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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绝世恋爱脑+偏执狂=海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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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水产界,我是老大!◎

    祁妙捡起那枚鳞片, 拿出在客栈发现的那一枚,两相对比。

    一模一样。

    确实是同一条鱼身上的无误了。

    有点意思。

    她嘴角微微上翘,饶有兴趣的将其收好。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青珩走到她身边, 还牢牢拽着魂不守舍的兰莳,“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暂时还不知道, 但很快就会清楚了。”祁妙抓住兰莳另一只手,“他还会再来的。”

    兰莳霎时回过神,“是吗?”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的古怪, ”祁妙没好气,“这摆明是在故意钓你。”

    “我承认, 我确实差点上钩了。”兰莳惭愧, “不知道为什么, 这人从头到脚, 都怪合我的眼缘。”

    祁妙如临大敌:“居然还是量身定制。”

    “没弄清楚来意之前,不可轻信。”青珩提醒道,“你冷静点。”

    兰莳再三保证后, 两人才稍稍放下心。

    回了客栈,霜岚不知去了哪里,迟迟没有回来。

    天已经擦黑, 青珩在房中打坐修炼, 祁妙被元元拉到隔壁翻花绳。

    两人玩得开心,兰莳坐在灯下看医书, 略有些出神, 久久不曾翻页。

    元元悄声问祁妙:“姑姑怎么了?一直怪怪的。”

    祁妙指尖勾起红绳, 笑着摇头, “说了你也不懂。”

    元元气鼓鼓, “你们怎么都这样, 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吗?”祁妙用脑门撞了撞她额头,“该你翻了,快。”

    元元唉声叹气,“还是姑父好,他从不把我当小孩子,问什么都会回答。”

    “姑父?”

    一直以来,这个人物虽然一直存在,却鲜少被提起,以至于祁妙对他毫无概念,一时不由得好奇道:

    “兰莳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元被红绳复杂的花样难住,眉心用力皱出一个川字,趁机提要求:

    “你帮我走这一步我就告诉你。”

    祁妙爽快答应,随随便便就翻出另一个全新的图案,难度瞬间+999.

    “好了。”

    元元:“……”

    她抽抽鼻子,直接放弃,“我不玩了。”

    “啧,小孩子就是玩不起。”祁妙收好红绳,“那就好好和我讲讲你姑父。”

    元元哼唧着开口:

    “上一个姑父叫重溟,是姑姑出海时救回来的,喜欢穿红衣,生的可好看,力气特别大,可以把我举到头顶呢。”

    她夸张的比划了一下,“真的很大。”

    祁妙问:“还有吗?”

    “嗯……”元元飞快看了眼兰莳,犹豫着小声道,“还有就是,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

    “奇怪?”

    “对。”

    元元嗫嚅道:

    “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就像早就认识了一样,而且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也知道姑姑喜欢什么,但明明,明明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些。”

    祁妙一怔。

    “而且,他特别喜欢游水,”元元接着道,“在蓬莱的时候,他每日都会带我去海边玩,就和前面的姑父们一样。”

    “兰莳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没有,”元元摇头,“姑姑的喜欢一直都很短,对姑父也不怎么上心,通常没过多久,就会提出分开。”

    这还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祁妙扶额叹气。

    “怎么了?”元元问。

    “没事,我先回去了,明天还得去秘境。”

    说着,祁妙摸摸她的脸,又替她整理好胸前的长命锁,叮嘱道:

    “我去秘境的这段时间,你要乖乖在外面等我,要听兰莳姑姑的话,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啦。”元元弯起晶亮的大眼睛,“我会乖乖听话的。”

    祁妙笑盈盈的蹭蹭她鼻尖,“等回来就带你去吃肉。”

    她举起小手欢呼,“好耶!”

    与兰莳打过招呼后,祁妙拎了串桌上的葡萄,慢悠悠出门,打算去叫桌夜宵再回房。

    明天交流会便要正式开始,所有修士们都在抓紧一切时间准备,客栈里鸦雀无声,半个人影也无。

    就她还在优哉游哉的闲逛。

    到了大堂,小二正撑着下巴打盹,头一点一点的,几次差点嗑到桌面上。

    祁妙刚要叫醒他,一阵轻风从未关的大门外吹来,撩起几缕她的长发。

    风里裹着淡淡的咸涩,仿佛置身海边。

    她的手顿在空中,缓缓转头。

    门口,蓝衣公子负手而立,背后是如星的灯火,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尽头,而他眉眼精致,俊美得不似凡人。

    祁妙握住装着鳞片的储物袋,脸上笑容渐渐放大。

    来了。

    逃走的鱼儿,回来了。

    蜀州城郊外。

    此地远离人烟,树影幢幢,偶有几道鸟雀清啼。

    月光清幽,霜一样落在少女肩头,平添几分单薄。

    她收好葡萄,双手环着手臂,翘着脚坐在青石上,抬眼看对面的人时,瞳仁又黑又亮,似名贵宝石。

    蓝衣公子静静站着,同样也在打量她。

    目光触及到她的眼睛时,他身体抖了抖,膝盖控制不住的一弯,差点又给她当场跪下。

    两人同时开口:

    “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场面静了静后,再次同时传来两人的声音:

    “离兰莳远点。”

    又是一片寂静。

    僵持了好一会儿,祁妙抬手妥协:

    “停停停,我看你也没什么恶意,要不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不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蓝衣公子软着脚坐到另一方青石上,勉为其难的点头:

    “好。”

    “你干嘛老是要给我下跪?”祁妙不解。

    “你以为我想?”他咬牙,“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控制不住的想这样,比对我老子还恭敬!”

    祁妙挠头,“这么奇怪吗?”

    他一字一顿道:“所以,我才问你,究竟是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样强的压迫感,仿佛是印在血脉中的诅咒,无法摆脱,无法抗拒。

    唯有臣服,才是最原始的冲动。

    而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族修士能做到的。

    “我?”祁妙面无表情的比了个剪刀手,“如你所见,我只是个柔弱可爱善良又美丽的人族少女罢了。”

    听到这番回答,他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你说话一直这么恶心吗?”

    祁妙:“呵呵。”

    她正经了些,自我介绍:

    “我叫祁妙,是兰莳的好朋友,不是什么‘东西’,确实是正儿八经的人族。”

    “至于你,”她拿出两枚鳞片,上下扫了他一眼,“多半是个海鲜?”

    “什么海鲜?”他怒了,“我重溟可是鲛人族高贵的王子殿下!”

    “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水产界,我是老大!”

    “原来是条美男鱼。”祁妙若有所思,“所以只能算半个海鲜?”

    重溟:“……”

    祁妙又问:“你刚刚说你叫重溟,莫非你就是那个被兰莳甩了的前夫哥?”

    “说话放客气点,”他不满道,“我们那明明叫和离。”

    祁妙懒得绕弯子:“那你追到这里来,是想复合?”

    “不是复合,是重新开始。”他理理衣襟,自信满满,“她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喜欢上现在这个我的。”

    祁妙适时想起元元的话,脑中灵光一闪,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从始至终,兰莳的那些夫君,都是你吧?”

    她语气复杂:

    “每次兰莳对你厌倦决定分开后,你便会换另一个身份接触她,从里到外都变成她当下最喜欢的样子,如此循环往复。”

    他大方承认:“是又怎样?我就是要天长地久的陪在她身边。”

    祁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说他心机深重吧,偏偏他的出发点简单到令人发指;说他单纯吧,他还知道换马甲玩钓系。

    最后的最后,她问道:

    “你为何对兰莳执念如此之深?”

    “我们鲛人族,一生只有一个配偶。”

    重溟低头瞧着地上杂草,声音虽轻,但字字坚定,仿佛在说着某种誓言:

    “她当初许了我一生一世的约定,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停止对她的爱意。”

    说到这里,他嗓音中含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算她不喜欢我了,腻了,都没关系,我会变成她所喜欢的样子,继续……与她白头到老,一生一世。”

    祁妙听的头皮发麻。

    如果把这两人放在小绿江里,大概就是——

    喜新厌旧不爱就拜拜的大美女X绝世恋爱脑极度偏执的美男鱼

    还是个人外。

    草草草,这也太抓马了!

    水产界的都像他这样吗???

    不行不行,好窒息。

    “我总觉得你这样不太好,”祁妙试图委婉一点,“怪……怪变态的。”

    “我觉得好就行,你的意见不重要。”重溟理所当然道,“我爱的又不是你。”

    “可是,兰莳是我的朋友,”祁妙纠结道,“你们这段感情太畸形病态了,很不健康啊。”

    “我问你,”重溟认真道,“如果没有我,她是不是同样会爱上别人?”

    祁妙点头:“对啊。”

    他继续问:“那你能保证,那个人能像我一样爱她,接纳她,尊重她,一心一意对她好,永远不背叛她不辜负她,只忠诚于她吗?”

    祁妙:“……”

    她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他满脸执拗。

    祁妙彻底语塞。

    对啊,为什么呢?

    她禁不住自我怀疑,如果去告诉兰莳真相,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之所以对你完全坦白,就是因为,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利于兰莳的选择,”重溟尾调上扬,“毕竟,你是她的好朋友,不是吗?”

    祁妙思绪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她揉着太阳穴,“现在也确实不是个好时机,后面再说吧。”

    重溟掸掸袖摆上的灰尘,轻巧跳下山石,神情已是胜券在握:

    “一言为定。”

    祁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这衣服你打哪儿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他得意洋洋,“你说巧不巧,我只是随便靠墙一站,天上就掉下来一套衣裳,还正好是兰莳喜欢的样式。”

    祁妙:“。”

    整半天,墙外的人原来是重溟。

    “你最好不要再穿这身衣裳,”她幽幽道,“容易被打。”

    “我找你的路上已经打听清楚,”他心有余悸,“听说这是某宗主的衣服,被一个女变态潜进浴场偷了。”

    “实不相瞒,”祁妙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指指自己,“那个女变态,就是我。”

    重溟大受震撼:“什么?!”

    他一叠声的追问:

    “我没想到你居然好这一口,传言里说你是为了偷窥男修洗澡才潜进去的,这是真的吗?还有还有,另一个传言是,你痴恋那个宗主,特地去偷他的衣物做法,好让他也爱上你……”

    祁妙正懊悔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智障行为,听到这些话更是烦不胜烦,忍不住用力瞪他一眼,也带了几分脾气:

    “闭嘴!”

    天边猛地响起一声炸雷。

    “轰隆——!”

    重溟直挺挺跪在地上,并强行合上了嘴。

    祁妙:???

    他面容扭曲,唔唔唔地说不出话。

    祁妙试探道:“张嘴?”

    重溟总算得以张开嘴,大大地喘了口粗气,看她的眼神带着惊恐: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祁妙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难得带了些不确定,“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绝无此种可能!”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表情凝重:

    “刚刚那一瞬间,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一定不属于人族。”

    祁妙傻了:“你说我不是人?”

    重溟围着她转了两圈,摇头,“我不知道。”

    鲛人族是如今妖界的水族之主,地位只在妖皇之下,何曾被这样压制过?

    这气息,恐怕……已不在人或妖的选项范围内。

    那是更高的存在。

    祁妙很忧愁,“我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个海鲜吧?”

    重溟用力握拳:

    “说了多少遍,我是高贵的鲛人王子,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海鲜,请你不要再提起这两个字!!!”

    “007,你能查出来吗?”祁妙转而偷偷在心里问系统,“我是真的有点害怕,自己某天醒过来会变成八爪鱼。”

    007也觉得奇怪:“可基因检测结果显示,你就是纯正的人族啊,连混血都不沾边。”

    祁妙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基因都没问题了,她总不能来个中途变异吧?

    至于这个奇奇怪怪的buff,姑且先放在一边,反正对她没什么坏处。

    “不过,你既然是水产界的老大,”她想起另一件事,双眼放光,“一定能和小鱼小虾什么的交流吧?”

    重溟不明所以:“那是自然。”

    “淡水的也行?”她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重溟不耐烦,脱口道:

    “对,也不分河鲜海鲜。”

    祁妙立刻撇清关系:“这次可是你自己说的海鲜,不关我事啊。”

    重溟:“……”

    他痛苦捶树。

    可恶,这才多久,他怎么就被带偏了?!

    祁妙搓搓手,“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他恨声问道。

    祁妙好声好气的与他商量:

    “在凉州相思镇那里有条河,前不久刚从河里捞出一具白骨,但魂魄却不知所踪,我想请你去替我问问河里的鱼虾,她的魂魄去哪儿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重溟想也不想的拒绝:

    “魂魄不见了要不然是投胎往生,要不然就是彻底湮灭,我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不,”祁妙声线微沉,“她还没有湮灭。”

    重溟:“你怎么知道?”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四周光线逐渐黯淡,祁妙的表情一同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细节,他只能听见微凉的嗓音: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况且,有锁魂钉在,她并不具备,让自己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力。”

    有时候,结束痛苦,也是需要资格的。

    很显然,那名亡者,没有这个资格。

    她唯一能做的,是在河底一遍又一遍的向天道祈祷。

    祈祷祂能为她舍下一丝怜悯,结束这场漫长的虐杀。

    “我凭什么帮你?”重溟呛声道。

    “我不想威胁你。”

    祁妙笑了一声,语调轻飘飘的:

    “但如果你非要叛逆,我也不介意这样做,不管是告诉兰莳你的身份也好,又或者是再试试强制命令也罢,效果应该都差不多。”

    重溟脸色几番变幻,胸口急促起伏,最终,咬牙吐出三个字:

    “算你狠!”

    说罢,身形一晃,化作水流消失。

    雷声越来越密,狂风吹起祁妙的裙摆,空气湿润,慢慢洇开几分泥腥味。

    闪烁电光中,她拢了拢翻飞的发,在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一个“此”字,盯着看了许久。

    末了,收拢手心,握紧成拳。

    “啪嗒——”

    冰冷的雨水砸在鼻尖,祁妙回过神,从储物袋里找了把油纸伞,也不慌,就这样撑着伞慢悠悠的向主城走去。

    雨势渐大,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

    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她一边低声哼歌,一边去踩路上的水坑。

    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好像天地间只剩她自己,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直到途经一座破庙。

    半掩的门内,冷不丁传出一点轻微的响动,夹杂在四周的嘈杂声里,极其容易忽略过去。

    偏偏祁妙耳朵尖,听得分明——

    那是一个人的哭声。

    准确的说,是哭着求饶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收敛气息靠近庙门,仔细去听那人话中的内容。

    “……放过我吧,我不该和他们一起逼你去剜她眼睛的,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饶过我,求你,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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