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富江察觉到了什么。

    他的术式就是控制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自己遗留在外的那一部分是完全可以感觉得到的。

    区别是他可以自主选择放弃一部分，也可以选择继续让那一部分活着。

    富江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一部分竟然被禅院家带走了。

    那些人想拿自己的肉做什么简直就是明摆着的事。

    现在让富江纠结的是，他们想拿自己的一部分当培植体吗？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个特性的？

    不只是富江有这个疑惑， 就连禅院直哉都不知道那些老东西为什么要富江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看那都只是富江的一块肉而已， 又不是土豆， 种在地里是不可能得到新的富江的。

    要禅院直哉看，这些老东西完全是在无用功。

    要是仅凭一块肉就能克隆出一个人，那现在的科学家岂不是全部都是草包， 他们还用得着在这里当咒术师，直接去科学院研究生物好了。

    禅院直哉只是在一边看了已婚中，就丝毫不感兴趣的打算站起身离开，那些老头子们也没有管禅院直哉要干什么。

    现在重要的是富江。

    “直哉，你去拿东西的时候除了警察之外还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了吗？”

    “没有， 只有我。”禅院直哉百无聊赖的说道， “没我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确定就好，去吧。”

    富江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身上的校服被剪刀剪开，露出了完整的创面。

    比起刚受伤时，富江身上耳朵伤口已经愈合了三分之一， 然而那狰狞的伤口在愈合了三分之一之后依旧十分恐怖。

    就像夏油杰想的那样，医生并没有怀疑富江。

    因为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伤口也是致命伤， 但是也能解释为什么可以坚持这么久还没有失血而死。

    沾了一身鲜血，好似直接从命案现场跑出来的夏油杰此时就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

    沾了血的脸凭空多了几分邪气，开着腿坐在一边的夏油杰明明看起来十分危险， 可路过的护士依旧会装作不经意的看夏油杰一眼再意犹未尽的离开。

    “夏油同学。”跟着过来的辅助监督坐在了夏油杰身边， “川上同学……”

    “嗯？”原本还在胡思乱想的夏油杰听到富江的名字倒是回过了神：“怎么了？”

    “这个……”辅助监督递过了一份报纸， 那份报纸有些泛黄， 显然是已经过了好几个年头， 上面标注的日期也是一年多之前的。

    这还是辅助监督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东西，在看到上面新闻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按理来说自己是不应该去调查这些的，可是辅助监督还是很在意富江究竟是什么。

    他在网上也找到了川上富江过去的新闻，也知道富江已经死了。

    可富江就这么和七海建人一起出现了！

    不管从哪里看，他都是个人类，可有的东西，虽然长着一副人模样，内里却也……

    “现在还能找到一年前的报纸吗？”夏油杰看了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的，“挺厉害的，要问我什么？”

    “就是那个川上……”

    “他是人。”夏油杰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得到夏油杰这个回答的辅助监督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倒是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等里面的人抢救出来。

    富江和七海建人两个人都受了伤，只是富江的伤看起来要更重一些，感觉送晚一会富江都会直接死掉，现在两个人一起推进了手术室，反倒是富江先推出来。

    躺在病床上的富江脸色惨白，麻醉药的效果还没有褪去，此时紧紧的闭着双眼，眉头紧蹙，额头还冒着细汗，在睡梦中也被痛苦折磨。

    夏油杰过去看了眼富江，心疼的不行，推富江出来的小护士笑了笑，“放心吧，没什么事的，已经脱离危险了，到时候只要好好养着，等到时候把伤口愈合，熬过高热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夏油杰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事就好了，到时候让家入硝子过来治疗一下立马可以活蹦乱跳。

    夏油杰本来想去病房陪着富江的，但是他还惦记着另外一间手术室里的七海建人，只是在富江的病房里面坐了一会，见富江的各项生命特征都十分平稳，这才回到了外面。

    七海建人还在手术中。

    辅助监督和跟过来的警察不知道去哪里了，夏油杰只能穿着那身血衣呆呆的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等着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做手术的时间要比富江长得多。

    两个人下午的时候被送过来，久到家入硝子都赶了过来，七海建人才被医生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

    和富江相比，七海建人的状态就不是很好了，甚至没有给夏油杰留下问话的时间，直接把人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但好歹不再危及性命。

    家入硝子和跟过来的辅助监督直接去找了医院。

    他们要找个没有人和没有监控的地方给七海建人和富江治疗，然后带他们离开。

    有家入硝子在，像这种外伤基本上算不上什么，与其在医院里面硬挺，还不如让家入硝子赶紧治好，省的遭罪。

    “他是受了车祸吗？身上的骨头断了好几根，还受到过好几次剧烈冲撞。、”医生实在是好奇的不行。

    七海建人身上的伤那都是经历过反复撞击才有的，就算是车祸，七海建人也不能先被一辆车撞出去然后又被另一辆车撞了，连着撞了好几次。

    这撞了这么多次，普通人早就死了，可是七海建人竟然还有一口气，硬生生的挺到了手术结束。

    夏油杰敷衍了几句，并没有说七海建人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在收到家入硝子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之后就告辞离开。

    医院已经把富江和七海建人推到了一间空房里。

    其实医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院长直接接到了自己顶头上司的电话，让他们按照这些人的要求来，他们只能照做。

    还有医生不同意，尤其是不同意七海建人过去，

    七海建人现在需要医疗器械维持生命体征，现在断了医疗器械推到那个房间去不就是直接说放弃对方的性命吗？

    就算是院长说的也不行。

    七海建人的主治医师和医院派来的人在走廊上争执不下，夏油杰过来的时候家入硝子正在一边为难，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七海建人。

    “不行，我一定要考个行医执照。”见到夏油杰过来，家入硝子认真地说，“这样我去医院提人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拦着我了。”

    “很难考吧。”

    “努努力考一下吧，就是没有医学大学的毕业证书有点困难啊。”

    不过，家入硝子也的确很敬佩这些护着病人的医生。

    这些医生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病人，也为了自己病人着想，只是再怎么敬佩也没办法让家入硝子放弃。

    他们知道七海建人的情况不好需要治疗，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自己才是治疗外伤的专业人士，要是继续这么拖下去可就不好了。

    两拨人闹得不行，最后还是院长过来亲自把人给带走了，临走前那医生还十分不情愿，显然是不愿意的。

    中间耽误了一段时间，好在没什么事，还在昏迷的富江和七海建人一起被推到了一间空房间里，而家入硝子先是给受伤比较严重的七海建人治疗了一下，又缓了口气，这才又给富江治疗了一下。

    这两个人的伤实在是太重，哪怕是家入硝子也觉得有些吃力，但看到两个人都已经恢复如初时还是松了一口气。

    “你还不去换衣服吗？这都晚上了。”一直到两个人的情况稳了下来，家入硝子这才有心思跟夏油杰开玩笑。

    夏油杰一直都在医院里，脸上手上的血迹倒是洗干净了，就是沾了血的衣裤还没有换掉，衬衫一部分白一部分红，黑色的裤子倒是看不太出来，只是他这个样子的确很是狼狈，而且容易被误认为杀人犯。

    “没什么心思。”夏油杰伸了个懒腰，“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

    “他们身体伤的太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了，你要现在跟我回去还是在医院？”其实家入硝子也知道夏油杰肯定是要在医院陪着自己的小男朋友的。

    夏油杰果不其然选择了留下来。

    家入硝子犹豫-片刻，趁着富江和七海建人都没有醒过来，这里又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开口问道。

    “富江是人吗？”

    家入硝子在给富江治疗的时候就发现了。

    富江身体里的细胞活性异于常人，自己在用反转术式时甚至受到了阻力。

    富江的身体非常抗拒。

    抗拒着自己的治疗。

    比起自己的治疗，富江可能更喜欢自己复原。

    是的，富江有自我愈合的能力，而且家入硝子觉得，哪怕自己没有及时赶过来，富江也依旧不会死。

    他会在自己的细胞活性下缓慢的再生，区别可能只是快一些和慢一些。

    人类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是吧。”在面对家入硝子的时候，夏油杰就没办法像对着辅助监督那么斩钉截铁。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家入硝子的。

    家入硝子忍着抽一支烟的冲动，“话虽这么说……我也不是反对你，而是你真的要和……啊，可能是咒灵的人在一起吗？”

    家入硝子可没忘记在这个富江出生之前，富江是以咒灵的状态存在的。

    夏油杰没有犹豫的点头：“嗯。”

    “哎呀……”家入硝子啧了一声，捋了一下发丝，“那你有没有想过悟？他好像也挺喜欢川上的吧。”

    “富江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他和悟已经没关系了。”

    这才是让夏油杰安心的关系。

    现在富江对五条悟表现的一点也不在乎，让夏油杰觉得富江不会再去吃回头草。

    但这样仍然让夏油杰有些不舒服。

    万一富江以后不喜欢自己了，他会不会也会像现在对待五条悟一样丝毫不留情面呢？

    夏油杰一肚子心思没人知道。

    富江其实早就已经醒了，也听到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完整谈话。

    另一个病床上的七海建人的气息也已经变得局促，想来是已经醒了，只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两个人在说话，加上两人心思都有些浮躁，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醒了。

    七海也听到了夏油杰的话。

    好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并没有说太久，夏油杰在稳了一下情绪之后也打算去外面洗个澡，至少不要这么狼狈的呆在病房里。

    富江很讨厌脏东西的。

    在两人离开之后，富江终于睁开了眼睛。

    “建人，你应该也已经醒了吧。”

    就在七海建人以为所有人都已经走了之后在，富江突然悠悠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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