疑。

    再过一两天,姐姐的匿名信大概就会送到谢府了,到时候一定能打消父亲和祖母让自己?和安继荣定亲的念头,那父亲也?不?会再怪罪她?当面给安继荣难看了,说不?定还觉得她?做得好呢!

    至于安家这艘破船以后会怎么样,那就不?关她?的事了。万一以后遇上认识的闺中小姐也?被?安家提亲,她?也?可以学姐姐寄匿名信,或者让父亲去提醒一下。

    知满越想越轻松,只觉得长久压在身上的大石,正在缓缓落下。

    她?跑着跑着,竟不?经?笑了出来。

    这日,萧寻初正在屋中做事。

    他的一样小工具到了使用寿命,没以前?那么好用了,他正打算重?新做一把。不?过谢家没有他需要的熔炉,只好姑且换一些不?需要熔炉的材质代替,可能没有原来好用。

    忽然,他觉察到有人在门外探头探脑。

    萧寻初看过去,只见知满扒拉着门边,半个小脑袋缩在门后,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知满?”

    萧寻初暂且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她?:“你在那里做什么?”

    谁料,知满被?他逮到吃了一惊。

    她?像偷窥被?发现的小老鼠,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

    萧寻初:“……?”

    那小姑娘在门外徘徊了两圈。

    按照以往的经?验,萧寻初本以为?她?不?会再过来了,不?想,今日的情况倒略有不?同。

    知满走来走去好一会儿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直了直后背,昂首挺胸地?走到门前?,恭恭敬敬地?对萧寻初行了一礼,郑重?道:“萧公?子。”

    萧寻初见她?这般一本正经?,微微错愕。

    知满先?前?也?有过数次故作端庄的举止,但这回,她?给人的感觉却有点不?同了。

    首先?,她?的衣着打扮和之前?有了很大区别。

    将原先?那些老气的衣裳一股脑烧掉以后,知满搬了许多谢知秋小时候的衣服回去。她?现在穿的是姐姐的旧衣服,虽然谢知秋的衣裳和知满的气质并不?完全契合,但比起之前?,知满看上去还是正常了许多,至少有了些小姑娘的青春感。

    其次,她?不?像之前?那般故作贤淑的刻板僵硬,表情自然不?少,且神采奕奕,忽然就有了大方之感。

    光是这样的变化,就足以和之前?相区别。

    同样是正经?的模样,现在的知满应该是真有正事要说,而不?是刻意地?在扮演一个名门闺秀。

    只听知满忐忑地?问他:“萧公?子,你之前?说过,你经?常在弄的那些机关器械之术,都是有师承的对不?对?”

    萧寻初一顿,颔首。

    知满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道:“其实,我对那些知识也?有兴趣,想学一学。请问,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将你所知的内容,也?传授给我?”

    知满说完,就红了脸。

    她?低下头,窘迫地?扯住自己?的裙子,怕看萧寻初的反应。

    这两天,她?将姐姐的话想通了。

    一味地?讨好别人,指望别人来怜惜她?,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因为?那无?异于将决定自己?活法的权力交到他人手上,对方要如何对待她?,不?过全凭他人心?情。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好好地?做好自己?,至少能活得痛快点。

    不?过,这还是她?初次在一个不?是姐姐或者母亲的人面前?坦白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愿望,她?难免有些忐忑。

    萧寻初亦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知满可能很久都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一直像之前?那样不?着痕迹地?将知识放到她?眼前?的准备。

    现在这种变化,对他而言倒是好事。

    既然对方自己?都这样说了……

    萧寻初对她?招招手:“过来。”

    “……?干嘛?”

    知满迟疑地?踏进屋子。

    待她?进去,萧寻初便示意她?在桌边站好,没说收她?为?徒,还是不?收她?为?徒,反而故作高深,神秘兮兮地?问她?:“知满,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除了所谓正统的孔孟之道,还有别的思想学说?”

    知满:“呃……当然有啊,要不?然我拜你为?师干嘛,不?就是你之前?整天在看的东西?”

    萧寻初:“你怎么不?按套路说话,快问我是不?是老庄。”

    “啊?为?什么要这么问?”

    “别管!快问!这是我们?这一派的拜师传统!”

    “啊?哦……呃,那是不?是老庄?”

    “不?。”

    有句话萧寻初老早就想说说看了,现在终于有机会。

    他学着师父当年的样子,作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道:“是更惊人,也?更不?容于世的东西。”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他本来给知满准备的教学手记。

    不?过,萧寻初很快发现这手记上面没字。

    于是他随机应变,随手拿了纸毛笔,大笔一挥,在封面上写了个“墨”字。

    知满:“……”

    知满嫌弃地?看了萧寻初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笔记。

    相比较于对萧寻初,知满拿到手记倒是既紧张又兴奋。她?一边生怕碰坏了,一边又想快点打开看看。

    她?尽力控制着手中的力道,这才慢吞吞地?翻了几页。

    待看到里面各种结构图的简画,知满的眼睛逐渐发光。

    不?久,知满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她?的虎牙位置是空的,看上去有点傻,不?过,知满似乎并不?在意。

    她?就这样咧着嘴,很快投入到手记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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