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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热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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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进行到后半夜, 冯岑晨终于?被推了出来?。

    他静静躺在病床上?, 身上?盖着?一床白色被子,透过隆起的弧度,身体的残缺清晰可见。

    简愉静默地?贴在墙角,视线随着?那一处的塌陷骤然裂变, 耳边倏地?响起一阵嗡鸣, 将周遭的一切声音统统掩盖。

    病床被护士缓缓推远,医生摘下口罩, 和随行的老师交代了些什?么,老师一边点头记下, 一边跟着?病床往外走?着?。

    几步之?后, 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她招了招手。

    简愉有点发?木,精神还恍惚地?停滞在不久前的血色天幕中。

    像被困在一场恶劣的梦境当中,被摄走?了精气, 被剥夺了神思, 只剩一层躯壳,怔怔地?跟着?眼前的指引进了病房。

    空间转换,人?流聚了又散, 吵吵嚷嚷,冯岑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的麻醉还没有退,始终安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面色憔悴了一些,看起来?就和熟睡没有什?么区别。

    两位老师在低声交流着?什?么, 神情都有些胶着?。

    时不时地?看一眼病床、又看一看角落, 似乎在为该不该先把简愉劝走?而?犯难。

    天色渐亮的时候, 走?廊尽头忽然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 房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狼狈的中年女人?由此进入。

    能看的出来?,冯母原本的打扮得体,大约是听闻了儿子的变故、又经过了一夜的颠簸,才成了这幅蓬头垢面的模样。

    尽管早已被告知情况,也强行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冯母真实地?看到病床上?的儿子时,还是没忍住眼前一黑,身体当即就失去了重心。

    好?在两位老师反应及时,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了。

    “是冯妈妈吧?”

    一个男老师不太有底气地?安抚道:“您也别太难过了,好?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冯母却像没听见似的,兀自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随后捂着?脸趴在床边,自喉咙里挤出一声难忍的呜咽,像暴雨的前奏:“谁干的?!谁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是谁……”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接着?齐齐上?前,试图制止她因为情绪激动而?疯狂捶打床沿的动作。

    女老师连忙劝说:“冯妈妈,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孩子才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先别把他吵醒了。”

    冯母一听愣住了。

    连她尚且都接受不了当前的状况,要是儿子醒过来?,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又会?是什?么心情?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哭腔梗在喉咙里,悲戚的视线自室内一扫而?过时,忽然就发?现了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目光由此定住,一个猜测随之?在脑海里产生:“你是谁?”

    简愉猛地?绷直了身体,张了张嘴正要答话,却又在读取那双浑浊目光里强烈的敌对时,欲语无言。

    她要问的并不是你是谁,而?是、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吗?

    是吗?

    简愉无从回答。

    而?这近乎默认的反应,当即就刺激到了冯母。

    她一下从病床边起身,直勾勾地?走?到简愉面前,一字一顿地?重复:“我、问、你、是、谁?!”

    简愉贴着?墙根,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对的,不知道该挂着?怎样的表情,甚至不知道是否应该出现在这里。

    面对这样的责问,她能做也仅仅是学个做错事的小孩,沉默的等待着?。

    如果惩罚降临在她身上?,能让大家好?过一些的话……

    冯母扬手,裹挟着?所有心情的一个巴掌“啪——”地?一声重重挥落,在静谧的住院部里带起一阵不小的回音。

    她的身体也因为发?了全力而?有些颤抖,踉跄地?颠了两步,声讨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是你!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

    简愉被迫偏过头,吃痛到指甲陷进手心也没有半点声音,只垂了垂眼,等着?冯母站稳,好?再次走?向自己。

    男老师见状,立刻上?前制住冯母,女老师则挡在简愉跟前,边把她往外推边说明道:“冯妈妈,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啊!”

    说着?又扭头看向简愉:“你快回去吧,这里有老师在就好?……”

    “不能走?——”

    冯母激动地?打断了女老师的话,又拼命想?从男老师的桎梏下挣脱,脸上?涕泪横流,声音粗粝又沙哑:“你不能走?!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我要告你!让你去坐牢!你们……放开我、我要让她去坐牢啊……”

    ……

    丁铭正在导医台问路,忽然听到这连片的哭喊,拔腿就往声源处跑。

    人?在情绪激动时,很容易冲破身体的极限。

    就在丁铭推开门?的同时,冯母已然从两个老师的拦截下挣了出来?,并近乎孤注一掷的朝角落扑了过去。

    而?简愉正如他料想?的一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啪——”

    又一记响亮的巴掌,伴着?一道狰狞的抓痕,狠狠落在丁铭的手臂上?。

    他本能的挡在简愉跟前,闷痛的“嘶”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再做出什?么反应,就见她的左脸赫然印着?一道鲜红的掌印,与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反差。

    他愣了一下,心里瞬间燃起了一把火,扭头毫不客气的低吼道:“冯岑晨是自杀!跟她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跟她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冯母再一次被制住,也丝毫不落下风,崩溃又悲壮地?嚎啕着?:“要是跟她没关?系,她为什?么不敢说话?为什?么自己不躲开?啊?!”

    “你简直——”

    丁铭说到一半,衣角忽然被人?扯了一下,身后随即传来?一声微弱的呢喃:“……别。”

    他回头看了眼简愉的状态,心里不由疼成了一片。

    平时看着?挺张扬一人?,心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她总是这样,如果所有问题都能在她这儿终结,那么她必定义无反顾、什?么罪名都甘愿承担。

    这么折腾了一通,两位老师早已满头大汗。

    刚刚怎么劝简愉都不肯走?,才使得“战况”愈发?激烈。这会?见丁铭来?,赶忙换了个方向劝说:“这位同学,你赶紧带她走?吧,守了一夜也挺辛苦的,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事老师交给就好?……”

    住院部楼前有一片绿荫,丁铭把人?安顿在长椅上?,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不远处的贩卖机。

    清晨的医院格外凉爽,清凌的树风窸窸窣窣,阳光细碎而?饱满。

    简愉缄默地?呆坐着?。

    很奇怪,眼前的一切分明朝气又多彩,可她却仿佛又回到失明的那一年,视界里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丁铭很快买回一瓶饮料,拧开盖子后小心翼翼地?交到她手里:“先补充点葡萄糖,一会?出去吃点东西?,我再送你回学校,好?吗?”

    简愉不声不响地?任由他摆弄。

    虽然跟着?他的动作接了饮料,却因为没什?么力气,很快又脱了手。好?在丁铭有所预料,没有真的松手,这才没让饮料洒出去。

    他半蹲在她跟前,看着?她空洞而?无助的样子,眉头越皱越深。

    丁铭其实有点害怕。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上?一次、她做完角膜移植术之?后,也是这个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不吃不喝,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倾泻,导致术后感染,又连着?往医院跑了好?几趟。

    这一次,他倒是希望她可以哭出来?,她却似乎有些麻木了。

    像具行尸,丧失了活力。

    她不说话,丁铭也只好?干巴巴地?继续劝:“小愉,你别这样,叔叔阿姨会?担心的。”

    听到这,简愉才颤了颤眼睫,缓缓抬眸看他。

    眼里仍然没什?么情绪,丁铭却看懂了,很快又接着?说:“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们。”

    “但你要是继续这样,熬坏了身体,他们迟早还是会?知道的。”

    他说着?又把饮料往前递了递,试探着?问道:“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对不对?”

    简愉顿了一会?,终于?呆呆地?接过饮料喝了两口。

    虽然反应很微弱,但好?歹是听进去了。

    丁铭稍稍松了口气,没有继续为难她,正把饮料盖盖上?,又忽然听到一句低语:“……为什?么会?这样。”

    他把饮料放在一旁,故作平静的回应:“小愉,谁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简愉怔怔地?打断他的话,声音很低,却很笃定:“我要是答应他,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

    丁铭眼皮一跳,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你说什?么!”

    “我当时……为什?么不答应他。”

    简愉眼底蓄上?一层水汽,无助而?悲哀地?望着?他,唇角也渐渐开始往下,轻颤着?问道:“现在答应,还来?得及吗?”

    丁铭愣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产生这种想?法,却比谁都了解,她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这么设想?过了,甚至很可能已经有了决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丁铭强压着?内心的翻涌,试图在严厉与温和之?间找一个平衡,极力想?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你现在答应算怎么回事?同情?施舍?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简愉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同情,更?不是施舍。

    就想?当初的拒绝一样,不是不喜欢,也并不抗拒,只是觉得非必要。

    然而?现在想?想?,她对爱情的期待本来?就不高,冯岑晨已经足够好?了。她没有理由答应,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拒绝呢?

    “他会?怎么想?,问一问才知道。”

    简愉的唇瓣翕动着?,轻微波动的声线夹杂着?小心翼翼的征求:“如果他愿意,我就听他的,行吗?”

    “不行!”

    丁铭想?也没想?就猛地?站了起来?,眉眼间压着?浓重的情绪,果决的态度里有一丝薄弱的崩塌:“你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考虑过。

    简愉当然清楚他的心思,也明白这个提议对他有多残忍,可她别无选择。这件事要是再揭不过去,又会?朝什?么方向继续发?展,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她垂着?眼,两手抓着?长椅的包边,少见的陷入两难、陷入一种无解的境地?。

    这种无力的感觉,莫名就让人?有些委屈与恼火。

    为什?么。

    她明明谁也不想?伤害的。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丁铭也极少见到她这幅模样,于?是刚刚还有些超负荷的情绪,忽然就有些动摇。

    他怔了怔,随即缓缓地?、妥协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都过去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相信我,好?吗。”

    简愉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只知道等这事过了几天,她再打算联系冯岑晨时,自己就已经被拉黑了。

    她也没有多想?,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冯岑晨不想?再和她有所牵扯也无可厚非。

    直到不久后,她收到了海外交换申请的通知书,才隐隐察觉有些不对。

    海外交换,是简愉的主科教授给的建议。

    这当然是个机会?,有了这份履历的益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但她认真思考过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一方面,A大的金融专业全国顶尖,她的各科成绩、综合能力也都算得上?拔尖。海外“镀金”,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另一方面,简兆良身体不好?,白姝不仅要照顾他,还得时不时去医院照看一下曾芸。基于?此,她始终不太放心去一个离父母太远、还不能随意来?回的地?方。

    所以哪怕出于?对教授的尊重和对自己的负责,认真填写了申请书,但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提交。

    既然没有提交,又哪来?通过的说法?

    简愉额角一跳,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窝蜂的涌了出来?,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么多年,她在各个平台上?的登录密码都大同小异。

    能出于?对她的了解破解密码,登录她的校园账号提交申请,并将一系列相关?的证件材料都准备齐全的人?。

    除了丁铭,她想?不到第二?个。

    她又看了眼申请书提交的时间,果然就是从医院出来?的那天!

    现在回想?丁铭那天的话,才发?现有些古怪: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按她当时的理解,是他会?去安抚冯岑晨及其家人?的情绪。

    因为她自身的处境尴尬,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所以由丁铭去“善后”,终归算是比较稳妥的。

    但她忽略了一点。

    剩下的事、还存在的问题,不仅仅是冯岑晨当前的境况,还有学校里从未平息过的舆论!

    不可否认,这段时间就算她努力保持常态,身边的流言蜚语也从来?没有断过。而?她能想?到让一切翻篇的方式,就是和冯岑晨在一起。

    显然,站在丁铭的角度,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才更?为严峻。

    出国留学,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可以理解丁铭会?产生这种想?法,却不能原谅他明知自己不想?出国的顾虑、却仍然自作主张,利用她的信任来?操纵她的人?生。

    还是以逃兵的姿态,留下看似 “舆论都是事实、她是不甘受辱才选择离开”的烂摊子,加倍的、让冯岑晨独自面对。

    头一回,简愉动了极大的肝火。

    而?丁铭像是早有料到会?有这一天似的。

    早知她会?反感,早知事情会?败露,也早早就想?好?了说辞:“你不是没有澄清过,可事情还是发?展成这样了,说明澄清根本没用。人?们就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平息舆论最好?的方式就是时间。只要你出了国,淡出大众视线,大家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了。这对你、对冯岑晨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简愉冷着?脸,毫不留情地?挡开他试图抚慰自己的手,一针见血道:“是对我和冯岑晨好?,还是对你好??”

    他打的好?算盘,海外交换,一年的时间,足够舆论过期,足够冯岑晨死心。

    而?他们青梅竹马,交情匪浅,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年而?已,有什?么等不了的?

    “……”

    丁铭愣了一下,收回悬在空中的手。

    他想?过她会?发?不开心、会?发?火、甚至会?动手,却独独没有料到、自己会?面对这样一副平静的神情。

    仿佛看陌生人?一般,冷漠、而?充满戒备。

    “我承认,我有私心。”

    他忽然就慌了,不自觉地?蜷着?手,艰难地?继续自己的台词:“但你不想?出国,无非是不放心叔叔阿姨。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你出国前他们什?么样,回来?就一定还是什?么样的!真的,我保证!”

    “而?且这是好?事,你也不用担心怎么开口,他们知道了一定会?……”

    简愉太阳穴一跳,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你已经告诉我爸妈了?!”

    留学是大事,没决定之?前她没打算让爸妈操心,决定不去之?后,也就没有了告知的必要。

    所以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爸妈大概率会?支持,可丁铭是个保守的人?,如果不是已经和他们通过气,不会?说这样肯定的话。

    丁铭咽了咽喉咙,正要解释,简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划过接听,简兆良温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愉啊,早上?铭铭给我来?电话,说你申请了海外交换,这几天差不多就该出结果了吧?”

    简愉默不作声地?听着?电话,眼里却是触目惊心的冰凉,一瞬不瞬地?盯着?丁铭。

    那毫无波澜的目光犹如实质,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不是责怪,而?是排斥。

    她在排斥他。

    丁铭心脏仿佛骤停了一下,又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而?迅速绞紧。

    简兆良见她不出声,以为她是因为没有提前告知家里,而?担心他会?生气,于?是连忙乐呵呵的继续说:“你这孩子,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好?隐瞒的,还怕申请没通过爸爸会?嘲笑你呀?”

    简愉的眼睫颤了颤,心底划过一抹酸意。

    她之?所以没告诉家里,还有一层原因,就是知道爸妈一定会?支持。他们一定会?以最积极态度,去支持所有对她有好?处的决定,而?那些不舍与思念,却会?自己留着?默默消受。

    所以,如果爸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她再以不放心他们作为放弃的理由,就不能再成立了。

    因为他们不仅会?说不需要她操心,还会?因为成为了她的“累赘”而?伤心。

    酸意蔓延到鼻尖。

    简愉忍了忍,才强自以一种松弛的语气侃道:“对呀,我多要面子呀。”

    “哈哈哈。”

    简兆良爽朗地?笑了起来?,毫无原则且发?自内心的袒护道:“傻孩子,我闺女这么优秀,要是没通过,也是那学校没有眼光,爸爸要笑也得是笑学校去呀,你说是不是?”

    简愉噘着?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慢慢地?、将她杂乱的心绪洗涤。

    简兆良接着?又交代了几句,诸如“出国需要的东西?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一年的时间很快,不用太念着?家里”,以及“家里还有铭铭呢,他你还不放心吗。”

    简愉挂了电话,又因为这最后一句交代而?多看了丁铭一眼。

    听筒的声音不小,这一句丁铭自然也听到了。

    他当即就板起了身子,忐忑而?意正言辞地?重复承诺道:“……你、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简愉不自觉地?哼笑了一声,目光和声线是一样的不痛不痒:“你做事这么‘周全’。”

    周全到可以把事情进行的密不透风,周全到作为当事人?的她居然到最后一刻才得知,周全到让她丧失了主动权、甚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闷声干大事啊。

    她笑自己看走?了眼,笑他把一切都算了进去,却偏偏遗漏了他最在意的一点。

    就像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一样,他对自己的了解、也就只能止步于?“以为”了。

    他不知道,比起做了这样的事,她更?难以接受的是他的擅作主张,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把她的爸妈都算计进去。

    他不知道,她给过他认错的机会?,他却不知是急于?辩解、还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回避了问题的所在。

    更?不会?想?不到,不论她曾经是否考虑过他,从这一刻起、就再无任何可能了。

    ……

    简愉单方面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出国之?后,丁铭时不时传来?一些家里的消息,才渐渐有所缓和。

    但这件事的冲击,的的确确超出了她的底线。

    不是她把所有密码都改了个遍、或者他一次次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就可以淡忘的。

    所以即便重新有了交集,他们之?间、始终保有一层隐性的隔阂。

    就像时间能抚平一切,却依然会?留有痕迹一样。

    她到底,是无法再给予他和从前相同的信任了。

    舆论一如丁铭所料,随着?简愉的离开,而?渐渐开始平息。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谢梦琪和楚影。

    她们过了两个多月殚精竭虑的生活,没有任何一天不是精神紧绷的。

    她们不敢上?网、不敢打开那台有过发?布痕迹的电脑,不敢在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讨论时有一丝一毫的参与,甚至连听到“冯岑晨”这个名字都会?触底反弹、产生神经性惊恐。

    就在她们濒临崩溃时,十?分突然的,简愉走?了,舆论散了。

    性格使然,楚影还知道后怕,留下了些过分谨慎的后遗症。

    而?谢梦琪显然是另一种极端,这份特别的经历,让她的心理变了质,转变成了一种“逍遥法外”的自得。

    仿佛是因为她能力够强、做事足够完善,才让人?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甚至因为简愉和冯岑晨一个逃、一个躲,而?让她看待他们的眼光,是一种胜利者的不屑与恣意,且一度延续至今。

    或许是今天再一次经历了“差点被发?现”的惊险感受,谢梦琪才恍然回味起那暗无天日的两个月到底怎么过来?的。

    才恍然回味起,那件事之?所以翻篇,原来?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而?是简愉做了什?么啊……

    两人?探讨完“为什?么讨厌简愉”这件往事,却得出了这样一个结果,加上?刚刚电脑差点被入侵的恐慌还没有消散,谢梦琪的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

    她不安地?看着?楚影,嗓子因为发?干而?变得粗哑:“……我、我们都毁尸灭迹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对吧?”

    殊不知这番对话,正从头到尾、原封不动的通过被丢在一旁的电脑,传到了校园的另一头。

    ……

    一个小时前,从乔给对面植入了带有木马病毒的广告。

    在电脑卡顿的间隙,截获了视频源文件,并修改电脑设置、获取相应权限,打开了对面的麦克风并进行录音。

    同时,在校园论坛上?实时直播。

    没有同步打开摄像头,是从乔留给她们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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