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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她是遭天谴了 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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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天的, 而且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所以两人也没真的做什么,只是抱在一起接吻。

    不是从前那种蜻蜓点水般的, 而是成年人的、缱绻的吻,陶竹心里的欢喜难以平息,黎荞又何尝不是。

    成亲之后,一直都是他主动去亲陶竹,晚上夫夫运动时, 陶竹也会主动亲他,但白天里, 这可是第一次。

    想到刚才陶竹往门口瞥、亲了一次又想再亲的小动作, 他心里的爱意满的让他想亲他,想抱着他狠狠亲他。

    陶竹虽然比一般的小哥儿个子高,但和他比起来, 不管是手还是身子, 都要小一些。

    他抱起来正正好。

    等一吻结束,他看向怀中人的脸颊。

    如他预料的那般, 陶竹双颊已经染上了红色,再配上那双水水带着迷蒙的眸子,怎么看都好看。

    明明是俊美锋利的长相, 但总是会露出这般他做什么都可以的神色, 他爱极了这种反差。

    他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唇:“竹哥儿, 你真好看。”

    陶竹:“……”

    他双颊热的要冒烟了。

    原本就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此时听了这话, 他觉得要融化在这人怀里了。

    但他的眸子没有躲闪, 这人盯着他的眼神亮亮的, 他喜欢这样被他盯着。

    “你也很好看。”他轻声道。

    “那你当初是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貌?”黎荞立马不要脸的追问。

    陶竹不由笑了一下, 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不是。是你弯腰向我道歉。”

    “那一晚?”黎荞诧异,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对,那一晚。那是第一次有人那么郑重的给我道歉。原本在我看来,你和我哥一样,哪怕我是个大龄嫁不出去的丑哥儿,那也只有我嫌弃你的份儿。”

    “可你一弯腰……”

    回想起当晚那一刻的心情,明明此时就在这人怀中躺着,被这人抱着,但陶竹还是有些心疼当时的自己。

    “等你直起腰之后,原本和我哥一样人嫌狗不理的你,突然就让我自惭形秽了。”

    “然后你霸道的把肉饼塞给我,却又解释了一堆话。”

    “那是我身为小哥儿,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男人的强势和温柔。”

    “所以我就看上你了。”

    黎荞:“……”

    他愣住了。

    他一直都能感受到陶竹对他的态度转变,能感受到陶竹那细腻的心思。

    可当时他想着不能画大饼表白,于是就拖延了几日。

    可此时,听着陶竹讲出他当时的心境,他只觉得自己好渣,好渣好渣。

    在他没有表白之前,陶竹肯定患得患失,七上八下,一颗心在蜜糖罐和黄连汁中无缝转换。

    “对不起,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该早些向你表明心意的。”他懊恼的开口。

    “你提亲那日已经道过歉了,不用再道歉。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陶竹忍不住问:“讲实话,我想听实话。”

    这个问题他问过好几次,这人每次回答的都挺认真,他也能感受到这人对他满满的爱意和珍视。

    但他有时候还是会觉得这人对他的喜欢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一直都觉得这人是突然瞎了眼才看上他……

    “我在山上晕倒,一睁眼瞧见你,那时就对你动心了。”黎荞老实回答。

    人美心善,这教他怎么不爱?

    可陶竹却是微微抿了下唇:“……所以,还是因为我救了你?”

    “有这个原因,但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就像是你对我动心,是因为我长的好看么?不,是因为我待你的态度。”

    “……行吧。”陶竹有些不开心。

    他希望这人不是因为报恩才喜欢他。

    但又有些开心。

    以这人的人品和担当来看,应该一辈子都不会负他。

    算了,甭管是何种原因,反正此时躺在这人怀里,被这人温柔深吻的人是他,这辈子都是他。

    看了眼这人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忍不住亲了过去,不想那么多了,享受当下就完事了!

    怀中人的热情,黎荞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夫夫两人在屋子里磨磨蹭蹭了两刻钟,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穿衣。

    但满心的欢喜总算是平息了不少,等重新回到厨房,黎荞和陶竹两人都是干劲十足。

    一个继续煮红豆。

    一个继续煮绿豆水。

    今日算是谈成了一笔大生意,甭管夫夫两人做多少青团王掌柜都买,一个青团能挣十一文钱,若是一天做两百个,那就是两千二百文。

    再加上沙琪玛和麻花的钱,那一天就能挣七两银子。

    这可是好大一笔收入了,搁从前的话,陶竹真的是想都不能想。

    但是,这么一来,这三种点心会把两人的时间全部占满。

    好不容易腾出晚上的时间可以增进夫夫感情,若是一天做两百个青团,那这点腾出来的时间又得搭进去。

    “要不让大山也帮忙包青团吧?”陶竹道。

    把豆沙和青团皮包在一起的这个步骤,完全可以让黎大山参与。

    “听你的。”黎荞点头。

    “我是想多挣些钱,把债全部还了,然后打井,盖房子。”陶竹道。

    黎荞闻言,顿时乐了:“行,咱们快点儿挣钱。”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想么?”陶竹被他笑的有些羞,立马反问。

    “我想,我特别想,我超级想在院子里打一口水井,一天洗上十回澡也不带怕的!我特想修一个专门洗澡的房间,搞一个淋浴,到时候咱俩一起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我比你还想挣钱,我恨不得明天就能把水井和新房子都安排好。”

    黎荞收了笑,一脸严肃的道。

    他之前和陶竹闲聊时,说过手动淋浴这个设计,陶竹便记在了心里。

    刚才完事之后他去院子里打水回来擦洗,陶竹定然是觉得这样不方便,所以想快点儿把他口中的淋浴搞出来。

    原本竹哥儿多害羞一人,现在被他带的,大白天就在琢磨此事儿了。

    甚好。

    夫夫嘛,就该这样没羞没臊。

    但显然竹哥儿脸皮薄,大白天的讨论这个,被他一笑就害羞了。

    他不笑。

    他只在心里笑。

    “那就让大山也做青团。”陶竹不知道黎荞心里的想法,见他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便一脸满意的又道。

    “行,等大山回来就告诉他。”黎荞还是很严肃。

    于是,等黎大山扛着满满一麻袋艾草回来,发现他小叔的笑容又变得怪怪的。

    ……

    算了,反正看不懂,但勤快干活总是对的,要对得起他小叔竹叔给的工钱和每天香喷喷的饭菜!

    黎大山在黎荞家里吃了晚饭,又做了一会儿青团,然后才回家。

    黎大山走了之后,黎荞和陶竹把做好的青团放锅里蒸。

    等把二百多个青团蒸好,已经是深夜,黎谷终于回来了。

    赵二妞的伤口挺严重,比肉眼看到的要严重的多,因为那个鸡腿骨扎出来的伤口,几乎贯穿了赵二妞的舌头!

    人家医馆里的两个大夫都很奇怪,到底是怎样的力道,才能让鸡腿骨差点儿把舌头给扎穿?

    赵二妞啃这块骨头时,用了怎样的大力气?

    她是想直接把骨头嚼碎?

    一些家境不好的人家,难得吃一次肉,吃肉时的确会把骨头也给嚼碎吃了。

    但正常情况下,人在咀嚼的时候,舌头若是被尖锐的骨头扎了,会立马停止咀嚼,可赵二妞是傻子么?感觉到痛的那一刻,她怎么没停止咀嚼?

    而且,就算是以咬碎骨头的力道去啃那块鸡腿骨,应该也不能把舌头给扎个对穿吧?

    “人家大夫搞不明白,赵二妞虽然醒了,舌头疼的说不了话,所以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搞出那么深的伤口的。”

    “但我觉得,这事儿其实很简单。”

    黎谷一脸严肃的道。

    “怎么说?”黎荞立马追问。

    “是老天爷看不下去她的胡搅蛮缠,所以出手了。”

    “……有道理。”

    黎荞沉思了片刻,点头。

    陶竹也点头。

    陶竹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只能是老天爷出手了。

    “她污蔑春桃,还非得吃春桃做的饭,她不要脸,老天爷自然就不会给她留脸。”

    “其实,这也证明了另外一点。”

    黎谷说着,因为常年干农活而被晒的黑红的脸上浮现出喜色。

    黎荞赶紧又追问:“证明了哪一点?”

    “证明春桃的确是被冤枉的!不然的话,今天差点儿被扎穿舌头的就是春桃了。你们俩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黎荞:“……是!”

    陶竹狠狠点头:“就是这个理儿,老天爷这一出手,不仅惩罚了三婶儿,还证明了春桃的清白,老天爷不愧是老天爷,真厉害。”

    黎荞:“……”

    他不是他没有哇!

    他当时只是想教训赵二妞让赵二妞闭嘴哇。

    “我明天就得让春桃她娘出去找乡亲们唠嗑去,春桃是被冤枉的!”

    显然,黎谷也认为老天爷此举一箭双雕,着实厉害。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乡亲们是相信周家那畜生的鬼话,还是相信老天爷。”

    黎荞:“……”

    以乡亲们的迷信程度,应该是更相信老天爷……

    所以,他昨天的那次出手,从结果上来看,效果很不错?

    “可惜啊,老天爷咋只惩罚赵二妞,不惩罚姓周的那个畜生呢。”黎谷有些纳闷。

    “应该是时候未到,二叔,别急,周明盛这种小人,不会有好下场的。”黎荞一脸认真的开口。

    “算了,不能太贪心,顺其自然,老天爷能出手惩罚赵二妞,又还春桃清白,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黎谷很快又笑了。

    时候不早,他没有多留,很快就回家了。

    黎荞和陶竹也准备洗洗睡下。

    但陶竹显然记挂着记挂着白日的事,他有些兴奋,一边拿着葫芦做的水瓢去舀水一边道:“我这是第一次看老天爷显灵。”

    “咦,不对。”他很快又道。

    “哪里不对了?”黎荞一边问他,一边把柳枝做成的简易牙刷沾上牙粉递给他。

    “我在山上遇见倒在沟沟里的你,这才是老天爷第一次显灵。”

    黎荞:“……”

    还刷个什么牙,他现在心脏麻麻的。

    今晚不睡了。他真的无法抗拒陶竹这种直白而热烈的真诚。

    他把牙刷放到桌子上,弯腰以公主抱的姿势一把抱起眼前的人,然后就往屋子里走。

    他遇见陶竹,又何尝不是老天爷显灵。

    “你……”陶竹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手里的水瓢扔了。

    “咱们把白天的事进行到最后。”黎荞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陶竹:“……”

    脑中闪过白日里的画面,他整个身子都有些烫。

    他嗯了一声,应下。

    什么老天爷,什么睡觉,他一瞬间全忘掉,脑子里,心里,只有抱着他的这个人。

    这一晚,黎荞和陶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翌日黎大山过来时,瞧见两人眼中带着红血丝但精神不错,不由佩服。

    “白天干活,晚上还能刻苦识字,竹叔真是厉害的那个什么头地?”

    他说着忍不住挠头,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五体投地?”

    黎荞抽了抽嘴角。

    “对!”黎大山眼睛一亮:“就是这个词,竹叔厉害的让我五体投地!”

    “行了行了,你去磨糯米粉。”黎荞给他安排活儿。

    “好嘞!”

    黎大山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黎春桃也来了,她精神挺好,昨晚黎谷回家之后把那番老天爷还她清白的逻辑一说,她只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些。

    是啊,老天爷这一招,不只是在惩罚赵二妞,也是在证明她的清白呢。

    她脚步轻快的进了厨房,开始做早饭。

    一通忙活,早饭做好了。

    鸡蛋煎饼,炒冬瓜,韭黄炒鸡蛋,白粥。

    简简单单,清清淡淡,但味道很是不错。

    吃过早饭,小五来了。

    把昨日的沙琪玛、麻花、青团交给他,七两银子到手了,距离盖房子更近了一步。

    陶竹将银子收入钱箱,又拿出账本,犹如幼儿园的小朋友那般,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写下今日的入账。

    瞧着账本上的余额,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照着这个趋势,不到半个月就能还清楚所有欠债。

    没了赌债,那就可以攒钱盖房子,买田地了。

    得更加努力!

    于是,这天上午,黎荞、陶竹、黎大山都忙的团团转。

    中午时,院门口冷静了很多,竟没人来卖东西。

    但黎荞和陶竹乐的清净,没人打扰,那吃了饭他们就继续做点心。

    三柳村那些爱看热闹,有时间看热闹的人,此时都去了黎大忠家。

    昨日闹的那么大,村人都在关注此事,这会儿终于得了空儿,一些人端着碗边吃边晃悠到了黎大忠家里,他们想知道赵二妞的伤势。

    黎大忠也没瞒着众人,赵二妞舌头上的伤口太深,这不仅影响赵二妞说话,还影响她进食。

    未来大半个月内,她都只能吃流食。

    若是伤口恢复的不好,那吃流食的时间会更长。

    至于说话,这得看她的伤口恢复情况,就目前来说,最起码半个月内不能正常说话。

    而且,除了赵二妞的伤口,黎大忠也把大夫的疑惑如实讲给了村人。

    怎么会扎出这么严重的伤口?

    想不通啊。

    大夫都想不通,村人更想不通了,村人又不懂医术。

    但是,在乡下难得碰见这种玄乎的事儿,众人议论的兴致很高,哪怕碗里的饭没了,也没舍得走。

    周金桂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玄乎?

    老天爷的事儿,凡人能想明白么?

    这件事就是老天爷做的,不然当时老天爷咋不让她家春桃扎烂了舌头?

    老天爷在为她家春桃澄清!

    赵二妞是遭了天谴!

    周金桂这一番话,可谓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下子就把在场的村人给镇住了。

    但屋子里躺着喝药的赵二妞听见此话,却是气的想要爬起来和周金桂对峙。

    不过,随着她的嘴巴大张,她的舌头立马跟着动了动。

    这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瞬间,剧烈的疼痛再次笼罩了她,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只能又躺回到床上。

    但她忍不了,她抬手拍了拍床,示意坐在床边喂她喝药的黎稻出去代她和周金桂对峙。

    什么老天爷出手,放屁!

    她是不小心!

    而且,她觉得当时嘴巴里除了鸡腿肉,似乎还另外有东西割了她舌头,那东西好似刀子,可比鸡腿骨锋利多了。

    眼下周金桂想往她身上按一个被老天爷亲手惩罚的罪名,她才不认!

    可恨她现在说不了话,无法解释,而且她也不识字,无法将她的感受写出来。

    当真是气死她了!

    黎稻自然也不认周金桂此话,“被老天爷亲手制裁”这罪名若真落赵二妞身上,那今后赵二妞还怎么做人?

    他放下药碗,准备从他和赵二妞的房间出来。

    但他人还没走到门口,只听“砰”的一声,房间门被关上了。

    紧接着,铁器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听到这声音,他脸色一变:“大忠!”

    “爹,你好好喂娘喝药,外面的事儿你们不用参与,我娘的身子要紧。”

    黎大忠说着,将钥匙揣入了怀中。

    他把房间门锁上了。

    黎稻:“!”

    小畜生,他气的浑身颤抖,几步冲到门口,抬手便拍:“你给我开门!”

    赵二妞自然更气,比刚才听见周金桂的话时更气,反了天了啊。

    她下意识就要张嘴破口大骂,但剧烈的疼痛又笼罩了她,而这一次,伴随着疼痛的,还有血腥味。

    她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赵二妞:“……”

    还让不让人活了!

    院子里的众人自然看到了黎大忠的锁门,也听到了黎稻的叫骂。

    迎着众人各异的视线,黎大忠苦笑一声:“没事儿,这样清净,你们继续说。”

    众人:“……”

    李瓶轻轻咳了一声。

    这种时刻怎么少得了她,她专门来看赵二妞的伤势的,此时瞧着黎大忠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她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她真如黎大忠所说的那般,对周金桂开了口:“金桂婶子,我细细琢磨了一下你刚才的话,我觉得和桂花那番话一样,找不出漏洞,无懈可击。”

    “既然找不出角度反驳,那你这话八成就是真相了。”

    “看来春桃这孩子还真是被冤枉的,可怜呐,差点儿被逼死。”

    李瓶这话一出,村人的注意力便从黎大忠身上转移了。

    当然是寻找真相最重要。

    他们开始琢磨周金桂的话,但不管怎么琢磨,这话似乎都无法反驳。

    “或许,这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春桃真的是无辜的?”

    “那老天爷怎么不去惩罚姓周的?”

    “额……”

    是哦,罪魁祸首分明是周明盛,老天爷真想给黎春桃澄清,咋不惩罚周明盛?

    周金桂闻言,冷笑:“是还没到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姓周的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绝对逃不掉!”

    李瓶也点头:“还没到时候吧,毕竟昨日的二妞婶子有些过分,冤枉春桃还非得吃春桃的饭。”

    “姓周的是阴毒,表面上看着还像是个人。但二妞婶子这样歇斯底里吵吵闹闹的,啧……估计更惹老天爷厌烦吧。”

    村人:“……”

    似乎有道理哈。

    赵二妞闹的这两场,他们看热闹的自然是不嫌事大,但若是让他们客观评价赵二妞的行径,那的确挺吵的……

    “所以,春桃的确是被冤枉的,而二妞婶子,的确是遭天谴了。”

    李瓶说着看向了被拍的“砰砰”直响的门:“希望二妞婶子改了性子,免得惹老天爷再次出手。”

    李瓶此话,在场的人没有反驳,黎大忠也没有反驳。

    黎大忠都不反驳,村人们琢磨了一会儿,没找出更合理的解释,便很快散去。

    他们虽然想看热闹,但此时家里田地里都是一大堆活计,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伴随着他们的各回各家,周金桂那番老天爷出手惩治赵二妞且还黎春桃清白的话,也传遍了三柳村。

    下午,黎荞和陶竹从前来卖东西的村人口中知道了此事。

    两人自然是点头认同。

    可不是嘛,除了老天爷,这事儿根本无法解释。

    赵二妞就是遭了天谴!

    陶竹挺高兴,被按上这么一个名声,赵二妞短时间内不会来他家闹了。

    不过,考虑到黎大忠,他对黎荞道:“给三婶儿治伤肯定要花不少钱,要不咱们私底下塞给大忠哥一些钱?”

    “他肯定不收。”黎荞摇头:“算了,看以后吧。他现在似乎要镇压三叔三婶。”

    “碰见这样的爹娘,大忠哥真倒霉。”

    陶竹想到了他爹娘,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他的出嫁,陶家没人干活了,家中本就没余粮,所以,陶家很快就断粮了。

    陶老太来找他要,他不给。

    陶老太没办法,只能亲自去收麦子。

    但她这么些年都没干过什么活,哪里受得住麦收这种累活儿,只干了半天,她就累的回家躺床上了。

    陶树没办法,为了不被饿死,只能下地干活。

    但他懒了这么多年,哪里是干活的料,他比陶老太还受不得这种累活。

    他很快想了一招,他拿剪刀把麦穗剪下来,带回家用石碾子脱粒,吃多少,就剪多少。

    至于麦秸,爱咋滴咋滴,反正他现在无能为力。

    靠着这种懒办法,陶树四个人没有饿死。

    吃饭的问题解决了,陶树和赖冬梅又开始折腾着做麦芽糖。

    陶竹犯愁。

    从前有他在,收了麦子之后,还要继续种粮食,比如说玉米红薯,这样才能保证家里有饭吃,不被饿死。

    眼下陶家这四个人只瞧见眼前的麦子,若这些麦子吃完了,那他们岂不是又要赖上他。

    烦。

    “咱们这时候不适合凑上去,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先挣钱。”

    黎荞不知道他是想到了陶树几个人,见他眉心竖起淡淡的纹路,便抬手在他眉心按了两下。

    “别担忧,肯定会好起来的。”

    “……嗯!”

    陶竹重重点头。

    眼下的日子这般好,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这种日子。

    不想陶家那四个人了,他赶紧做点心。

    接下来的几日,村子里谈论最多的,便是赵二妞被老天爷亲手制裁一事儿。

    大家议论来,议论去,都没寻出合理的话语去反驳周金桂的话,于是,遭天谴这三个字,就真的落到了赵二妞身上。

    赵二妞气的睡不着,天天锤床,这很容易牵动伤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流。

    就这样反反复复,她伤口好的极其慢。

    黎稻也气极了。

    他想冲到黎谷家里理论,但又没那个胆子。

    他想找黎大忠发火,结果黎大忠根本不搭理他,只闷着头干活。

    他家的麦子还没晾晒入仓。

    而且,他家也种了红薯,红薯该浇水了,不然就要被旱死了。

    还有,黎大忠韩小雁的一儿一女,一个三岁,一个不到两岁,正是需要人照看的年纪。

    这一大堆的事儿,搁以前是黎大忠、赵二妞、韩小雁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做。

    可现在韩小雁被黎大忠赶回了娘家,赵二妞卧床不起,他若是不干活,那田地里的庄稼,他的孙子孙女,全都完了!

    没办法,黎稻自然只能压下去火气,先干活。

    于是,黎荞和陶竹着实过了几日的清净日子。

    这天,天气阴沉,空气里一丝风都无,闷热的厉害。

    小五到黎荞家里时,额头上满是汗珠。

    大清早的,而且他也没干活,只是赶着马车过来,即便如此也热出了一身的汗,由此可见这天气有多闷热了。

    他从马车上拿下一个陶罐,陶罐里盛着的是蔗糖,这是黎荞托他买的,做点心用。

    他把陶罐递给黎荞,一脸高兴的道:“闷成这样,应该能下雨了。”

    黎荞接过陶罐道了谢,又递给他一碗青菜疙瘩汤,笑着道:“下雨是好事,乡亲们不用累死累活的给庄稼浇水了。今早上疙瘩汤做的多了些,没喝完,小五兄弟你尝尝。”

    小五道了谢,不跟从前那般客气。

    现在他和黎荞混熟了,黎荞忙着做点心,没时间去县城,需要什么原料或者是其他物件了,都是托他买。

    这来来回回的,客套自然就少了。

    他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喝疙瘩汤一边说起了县城里的情况。

    “有丰糕和大嘛花打出来的名气,掌柜的直接把青团卖给这些老顾客,凡是尝过的客人,就没有不夸的。”

    “这才短短几日,青团就成了县城里最火的点心,顾客得提前预定,不然根本买不到。”

    “掌柜的一枚卖三十五文,即便如此也供不应求。”

    “不过,我前天在给客人上菜时,听到一位客人说,想吃其他馅儿的青团。那客人似乎很博学,我听了几句,他说青团就跟那饺子包子似的,什么馅儿都有。”

    黎荞正好捧着放有青团的木匣子出来,听到此话,他笑道:“这位客人识货,青团的确有很多馅,听说在南方,到了清明节,家家户户都做青团,爱吃什么馅就做什么馅。”

    他故意模糊了地域,把江南说成了南方,反正这青团是他从杂书上“看”来的,记不清很正常。

    “不过,我现在和竹哥儿分身乏术,只做一个豆沙馅就忙的脚不沾地了。其他馅的,等以后再说吧。”

    “是,豆沙馅都供不应求了,忙不过来就算了。”小五道。

    他喝了口疙瘩汤,想到昨日在县城看到的一幕,忙又道:“荞哥,我昨天去买蔗糖时无意中看到你大舅哥了,他正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拉拉扯扯,我听你大舅哥喊他小高。”

    “陶树?”黎荞不算意外。

    高志远说知道麦芽糖的做法,陶树又在折腾麦芽糖,这俩人勾搭在一起,太正常了。

    不过,只要这俩人不出现在他和陶竹跟前,他懒得搭理。

    他向小五道了谢。

    又给了小五银子,托小五明天带点硝石过来。

    天气越来越炎热,他想搞点冰出来。

    等小五走了,天气依旧闷热,不管是厨房还是棚子,都成了火炉。

    但为了做点心,黎荞和陶竹不仅要待在火炉里,还得站在油锅旁,两人热的身上的汗水就没断过。

    中午时,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人们期盼已久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

    大雨哗哗的,落在地面上,让空气里飘起了泥土的味道,也卷走了闷热。

    趁着天气凉爽,黎荞和陶竹赶紧把余下的点心做完。

    做生意不容易啊。

    这场大雨从中午开始下,断断续续的,一直到了天色蒙蒙亮才算是彻底停了。

    这一场大雨,滋润了缺水的庄稼,所以,第二天黎大山和黎春桃过来时,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不用给庄稼浇水,田地里的活儿少了一半。

    他们的家人在忙碌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能喘口气了。

    显然,村人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田地里存了水,有些泥泞,不适合下地干活,所以村人都留在家里,整个村子比往常热闹了一些。

    路上不好走,小五不知道还能不能来,所以黎荞和陶竹没有再做点心。

    陶竹留在家里,黎荞则是拎着斧头上山砍树。

    他打算搞个蚊帐架。

    天气炎热,屋子里热的睡不着,但躺院子里的话,蚊子又太多。

    所以他准备先做个蚊帐架子,等小五来了,托小五在县城买一些透气轻薄的布料做蚊帐。

    小五是中午来的,其实早上雨停了之后他就出发了,但路上不好走,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送走小五,黎荞和陶竹继续做点心。

    这一日很快过去,傍晚,庄园拿着锣一边敲一边喊人去村口聚集,他爷爷有大事要宣布。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该交夏税了。

    眼下各村的麦收基本上结束了,大部分人家都把麦子晾晒之后入仓了。

    所以,该交夏税了。

    大盛的赋税分为夏税和秋税。

    因为平城这边的细粮是小麦,所以夏税交的是小麦和丁税。

    黎荞家的田地全卖了,但是,他户籍依旧在三柳村,是普通的农户,因此依旧得交粮税。

    不过,大盛的赋税不算重,他找村人买些小麦就可以了。

    至于丁税,女子和小哥儿不用交这个,他只需要交他一人的就成。

    具体的交税过程,由县太爷派下来的小吏和村长负责,村人只需要听村长安排便是,平日里该干嘛干嘛。

    所以,黎荞买了交税的麦子之后,便将此事搁到了一旁,他终于攒够了钱,他可以还债了。

    这些天他和陶竹拉上黎大山,一天到晚的做点心,努力就有回报,在不影响点心生意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他手里的现钱足以让他还清债务了。

    当然,这一还债,他和陶竹手里又没什么积蓄了。

    但两人不担忧,点心生意红红火火,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攒下足以盖房子的银子。

    如同还赵满仓和黎大忠时,他都算了利息,另外拎了点心。

    黎谷、庄丰收、黎粮都不要这利息,他和陶竹每到一户人家,都得嘴皮子说干才能让对方收下。

    特别是黎粮,都动了真火了。

    其实他和王桂花不打算要这笔钱了,毕竟黎荞把麦芽糖方子给他们了。

    他们夫妻觉得这麦芽糖方子足以抵得上这四十两银子。

    眼下黎荞非得还这四十两银子,还给利息,这便宜他占的太大了!

    他若是接了这银子,那他死后没脸去见他爹娘,身为大哥,哪能这样占弟弟的便宜?

    对于黎粮这种想法,黎荞感动。

    但还债的决心一点儿没动摇。

    这债要是不还,那不踏实的该是他了。

    兄弟两人,再加上王桂花和陶竹,四人来回推拒了一个多时辰,黎粮和王桂花终于收下了这笔银子。

    等黎荞和陶竹走后,夫妻俩瞧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都有些愣。

    穷习惯了,突然多了这么些钱,他们竟有些不适应。

    好一会儿之后,王桂花才叹了口气:“收起来吧。从今往后,该是咱们亏欠黎荞了。”

    “唉,希望以后到地下见了爹娘,老两口别骂我。”黎粮也叹气。

    这下子他可以确认,黎荞是真的长大了,不需要依靠他了。

    唉,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今天上了夹子,所以更新的晚了些,抱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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