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番外一】未来

    作为经纪人, 陆潇非常了解方雾的性格，所以给他的自由度也很高。

    知道他的自我领地意识很强，所以并不太过问他的私生活，更是很少亲自上门找他。

    在她记忆里, 方雾从解散后就是独居的。

    所以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其他人在。

    “嗯。”

    程一言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 淡定平和。

    “这样啊。”

    陆潇的笑容有点僵硬, 但还是维持着礼貌接了一句，“你们关系挺好啊。”

    奇怪。

    平时根本没看到过程一言和方雾私下往来, 方雾提起程一言的时候也通常是嫌弃的态度。

    不会是程一言故意叫了狗仔来偷拍, 像上次谢思一样想自导自演一番炒热度吧？

    陆潇瞬间警惕起来，却见方雾从里面房间走了出来。

    他的声音听着也有点哑, 表情里带着一点尴尬：“……陆姐？你怎么来了？”

    “哦，给你送东西。”

    陆潇把袋子往前递了下, 被程一言接过后给了方雾。

    她微微拧了下眉，本能地觉得氛围有点奇怪。

    太自然了。

    自然得就像是两人非常熟稔。

    但他们俩有熟到这种程度吗？

    而且如果是来庆祝搬家的，那为什么客厅里看着也没有招待客人的茶杯。

    再加上方雾刚才，是从房间里出来的？

    她目光状似无意地扫了下。

    鞋柜上明显放着的是不同人的鞋子，屋内陈设也明显是双人份的。

    等等？

    双人？

    陆潇又看了一眼程一言，身为经纪人多年的敏感度让她心头有种不妙的感觉渐渐浮起。

    她撑着最后一丝希望, 问：“你们……是在合租吗？”

    在问出口的瞬间, 她几乎就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程一言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方雾以前很爱穿的那件。

    而方雾身上那件T恤领口比较大, 露出他锁骨下面不深却多的红色斑点。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与此同时，方雾低头看了眼, 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和程一言非常默契地沉默了一下。

    程一言看了一眼方雾, 垂一下眼，刚想撒个谎糊弄一下, 却听方雾先开口了，“不是合租。”

    他稍怔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之前没来得及报备。”

    方雾握着程一言的手，看向陆潇，面上有一瞬的紧张划过，但被强撑着压了下去，“我谈恋爱了。”

    ……

    陆潇原本是打算送了东西就走的。

    结果她在方雾家待了一个小时，听着他把前因后果说完一遍，等走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她倒不是不能接受谈恋爱。

    这圈内什么她都见过，艺人睡粉的，艺人劈腿的，艺人和工作人员谈恋爱的，艺人搞剧组夫妻的，多了去了。

    相比起来，谈个恋爱不算什么事。

    但和自己炒CP的同性谈恋爱，陆潇还是第一次见。

    她当时甚至有一念之间后悔，是不是自己当时做的决定错了。她干嘛非让方雾去接这档综艺呢？

    陆潇点了根烟，在楼下想了想。

    算了。

    即便没有她，他们俩还会有另外的契机能走到一起。

    方雾表面说着讨厌程一言，其实全然不是。

    那也就是说或许在最早，她听说方雾讨厌程一言的时候，他们早就关系不一般，注定会走向这个结局了。

    好在国内，同性恋爱相对安全一点。

    所以在离开之前，陆潇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是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分手的话记得也要报备。”

    ……

    “别想了。”

    关上门，方雾绷紧脸说，“不会和你分手的。”

    程一言弯唇嗯了一声，而后又说：“其实也没必要承认的。”

    刚才陆潇的表情虽然是看出来了，但还是给他们留了余地，没有直接揭穿。

    程一言也没想到方雾会承认。

    他是没关系，但难保经纪人那边不会对方雾有芥蒂。

    “陆姐对我挺好的，也不会怎么样。反正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知道的，早点说还自由一点。”

    方雾瞥他一眼，“你不高兴我承认吗？”

    “没。”

    程一言低头亲他一下，“当然高兴。”

    承认不承认与否他都无所谓。

    就算方雾隐瞒下来他也不会多想。

    但当方雾当时握着他的手坚定地对陆潇说，我是认真的，不会因为你说什么就分手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不自禁地开出惊喜来。

    方雾不善言辞，但是这次用最清楚明了的言辞维护他们的感情。

    动听得如同一百句我很爱你。

    —

    方雾这两年专心于音乐事业发展，偶尔为了完成公司的任务赚生活费会去综艺刷刷脸。

    而程一言却真如期待的那样进入到了电影圈发展。

    他接的第一部电影是一部科幻轻喜剧，演一个心怀正义但总是倒霉的小人物，角色扮相和他平时的形象有点出入，拍摄的那段时间甚至晒黑了一点。

    这部电影班底不算太出色，成本也不高，刚开始基本都是被人猜会扑得毫无水花的类型。

    但等到定档上映后，观众却有点惊喜。

    特效虽然一般，但故事本身讲得很不错，演员的演技也都扛住了大荧幕。

    而更让部分粉丝惊喜的是，这部电影中的一段插曲是由程一言自己演唱的。

    而作曲人，则是方雾。

    【没想到看个电影还能有我CP给我追着喂饭啊啊啊啊啊别太爱了你们俩！】

    【听说是这部电影前期没有太多投资，一切都能省则省，所以应该是主创都拉了自己的各种人脉资源来能凑一点是一点。所以茶一言第一能想到的就是小五，嗑死谁了，嗑死我了。】

    【救命谁懂啊这个点真的太好嗑了，互相成就甚至能把自己的作品与你分享，这难道不是吊打所有人工糖精了？】

    【完全不像麦麸，像真的（没在造谣】

    【曾经以为这对是综艺限定的我错了，谁能给我来补补课？想嗑。】

    上线几天后，口碑持续发酵，票房也一路高涨。

    方雾包场了几场。

    其中一场深夜场单独留给了他和程一言。

    他捧着大桶爆米花，一边看一边吃一边吐槽，“噫，你这是什么造型，太奇怪了。”

    程一言出场带着古怪的老式眼镜，还有乱糟糟的头发。

    “你不是见过吗？”

    “没想到实际出现后更奇怪。”

    方雾瞥了一眼黑暗中程一言的脑袋，说，“还是现在好。”

    “好浮夸的表演。”

    “导演说这样才有效果。”

    “……行吧，喜剧电影，包容。”

    剧情到中后期高潮的时候，插曲上线。

    程一言改变了一点自己原有的声线，居然和歌曲还挺贴合。

    方雾也换了一点歌曲风格。从前他只能写一种类型的歌，现在会把情绪投入歌曲中，摒弃了原有固定的中二风格，受众面反而打开了。

    因为这首歌，方雾和程一言被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从此程一言的代表作，也是他的代表作。

    插曲结束定格在程一言下线的瞬间。他倒霉了一辈子，最终也没能得到一个好结局，但直到离开他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配合音乐，居然还有点感动。

    “……太烂了，居然还煽情。”

    方雾用手背飞速抹了一下眼泪，说，“你没告诉我你会死啊。”

    程一言轻笑了一声，又给他喂了一颗爆米花：“你提前知道的话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

    方雾嚼了两口，又听见程一言说，“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结局的。”

    前期因为坚持想法甚至有点执拗，出了很多喜剧点。但即便被所有人不理解，被所有人当成是笑话，他还是直到死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现实里，最初程一言以为顶多三五年，他就能做到自己当初设想的目标。

    后来才发现，太难了。

    在娱乐圈里实现初心梦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程一言最初的梦想早在现实里被磨平了，唯一留下的一点执念，是实现方雾的梦想。

    但方雾又借着所有蛩能及的机会，把梦想交还给他一部分。

    成为演员的程一言，还是能在自己的电影里，唱自己的歌，捕捉到自己初心的一点微光。

    现实是残酷的。

    但幸好我们都在彼此身边。这就足够幸运了。

    ……

    看完电影回家后，方雾一边消灭最后一点爆米花，一边刷影评。

    把所有说程一言演得不行的都点了一遍踩。

    有没有眼光。

    和不喜欢这部电影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刷新后，首页又跳出来一条新的。

    【我说资源咖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自己演电影还加塞自己公司其他人写的歌进去，谁看了不说一句666。】

    这什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方雾翻了个白眼，往下看了眼评论。

    刚开始回复还相对正常。

    【之前谁知道这部电影会爆啊？不都是嘲毒饼的吗？】

    【贴主酸味都快溢出来了，收收吧。】

    【我们55这首歌据说是义务写的甚至没收钱，这是资源咖加塞吗，这应该算雪中送炭吧。】

    后面的回复则画风奇妙了起来。

    【夫妻档，说这些。】

    【你别太恨小情侣了。】

    【我们小五写歌贴补一下自己老公怎么你了？】

    方雾赞到第三条的时候，点赞的手顿时收了一下，继而面无表情地往下划。

    “怎么不赞了？”

    程一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语气里带着笑，“我觉得她们说得挺对啊。”

    方雾猛地把手机一扣，“你什么时候——”

    “在你点进去看的时候。”

    程一言眨了下眼睛，“谢谢老婆支持我。”

    方雾看多了CP粉这么舞，但实际上程一言从来没在现实里这么叫过，再情动的时候都是叫小雾。

    今天突然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刺激得他大脑一震，眼皮也跟着跳了下。

    “……滚蛋，我不是。”

    他要去捂程一言的嘴，却被他拉住手，随后俯身亲下来。

    爆米花没吃完，吻也是焦糖味的。

    两人在客厅里断断续续折腾了一会儿，又去了房间里的床上。

    方雾起先抓床单，最后抓程一言，挠得他后背都是红痕。

    “小雾。”

    程一言低声，仿佛诱哄，“能不能叫一次老公。”

    方雾眼底水光泛滥，呼吸都快喘不上来，没答应，只断断续续骂他滚。

    程一言只嗯一下，又亲一下他额头和鼻尖，随后垂下睫毛，像是有点遗憾，又很温柔笑了下，“不能也没关系。”

    “……”

    王八蛋程一言。

    方雾用手挡住脸，耳朵通红，十分小声地叫了一声，“老公。”

    ……

    客厅里的手机息了屏，网络那头的贴内却没有停止讨论。

    【贴主怎么不回复了。】

    【翻车了呗，没事少酸我们小情侣】

    【知道你没老婆了，别羡慕啦。】

    【1599】

    【楼上这个ID，你之前不是说一望雾际狗都不嗑的那个吗！】

    【对啊。】

    【一望雾际，狗都不嗑。】

    【我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