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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烧鸭肉 歘欻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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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冬月握紧菜刀, 贴着瓮沿来回磨了几十下,等刀刃重新现?出雪亮锋芒,她便用塑料袋把刀裹住放进?铝盆, 想想又?添了个大海碗,一并?交给唐笑安端着。

    “走吧,跟妈去河边宰鸭子。今儿咱家板厂开张,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唐笑安两手端住铝盆,认真道:“好~”

    他和姐姐养在?旧院的八只全是公鸭,喂多少青草和虫子也?不下蛋,所以冬天下雪后妈妈挑了一只炖熟吃肉, 过?年用铁锅红烧了两只,过?会时又?用大锅煮了三只。

    鸭肉真好吃,无论哪种做法, 无论配白萝卜还是胡萝卜, 或者他不太喜欢的芹菜, 都特别香, 特别……特别好吃!

    吸溜~

    回想记忆中的美味,唐笑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妈, 今天怎么做呀?”

    “这俩鸭子最肥,适合大锅红烧, 多放土豆块儿、豆腐皮,锅边还能贴棒子面饼,又?香又?脆。”姜冬月说着,拎起墙角被草绳捆扎结实的两只鸭子和铁锹, “走,咱们速战速决!”

    唐笑安:“嗯!”

    作?为送走了六只鸭子的小顶梁柱, 唐笑安刚到河边就?自觉地跑去摘麻叶,姜冬月则拎起菜刀,动作?利索地割脖放血并?剖开清理内脏。

    乡下散养的鸭子七、八个月就?能吃,这两只足足喂了一年多,那叫个毛光水滑膘肥体壮,光白色鸭油就?取了满满一整碗。

    洗涮过?的鸭心、鸭肝被唐笑安用麻叶包起来,裹成个厚墩墩的团子,其他难清理的鸭肠鸭胗等随着污血扔进?河里?,再铲干净河边的土,彻底遮盖味道。

    “妈,你快看,”唐笑安边说边把颜色鲜亮的鸭尾羽插进?泥巴球里?,像托了只刺猬,“九根短的,十五根长的,多漂亮啊。”

    他要做三个毽子,一个自己在?家玩,一个送给姐姐,最后一个带到学校和同学玩,嘿嘿~

    唐笑安把毽子分配得?明明白白,回到家立马冲进?东屋找薄铜钱和螺丝,姜冬月叮嘱了一声“小心点儿别扎手”,就?自去南棚子咚咚咚地剁鸭块。

    鸭肉肥嫩,剁完后案板上全是油。姜冬月把肉块泡搪瓷盆里?浸血水,然后趁空档刷案板、切葱姜、拍黄瓜,还烧了壶热水。

    等零碎活儿干完,鸭血也?浸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捞出来配葱姜下锅焯水,去除肥油和那股鸭肉特有的腥味。

    焯过?水的鸭肉皮白骨红,淘洗两次再沥干,缓缓倒进?爆香了各种调料的大锅,很?快泛起焦黄色,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花椒不多了,改天赶集买点儿……”姜冬月一边嘀咕一边飞快往锅里?倒半壶开水,搅拌均匀后扣上锅盖,让鸭肉在?里?面咕噜咕噜地焖煮。

    她做什么肉都喜欢软烂入味,说是“红烧”,其实只多炒了一把冰糖增色,照样得?炖大半个钟头。

    临近晌午,咸鲜微辣的诱人香气飘散开来,姜秋红正好骑自行车进?门,额头晒得?黝黑冒汗。

    姜冬月忙提桶水让她冲洗,姜秋红摆摆手:“我自己来吧,你看着锅,老远在?街上就?闻见味儿了。”

    姜冬月笑道:“今天该我显摆啦,待会儿贴了饼子更香。对了姐姐,老黑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他收拾碎木头呢。”姜秋红擦擦脸,顺手把毛巾洗了挂晾衣绳上,“板厂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拾掇完东边拾掇西边,还想在?墙根种一溜南瓜,依我说他干脆拉捆麦秸抱窝吧,切~”

    林巧英在?台阶阴凉处烫棒子面,听见这话忙瞪个眼神给闺女:“老黑那是勤快能干,你可别当面笑话他,仔细闹矛盾。”

    说着不等姜秋红撇嘴,匆匆转移话题,“十点钟那会儿静静打?电话找你来着,孩子想领你进?城转转,买两身好衣裳。”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姜秋红立刻沉了脸:“甭搭理她,二十好几的人了不知道亲妈穿多大衣裳吗?想买早买了。要再打?电话你就?直接挂了,叫她在?婆家醒醒脑子。”

    林巧英试图劝和:“亲母子没有隔夜仇,你回去见了静静把话说开,她到底年轻不懂事——”

    “行了行了,静静是我肚里?爬出来的种,我能不知道她什么德行?”姜秋红扭头翻个白眼,噼里?啪啦地数落起来,“她高?成静生下来父母俱全,头上还有俩哥哥,打?小就?娇养着没干过?重活儿。后来考不上学也?没下板厂,全家哄着劝着叫她学厨师,资助她开铺子。”

    “过?几年成婚嫁人,我也?没落半分聘礼,全给她添进?嫁妆里?面,还倒搭了九百多块钱。别说高?家屯了,十里?八乡都没这样享福的姑娘!”

    姜秋红说着说着,“咔嚓”掰断两根黄瓜,看架势很?想隔空抽高?成静几下,“在?娘家长成人,到婆家干活,生了孩子婆婆不管找妈管,咋的我还越管越应该了?”

    姜冬月劝道:“姐姐你别生气,静静那婆婆是个绵里?针,她准是扛不住,又?看孩子又?看店的忙不过?来。”

    “拉倒吧,她就?是叫女婿灌了药脑瓜犯浑!”姜秋红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口,“反正孩子给她看到仨月了,白白胖胖的能立住,往后过?好过?歹随她自己本事,没有把亲妈填进?去的道理。”

    “那咸菜铺她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关张大吉。想让我这当妈的替婆婆给她带孩子,等她哪天改姓姜再说吧。”

    其实姜秋红最生气的不是给闺女出力看外孙,而是高?成静居然把咸菜铺赚的钱拿出来让婆家花用。合着在?家当姑娘知道给自己攒嫁妆,出门当媳妇就?不知道攒体己钱了,女生再外向也?不该这么糊涂啊!

    但这些话没法儿往外说,一说就?好像她惦记闺女钱似的,所以姜秋红硬憋着忍到了外孙满百天,然后马不停蹄地奔到妹妹家起钉躲清静。

    “静静敢舍得?我,我就?敢舍得?她,指望我服软那是做梦。”姜秋红正突突突扫射地起劲儿,忽然听见巷子口传来丁零当啷的动静,忙把溜到嘴边的话和黄瓜一起咽进?肚,抄起面盆往南棚子走,“家丑不外扬,我贴饼子去了。”

    林巧英:“……”

    大闺女这脾性真不知道随了谁,过?两天气顺了再让冬月劝劝吧,唉。

    唐墨并?不知道自己和亲戚间?的八卦擦肩而过?,回到家洗了手脸就?找姜冬月商量买布:“墙根那片阴凉太小了,日头又?晒得?厉害,我想买一大块遮阳布,从南到北罩几十米,你觉着咋样?”

    他所说的遮阳布虽然带个“布”字,实际是一种塑料,大名叫做“黑色密目网”,细看像无数皮筋缠绕,分量沉甸甸的。

    这东西不贵,但没见哪个板厂专门买来遮凉,姜冬月想了想说道:“后晌得?进?城接笑笑,明天早上去青银县买吧,捎带挑个新推子,咱家那个旧的太钝了,老夹头发。”

    “行,”唐墨应了声,从姜冬月手里?接过?勺子舀汤,同时压低声音道,“大姐真的愿意在?咱家起钉吗?我瞅着她好像不怎么高?兴。”

    记得?今年过?庙会的时候,姜秋红还说过?“起钉子挣钱太少,不如带着吸铁石捡破烂”之类的话。

    姜冬月:“……没事儿,过?几天就?习惯了,咱们新板厂起步,难免缺这少那,得?有个靠谱人帮忙盯着。”

    唐墨:“…………”

    他媳妇真是出息了,连大姐都敢强按头,啧啧。

    “愣着干啥?”姜冬月轻推唐墨一把,“赶紧盛饭,待会儿多吃点肉。我往里?面撒了一点点麦仁和毛豆,加上土豆啥的能凑八样,八方来财。”

    唐墨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好啊,八方来财鸭,嘿嘿。”

    “瞧把你美的,快端菜去吧,笑安早盼着开饭了。”

    “成,改天真发财了领你跟孩子进?城下饭馆……”

    唐墨这边其乐融融地摆开桌凳吃饭,各个满足得?脸色泛红,马秀兰那边却恰恰相反,只有她自己守着冷锅冷灶,连火都没升。

    “奶奶,饭呢?”唐耀阳在?外面玩了半天,跑回家发现?锅里?空空如也?,连个馒头都啃不着,心里?十分委屈。

    马秀兰两眼一瞪:“吃吃吃,你就?知道个吃!饿了找你妈要饭去,奶奶没有。”

    天杀的刘小娥,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捣鬼,青天白日勾得?小贵子不着家,俩人一天天开三蹦子跑平村镇打?野食,大儿子中考落榜不管,小儿子上学也?不管,忒不像话了!

    姜冬月更是个挨千刀的,老黑开板厂关她屁事,成天上蹿下跳地不安分。她原想着不种菜了去儿子家起钉,结果开张了一问,才发现?姜冬月早把工人找好了——

    一个钱会粉,几乎和姜冬月一个鼻孔出气,前几年还因为存钱那事儿跟小贵子吵吵。

    另一个是村东头王臭妮,老家伙比她小七、八岁,打?年轻那会儿就?为了种地翻田埂吵崩了,走街上从不说话。

    刨开这俩不算,居然还添个姜秋红,这是生怕她在?儿子家有地方落脚呀!

    马秀兰越想越气,正准备朝孙子吐一吐苦水,就?见唐耀阳翻出个毛线钱包,拿了几块钱往外跑。

    “你干啥?”马秀兰厉声喊住唐耀阳,“谁叫你拿钱了?赶紧放回去!”

    唐耀阳今年个头猛窜,已经快一米四了,当即大声道:“我妈给的钱叫我买包子,不用你管!”

    说完转身跑了,速度快得?像身后有狗追。

    他再也?不是三岁小孩啦,才不会在?奶奶手里?挨饿,略略略~

    马秀兰:“^#$%@*&…”

    NND,早晚被不肖子孙气死?!

    马秀兰捂着心口躺到床上,暗暗发誓晚上也?不能做饭,必须给儿子儿媳一个教训,给自己当家作?主的地位培培土。

    奈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没躺到五点她就?感觉前胸贴后背,肚子叽里?咕噜响个不停,挣扎片刻后被迫咬着牙爬起来烧火坐锅,胳膊腿儿都有点打?颤。

    糟糕,不会饿出毛病吧……马秀兰一边心慌一边淘米,终于在?水开时盼回了唐贵与刘小娥。

    然而不等她拉长脸数落几句,刘小娥就?笑眯眯地开了腔:“妈,咋做饭这么早呀?我还想带你出去吃呢。”

    说着将马秀兰挤开,手里?的烧饼放进?蒸笼篦,“我跟小贵子跑了好几天,可算谈妥了门市,今儿晚上就?吃烧饼配凉菜,多添点水。”

    马秀兰顿时愣了:“啥门市?买门市了?”

    刘小娥:“哪有钱买呀?租别人的,过?几天收拾干净了开店卖炸串。”

    唐贵点点头:“对,这些年干来干去就?数炸串挣钱,开个店攒攒人气,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红火。”

    “嗨呀,开店好呀,”马秀兰转怒为喜,拉着唐贵的手往院子里?拽,声音低得?像做贼,“花了多少钱呀小贵子?妈跟你说,晌午……”

    刘小娥自窗户缝里?瞟了一眼,故意把锅盖掀开,“咣咣咣”地砸在?锅沿上,然后才往里?倒米。

    一天到晚鬼鬼祟祟地耍心眼儿,等将来炸串店开业,她说啥也?得?把马婆子撵过?去看门,省得?在?家碍眼。

    第144章 发财啦(补) 唐贵和?刘小娥这些年做了不少?生意, 虽然哪样也没长久,但着实经验丰富,谈妥门市后跑了几天?置办齐材料, 月底就热热闹闹地把炸串店开起来了。

    乡下地界流行?用自家姓氏或小孩名字做店名,比如平村镇的“王家五金店”、“少?阳农具”、“刘伟小卖部”等?,既能打响名号又?方便乡亲们和?亲朋好友找上门照顾生意。

    毕竟这年月识字的人少?,不识字的人多,如果取个难写难念的拗口?名字,没办法口?耳相传,指不定哪天?就被同行?替了。

    唐贵起初也想?用自家名儿, 好在理?智尚存,照照镜子再想?想?自己和?刘小娥的名声,这念头立刻化?成了草木灰, 最后又?是翻字典又?是请大仙掐算, 定下了“好吃炸串”四个字。

    真别说, 红底金字的牌匾一挂, 瞧着还挺新鲜,立马就把街面上其他铺子给比下去了。

    趁着二十八赶集的东风, 加上炸串那股极具穿透力的诱人香味, 两口?子从八点开业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才收摊。

    关起门盘了盘账,发现毛利足足四百多, 即便扣掉本钱,也能挣三百来块。

    “看,还是正经开店挣钱。”唐贵数着毛票满脸得?意,“要是去年就听我?的, 咱们早发达了。”

    刘小娥心说去年你嫌起得?早,死活不愿去青银县批菜, 能开哪门子店?但此?刻两口?子正高高兴兴数钱,她也不想?扫兴,便顺着唐贵的意思夸了他两句,又?专门抽出十块零钱:“旭阳第一天?上班干活儿,累得?腰疼胳膊疼,给他发点工资。”

    唐贵瘫在椅子上,打鼻孔里哼了哼:“臭小子六点就开溜了,丢下我?一个人在后厨洗菜、穿串,给他发什么工资?不拿拖鞋底子抽就算好了。”

    “你这么大男人跟旭阳计较啥?半大小子能给家里帮忙就不赖了。你看旭阳那个同学,退学在家里躺半年多了。”刘小娥边说边把钱全收进提包,从门后面拎起笤帚,“我?扫扫地,你去厨房把盘子竹签子清理?干净,菜叶发黄的都扔掉。”

    唐贵懒洋洋的不想?动:“明天?再干吧,反正没集市,十点开门也不晚。”

    “起来!”刘小娥气得?简直想?拧唐贵耳朵,“你忘咱俩为啥开店了?我?可跟你说,要是这次还垮台,咱俩可没脸折腾了,全石桥村都得?看笑话,都得?说你比不上老黑。”

    “人家老黑自己盖板厂当老板,起钉子、拉锯啥活都干,你要能有?他一半勤快,以前卖炸货哪儿用得?着雇人?”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对外总爱抱怨“时运不好啦”、“差那么一点运气啦”,实际刘小娥很清楚问题所在:没别的,就是懒。

    每次生意刚红火,唐贵就想?雇人打杂,自己当甩手掌柜监督。顶好再多铺一个摊子,往兜里挣双份钱。

    奈何说起来有?板有?眼的,一落地就拐岔路,不是菜肉被贪,就是账对不上。

    最狠的是有?一年卖炸鸡柳,被亲戚卷走家当另起炉灶,直到现在还用着他们的方子赚钱,想?想?就呕得?慌。

    “费那么多年劲,我?真是看明白了,外人对咱们没有?实心眼儿。”刘小娥伸手攥紧唐贵腰间的肥肉,眼神渐渐发狠,“佛争一口?气,人争一炷香,这回?你说啥也得?壮起志气,把脸面挣回?来。旭阳已经不上学了,过几年就要找媳妇,你千万别掉链子呀!”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唐贵一边嘶嘶吐气一边往外挪,嘴里不忘嘟囔着给自己找理?由,“大哥就买了一车木头,他不起钉怎么拉锯呀?换成我?至少?买三车,小打小闹的忒没劲。”

    刘小娥:“……”

    算了,能使唤动就行?。横竖今年有?亲儿子帮忙,过阵子还能把马婆子弄来看门、打下手,生意十成十比以前更旺。

    至于开板厂,等?以后攒够钱再说吧,先叫那边得?意几天?,看他们能整出个啥模样,呵!

    ……

    唐墨完全没意识到唐贵两口?子开店很大原因是为了跟他较劲,只每天?守在板厂里,一会儿捣鼓这个,一会儿捣鼓那个,转来转去地鞋底子都快磨薄了。

    没办法,拉锯用的是机器,像他这样的壮劳力,一车木头三、四天?就能锯完。然而起钉全靠人力,得?用老虎钳子、羊角锤等?工具,把大大小小的钉子从旧木头里起出来,接着才能上机器,否则会把锯片硌坏。

    其中门窗椅凳之类的钉子容易起,打满□□钉的旧桌面则相对麻烦,碰见一个能整半天?。

    唐墨等?得?心焦,索性搬个小板凳一块儿起钉,凑够百八十斤木头了就运到棚子下面堆着。

    但是大男人坐在三个妇女?同志中间,真是哪儿哪儿都别扭,尤其钱会粉总打趣他,姜秋红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冷着脸,唐墨坚持了四天?便败下阵来,回?家偷偷寻姜冬月诉苦。

    “自己干买卖太难受了,下本多怕亏,下本少?也怕亏!我?一天?天?闲得?身上都快长毛了,嘴里还起俩燎泡,哎。”

    可惜同行?是冤家,不然他真想?去外村的板厂替人砂光,甭管挣多挣少?,好歹有?点儿进项。

    姜冬月安慰道:“万事开头难,以后干起来就接上趟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呢。”

    担心唐墨钻牛角尖,她特?意放下手头的衣裳,掏出小本本算账,“老黑你看,买木头按斤,卖木头按方,只要卖出去,价高价低都能赚钱。”

    “那些碎木头渣和?锯末你先攒起来,囤多了有?人收。对啦,钉子也值点儿钱。这么里外里一划拉,板厂挺有?赚头的,你别光天?天?发愁。”

    当心像赵成功那样英年早秃,明明比刘香惠小三岁,现在愣是看着大了七八岁都不止。

    姜冬月说的全是理?想?状况,实际可能遇到的问题,包括木头内部朽烂、拉锯中的木料损耗、木条价格波动等?只字未提,偏偏听起来有?理?有?据很唬人。 至少?唐墨特?别吃这套,额头“川”字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冬月你说得?对,板厂有?赚头,越大的板厂来钱路子越多。”

    “以前我?在东牛庄砂光时,那个老板还往外卖土渣,一大车两百多块钱,丁点儿不浪费。将?来咱家干红火了,我?也倒腾试试……”

    夫妻俩闲聊着腻歪了一会儿,唐墨便继续回?板场“抱窝”。

    他活了小半辈子才混上老板,恨不得?处处妥帖,仔细思量,可不敢大撒把。

    两天?后,那车被寄予厚望的旧木头终于起得?差不多了,唐墨便用布袋和?绳子捆着将?其拖到机器旁边,轰隆隆地开始拉锯。

    只见一块块大小不同且形状各异的木头从锋利锯齿上依次划过,褪去外面那层残漆旧皮,变得?规整崭新,散发出木头特?有?的浅淡气息。

    唐墨越干越起劲儿,活像戏文里被皇帝贬谪后重新披甲上阵的老将?,从早忙到晚也不觉得?疲倦,甚至连捆方都不让姜冬月帮忙。

    “这点小活儿我?自己就能干,你回?家收拾衣裳吧,过两天?钉子都起完了叫你。”

    所谓“捆方”乃板厂行?话,指的是用四根一米长的窄木条钉成正方形框框,然后把新锯好的木条摆放进去,长短交错铺满这一平方空间,最后将?木条竖起来用塑料绳扎成粗细一致的捆。

    收木头的要求无论里面啥光景,外面看起来保持整齐。他按方给钱之后,会把这些木条转卖到大板厂,经过一系列工序重新制成桌椅或其他家具。

    “行?吧,你自己悠着点儿。”姜冬月随口?嘱咐一句便往家去,准备检查下零钱给工人算账。

    九十年代在板厂打工很辛苦,压工资时间也长。无论砂光、拉锯这种挣钱多的,还是起钉、捆方这种挣钱少?的,都是按季度结账,中间看情况提前支点儿。

    碰见黑心老板,能把去年的账活活压到明年,任你怎样催讨也装看不见。

    姜冬月和?唐墨都是实诚人,自然不可能昧良心压钱,何况仨工人都是专门请的,为了以后在村里有?口?碑,俩人早商量好了“起完一车木头结一次账”的方式。

    啥也不图,就图不欠钱心里松快。

    万一的万一,板厂不慎干垮了,也能在村里抬头挺胸做人。

    ……

    “六十七斤三两,五十二斤八两,这袋差一点儿四十斤整……”

    姜冬月把装满铁钉的布袋放到电子秤上,约完一袋在本子上记一笔,末了用计算器相加,很快得?出总数,“婶子,你拢共起了二百四十斤九两,给你算二百四十一斤昂。”

    说着把计算器举到王婶子面前,一个键一个键地慢慢按,待女?声播报后又?重复一遍,“二百八十块七毛五,婶子你看对不对?”

    王臭妮急忙摆手:“睁眼瞎能知道啥?你算清楚就行?了。”

    “冬月你别听这个人谦虚,她心里正美呢,成天?叨叨自己老胳膊老腿儿,一算账比我?们年轻人挣得?还多。”钱会粉边说边绕着电子秤转来转去,“这个经得?住我?吗?”

    姜冬月笑道:“你放心大胆地上吧,最多能撑四百斤呢。”

    “好,我?试试。”钱会粉小心翼翼地踩到那块深蓝色秤面上,果然很稳当。

    然而下一秒,清脆的女?声响起,“市斤,一百二十四点七,市斤……”

    钱会粉慌忙跳下来:“哎呀我?咋胖了那么多?可得?少?吃点儿了。”

    姜秋红:“不胖不胖,啥时候压坏秤了再少?吃,是吧婶子?”

    “对,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三人有?说有?笑地轮流称了称体重,等?姜冬月填好一式两份的对账单,便各自领工钱和?单子,脸上俱透着喜气。

    王臭妮尤其高兴,临走小声叮嘱道:“冬月,老黑啥时候拉木头了,你就紧上家里叫我?,我?还过来起钉儿。”

    姜冬月:“好嘞,我?肯定头一个叫你,婶婶你千万别答应其他家啊。”

    “嗯,谁家我?也不去。”王臭妮得?了准话,揣好钱离开,感?觉脚步都比从前轻快。

    她年轻那会儿世道正乱糟,饿不死就算命大了,更别提念书识字,所以活了六十年没算清楚过一回?账,永远别人说啥是啥,在外面打零工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今天?亲眼看着姜冬月用机器过秤,一斤一两都没差,比旧秤还稍高点儿,心里像吃了人参果似的熨帖。

    俗话说“男人顶梁柱,女?人定海针”,老黑媳妇又?能干又?和?气,他这板厂早晚得?兴旺呀。

    姜秋红可不像王婶子这样乐观,等?人都走了她一边帮忙扫院子拾掇,一边偷偷埋怨唐墨太实惠,“挺大个块头,半句瞎话都编不出来。昨天?你们村那个刘国辉找他套近乎,他是问什么答什么,恨不得?当场认干亲,气死我?了!”

    说着顺嘴数落姜冬月,“升米恩斗米仇,不苛扣就算好老板了,哪有?多给的道理??今天?就当开门红吧,以后万万不能充冤大头,真是的。”

    姜冬月熟谙姐姐脾气,赶紧点头:“嗯,知道了。”

    又?给唐墨找补两句,“刘国辉在村东开了个大板厂,老黑有?心把木方卖给他,不用等?外村来收木头。”

    “切~他那是光棍汉娶媳妇,净想?好事儿。”姜秋红把竹枝扫帚靠到角落,“高家屯大大小小几十家板厂,你看谁在本村做买卖?都是抻着脖子往外攀!”

    “等?老黑浇地回?来你跟他说说,别在村里费功夫,想?法子往外卖吧,价儿高。”

    一捆木方差五毛,一百捆就差五十,棚子下面堆了约莫六百捆,能差出三百块,可不是小钱。

    姜冬月:“放心吧姐姐,我?每天?跑路边盯着,碰见外村收木头的就麻溜卖掉。”

    说归说,其实姜冬月心里并没有?底,睡前都在扒拉计算器,暗自祈愿能卖个好价格,至少?先把本钱往回?揽一揽。

    结果第二天?清早醒来,外面飘起了蛛丝般的细雨,天?色也阴沉得?厉害,成片乌云黑压压地朝南移动。

    姜冬月:“……”

    你个贼老天?,忒没眼色了!

    木方特?别怕受潮,姜冬月明知板厂那边都苫了塑料布仍然止不住心焦,嘴里迅速起了燎泡,吃饭时跟唐墨对坐着龇牙咧嘴,十分有?夫妻相。

    幸亏夏季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后晌就放晴了。姜冬月和?唐墨匆匆去板厂掀塑料布,同时把淋湿的几捆木方拆开晾晒,边干活边互相打气。

    “好饭不怕晚,咱们多等?一等?,福气在后头。”

    “伟大领袖不是说过嘛,胜利终究属于劳动人民,错不了……”

    就这样在焦灼中忙碌了两天?,第三天?板厂终于迎来了收木头的货车,夫妻俩一块儿谈价、过秤、算账收钱,直到留下联系电话再送对方离开,始终绷着脸没啥表情。

    然而锁上大门回?到家,两人立刻动作一致地坐床头数钱,四只眼睛亮闪闪的,比十五月亮还明。

    过了好半晌,唐墨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一开口?声音沙哑:“冬月,咱们发财啦!”

    姜冬月用力点头:“嗯,发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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