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热融
南方的秋日最?为爽朗。
日头不再那么强盛, 风里似是?包裹着花香, 空气中总有一股清浅的恣意在弥漫,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绿荫交错的宛南公馆里,廖香莲正提着一把水枪, 在园子里来回喷洒, 心想?着等孩子回来,就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了。
这片园子被她用到?了极致。
除了几?条必要的行走空间之外, 无一不被各色蔬菜填满,甚至还有点儿不太够用。
她年纪大了, 走道又窄的过分, 行走间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个?重心不稳,就踩烂了大半根茄子
“哎哟、哎哟……”
她一脸痛惜地直嚷嚷,刚弯着腰把烂茄子捡了起来, 就见围墙外边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他一脸整肃地看了眼院墙边的门牌号, 而后上下打量了一圈这幢并排而立的房子。
“你找哪个??”
廖香莲警惕起来,皱着眉隔着院墙问了一句,原本就没什么弧度的人中看起来更平了。
这是?一幢联排小别墅, 如?果不是?当中那块一人高的篱笆太过瞩目,从外面?看进?去,就像是?只有一户人家。
丁铭看着这片被一分为二后、连风格都?大相径庭的院子,若有所思地斟酌了一下, 才试探着问道:“老人家, 打扰了, 请问从乔是?住在这里吗?”
廖香莲的脸拉的老长,下意识呛道:“你找那个?短命鬼做什么!”
“……”
丁铭怔了一下, 很快就从这当前的讯息中,咂摸出一丝别有深意的局面?来。
他直觉自己这一趟是?大概来对?了,很快就扬起一抹公正而诚恳的笑来:“我是?A大医学?院的工作人员,专门来做背景调查的。”
姓名、学?校、院系,传达这些准确的信息,有助于让人相信他的身份。而为什么要进?行背调,想?来,老人家应该是?想?不到?这层的。
至于她会?不会?倾囊相告,丁铭扫了眼这片略显局促的菜地。
如?果关系足够恶劣的话?,为什么不呢?
“调查?”
果然,廖香莲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就犹疑地问道:“是?不是?就是?要看看他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丁铭微微一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可多了去了!”
廖香莲一高兴,连菜都?顾不上浇了,丢下水枪就挪过去开了院子的门,一边把人往家里请,一边开始长篇大论:“不是?我说,他就住这隔壁,十几?年的老邻居咯,还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是?吗。”
丁铭在院子前把泥土抖干净后,礼貌地跟着她进?了客厅:“那您方便和我详细说一下吗?”
“那有什么不能的!”
廖香莲一脸的义愤填膺,像是?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终于投告有门了似的,还没等招呼人坐下,就刻不容缓地直往外倒。
人年纪大了,说起话?来总是?容易赘述,廖香莲的情况尤其严重一些。
可丁铭却?出奇的有耐心,从白天听到?日落,都?没有半点不耐的意思。
这对?于一肚子怨言的人来说,固然是?一个?很好的倾听的,可相对?的,他的反应却?未免平淡了些。
只偶尔“嗯啊”地应上两声,表明自己在听,既不打断她的言论,也不附和她的见解,像是?自己心中判断。
廖香莲一口气说痛快了,却?又因为这点有些不满,皱巴着脸问他:“你是?不是?信不过我老太婆说的话??”
丁铭只淡淡地笑着:“不是?的,老人家。”
显而易见,这反应起了很好的反作用。
廖香莲干巴的手掌连连拍了几?下桌子,越发激动地寻求着他的认可:“我告诉你,我们这都?是?十几?年的邻居了,他家什么德行,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那一家子,啊,全?都?是?因为心脏病死人的!这病可是?要遗传的呀!他躲得掉吗?”
“这不就是?心理变态了,才会?去学?什么医!这种人要是?放出去,那迟早是?要去报复社会?的啊!老师你说,我老太婆说得对?不对??”
“你要是?不信,就去小区里、去学?校里,都?去打听打听!他是?不是?从小就不学?好,一天天就知道打架斗殴。”
说话?间,廖香莲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没忍住呜咽了一声:“还差点……差点、就把我那宝贝孙子给打死咯!验伤单我到?现在还留着呢!这种事,我老太婆还能骗你不成?!”
丁铭这才稍显动容,深表同情地劝道:“老人家,你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啊!”
廖香莲终于哭了起来,顾不上涕泪横流就继续控诉:“老师你说,就这种人他也能上大学?,也能去做医生,我怎么不激动?!”
“大学?,哼,还高考状元?”
“就这种犯了事被学?校退学?,见天躲在家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谁知道这个?状元是?怎么来的!”
“老师,你就是?实在不相信我,你就随便去查,一定要查!绝对?不能放过那个?该死的渣滓!!”
“会?的。”
丁铭也没想?到?,自己着手调查的第一站,就能这么顺利,最?后由衷地递了一个?宽慰的笑容:“您放心。”
既然是?负荆请罪,态度当然要诚恳一点。
简愉定了闹钟,起了个?大早,本来想?提前去男生宿舍下等人,却?在刚一出宿舍大楼时,看见了林荫下的挺拔身影。
从乔的目光一贯专注,视线对?上的同时,像是?忧心的某种变数,已然不复存在一般,终于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她真的没走。
简愉很快凑到?他身边,熟稔地把手顺进?他的指间,眉眼弯弯:“这么早?”
“还好。”
从乔将?力?道加深,带着她往食堂走。
虽说这大半年来,两人一起去食堂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但因为简愉一向起得晚,吃早饭,还真是?头一遭。
难免就觉得有些新鲜。
同样觉得新鲜的,还有一路上频频侧目的新生们。
对?于这个?传说中的“风云人物”,一出现就把这位难以撼动的高冷学?神给勾走了这件事,学?妹们同仇敌忾、齐齐牙痒痒地用眼神在杀人!!
“啧~”
简愉咬着筷子,极其不是?滋味的挨着刀:“你挺受欢迎呀。”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然而当从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时,刀子又全?都?变成了蜜罐,瞬间散发出浓浓的甜意:“……”
“没有。”
从乔收回目光,见她一盘子都?没动几?口,就拉着她的手腕,把筷子从她齿缝间带了出来:“好好吃饭。”
“哼~”
简愉不爽地闷哼了两声,扫了一眼餐盘,忽然问:“想?吃麻球吗?”
她的口味偏甜淡,而北方的食物以咸味居多,一整个?盘子里就一个?麻球是?甜口的。
从乔摇了摇头,老实说:“不想?。”
不想?简愉却?愤怒地把筷子往麻球上一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
“……”
从乔低眸看着支到?唇边的麻球,想?起这双筷子半分钟前所在,不由就勾连起了一些缱绻难耐的记忆。
“嗯。”
他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齿尖刮过筷端的同时,耳根便不自觉地染上了颜色:“我想?。”
……
一大早就生了顿闷气。
以至于上午开课时,简愉还是?一脸的不悦,眼睛没有目的地四处乱晃,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不看从乔和黑板!
这堂原本就是?医学?生的专业课,她一个?外来人员,其实听不听讲关系都?不大。
可好巧不巧,这课是?老纪的!
打从进?教室开始,他就盯上了这颗不安分的脑袋,并终于如?愿以偿地、在讲完了一个?知识点后,不轻不重地敲了下黑板:“简愉,这道题你来答。”
?
简愉回过头,一脸懵逼地站了起来,看着老纪不阴不阳的表情,心里一阵无语。
-什么仇什么怨?
-不知道她非医学?专业吗?
-这么奇葩的题,她要答得出来就有鬼了!
“怎么?”
没等她说些什么,老纪就冷笑了一声:“今天没盯着‘答案’看,这题就做不出来了?”
教室里安静一瞬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
“……”
简愉愣了一下,也渐渐回忆起来,自己上回在他的选修课上捣蛋的事!
虽然但是?,为人师表,这也太记仇了吧!!
“不会?做?”
老纪又往她边上指了指:“那就让 ‘答案’起来帮你回答一下吧。”
“……”
从乔默默看了她一眼,在同学?们快要笑岔气的哄闹声中起身,很快就毫不费力?地交出了标准答案。
多次交锋,这还是?老纪第一次取得质的胜利。
不得不说,这感觉真是?好哇,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畅通无比!感觉又能多活两年了呢!
“坐下吧。”
他大人有大量地挥了挥手,还不忘交代一句:“认真听讲啊!”
简愉吃了瘪,扭头就把怨气撒在了从乔身上,瞪着他的眼睛好像在说:
-就你能耐是?吧!
-说你是?答案还来劲了是?吧!
-行啊!那我就盯着你看,看到?我会?做为止!
“……”
从乔无辜的要死。
他什么都?没做啊……
简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攒了一肚子的气,就是?特别想?较劲。
还真就这么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了。
可盯着盯着,气性忽然又有点变味。
他的侧脸分明,坚毅之中染着淡虞,天然就是?一副拒人千里的长相。
可这会?不知怎么的,隐隐透着点儿受尽欺凌的柔弱与委屈,却?低眉顺目的,不做丝毫的反抗。
简愉的视线落在他眼尾那颗勾人的小痣上,突然就想?犯罪……
听讲是?不可能听讲的。
她心下一动,趁着老纪背身板书,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
从乔愣了一下,却?不疑有它?,自觉往右下方倾了倾身。
简愉随之将?一只手附在他的耳侧。
像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似的,唇瓣缓缓贴近,气息停留了片刻,在他的耳根处引起一片灼热后,忽然落下了一抹温软。
!
从乔睁大了眼,身体以右耳为中心,轰地一下,炸的体无完肤。
老纪回过身时,简愉正一脸得逞地撤退了些。
然后他就看见,从乔像被摄了魂魄般、一动不动地僵持着,肤色也在顷刻之间,由白皙转为鲜红。
“从乔——”
他用脚指头想?都?能确定,刚刚必然是?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幺蛾子,当即就震怒地把教鞭甩上了黑板:“回答一下这道题!”
“……”
从乔的理智早已付诸一炬,怔忪之间跟随指示站了起来,盯着黑板上再简单不过的一道常识题,却?愣是?不能从脑海中搜索出答案来。
场面?僵持很久。
所以人都?屏息以待,只有简愉笑嘻嘻地,还没事人似的添了把火:“报告教授!答案失灵了!”
然后他们就被赶出了教室。
傻不愣登地罚站到?了中午。
……
此后三天,简愉倒是?如?约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却?一并附带着种种骚操作,使着劲儿挑事,越刺激越好那种。
致力?于在全?校面?前招摇过市。
这样就算她不在,大家也都?该知道:这是?她的人!谁也抢!不!走!
从乔自然是?不敢怒也不敢言,不管被她撩拨的再怎么面?红耳赤,都?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甚至,有点沉沦于、这种被人独占的滋味。
只待深夜到?来,才一次次地将?她扣在某间教室、某颗树后、某个?角落,肆意地将?一池春水搅乱,听她动情时微弱而凌乱的喘息。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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