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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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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相亲◎

    这个提议, 纯属段斯野一时兴起想起来的。

    他平时没有听歌的爱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时柚一说哄他,他脑中就蹦出这个荒唐的选项。

    却不知这个要求对时柚简直如同折寿。

    还小哑巴,唱首歌听。

    ……这男人是懂怎么讽刺的, 周树人听了都要甘拜下风。

    时柚闭了闭眼, 长这么大,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提这种要求。

    似是察觉到她内心的拒绝, 段斯野挑挑眉,很有气度地问,“唱首歌都这么费劲?”

    言外之意就好像在怀疑她的真诚——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肯做, 又何谈弥补。

    时柚都无奈了。

    她一个头两个大,“不是我不愿意唱, 是我唱歌不好听。”

    怕他不相信,时柚非常真诚地解释, “我朋友说了,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

    这不是在诓他, 而是事实,时柚从小就五音不全, 最不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去KTV唱歌。

    或因如此,她平时也不怎么听音乐, 会唱的歌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时柚以为这么说段斯野就会放她一马, 哪知反倒激起这男人顽劣的好奇心。

    “新鲜啊。”

    段斯野磁嗓染笑,拿腔拿调的, “唱歌要钱的不少听, 唱歌要命的还真没听过。”

    “……”

    救命TAT。

    时柚支吾两声, “我——”

    段斯野故作不耐地啧了声, “到底唱不唱,不唱我挂了。”

    这话成功威胁到时柚。

    毕竟她打电话的初衷就是来“弥补”这男人的,而不是让他更不开心。

    算了。

    爱咋咋地。

    反正又不是要她的命。

    想明白后,时柚深吸一口气,妥协道,“那你不能点歌,你点了我也不会唱的。”

    段斯野牵起嘴角,淡应了声,“行吧。”

    时柚抿抿唇,“那我现在唱了?”

    段斯野嗯了声。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安静两秒。

    随后就听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咬着生涩又略显稚嫩的调调,磕磕巴巴地唱起来,“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啊好运来,就是好运来……嘿嘿!!好运来带来喜和爱,好运来%¥&*……嘿!!!”

    想过她唱歌不能怎么好听,却不想她选的曲子也是这么另辟蹊径。

    不到十秒的歌喉展示,差点儿把周特助送走。

    从段斯野的角度看,男人肩膀抖得跟筛子似的,憋笑憋得耳朵都红了。

    他呢,看起来虽然没什么波澜,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极力克制的忍俊不禁。

    偏偏小姑娘还倍儿真诚。

    答应要唱,就是不会,也硬要唱下去,实在想不起歌词,就让朋友给她递个平板查,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唱了一分钟,这场要命的表演总算结束。

    时柚宣布结束的时候。

    周特助可算松了一口气。

    段斯野却从一开始的滑稽荒唐,变成另外一种,他自己似乎都不大能说清楚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男人抬手揉了揉额角,看起来有点儿头疼,嘴角却浮着笑漪。

    明明心烦的那刻不过就在几分钟之前。

    可她一出现。

    什么都成了过眼云烟。

    时柚却远没他好受。

    似乎觉得很丢人,她丧了吧唧地说,“我听见你笑了……”

    她很懊恼地说,“都说我唱歌不好听,你非要让我唱。”

    车窗外夜色浓稠,流光溢彩的城市披星戴月。

    段斯野约是笑够了,微微直起身,清清嗓子,心情不错地噢了声,“还行。”

    “……”

    “我录音了。”

    时柚:“……”

    你还是人吗????

    什么叫奇耻大辱。

    这天晚上的时柚可算体会得真真切切。

    原本她以为,被人逼着唱歌就已经够“人格侮辱”了,结果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段斯野那云淡风轻的语调,时柚气到后半夜都还记忆犹新,仿佛她一首歌能承包这男人未来三年的笑料。

    最可气的是这男人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拔diao得那叫一个无情!!!!

    她再打时,对方已经不接了。

    宋萝知道这事儿后,笑得面膜都快裂了,还一个劲儿地吐槽时柚,现在遭到报应了吧,你当初删人家微信不比这个牛逼?

    “那怎么能一样!”

    时柚差点儿从沙发上蹦起来,“我当时还给他发二百块钱呢。”

    当然这二百块钱最终被退了回来。

    但不耽误时柚怨念地看着宋萝,“而且我严重怀疑你在替段斯野PUA我。”

    宋萝切了声,“人家又没给我钱,我干嘛帮他。”

    说完宋萝起身回卧室,顺便丢下一句,“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这话虽然残忍,但是事实。

    时柚那叫一个后悔。

    要是早知道这男人这么不好惹,她一定躲得远远的。

    但说那么多都没用,时柚心里很清楚,就以她这个本事,靠唱一首调子都找不到的歌,就能让段斯野对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几率为0。

    又想了一遍今天追着这男人跑上跑下的滑稽行为。

    时柚忽然好心累。

    有气无力地往沙发上一倒。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TAT。

    ……

    段斯野回到家的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这个时间付姨已经睡了,排骨汤却还在锅里保温着。

    段斯野没打算叫付姨起来,让周特助把排骨汤热了,两人一同坐下来,把汤喝了。

    喝完汤后,周特助驱车离开。

    段斯野上楼洗澡。

    洗着洗着,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浴室里水雾弥漫,宽肩窄腰年轻而精瘦的身.体若隐若现,就这么响了几秒,段斯野随手拿起来。

    看到仍是那个让人厌烦的号码,男人眉头冷戾一皱,毫不犹豫地挂断再拉黑。

    盛柔应该是喝多了。

    不然也不会拉下脸左一遍右一遍地给打。

    与此同时,段斯祺给他发来微信。

    段斯祺:【我说弟,没必要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狠,盛柔是真想和你化干戈为玉帛,你就是不想和她联姻,当个朋友也是好的】

    段斯祺就是比段斯野大两个月的堂哥。

    和另外两位比起来,他对段斯野没那么大敌意,竞争方面也不愿斗得你死我活,属于在段家,还能和段斯野说得上话的一位。

    想着自己说话段斯野可能会听,他就替盛柔说了这么一句。

    哪知段斯野性格跟名字一样,横起来管你是谁。

    直到从浴室出来,他都没回段斯祺的微信。

    反倒是忽然想起之前被他挂断电话的某个小姑娘。

    也不知道她今晚会不会气得睡不着觉。

    脑中莫名勾勒出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段斯野挑了挑唇,披着前襟松垮腰线明晰的浴袍,慵懒靠坐在沙发上,鬼使神差就点开之前在车上的那段录音。

    小姑娘磕磕绊绊地唱着《好运来》,没有一句在调上,却有种难听的可爱,魔性又上头。

    听着听着,就让人禁不住嘴角上扬。

    不知是今天过于劳累。

    还是被小姑娘的歌声催眠,这天晚上,段斯野难得没有失眠,十二点之前就已安然入睡,也没有做任何关于过去,关于曹穗然窒息的噩梦。

    这种神奇的魔力维持了两天。

    这两天,北城又下了一场春雨,阴雨连绵空气湿润,时柚也像是受挫那般,没再来找段斯野。

    段斯野倒像那首《好运来》唱的那般,接连达成了好几项投资合作。

    虽然他不信什么玄学,但也免不了觉得有意思。

    段斯野在闲暇时,让周特助把时柚的各方资料都调查了个遍。

    这小姑娘对他而言是个小骗子,但本人信息几乎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

    是时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没错,有个在清水镇的养母和弟弟,在明华大学美院读大学三年级,成绩不错,算个可造之材,在学校人气也不低,平均每个学期都有几个死心塌地的追求者。

    听到这里,段斯野微微皱了下眉。

    周特助眼观鼻鼻观心,马上改口,“不过听说这是她‘失语’之前,自打失语后她就搬到校外住了,跟学校里的同学来往都很淡。”

    顿了顿,他哦了声,“除了上次那位顾哲理。”

    段斯野:“……”

    安静两秒,男人眉宇间压着不易察觉的不爽,不屑地冷嗤一声。

    当天下午。

    段斯野去了杜医生那里。

    杜医生全名杜楠,这家在北城首屈一指的心理诊所,是他和朋友一起合开的。

    段斯野也是被高中同学介绍,才知道杜楠早年上的高中和他是同一所,两人也算隔了几年的学长学弟。

    不过能让段斯野坚持在他这里治疗睡眠障碍,也是因为杜楠确实有两把刷子。

    自打段斯野回国后,就莫名其妙地梦到曹穗然,甚至在回国之初,还出现了梦游的情况。

    当时把付萍吓坏了,段斯野这才意识到有些严重。

    用杜楠的话说,大概是因为他回国,面对段家,面对曾经那些让他不快甚至痛苦的人,会想起曾经很多压抑的回忆,再加上在段氏厮杀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他压力过大过于劳累,才会出现睡眠障碍和间歇性梦游。

    为此,段斯野的治疗时间保持在一个月两次。

    如果有时间,段斯野还会多来一次。

    而这次突然过来,也是因为他这几天睡眠不错,杜医生看完APP数据记录后,笑着调侃他,“最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感觉你心情和状态都不错。”

    不像前几次来的那样漠然又阴鸷,气场多了几分平和活气。

    段斯野微微扬唇,“有那么明显?”

    杜楠实在道,“别人看来不那么明显,但对于你的医生来说呢,还是很明显的。”

    段斯野扯了扯嘴角,“行吧。”

    顿了顿,他敛着桃花眼,漫不经意地轻笑一声,“最近确实遇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难得见段斯野会提起一个姑娘。

    杜楠来了兴致,“真的假的,居然有人能把你段公子的心给拴住?”

    外人都以为他段斯野是个爱玩女人的负心汉和浪子,但杜楠清楚,这只是他营造出来的障眼法,实际上的段斯野,有着近乎刁钻的情感洁癖。

    这种人,不爱则已,一旦动了真感情,比谁都诚都深。

    然这男人又哪是随便让人打趣的性格,傲娇地靠坐在椅子里,转着杜楠的笔松松懒懒地不说话。

    就知道他是这幅样子,杜楠也懒得再问,只是随口建议,“如果你和她相处起来觉得很轻松,可以尝试着多接触,就像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敞开心扉去谈一场恋爱,也是一个治愈自己的过程。”

    从前段斯野对这话嗤之以鼻。

    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一个人的心病,会被另一种感情所治愈甚至弥补,更何况是虚伪无用的爱情。

    但现在——

    男人把玩着羽毛笔的长手一顿,长眸低垂,脑中闪过某张脸。

    如果是她的话。

    好像……也不赖?

    或许被杜楠的话影响。

    当天下午,段斯野脑中一直徘徊着某人的身影。

    讽刺的是,当初说要弥补的人是她,随便消失的人也是她,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时兴起,完全没有承诺感可言。

    段斯野心下嗤然,就连下午出席拍卖会都冷着一张俊脸,让身边的人噤若寒蝉又摸不着头脑。

    三百万拍下的古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让人送到段老爷子身边,人却较着劲似的,无论段老爷子怎么打电话,都不回去吃饭。

    按日子来算,这天正是一周一次的家宴。

    但碍于前两天回去过一次,段斯野就没打算再去,倒也不是和谁置气,而是想到老太太可能催婚,心肝脾肺肾都跟拧劲儿。

    合作方也见得够多,也就懒得跟陈智那群人出去鬼混,就这样么在总裁办里闭目养神好半天,段斯野才想到去处。

    是段氏最近一个新开业的商圈,刚规划到段斯野手里。

    想着正好看看商圈的经营管理状况,段斯野便让周特助陪他一起去那儿吃晚饭。

    却不想,城市明明那么大。

    和某些人的遇见竟能像玩笑一样。

    黑色迈巴赫驶入商圈的地下车库,两道车灯一闪的功夫,段斯野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时柚身穿浅色外套,小裙子配长靴,挎着小皮包,正从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上下来。

    地下车库里光线昏暗,离得又远,段斯野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知道驾驶位很快就跟下来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

    男生手捧着一大束新鲜玫瑰,很殷切地伴在她左右。

    两人短暂地说了什么,很快便顺着电梯上了楼。

    浑然不知身后的那辆迈巴赫里,段斯野靠坐在后座,目色沉沉地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直到周特助把车在停车位上安顿好。

    段斯野像是经过了短暂的克制后,耐心告罄,最终面色森然地拿起手机,破天荒给时柚发了条信息。

    段斯野:【在干什么】

    信息跟他人一样,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可字字都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架势。

    发完信息,段斯野没急着下车。

    他不发话,周特助也不敢主动开门下去。

    两人就这么静谧无声地坐了十几秒,周遭的车辆一个接一个的路过,却没有任何一辆敢停在段斯野旁边。

    没办法,这b车太贵了,那么窄的停车位谁知道能不能擦碰到。

    反正周特助是这么猜的。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app上搜索,这家新开的商场哪家餐厅最好吃。

    也就是这会儿,段斯野手机叮一声。

    男人收回落在平板里财报数据的视线,不疾不徐地看向黑暗中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手机。

    只见屏幕上挂了两条信息——

    +17734xx65xx:【……】

    +17734xx65xx:【在相亲】

    看到这三个字,段斯野神色微顿,指尖无端一抽。

    商圈里,时柚耷眉燥眼地坐着扶梯目光放空。

    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病,居然就这么老实地把自己正在干的窝囊事儿跟段斯野盘托出了。

    明明她想发个感叹号的,就那种一整排都是,再加一句非常狗腿子的:天啦,段总居然主动给我发信息!

    可打到一半,就被身旁的那位男士打断,他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快消费的“平价”商圈吃饭,一时有些迷茫,便询问她想吃什么。

    时柚犹豫了一瞬,随便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西餐厅。

    男士欣然同意,毕竟这家餐厅还算高档,看起来也挺有情侣氛围的。

    时柚却兴趣缺缺,她甚至没那个心情和跟他闲扯。

    如果说段斯野是远处的定时/炸弹,那眼前这位,无疑就是她需要尽快解决的手/榴/弹。

    但悲催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烦闷的心情涌上心头,时柚便随手回了段斯野一串省略号。

    大概心情很糟糕的人,更擅长破罐子破摔,她一副摆烂心态,又非常无寄吧所谓地发了句:【在相亲】

    发完,她面无表情地跟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很面善的男士,进了这家人均一百五的西餐厅。

    说来也好笑。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这位男士见面。

    她甚至记不清他叫郭柏林,还是叫郭林柏,只知道他的母亲也是圈中一位挺有名气的阔太,家底也十分殷实。

    这位阔太也是时慕青的合作伙伴之一。

    可能是婚宴那天她的打扮得确实惊艳,让这位阔太在不经意间注意到时柚,回头就让时慕青牵线搭桥。

    据时慕青说,她本来已经委婉拒绝,哪知这位阔太不知从哪儿联系上时恒,表示并不介意时柚暂时性的“失语”,最后是时恒到底把时柚“送”了出去。

    那天晚上,时恒给时柚打了个电话,“郭太太人很好,他儿子品行也不错,算是在圈中鲜少能对你胃口的,我知道你并不急于婚姻,但试试总没错。”

    时柚全程垂着眼睫,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倒不是她不想有反应,而是她的“哑巴”人设不允许她有。

    或因如此,时恒才选择打电话通知她。

    因为从根本上,他就不容许时柚反驳。

    就像他第一次让时柚联姻时说的那样——时家人,谁也不可能婚姻自主,包括他自己。

    一通电话下来,时柚萎靡不振了两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郭太太的独子确实像时恒说的那样,礼貌温和,尊重女性,就连这次见面的地点,都是时柚选的。

    这个新商圈离她的公寓比较近,她也不想一顿饭就吃人家很多钱,俩人又没结果的。

    然而她这么想,对方却不。

    见到时柚的第一眼,郭柏林就对她表达出明显的好感,两人坐下来点餐,他也是各种照顾时柚,点餐也都点最贵的,生怕哪里委屈了时柚。

    搞得时柚都有些受之有愧,不由自主地赔笑,嘴角都要抽抽了。

    却不想,最磨人的远不止于此。

    就是这会儿,段斯野回了信息。

    怎么说呢。

    如果这事儿换做两天前,她应该挺高兴的,难搞的家伙又搭理自己,说明双方“建交”有望。

    但此时此刻,她莫名有种心理压力,特别是看到段斯野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复。

    段斯野:【出来】

    “……”

    时柚心下一咯噔。

    出什么来……

    抱着一种诡异的怀疑,她打字:【你知道我在哪儿?】

    段斯野回得相当简短:【看见了】

    【地下停车场】

    【跟一男的】

    “……”

    时柚整个人都不好了。

    突然就有种,她跟这人好像确实有孽缘的错觉,以及这男人此刻,大约,或许,可能心情不是很妙。

    事实证明,她猜得没错。

    这男人心情的确不好,甚至有那么点儿暴躁:【一楼吸烟室】

    【五分钟内】

    【到我面前】

    信息一条条有节奏地蹦到时柚眼睛里,她看起来挺平静,内心已然要爆/炸。

    凭什么啊。

    我又不是你员工。

    你让我过去我就得老老实实过去?

    叫狗哪!

    心里叛逆劲儿直冲天灵盖,时柚撇着嘴敲字——“我在和别人吃饭,没空过去”,然而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她就被段斯野的新消息掐得偃旗息鼓。

    似乎猜到她不愿意过来。

    这男人明目张胆地威胁:【不来也行,后果自负】

    这个后果,不用明说,都能get到什么意思。

    时柚隐忍地抿起唇。

    使了好半天劲,才咬着后槽牙打出三个字——

    +17734xx65xx:【算你狠】

    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时柚最终在“相亲”和“狗男人”之间,做了个毫不拖泥带水的决定。

    菜还没上来之前,她就给郭柏林用语音打了声招呼,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个厕所。

    虽然借口很烂,但起码比直接走人彻底不回来要好,毕竟郭太太跟时家有私交,时柚没那个资本不给人面子。

    不……她不止对郭柏林没资本,她对段斯野更没。

    抱着也他妈说不清什么心情的稀碎心情,时柚攥着小拳头,连包也没带,就这么愤愤下了楼,七拐八拐没一会儿,终于找到这家商场唯一的吸烟室。

    比起她的不情愿。

    这男人倒是守时,眼下一身黑衣黑裤,翘着长腿,肆意松散地靠坐在皮质椅子里。

    他视线低垂,微敞的衬衫领口露出一截皓白脖颈,和清晰的锁骨,长指熟稔地夹着根细烟,漫不经心地抽着,另一只手时不时地划一下手机。

    身上那股慵懒松弛劲儿,在烟雾缭绕下,显得尤为性感蛊人。

    印象中,段斯野是不常抽烟的。

    最起码在她面前不那么频繁。

    以至于这刻,时柚站在玻璃墙外,一时间被惊艳到,竟有些看呆了眼。

    直到段斯野弹断一截烟灰,掀眸朝她撇来。

    “……”

    时柚微微收神,目光躲闪地咽了咽嗓。

    说不上为什么,有点儿心虚。

    那感觉就好像上学的时候,躲在角落偷看心仪的男生,结果才看两眼,就被男生发现。

    思及此,时柚耳根默默升温,攥紧的拳头也松开又握紧。

    忽然就有些郁闷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没了脾气。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TAT。

    倒是段斯野,清醒得很,瞧着小姑娘别别扭扭地往那儿一站,白嫩得像块奶豆腐似的,那股恶劣劲儿一下就浮上眼角眉梢。

    下一秒,男人拎着外套起身,黑着脸从吸烟室出来。

    过道人来人往,都是男的,目光一个个好奇地往时柚身上瞟,可瞟不到半秒,就被段斯野冷冽的目光活活掐断。

    时柚顺着他的目光,撇到了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错身怂怂进了吸烟室,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单纯觉得这家伙今天脾气好像坏得出奇。

    有了这个觉悟,她下意识夹起尾巴做人,也不敢往前迎他,老老实实站在墙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左右不过半米的距离。

    段斯野挽着外套,手抄兜,一身斯文败类浪荡子的调调,就这么居高临下,眸光漆深地锁着她。

    他身上的烟味没全散,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混出一股男人独有的烈性荷尔蒙气息。

    时柚心跳砰砰,微扬起下巴,打算问他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可还未开口,就见段斯野俯下身,露出一截明晃晃的白皙脖颈和引人垂涎的锁骨。

    明明挺松散的语调,却透着不满,唇角皮笑肉不笑地一挑。

    “我发现你是真不老实。”

    作者有话说:

    请珍惜更新这么多字的我

    标注:时柚唱的歌词来自《好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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