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离开

    波塞冬轻轻抚摸着俞幼幼的头发, 问：“是某位神明做的吗？”

    俞幼幼思索了一会儿，说：“应该不是。”

    如果“神明”的定义是创造世界规则的人，那她就是此间出现的第一位神明, 其他神明都是直接或间接因为她而诞生的, 为什么会伤害她呢？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系统不是说由概念而生的神明会自带与创世神有关的记忆吗？万一那自带的记忆中某位神明与创世神有仇呢？

    别吧, 俞幼幼想，要是这样可也太冤了吧？

    想是这么想, 可俞幼幼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畏难之色。

    她从不惧怕挑战。

    哪怕有人告诉她……挑战失败的代价, 是她的生命。

    “叮——”俞幼幼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系统提示音。

    “统子？”俞幼幼有些惊诧地叫了一声，自从上个任务完成以后，系统很久都没有出声了。她去找德古拉是因为接到了任务，可她从D国来海国这么久了，也没有接到任务提示。

    系统软软地说：“接到任务——未来之星。请在华夏创新学制, 让修行从娃娃开始吧！任务提示：限时任务，限宿主在180日内完成，完成奖励依完成度而定。”

    俞幼幼问：“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 会有什么惩罚？”

    系统回答：“没有惩罚。”

    “没有惩罚？”俞幼幼若有所思，“那完成任务的奖励大概是什么？能透露一下吗？”

    系统说：“完成任务会提高世界法则与世界的融合度。”

    “提高融合度会带来什么影响？”俞幼幼追问。

    系统说：“我就只能给你透露到这里啦。柚子, 加油哦，我又要进入睡眠状态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为什么会进入睡眠状态？你之前和我一起穿书的时候, 好像没有进入过睡眠状态吧？

    系统说：“是。现在能量不足, 要省着用, 不说啦, 我睡觉去了。”说完, 系统空间再度陷入沉寂。

    系统的能量不足？

    俞幼幼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系统似乎来自高维空间, 以往从未出现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也许来到原世界以后系统很少说话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什么会导致系统能量不足呢？

    俞幼幼总有种玄乎的感觉，她有一瞬间觉得，系统似乎把能量都用在了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是哪里呢？

    米儿进来的那一刻，就看见了令她难忘的一幕。

    海神大人修长灵巧的手指正穿过怀中人的乌黑秀发，手指所过之处，一根根漂亮的辫子被飞快地织好，垂在她的脸侧。

    米儿觉得这发型眼熟，定睛一看，原来和海神大人的是同一个发型。

    波塞冬正玩得开心，给本体织辫子这种游戏实在是有趣，像在打扮一个洋娃娃，这洋娃娃却不是普通的洋娃娃，而是与他呼吸相连、心念相通的本体。

    米儿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自从海后大人受伤以后，海神大人似乎更黏海后大人了，米儿每次见到海神大人，他都在海后大人身边。

    海神大人总喜欢和海后大人贴贴。

    有时在轻轻拨弄她的手指。

    有时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有时他沉默而认真地看着她的伤处，那肩膀处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疤，每当海神大人凝视这道伤疤的时候，神情总是格外阴沉。

    米儿回到住处的时候，忍不住和哥哥讨论海神和海后的感情问题。普雷斯科特深沉地说：“你不懂。”从表情看，他仿佛承受了千斤重负。

    普雷斯科特：我该如何告诉我纯洁的妹妹，他们一直认为的“海后”其实不是安菲特里忒，而是因海神而死的刻托？

    她与他一起长大，却几乎不与他交谈，所以他只能在暗处看着她，看着这个海族人口中的“小怪物”，没有人喜爱的海之危险化身，慢慢长成美丽而阴郁的女神。

    海后安菲特里忒恼怒于埃塞俄比亚王后的吹嘘，请求丈夫海王波塞冬降下惩罚，波塞冬派诡异海洋生物的化身刻托前去当地为患，导致刻托被珀尔修斯杀死。

    他对她怀有不可说的念想，却一直利用着她，甚至默许整个海国神族排挤她，让她长成了阴郁的海之危险女神。

    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竟会死去。

    于是他疯魔了。他放弃了整个海国神族，来到异世界的海洋，重新建立海国。

    他复活了她，可那次死亡终究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为了囚住她的灵魂，他亲手把她的耳鳍折断。

    那曾经是整个海国最漂亮的两对耳鳍。只有他和她拥有两对耳鳍，就连曾经的海后安菲特里忒，也只拥有一对耳鳍。

    想起自己之前一直以“海后大人”称呼她，普雷斯科特出了一身冷汗。

    那次的偷袭事件就这样揭过去了。

    人类方向世界公布，偷袭海后大人的是一个普通士兵，听说那人向来不尊重生命，从小就讨厌动物，这次亲身参与到人类与海国的战争中，也对海国不以为然。他甚至没有什么文化，所以不顾再度引战的危险放了冷枪。

    事发以后，人类军方第一时间把他抓了起来，关进关押重要罪犯的监狱里，俞幼幼换了一个人类男性马甲混进狱警里去看他，那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异能的那种。

    是谁利用了他？

    签订条约以后，这个险些酿下大错的士兵被人类交给海国处置，他出乎意料的安静，他被抓以后就一直很配合，不和别人说话，也不做出多余的动作，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海国实在不适合关押一位人类罪犯，所以德古拉接过了这个工作。他把这个士兵关押在古堡的一个房间里，古堡外有由吸血蝙蝠构成的迷阵，德古拉不担心他逃跑。

    撒克逊今天照例去“探望”大公亲自抓回来的囚犯。德古拉大公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普通人类的身份，他只颁下了一道命令：古堡里的所有吸血鬼要轮流吸这个囚犯的血，只用给他留一口气，要保证囚犯每天都被吸一次血。然后当天使用他的吸血鬼会按照大公的吩咐给他喂一颗珍贵的续命药，保证他造血功能加速运转，让他永远也无法死亡。

    今天轮到撒克逊了。

    吸完血出来后，他回过头锁门，转身走的时候，又看到了密室的门。

    他不禁想起上次不经意间看见的景象。

    那是一个夜晚，吸血鬼最喜欢的夜晚。他像往常一样巡视古堡，路过密室的时候，居然发现门是开的。

    半开的门中，露出了一个人影。他看见了带有黑色纹路的红袍。

    是大公。

    大公的视线往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他顺着大公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画框的底边，这幅画悬挂在所有贵族吸血鬼画像的上方。撒克逊想起了一个传言——古堡的密室里有着历代强大吸血鬼的画像，画像上的吸血鬼们一多半都在世界各地沉睡。而这些画像的最上方，悬挂着吸血鬼始祖的肖像。

    他忍不住做出了一个十分不符合一个合格下属的举动。

    他的视线继续往上抬，看见了那幅画的真容。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张鲜艳欲滴的红唇，然后是她苍白到病态的脸，她暗红色的双眸半开半阖，像在打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瞌睡，消磨着漫长而孤寂的时光。

    她黑色的头发像绸缎一样，不是撒克逊习惯了的披肩垂落，而是被高高绾起，梳成一个标准的中世纪贵族发髻，上面只装饰着一圈红宝石，那红宝石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撒克逊光是看了一眼，身体的危险警报就被触发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拼命尖叫，诉说着那些东西的危险，催促他赶紧逃离。

    中世纪，是传说中吸血鬼始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代。

    在撒克逊因震惊和惧怕而僵在原地的时候，德古拉大公转过了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追究他偷窥密室的罪过，而是风轻云淡地扫过了他，重新转过身。

    好像除了那幅画之外的东西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撒克逊赶紧收回视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那位竟是如此身份。

    也怪不得……

    所以，在琼问起的时候，他一脸微妙，表示不可说。

    她终究是走了，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也许现在正在哪个地方沉睡。她总是在沉睡，又或者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游玩，只有他们大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古堡里等待。

    这么想来，大公也……咳咳，挺惨的。

    撒克逊的眼睛里，同情满溢。

    按照计划，今天是俞幼幼回华夏的日子了。波塞冬显得格外不舍得她，几乎全程抱着她。

    他们从海国之都一直游到华夏海岸线，清早就出发，一路上游游停停，把途中的风景看了个遍。海神像个孩子一样，将魔力灌注进发丝中，把沿途采的珍珠全部穿孔，串在本体的发间。

    俞幼幼离开海国之都后就又变成了人鱼形态，这珍珠的颜色和她的鱼尾特别配。

    你还是要走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也许你可以来找我？在你有空的时候。

    波塞冬听到俞幼幼的邀请，眼睛顿时亮了。这一整天，他都像一直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连耳鳍都软软地耷拉下来，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抖擞起来了。

    对啊，他可以去找本体！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波塞冬已经开始在心里制定前去找本体的计划了。

    虽然去到别人的地盘让他有些不爽，但能和本体贴贴就让他很满足啦！

    波塞冬低下头，冰凉的额头贴上俞幼幼的额头。

    俞幼幼认出他的口型。

    再见。

    ——一定会再见，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笑意从俞幼幼眼角漾开，她也凑近蹭了蹭另一个自己。

    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认真得可爱。

    正在两人道别之时，俞幼幼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带着浓郁的火元素味道。一个很久没想起来的人从记忆里浮现。

    沈子俦？

    他不是应该在长白山上吗？

    作者有话说：

    普雷斯科特（震惊脸）：吾神竟是如此渣男！不不不，我没有资格评价神的做法……

    与“海王”只是同名的波塞冬：舍不得本体，呜呜呜。

    雁子：不要随便脑补啊喂！

    谢谢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么么~

    读者“梦昔月”,灌溉营养液 +10 2021-09-01 11:54:19

    读者“风轻云淡”,灌溉营养液 +5 2021-08-31 22:37:10

    大家都开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