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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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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浮玉自会走路起就开始握剑, 迄今已二十余年,仙门视其为年轻一代剑术第一。

    蔺绮同样执剑拱手,眸中迸出几丝跃跃欲试的战意。

    “请。”清泠的声音落到试剑台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 蔺绮抽剑向前, 步法鬼魅, 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蔺浮玉身边,剑光一闪,凌冽剑锋擦着蔺浮玉的长发划开。

    蔺浮玉不挡反攻,周身气势顷刻间变得凛冽。

    “铮——”

    台上刀光剑影, 绚烂的灵气如焰火般炸开,一时间让人迷了眼睛。

    “收光……”台下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又审视性地眯起眼睛, 忽而大跳起来, 重重一掌拍到隔壁同门的肩膀上, 伴随着哎呦一声呼疼的叫唤, 他激动道, “收光!卧槽收光!神器谱第一, 看见了吗,真的收光!”

    “首席师兄的剑也很厉害啊。”

    “临云宗有这样的神器就算了,蔺宗主竟然愿意把它给蔺绮,这也太宠了吧……”

    秦掌门轻轻眯起眼睛, 盯着蔺绮手上的剑盯了一会儿,招来一个小弟子吩咐了几句,挥挥手让他下去, 又和林掌门一起继续看比试。

    临云宗最出名的剑法当属“雪河”。

    蔺浮玉挥剑而出, 剑招飒沓干脆, 用出“坠玉寒江”, 剑气茫茫、苍冷浩荡,凛冽剑气转瞬间化作无数碎雪般的光粒直坠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剑气迸裂的同时,蔺绮一横剑,捏了个漂亮的剑诀,狂风乍起,嘶吼的风声在试剑台上空哗哗作响,甚至显得有些诡异,“梅山”第三式——“醉风”一出,蔺浮玉的剑气像是不受控一样,被风裹挟着偏离方向。

    蔺浮玉将蔺绮视作平等的对手,蔺绮又想领会蔺浮玉的剑法。两人都不遗余力,在台上打的有来有回,不止是两人技法,观赏性也强的让人感叹,委实称得上临云宗难得一见的美景。试剑台下本来还有细细碎碎的私语声,现在却静的只有剑锋碰撞的声音。

    “后生可畏啊。”林掌门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感慨。

    “他们都是临云宗的人。”秦掌门冷不丁开口,那双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冷漠的神情。

    “是,是,”林掌门哈哈笑了一下,“要不怎么说是天下第一仙门,临云宗教得好啊。”

    秦掌门瞥他一眼,又移开目光,自从蔺绮抽剑开始,他就注意到蔺绮用的剑法。

    很杂,还有很多剑招已经被改得和原先大不一样了,但依旧看得出几丝“梅山”的影子。

    梅山剑法恰恰是云海天州主峰一脉的主修剑法,云海天州修梅山,靠的是口口相传,剑法原卷已不可考,蔺绮是怎么学会的?

    蔺岐山远远地过来。

    秦掌门不咸不淡道:“蔺宗主,临云宗果真兼济各家所长。”

    蔺绮用的剑法,林掌门身为符修不了解,蔺岐山身为剑修可清楚地很。

    他琢磨了一会儿,道:“秦兄有所不知,小女回宗后还没正式入各峰修行,今日见她出息,我这个做爹的也十分惊喜。”

    “她先前有个长辈把她从小养大,我之前还以为是散修,现在看多半是云海天州的弟子,”他朝秦掌门拱了拱手,“感谢贵派多年教导之恩,来日我必定登门拜谢。”

    往日他不在乎蔺绮,以为蔺绮的最大价值就是联姻换取利益,现在知道是以前看走了眼,自然对蔺绮多了几分重视。

    试剑台下,明止撑着栏杆,雪白长发搭在栏杆上,嘟囔道:“我以为小漂亮修剑只是玩玩呢,一个两个都那么变态,还让不让人活了。”

    江梅引十分清醒:“你不争第一就耽误不了你。”

    明止想了想,也是,瞬间松懈下来,打哈欠的同时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耽误你啊江哥,他们两个你好像谁都打不过哇!”

    江梅引耸了耸肩,随手把买给容仪章的小玩意儿抛到半空,不在乎道:“随便,无所谓,都可以。”

    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权穿着一身乌山神祠特有的灰袍,身后跟着一群乌山神祠弟子,也在看蔺绮和蔺浮玉的比试。两人目光相接,江梅引朝他淡淡点了点头,晏权笑着回应。

    他跟乌山神祠这位圣子交情不深,点头打个招呼已经很过得去了。

    江梅引将目光移到试剑台上。

    蔺绮修剑应该没修多久,尽管天赋一绝,但很多技法都略显生疏,比起年轻一代剑术第一人还是差了一点,有一瞬间,蔺浮玉的剑几乎贴着蔺绮细白的脖颈过,再进一寸蔺绮就无反手之力。

    “唰——”

    蔺绮飞身后退,袖中金光一闪。

    顷刻间,符纸碎屑在空中翻飞。

    借着传送符,她顷刻间出现在蔺浮玉身后,纤细柔软的指节间拈着三张死符,诡秘难测的符文在黄纸上流转,像扭曲细密的蛇,散发出一种让人胆寒的恐怖气息,她的动作连贯而流畅,只在短短一息内,就完成了绕后和甩符的动作,动作快到连看台上的观众都捕捉不住,一刹那的工夫,三张符已然呈包围式悬停在半空,将蔺浮玉围在正中央。

    蔺浮玉这时才体会到蔺绮的符术造诣。

    “论剑术我比不过哥哥。”蔺绮收回死符,直白道。

    她刚开始想试试自己的剑道水平。就在刚刚对剑中,她跟蔺浮玉看似打得有来有回,但她感受得出来,她和蔺浮玉相比还差得远。

    蔺浮玉笑着:“符剑双修,没有单算的道理,我输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陷入这种境地翻不了盘。

    蔺浮玉单手举剑,朝裁决长老示意。

    一声锣响。

    “蔺绮胜——”远远的,传来一声拉长的唱音。

    蔺浮玉和蔺绮一起并肩下台,蔺浮玉帮蔺绮拍拍她袖子上的灰,说:“今晚一起去山城逛逛庆祝?”

    蔺绮问:“庆祝什么?”

    蔺浮玉又笑:“庆祝你拿大比第一。”

    今晚左右无事,蔺绮想了想,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她下台的时候,蔺轻梨不知道了解到什么,风风火火跑过来,握着蔺绮的手腕让她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扫视良久,往她怀里堆了十几瓶药。

    蔺小孔雀滞后的情报网一直不负众望,她直到现在才知道蔺绮昨晚被刺杀的消息。

    她拧着眉头,絮絮埋怨:“你被刺杀了怎么还上试剑台?死了怎么办?蔺绮,你弄清楚,你是人,人很容易死的,兄长也真是的……”

    蔺绮坐在树下撑着侧脸看她,软软笑了一下,蔺轻梨凶道:“笑什么!不许笑!”

    其实林守之前已经给她上过药了,林守的药都很不错,她身上的伤口大多都已经痊愈了,蔺绮把袖口挽上去,露出一截莹白细腻的手腕,说:“已经好啦,不用担心。”

    蔺轻梨轻轻哼了一声。

    去试剑台外偷偷支的小摊那儿买了一小份甜酒酿,装作自己吃不完的样子,放到蔺绮面前,蔺绮眨了眨眼睛:“给我买的吗?”

    “嗯……嗯?!才不是!你在想什么!”蔺轻梨羞恼,握着自己的竹签看台上,扭扭捏捏道,“吃不完才给你而已。”

    蔺绮看着崭新干净的一小碗甜酒酿,弯起眉眼笑了一会儿:“哦。”

    蔺轻梨恼羞成怒,耳尖涨红。

    蔺浮玉站在一边不出声,看着她们闹。

    没一会儿就到了蔺轻梨的场次,蔺轻梨落荒而逃逃上试剑台。她抽到的乌山神祠圣子晏权。

    晏权穿着乌山神祠特有的灰衣广袖,端端正正站在试剑台上时,有一种斯文明净的秀气。

    看见晏权两手空空走上试剑台时,蔺绮有些惊讶。

    蔺浮玉看出蔺绮的不解,跟她解释:“晏权修医道。”

    蔺绮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以为晏权会输,看到后面,又觉得他会赢。

    医道术法在大多数时候都非常温和,与医者慈悲为怀的形象很吻合,然而真正凌厉起来的时候,却有着不输剑道的威力,更可怕的是,医修对人的身体、灵流的了解最深,单单从试剑台上的情形看,蔺轻梨的每一次灵气流动在晏权眼中似乎都无处遁形,在他面前,五脏六腑好像都直白地袒露在阳光下,可以轻而易举观察清楚。

    有点恐怖。

    蔺绮垂眸,舀了一小勺甜酒酿喝,胳膊上忽然泛起一点痒意。

    蔺绮撩起袖子,眼睫轻轻扑闪,隐隐约约看见伤口处洇出一丝朦胧的黑气,她揉了揉眼睛,那抹黑气又在转瞬间消失不见,好像刚刚只是她眼花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中毒了,但她不知道这会给她带来什么。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蔺绮厌倦。

    好在仙门大比快结束了。

    拿到榜首之后回家也算有始有终。

    蔺绮拢了拢袖摆,双手交叠支着下巴,半眯着眼睛懒懒看湛蓝清空,周遭喧嚷,空气中飘着红山茶的清静花香,树枝被雪压得簌簌颤抖,几滴雪水滴落而下,正落到蔺绮眼角,远远的,传来一声锣响。

    蔺绮的目光在空中漫游,随意扫过不远处的看台。

    看台上来了不少宗门的掌门长老,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和三大派掌门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很年轻的清贵公子,他身穿金色袍服,剑眉星目,气质如霜,浑身上下的灵气波动近乎于无,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凡人。

    蔺绮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出神了片刻,似乎是察觉到蔺绮的注视,年轻人垂眸望下来,神色有些冷淡。

    “那是谁?”蔺绮好奇问。

    蔺浮玉往上看了一眼,说:“人间太子。”

    “怎么了?”蔺浮玉道。

    蔺绮坦诚道:“挺好看的。”

    蔺浮玉又往人间太子的方向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你喜欢好看的?”

    蔺绮眼睛睁得圆圆的,有些诧异地反问:“你不喜欢?”

    蔺浮玉:“……人品端正最重要。”

    蔺绮心想不愧是你,蔺浮玉,你竟然不喜欢美人,她撑着下巴,软软道:“没关系,我喜欢的人不仅好看,人品也很端正。”

    蔺浮玉茫然且惊讶:“啊?”你还有喜欢的人!

    他纠结着想问问蔺绮喜欢上谁了,正踌躇着,蔺绮已经起身溜进人群。

    天下的人再好看也好看不过姐姐,论清正就更没人能跟他相提并论,所以她喜欢姐姐是有十分充分且合理的缘由的。蔺绮如是想。

    也不知道她回青要山之前,姐姐回不回得来。

    之前在秘境里,她偶然得知大比前十到仙尊座下修行这件事似乎是乌山神祠刻意放出来的谣传,未曾得到仙尊首肯,但据她对姐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让这些苦等了几年的弟子们的期待落空。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这件事?是单纯指点还是亲自收徒。

    蔺绮很好奇这件事,且不想真地喊他师尊。

    蔺绮再回试剑台,就是第二轮开始的时候,蔺绮对上晏权。

    “蔺姑娘,又见面了。”晏权冲她点头打招呼,他一身灰袍,脸色如失了血色一般苍白。

    蔺绮平等地讨厌乌山神祠所有人,而且晏权给她的感觉很怪。

    哪怕他的态度十分友好和善,但她看见晏权时,就诡异地觉得不舒服。

    她省去寒暄的环节,执剑拱手,干脆道:“圣子,请。”

    蔺绮利落抽剑。

    【医道·乾坤】

    浩荡剑气被一阵无形的风拨开,晏权双手合拢,又乍然松开,蔺绮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手中的剑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悬停空中僵滞不动。

    剑只停了刹那的工夫,少年手心翻转,一掌对上她的后背,蔺绮躲闪不及,背后剧痛,自喉中吐出一口腥甜的鲜血。

    蔺绮闪身后退,剑尖划地,发出清脆的响音。

    她至始至终都不见慌乱,五指一勾,几张符纸如烟火般刹那炸开。

    晏权翻身后退,掐诀罩起防御,符纸烧起的火却依旧波及他的袍摆,少年又捏诀引水。

    在他分神的瞬间,蔺绮出现在他身后,收光剑寒光泠泠,映出少年寂静的瞳孔。

    他抬手,引来的水瞬间撞上收光剑锋,清澈的水流迸发成无数细小水珠,在两人头顶炸开又落下。

    一滴水珠顺着蔺绮的眼角滑下,凉凉的。

    蔺绮的长发湿了。

    【医道·安魂】

    试剑台上空,笼罩着难以言说的诡秘气息。雾白的光自试剑台四周升起,隔绝了试剑台上下,晦涩难懂的颂音在试剑台上盘旋不绝,每一个字都是一种相当奇怪的音调,听得蔺绮头疼。

    好吵。

    蔺绮抬起手,鲜红袖摆垂下,十来张黄符自袖中飞出,黄符上的金色符文浮沉流转。

    透过十来条压迫感极强的符文,晏权看见蔺绮那双如琉璃般乌黑清润的眼睛,她的瞳孔在符文的金光的掩映下,也显得绚烂而神秘。

    “蔺姑娘有这么厉害的符术,不知师从何门?”晏权语气温良,他避开一张砸来的符纸,一侧胳膊却被另一张符撞击,千斤符力能扛鼎,他受力被迫向后滑行,脊背撞上一根巨大的石柱,尘嚣飞起,扬尘乱飘,晏权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笑了,“容涯仙尊吗?仙尊确实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符道圣手。”

    雾白尘光中,蔺绮轻轻眯起眼睛,眸中散出危险的神情。

    “姑娘的符术愈发精进了,”晏权抬眼和她对视,唇角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倘若姑娘信我,不如将符道修行停下,符道九重已然够用了,再往上恐招灾祸。”

    “什么意思。”剑尖抵住晏权的喉管。

    “你应该在秘境里见过乌山的粮穗仓,乌山供养他们,让他们修行,我们付出巨大,自然不会无所求,”晏权丝毫不紧张,“化神就意味着成熟,合道次一些,却也不是不能吸收。”

    蔺绮冷笑一声。

    “别拿你们龌龊的心思去揣测姐……林清听。”剑尖往前一寸,鲜血顺着剑锋滑下。

    晏权讥讽道:“你以为他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你以为他的修为都是哪儿来的?一个人的修行总有尽头,他凭什么五道皆修,且每一道都足以入圣;他修到现在,又为什么迟迟不飞升?”晏权笑着吐出几个冰冷的字,“他也杀人,他杀了很多很多人。”

    “他比世上所有人都要卑鄙龌龊,”晏权看着眼前目光愈发危险的少女,道,“他罪孽如山。”

    他静静看蔺绮的反应。

    蔺绮忽然笑了,她俯下身,剑尖在他的伤口上来回划动,晏权疼得脸色发白,蔺绮眉舒眼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他五道皆修,当然因为他是天才,因为他了不起啊,很奇怪吗?你做不到,就觉得世上没人能做到,真可怜呐,晏权。”

    晏权对上她的目光:“你自然可以抱着他疼爱你的美梦一直沉沦下去,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蔺绮,我只是可怜你而已。”晏权说。

    “你就是他飞升的引子,等你修到符道十三重,就到了收割的时候,你敢试试吗,”晏权神色浅淡,“他屠过一座城,他也不会放过你。”

    蔺绮目光冰冷。

    试剑台被雾白的尘光包裹,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乌山神祠这几年势头很猛啊,”一个长老拿着扇子,若有所思看着试剑台,“晏权看着很不错。”

    “临云宗也不差,咦,怎么还看不清。”另一个人望着烟尘乱卷的试剑台,疑惑问。

    烟尘中,蔺绮垂眸,心中卷起前所未有的厌烦情绪,这个废物懂什么,他甚至没跟姐姐见过几面,他怎么知道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晏权接着说:“他还活着,他是高高在上的仙尊,所以没人敢质疑他,哪怕他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没有人敢提及。”

    “你不知道吧,清贵无双的容涯仙尊、正道之首,曾经堕魔屠杀锦甘道七千百姓,被流徙千里至域外,”晏权神情有些奇怪,“千年前,仙门提起他都要吐一口唾沫,他是仙门公认的罪人!”

    “他卑鄙,无耻,冷血,滥杀。”晏权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字眼,像是要把他说的人贬进尘埃里,“蔺绮,他是败类。”

    “你知道千年前流放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吗,他浑身上下修为被废,衣衫破烂,带着枷锁,一步一步走去域外,容涯仙尊啊,何等尊贵,你也想不到他曾经经历过人人喊打的时候吧,他会被冻死,会饿死,会被路过的妖魔咬死,没有人会同情他,他们只会吐他一口唾沫,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是败类!”

    “他罪孽深重!”

    “他根本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他是装的,他在骗你!”

    “他是仙门的罪人!”

    “……”

    吵死了——

    吵死了!

    杀了他——

    杀!

    厌烦、憎恶、疲倦、愤怒,无数种负面情绪交织缠上心头,恶欲如洪水般咆哮滋长,蔺绮攥紧剑柄,手上的动作好像失了控制,剑尖往前进。

    晏权又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毫不畏惧地看着她,蔺绮第一次觉得这个养尊处优的清瘦公子恐怖且可憎。

    再往前进,只要再往前进一寸——剑尖就可以轻而易举戳破他的喉管,鲜血将尽情喷涌,然后,这个口出狂言的恶徒就会闭上他的嘴,一直安静下去。

    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染红了晏权的衣襟,他依旧笑着,神色寂静,好像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指节垂下袖摆中,捏起一个诀,只等蔺绮杀了他,在他湮灭之余,他就会撤下试剑台上模糊人视线的尘光。

    蔺绮却忽然停下了。

    “你不怕死吗。”蔺绮笑着问他。

    就在刚刚,她忽然抓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思绪。

    没必要。

    晏权没必要跟她说这样。

    除非他在找死,或者刻意引导她失控。

    晏权神色平静。

    蔺绮收回剑,捋了捋被风吹起的发尾,软绵绵道:“我之前想不明白姐姐……林清听为什么让秦显复生,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想我造杀孽。”

    “我这么乖,当然会听话了。”蔺绮眉眼弯弯。

    蔺绮俯下身贴近他,眸光清光绚烂,眼睫轻轻闪烁,语气温软,似绵密耳语,却让晏权战栗难休:“晏权,他是兼济天下的仙尊也好,是杀人如麻的恶鬼也罢,我都不在乎,哪怕他想踩着我的命飞升,我也会开开心心把命送给他,因为他是我姐姐,因为我喜欢他,你明白吗。”

    空气中洒着雾白尘光,光晕打在少女轻软的长发上,她发尾微湿,搭在晏权满是鲜血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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