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想带你回家
宁年是在脸上一阵黏糊糊且身体被大山压着似的沉重中睁开眼睛, 视线里就出现一个金黄色的脑袋,两只耳朵垂下,乌溜溜的眼睛水汪汪正瞧他。
“汪汪。”
兴奋且突然的狗叫声让宁年本就没怎么清明的大脑更是一时间宕机, 随后一爪子拍上他脖子,疼的宁年叫了声但流不出眼泪,才发现能看清的世界范围小的可怜。
“下去。”宁年开口时嗓子挺疼,掰扯住小金毛两只爪子试图把狗从床上推下去, 小金毛吐着大舌头直接摆烂重重压倒在他肚子上,柔软的舌头接着舔。
季迟栩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宁年抗争不过被欺压的这一幕。
而小金毛在听到门开动静, 飞快蹿下了床, 一副乖巧模样抬眼瞧着人, 季迟栩和黑豆眼睛对视两秒, 败下阵来, 开门让它出去了。
小金毛急匆匆就往外跑,生怕季迟栩给它关进笼子里,叼起发声球自己在玩。
季迟栩这才合上门, 转过身时宁年早已经缩进被子里头,他到床边坐下, 被子里的团团往边上挪了挪。
“出来。”季迟栩的声音并不大。
被子团团不动了,半分钟后宁年从里头出来,大概是仰着脑袋感觉更吓人,宁年索性坐了起来,两只眼睛肿成金鱼似的,可怜兮兮的瞧人。
“医生怎么说?”
宁年以为季迟栩开口第一句话肯定是要骂他,因此愣了会, 才低下头小声回答:“没事, 就是急性的胃炎。”
“检查都做了?”
宁年点了下头。
“什么原因引起的?”季迟栩皱眉, “喝冰的了,还是吃了什么?”
“喝冰的。”宁年脑袋更低了,手上揪着被单,问一句答一句。
季迟栩视线落在他动作上,沉默好一阵,到宁年把被单揪成皱巴巴,才问他,“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没问宁年昨晚上哭成那样是发生什么,因为能感觉到宁年的紧张以及抵触情绪,终究还是不想逼他。
“...我不敢接。”宁年说,揪着床单的力气重了几分,“把事情搞砸了。”
“生病不是你愿意的,我爸妈也没那么不讲理。”季迟栩看着宁年一副受欺负的可怜样子,很多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可宁年不接电话这事他确实生气。
毕竟放在平时倒还好,可昨天那种情况以宁年对见家长的重视程度,知道自己搞砸肯定难过,人还进了医院,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偏偏宁年还故意不接,这种时候闹起脾气让他担心实在头疼。
季迟栩自己也绷着劲,一方面不想再教训宁年,一方面根本没办法和人讲道理,他不说话气氛便沉下来,到宁年率先坚持不住,指尖轻轻地去勾人手,软绵绵的语调,撒娇讨饶,“别生气,以后不会了。”
堵在胸口的闷气只瞬间便消的彻底,谁能对喜欢的人一直生气,季迟栩反握住宁年冰凉的手心,拿人没办法。
“下次不管怎么样,得回消息知道吗?”
“好。”
“我爸妈那....”季迟栩话到一半,看了眼宁年,叹口气:“过两天吧,等你身体舒服点,再一块吃个饭,行吗?”
早两天晚两天不重要,就是想让宁年见一见他爸妈,他知道宁年没安全感,见过父母说不定好些,到时候外面吃或者家里...
“这次就不见了吧。”宁年手心很凉,被季迟栩握着也没热乎多少,眼神躲闪开,“才放你爸妈鸽子,我不太敢了。”
“....他们不会介意的。”季迟栩盯着宁年,眉头略有皱起,似乎想从人脸上捕捉到什么,可宁年头埋的更低了,只小声说:“可以下次吗?”
空气安静好片刻,季迟栩才收回目光,点头说:“好。”
早饭季迟栩刚才下楼买了,宁年便跟着一块去客厅吃,吃完季迟栩得先走。
“晚上还是得去我爸妈那,就不能过来了。”季迟栩交代一声,“有事给我打电话。”
宁年坐在椅子上,很乖巧的点头,虽然还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在季迟栩看他时,才笑了笑,只可惜平常总是弯弯的眼睛这会连个弧形都没了。
季迟栩心底情绪交织,抬手在宁年脸颊上掐了下,又弯腰吻了吻,才说:“走了。”
宁年目送季迟栩离开,房门合上的那一瞬,笑意才缓缓褪去,他握着豆浆杯一点点慢慢的吸,整个人放空的坐了好一会。
.....
季迟栩周末两天陪父母,毕竟两位家长难得回国一趟,很多朋友那还是要走动走动,便只能抽出晚上点时间和宁年待一阵,因为提前和林洛说过,让人照看着宁年,所以知道宁年两天都没出过门,狗都是林洛帮忙溜的。
“整天躺着不累吗?”
周日晚上过去时,季迟栩打包好林姨做的饭菜,都是宁年爱吃的,让人起来吃,宁年这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眼睛下边黑眼圈很浓,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好香啊。”
宁年眼睛眨呀眨,坐好让季迟栩给他盛汤。
“都是挑你喜欢的,林姨挺想你的。”
季迟栩在他边上坐下,递筷子过去,宁年这两天并不开心,甚至于情绪不太对劲,其实很明显,虽然每回他过来宁年都在笑,但实在不是个擅长隐藏起情绪的人。
“我也好久没见林姨了。”林姨回老家之前,这两周宁年过去人都不在,算起来快半个多月没见着。
宁年没什么食欲,但饭还是能吃,而且不吃怕季迟栩担心。
他吃东西一向快,朗吞咽的,唇角沾了些饭粒,季迟栩自然地指尖替他捻了下来, “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还是没忍住问,主要是都已经两天,宁年状态看着仍旧不是很好。
季迟栩放软声音,“不方便和我说吗?”
宁年抓着筷子的手紧了些,短短几秒就出了湿汗,滑滑的握着就有些费劲,“嗯,是有点事。”他说,又笑了下,“不过还好啦,能解决的,大概还需要点时间。”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季迟栩没法再问。
“好,不过要放宽心,什么事都得慢慢来。”季迟栩没逼他,最后说:“如果解决不了,或者需要个商量的人,都可以找我。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依靠我,也要学会信任我,知道吗?”
宁年瞳孔闪了下,不明显的回避,随后才低低应了句,“嗯。”
周一宁年照常去上课,晚上季迟栩去接人的时候,状态倒是比起前几天好不少,只是总时不时发呆。
“这周几结束?”红绿灯前,季迟栩问了句。
宁年攥着手机很用力,慢半拍才转过头,眼睫眨了眨迷茫的空洞才消失,赶紧回答,“哦,周四。”
“嗯,要和他们出去吗?”
“去...哪?”
红灯跳转成绿,季迟栩才发动车子,说:“上了两个多月课,结束了不得出去庆祝一下。”
宁年这才明白过来,想起今天凌圻说的一块去唱歌的事。
“我不去,闹哄哄的,反正以后还能见面啊。”
他说完这话看向窗外,人又开始走神起来,季迟栩往他那看了一眼。
到公寓楼底时,宁年解开安全带开口准备道别,季迟栩侧过身同样解了安全带。
“陪你上去。”季迟栩解释一句。
宁年才“哦”了一声,他先一步下车,大晚上的公寓门口除了车流一个人影没有,路灯昏暗照出些树影。
两人一块上了楼,迎接他们的依旧是热情的小金毛,季迟栩陪它玩了会,宁年直戳戳的站着,抬眼,“去洗澡吧,我坐会。”
宁年不知道季迟栩想干嘛,去房间拿了衣服,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出来,季迟栩还在沙发上,这会冲他招了招手,过去时就被拉着坐在大腿上。
唇上被亲了下,宁年眼睫蝴蝶似的颤着,对视上小金毛的眼睛,它此刻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
宁年心口重重跳了下,整个人跟被激活什么开关似的,匆匆忙忙就要从季迟栩腿上下来,然后被按着亲了好几口,脸羞红,“别在这,它..它看着呢。”
“它又看不懂。”季迟栩哭笑不得,在宁年肉多的地方捏了两下,倒也没再亲他,抵着额头蹭,“年年。”
“嗯。”宁年终于注意力不在小金毛上,环过季迟栩脖子,享受此刻亲昵。
两人抱着好一阵,灯光温柔覆在他们身上,映出朦胧光影。
“跟我回家吗?”半晌季迟栩才开了口。
宁年愣了下,“什么?”
“去我那住段时间。”季迟栩看着他,征询意见,“都瘦了,去我那补一补?”
“你爸妈不是在吗?”宁年反应过来问。
“过两天就走了,而且他们不会去我那。”季迟栩亲了亲他脸颊,把人抱的更实了些,“去吗?收拾收拾东西。”
“现在?”宁年有些茫然,为什么这么突然。
季迟栩点头,“嗯。”
宁年眼底犹豫,不是不想去,就是...现在不太合适。
“大晚上了好突然,我...”忽然想到什么,宁年话语顿了顿,看了下边上已然对于两个人类亲亲抱抱没了兴趣蔫蔫正趴着的小金毛一眼,才扭头望看季迟栩,在人深邃的眼睛里没捕捉到什么,试探着小声问:“你是想做那个事吗?”
季迟栩:“.....”
一时间心情复杂。
“没事,我们在这也能做啊。”宁年以为季迟栩不说话,是肯定的意思,想从茶几拿手机,“但是我没东西,这样吧你去洗个澡,我叫个急送...”
宁年被扯回来时,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耷拉下来委屈可怜,被季迟栩从腿上推到沙发上。
“不做。”季迟栩起身时丢下一句,“晚上我住你这,老实睡觉。”
客厅里的灯熄了,卧室门合上,小金毛玩球的声音时不时透过门板传来,到后边该是累了,响声才消停下来,季迟栩裹着一身沐浴后的水汽从浴室里头出来,身体几乎才挨上床,怀里就钻进温温热热的人。
宁年后知后觉的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季迟栩回答的声音挺闷。
“你生气了。”宁年这回笃定。
季迟栩无奈,“有点吧,但现在没事了。”
宁年有时候真挺能拱火,明明只是因为担心,怕他吃不好睡不好一个人胡思乱想,所以想让人跟着回去也能好好照顾,可宁年那么一句下来,简直兜头泼了盆凉水,可这会又小心翼翼道歉,不可能不心软。
“对不起。”宁年沮丧,“我又理解错了。”
他轻声道:“我只是想让你更喜欢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段时间宁年已经是不止一次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虽然知道,宁年也坦诚告诉过他没安全感,可比起以前似乎更焦虑不少,甚至于很多时候更悲观。
“年年。”季迟栩把他抱紧了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年身体一时间有些僵,否认的话没来及说,被堵了回去。
“我不是傻子,说没有你自己信不信?”季迟栩说:“真不能告诉我吗?”
他一点不想用手段去查宁年,可宁年状态又确实让他担心。
宁年在他怀里绷的更紧,沉默蔓延开来,在整个漆黑的房间里,明明体温贴的那么近,可始终心脏还是隔着两个胸膛。
“睡吧。”季迟栩一声叹息打破了此刻沉闷,
他开口的声音有些疲惫,宁年心都被揪紧,一双眼睛睁的很大,里头满是茫然,直至随后头顶响起的一阵话语,让他眼眶发酸。
“不说也没事。”季迟栩嗓音很温柔,“年年,我还是爱你,知道吗?”
宁年心脏像是猛地被刺穿,季迟栩答应过他,愿意一遍一遍耐心的回应,一遍一遍都会是那个唯一的答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变。
“你再给我点时间。”宁年终于开了口,“再给一点,好吗?”
他能处理好的,可以的,如果不能的话...他就全部告诉季迟栩,他骨子里就是自私,哪怕这一刻,他还是自私,不想让季迟栩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一辈子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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