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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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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死吧。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失控了。

    侍卫朝这边赶来, 见到的是一群公主郡主,就连订婚宴上的两个主角都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晏平乐带着司娉宸御风离开, 达奚珏不管不顾地凝出巨蟒横冲过来要拦住他们, 张开能吞没数人的狰狞大口,却在即将咬住两人时被达奚薇布阵捆住。

    她眉眼凌厉:“你要杀了她吗?!”

    达奚珏再也压不住火气,怒骂:“达奚薇你是不是有病?!司娉宸要跑了你没看见?!”

    达奚薇施展御风术去追,达奚珏连忙跟上, 就听她冷笑:“我当然看到了,但我也看到你要杀她,你追就追,要是让我看到你用杀招,见一次拆一次!”

    眼看司娉宸两人要消失在楼宇间,达奚珏按下心中戾气, 沉默地瞬影追赶。

    邵临文几人停下术法, 朝达奚蓼道:“郡主还是不要跟我们打了, 他们已经跑了。”

    达奚蓼喘息着仍旧站在他们面前,丝毫不让:“你们今天谁都别想从我这里过去。”

    邵临文不爽地啧了声:“郡主这是准备和太子作对?”

    达奚蓼重新召出拟兽, 纤弱的身影拦在院门前,语气坚定道:“和太子没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你们。”

    不停逃窜的司娉宸晏平乐在楼宇间穿行, 刚甩开达奚薇两人, 又要躲避朝着将军府而来的戊林军。

    头顶日光明亮,照在街道的红绸红灯笼上,颜色似乎变浅变沉, 瑰丽的红黯然失色。

    整个皇城四处散落着九境修士, 方才热闹洋溢的气氛骤然平歇, 各个街道连来往路过的人也逐渐消失。

    而皇宫的方向,那里无数明亮的契印聚集,即便相隔这么远,透过稀薄的雾气,司娉宸也见到那犹如白昼的光芒,无数高阶术法爆炸后发出的骤然白光,如同白日惊雷,将半边天空都照亮了。

    两道犹如太阳的身影急速变幻,在空中如同流动的荧火,只眨眼间,便爆发出无数气浪向四周辐射。

    司关山和,圣者尚自清?

    可尚自清不是重伤未愈吗?

    司娉宸来不及思考更多,就见朝着将军府而来的契印长河分出一道,朝他们追来。

    “不去城南花坊,我们去城东郊外的打铁铺子。”

    司娉宸分辨朝这边逐渐聚拢的契印方位,从中找到间隙四处闪躲,刚躲过几波追赶而来的修士,立马又有另一波修士朝他们的方位过来。

    几次之后,司娉宸确定,这些人里有特殊术法能捕捉到他们的方位。

    司娉宸被晏平乐搂在怀里,双手抱住他脖颈肩颈,指下的肌肉紧绷结实,她视线朝着四周观察,眉头皱了起来。

    各种契印契形在迷雾中前行,司娉宸摒除掉司关山尚自清打斗的能量余波干扰,终于发现不对。

    在气的迷雾世界里,微不可查的震动仿佛无形的涟漪,从三个不同的方位一步步扩散而来,又在触碰到她们之后,反向扩散回去。

    这种震动十分细微,如同说话引出的空气颤动,掩藏在无数术法以及爆炸的能量中。

    就见下刻,刚被他们甩掉的戊林军仿佛得到某种信号,朝着他们而来。

    必须想办法避开这种追踪。

    司娉宸沉着分析片刻,指向另一个方向,晏平乐跟着司娉宸的指令在街巷建筑间躲避。

    晏平乐全程绷着脸,漆黑眼珠明亮锐利,他对气的感知十分敏锐,即便到现在还未遇到一个敌人,但四面八方的肃杀之气给他带来极强的压迫感,浑身处于随时战斗的警戒状态。

    刚落至一处无人的院落,晏平乐抱着司娉宸的手瞬间收紧,浑身汗毛几乎要炸开。

    司娉宸也戒备着,随即发现,周围原本平静凝滞的气逐渐流动起来,再一次扩散而来的追踪涟漪仿佛被流动的气吞噬,又在片刻后,吐出同样的涟漪,绕过他们继续向前。

    紧接着,朝着他们聚拢而来的契印却逐渐散开,仿佛被什么吸引般,离他们越来越远。

    她一时无法判断是什么情况。

    拍拍晏平乐,示意他放松,既然帮他们挡过了追击,那跟戊林军应该不是一伙的。

    她指向一个没人盯守的方位,晏平乐御风前行片刻后,街道的出口出现了一个熟悉契印。

    只有一人。

    这是前往城东郊外最快的捷径。

    司娉宸深吸口气,决定赌一把,倘若上天真的要她亡在这天……

    青年斜靠在墙角,似乎是等待已久,见到疾驰而来的两人,终于打起精神,抬手按了按脖子。

    司娉宸朝晏平乐道:“让我下来。”

    晏平乐放下她,紧紧跟在她身后,神情冰冷,周身气环绕,一副一旦察觉异动就会动手的姿态。

    司娉宸朝着青年微微仰头,黑色兜帽下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看着越发白皙精致,可红衣袖口里的双手死死攥着,双目微睁,仿佛惊吓过度的小猫。

    她满是戒心问:“大皇子也是来杀我的?”

    达奚理静静看她片刻,额上描了金色花钿,乌黑的发拢在斗篷里,只用一根墨玉簪固定,黑色斗篷里露出红色领口和衣袖,腰封上绣有金线鸳鸯,在敞开的黑衣中若隐若现。

    这幅样子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看。

    三年不见,少女越发明媚娇艳,似是一朵徐徐绽放地娇花,他没看见的日子里,在阳光里熠熠生辉,如同他离开那天,少女在晨曦微光里朝他笑着招手。

    那天的场景,他记了许久。

    现在这朵娇花落在泥里,沾了草屑和灰尘,满脸泪痕站在他面前时,却忽然发觉,她总在哭,可没一次是在他面前哭的。

    达奚理想,他在做什么呢?

    从浮郄书院赶回来那刻,他就在想,女孩穿上红色嫁衣,是怎样的?带上凤冠涂抹口脂,又是怎样的?

    他要看到她一身嫁衣的样子。

    但那是太子,他的皇弟。

    她是太子妃,他的弟媳。

    一路的焦灼与矛盾无法排解,却放纵般凝眉告诫,只能远远看上一眼。

    可他回来时,听到了什么?

    ——司关山造反,将军府内所有人一个不留。

    达奚理轻笑了声,比他想象的要好一点,至少不是傻傻坐在闺房里期待着等嫁,面对前来杀她的人不知所措。

    他说:“我来讨样东西。”

    司娉宸仍旧满心戒备看他:“我不记得我欠大皇子什么。”

    达奚理闲闲一笑:“看来你是习惯对我耍赖了。”

    他抬抬下巴,指了指她身后被引走还没反应过来的追兵,轻描淡写道:“你将东西还我,我帮你争取一刻钟,如何?”

    司娉宸怔然看他,达奚理要帮她拖住追兵?

    很快,她收敛情绪,思索片刻,瞬间得出答案。

    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被她唯一拿走的,是三岁那年,她在射箭场偷的那根羽箭。

    可她现在哪里寻到一根羽箭。

    他并没有要抓自己的打算,也不像是来为难自己,不然从一开始就不会多此一举地帮她吸引追兵,给他招惹一身麻烦。

    所以他是要帮自己?

    心思转了几道,司娉宸抬手揭掉兜帽,抽出发间用来固定的发簪,盘在头顶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了下来,她没心思管,将手里的墨色发簪递过去,小声问他:“我只有它,可以吗?”

    达奚理挑眉,两只夹住墨玉发簪,在指尖转了转,视线朝后点了下:“走吧。”

    司娉宸眨了下眼,似乎不太敢相信就这么放过她。

    轻笑了下,他朝少女伸出手,见她惊吓般朝后退了退,达奚理上前一步,不理即将攻上来的晏平乐,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然后朝她身后走去:“别再哭了。”

    语气懒散,步伐却坚定沉稳。

    仿佛天塌了都能帮她顶着。

    晏平乐见他离开,立即抱着司娉宸掠影前行。

    天地间风云变幻,原本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因为圣者司关山的打斗导致强大的气流引动,太阳避让,云层聚集,从中爆发出术法打斗后,如同雷电般的闪耀白光,在天边划出一道白线。

    朝后的一瞥中,司娉宸看到一座金色阵法席地而起,达奚理被金光笼罩,坐在阵法中心。

    金光中的达奚理在一片暗淡的天地间,显得格外耀眼。

    一刻钟。

    司娉宸咬了咬唇,勉强能到城东郊外。

    打铁铺子后有一座传送阵,目的地在万里之外,是朱野在三天前同她说的。

    司娉宸原本不打算用传送阵的。

    沈老身份可疑,传送阵被发现后更麻烦,即便她能逃脱这一次,可后续会面临不断被追查的风险,她不能冒这个险。

    但现在她已经没了退路。

    快点!

    再快点!

    风在耳边呜咽,穿过丛林时草叶从手背脸颊划过,割开细小的口子,细细的痛在神经紧绷下丝毫不显眼。

    一道几乎只能看到残影的身形在林中穿行,某一瞬间,原本听到树叶晃动和虫鸣鸟叫的树林蓦地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司娉宸心头沉闷闷的,抬头瞬间,朝晏平乐失声喊道:“快躲起来!”

    来不及。

    巨大的光亮朝着他们的方向砸来,如同夜空里落下的一颗星星,撞向地面。

    大地震颤,草木俱毁。

    巨响之后,庞大的能量波动朝着四周散开。

    被气浪划过的一瞬,司娉宸失去了感知,又在下刻失重般抛了出去,紧接着便是剧烈颠簸的痛意,以及紧紧护在脑后的手。

    两人撞断数棵大树后落在地上,气浪向外蔓延,接连不断的大树折断声传来。

    晏平乐的护体气碎了凝聚,又继续破碎重新凝聚。

    司娉宸被护在晏平乐身下,大脑一片昏沉,在痛楚中还自我打趣道:今日不宜外出,连司关山和尚自清打斗的余波都能碰上,这是铁了心要她亡在今日。

    树林的断裂声小了后,司娉宸缓了片刻,推了推晏平乐,从地上艰难爬起来,却见被砸出大坑的周围着了火,四周都是易燃的青草树木,火势蔓延得很快。

    司娉宸按着额头蹲下来,准备看晏平乐状况,却突然猛烈咳嗽起来,喉腔腥甜上涌,又被她按了下去。

    不动声色抹掉嘴角血色,她翻动着晏平乐,发现背部受了重创,黑衣被血濡湿,看不出伤势大小。

    她问:“晏平乐,能站起来吗?”

    晏平乐轻轻应了声:“嗯。”

    可站起来时还是借了司娉宸的力。

    浓烈的火与血的气息蔓延,气变动引起的风让火势肆虐扩张,仿佛一张狰狞大口,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司娉宸用“苍天有眼”朝外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抬眼转向晏平乐,却见他朝着火光的地方走去,右手指尖乌红血液一颗颗滑落,另一只手翻开倒下的树枝,在找着什么。

    脚微微动了下。

    这才发觉,她的绣鞋不知何时掉了。

    就在她要说“晏平乐,别找了”,却见他忽然直起身,抿着唇朝她走来。

    他身后是滔天般的大火,似是要将他淹没般,身形染上了火焰的瑰丽色彩。

    司娉宸咽下嘴里的话,沉默着他看一步一步走来,唯一干净的手心捧着绣鞋,缓缓蹲下,低头为她穿鞋。

    声音难过:“不要生气。”

    十一岁时,因为污了绣鞋,她对晏平乐发脾气,于是十三岁那年,他去冰凉的溪水里帮她捡鞋,也在十六岁的今天,在漫天火光里帮她找鞋。

    她轻声应:“我不生气。”

    那一刻,她忽然不想计较了。

    这个世界对她如何,周围的人对她如何,她不是个轻易能放下仇恨的人,可这瞬间,一切都不重要了。

    司娉宸抬手,一点点擦净他脸上的鲜血,她说:“你走吧。”

    她逃不掉了。

    晏平乐没动。

    司娉宸垂眸淡笑,语气轻柔:“晏平乐,听话。”

    晏平乐忽然难受起来,比三年前离开那晚还要难受,眼眶酸涩得厉害,却只能抿着唇按住胸膛,仍旧不愿意动。

    司娉宸浅浅笑着,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又黑又亮,手指按在他的眉心,语气安抚道:“去找朱野,他们知道要如何做。”

    向他许诺道:“晏平乐,我会去找你。”

    他起身,郑重跟她确认:“你会来找我?”

    司娉宸点头:“你去哪里,我都会找你。”

    晏平乐眉头舒展,重重点头:“我等你。”

    又补充:“可以久点。”

    司娉宸看他帮她清理衣裳和发上的草叶木屑,又将兜帽给她戴上,认真看她一眼,仿佛重复那句:我等你。

    晏平乐御风消失在林间,察觉有人想要追过去后,司娉宸扬声喊道:“常公公,我知道我爹的同谋有谁。”

    大概是觉得人跑不掉,又或者被司娉宸的话语吸引,去追晏平乐的人调了回来,只有一人前往。

    司娉宸朝那边看了一眼,神情稍缓,解下遮盖身形的黑色斗篷,露出少女容貌。

    火势蔓延,覆盖了半个树林,随处可见噼里啪啦的灼烧声,炙热的浪潮、吹打着她的衣裙,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灼伤的痛感。

    少女黑瞳倒映着漫天火光,红裙在火焰中翻飞,仿佛火神的祭品,明亮耀眼。

    她仰头望向逐渐浮现的戊林军。

    四面八方的戊林军御风凌空而立,黑色铠甲上环绕着白色护体气,连绵成一片莹亮的围墙,沉压压的。

    最前方的,是背手而立的常庆。

    平日里温和带笑的和善面容,在一片火光和人墙中,现出几分森寒。

    司娉宸心沉了下,却还是扬声道:“今日本是我大喜之日,先有侍卫前来杀了我院落的侍女,后又发现爹娘哥哥都不见,我方才得知,我爹竟在谋算逆反之事。”

    “小女一时惊慌,下意识四处逃窜,错过坦白的重要时间,望常公公能看在这婚礼是您从头见证的份上,给小女一个坦诚的机会,我愿意将所知之事尽数禀明圣上。”

    最前方的常庆并未说话,他身后的戊林军也寂静无声。

    司娉宸咬了咬唇,朝他躬身行礼道:“刚才小女回忆起,曾在幼时无意撞破我爹在书房同人交谈,后来也多次在将军府遇见这几人,可从旁人嘴里,我爹和这几人政见不合,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小女愿意将这些人如实上报,请公公明察。”

    空气中只有焦灼的燃烧声,司娉宸仰头望去,却见方才追出去的人回来,一身厚重的黑色铠甲染上红光,从中露出一张冰冷严肃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传过来。

    苏林下躬身行礼,只简单二字:“死了。”

    司娉宸有一瞬间怔愣,盯着黑色铠甲下的苏林下,连眼睛都忘了眨,脸上细细的血痕已经干枯,细汗刚出便被蒸发。

    凝滞的大脑动了动。

    死了,谁死了?

    不是来抓她的吗?

    树林后就是郊外,全力施展御风术,一息就能到。

    晏平乐肯定能做到。

    他们逃了那么久,那么多次从戊林军手里逃走。

    他那么厉害。

    能做到的。

    追他的是苏林下。

    苏林下那么喜欢晏平乐。

    可心里又有声音在反驳。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一直在流血,帮她挡了那么多伤害。

    晏平乐一直在受伤。

    那人是苏林下,可也是戊林军统领。

    所以……所以他……

    她才刚觉得……

    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糟。

    常庆偏细的嗓音朝四面八方传开:“圣上有令,凡遇上将军府之人,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黑压压的戊林军同时动作,搭弓射箭整齐划一,无数弓箭指向她,有节奏的声响振聋发聩,听在司娉宸耳里,便是死亡的号角。

    终于还是到了这天啊。

    司娉宸抬手掩面笑了下,回想她这可怜的十六年,出生被生母放弃,又被生父利用,哥哥恨之欲死,姨母冷眼旁观。

    世人总会对单纯美好的东西心生怜悯,可无论她多么乖巧听话,也不管她装得再天真可爱,司关山不会对她生出半点耐心,司苍梧也从未有过心疼怜爱。

    十岁那年的水底,她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这世界本就如此,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无条件爱人,也不是所有的儿女天生孝顺,父子成仇,弑父杀母的也有。

    最亲近的人不能相信,她无法信任任何人。

    人在绝望中看到救命稻草,会不顾一切用力抓住。

    她一直在等待那根稻草。

    她想,无论是谁,只要将她带出这泥沼,她也愿意相信,这世界没那么糟,也是值得她去热爱的。

    她等啊等,等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最终才明白,她只有自己。

    她决定爱自己。

    即便那么多人要她死,她也要活下去,痛苦也好,恐惧也好,她要自己好好活下去。

    她是这样认为的。

    她已经不需要稻草了,却迎来一颗萤火。

    漆黑的夜里,她发现了一颗萤火。

    她想,算了吧。

    就这样算了吧。

    司娉宸明亮漆黑的眼睛染上火光,带着压抑不住的滔天怒火,明明她都放弃了!

    生命也好,仇恨也罢,她已经不计较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晏平乐?

    她做错了什么呢?

    第一支羽箭射出,随后无数羽箭仿佛连绵细雨朝她飞来,空气被灼热扭曲,火光将一切染上好看的橘色,破空声持续不断。

    司娉宸被羽箭的冲击力撞退几步,痛意自胸口蔓延,仿佛某种信号,脸颊、四肢、大脑,剧烈的痛在身体各处炸开般。

    有那么一瞬间,耳边响起清脆破裂声,仿佛瓷杯落地,又像是镜子碎裂。

    脑海里痛得无法思考,却在这时,有个非常清晰的声音问她: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那大家一起死吧。

    既然都想要我死,那大家一起死吧。

    让火焰烧光所有,让整个世界与我陪葬。

    空间瞬间定格,无数羽箭染上火光,在空中凝固成一道似桥的弧形,最近的一支箭闪着寒光定在她鼻尖半寸外。

    血液从胸口处缓缓淌下,红色嫁衣被血染成黑色。

    司娉宸面无表情抬眼,目之所及,空间陡然扭曲变形,火光、人群、焦土消失不见,却又在下刻迅速重建,不过眨眼间,仍旧是大火蔓延,黑压压的戊林军,满是黑灰的焦土天空。

    火焰越发红艳,树木绿得纯粹,被大火吞噬后显出的焦黑,仿佛粘稠的墨汁,黑色浓得化不开。

    方才的异变仿佛只是错觉。

    与此同时,成千上万定在空中的箭雨突然失重般纷纷掉落,御风凌空的数百人身上的白色气墙陡然消失,如同下饺子般坠落,被暴涨十倍的大火吞噬。

    痛呼尖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火焰仿佛被一只大手操控般,瞬间拔高数十米,几乎冲上云霄,又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常庆在察觉不对时立刻施展御风术,术法在中途陡然失效,往下方火焰急急坠落,被苏林下的武器拦了下,朝着火小的地方险险降落。

    可火势蔓延太快,常庆急忙闪躲之下,仍旧被火焰舔上手指。

    苏林下赶来帮忙,发现无法调用气,两人用了百般手段才将火熄灭,常庆忍痛看焦黑的小指,脸色阴森转向被火焰包围的少女。

    苏林下朝四周观察了番,见前来捉捕叛贼余党的戊林军几乎在一瞬间全军覆没,心中发凉,朝常庆冷声道:“常公公可没说过,将军府有人掌握了神技。”

    常庆将烧焦的手掩在衣袖中,眼皮颤了下,语气也阴沉得很:“杂家也没听说,将军府藏得够深!”

    另一边,从戊林军嘴里探听到司娉宸位置后,达奚珏和达奚薇两人御风追来,在树林外围,他们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朝哪个方向。

    滚滚黑烟不断冲出树林,其中夹杂着红色火星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而正中心,有一个被砸出来的巨坑。

    达奚薇皱眉:“司娉宸不会被砸死了吧?”

    达奚珏狠狠一笑:“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她的尸体!”

    达奚薇冷冷看他一眼,只加快速度御风前行,达奚珏不甘落后,加速运转气,咬着牙跟上。

    快要到前方,达奚薇降低速度,还是扭头朝达奚珏说:“待会儿你别杀司娉宸……”

    达奚珏不耐打断她:“你刚才没听到吗?将军府造反,就算我不杀她也活不了,还不如死在我手里。”

    说完加速超过她,然而下刻,一种毛骨悚然之感陡然袭来,达奚珏正要后退,却见眼前空间扭曲,又在一瞬之后恢复正常。

    所有的颜色被调高了纯度般,火焰红得浓烈,树林绿得葱郁,焦土也一片黑沉沉。

    达奚珏前行地速度太快,无法调气继续维持御风术后,瞬间炮弹般冲了出去,砸进丛林撞在石头上,好半晌才撑着双手站起来。

    达奚薇则要幸运些,察觉不对时已经降了速度,落地时只有轻微的擦伤。

    原本要去看达奚珏情况,忽然发现火势暴涨的达奚薇朝达奚珏的方向喊了声:“快跑!”

    然后朝着树林外围疯狂跑去。

    ……

    皇城一处偏远的小院内,院外有一汪清澈的池水,四周野花野草盛繁,带有几分野趣。

    江柳推开院门,穿过种了瓜果蔬菜的田地,朝着屋内走去,对闭目的司苍梧道:“形势不太妙。”

    司苍梧额上细汗密布,他骤然睁开眼,温和中夹杂几丝寒芒,眼里透着不甘:“十年,整整十年!”

    他朝江柳道:“我十年间一天不落地使用神技,怎么就落了败势?”

    少年眉眼间满是锐利,就连脸上的昳丽也有了丝锋芒,带着夺人眼球的霸道。

    江柳声音平缓:“你爹谋划了十八年。”

    这话一出,他静了片刻,深吸口气,逼自己镇定下来,问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江柳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牌,用力掰断,道:“先离开这里。”

    这话刚落,不知从何出来十个黑衣暗卫,端正恭敬站在院子一角。

    司苍梧狠狠按了下额穴,起身刚出屋门,心头猛然一悸,朝着一个方向望去,那里只有阴沉沉的天空和山野绿树。

    司娉宸。

    他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只在他入司娉宸梦里时有过一次。

    因为神技的缘故,他会对一些感知特别敏锐,也因为这帮司关山找出数个叛敌。

    忽然,他捂着胸口顿住,该不会……

    江柳发觉他的不对劲,过来扶他,温声问:“身体哪里不舒服?”

    司苍梧闭眼收敛所有情绪,沉眉摇头,拂开江柳的手朝外走去:“没事,快走吧。”

    ……

    大徵边境。

    单明游带着一身黑纱幕篱,身侧的春喧低声说:“被发现了,绿蝉应该……”

    单明游点头。

    春喧抬首看了眼,欲言又止,还是催促道:“娘娘,快走吧,要是被他们追踪到,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单明游的面容掩在黑纱后,看不出神情:“再等等。”

    周围全是沙土,空气干燥,只有低矮的绿草零星点缀,偶尔风起,风沙走石,一片灰茫茫的。

    不多时,单明游眉心猛地一跳,皱了下眉,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低声叹道:“走吧。”

    ……

    远在天边的尚自清抬手便是数个樊笼困阵,司关山抬剑斜劈,数十道能量相撞的爆炸声在云间响起,如同阵阵惊雷。

    司关山解决剩下三道阵法,身侧剑灵陡然消失,不过片刻,出现在尚自清身后,邪笑着朝他身后攻去,却见尚自清身形瞬间掠至司关山身前,指尖再次数个阵法压过去。

    司关山连同剑灵一起才破开这些阵法。

    尚自清摸着花白的胡须,笑得祥和:“我受伤时你我平手,如今我痊愈,你不是我的对手。”

    司关山眉眼温和,但那张精致美观的脸上透出煞气,他语气平静:“你也杀不了我。”

    说着又要连同剑灵一起攻上来,却有什么其他东西更吸引着尚自清,朝那边掠影而去,片刻后朝追来的司关山笑得高深:“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司关山余光一瞥,见到向来乖巧懵懂的少女垂眸站立在火焰中,席卷而来的火焰齐齐掠过她,朝她身后扑去,就听她轻声呢喃:“都死吧。”

    浓烈的火焰如同潮水般,朝着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一切都葬身于火海。

    那席卷而来的热意,灼进他的五脏。

    化虚为实。

    得知尚自清重伤未愈消息为假时,他面不改色。

    布局十八年却在今朝被破,他也能不动声色思索如何重新谋划。

    但见到这个无法修炼的女儿使出神技那刻,森寒瞬间遍布全身,他冷声道:“单枕梦,真是好得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4 00:12:15~2023-02-14 22:5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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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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