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姜南离醒来后,梁弋将这两天的事儿告诉了姜南离。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多?需要拎出来说的，唯有一件，梁弋脸色稍稍有些沉重。

    那是有关梁念的事儿。

    梁念手臂上的黑色铜钱斑纹,这两天又大了一圈。

    姜南离握着梁念的手腕,垂眸看向?那块已经比指甲盖还大的铜钱斑纹。

    “疼吗？”姜南离抬起?头,眸光轻转，落在了梁念脸上。

    梁念抿了抿唇,摇了摇头,“不怎么疼，只是总觉得很奇怪。”

    “酥酥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在骨头上摩擦。”梁念的手指头动了动,她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块铜钱斑纹上方,“阿离姐姐，我这两天睡着，总能见到一些属于?另一个灵魂的事情。”

    姜南离应了一声,她的指腹轻轻按在了那块铜钱斑纹上,闭上眼，细细寻找了一番,梁念身上，并不存在什么旁的魂魄,唯一有异样的,便是右手小?臂内的那块骨头。

    可是，那异样并不是因为骨头在孕育什么新的生命,而?是因为那块骨头正在腐败。

    连带着梁念的生命,都被这块腐朽的骨头带得稀薄。

    姜南离手指轻轻一动,指腹便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鲜血沁出，染在了那块黑色的铜钱斑纹上方,血液顺着梁念的皮肤晕染开来。

    骨缝中的酥痒感也消减了不少?。

    梁念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姜南离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抬眸看向?面前分明怕极了，却仍旧强撑着不表现出来的小?姑娘。

    “别?怕。”姜南离道，“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梁念抿了抿唇，她看向?姜南离，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怕。”

    在姜南离去见鲛人渭之前，梁念将这两天夜里梦见的东西都讲给?姜南离听了。只是那些梦都不算太清晰，梁念只隐约记得，那像是什么祭祀一样的场合。

    然后便是厮杀。

    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并没有什么神鬼妖异。

    就只有人。

    鲛人咎已经被送上了船。

    姜家人到了竹岛村后，便不动声色地在后岛围出了一块不让外人进?出的地，船也一早送了过?来，现在正安静地飘在海面上。

    鲛人咎就在其中，还有四五个姜家人一同在船上看着他。

    姜淮一一行等在港口，见姜南离和梁弋出现在了视野里，便抬脚朝着姜南离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尚未开口同姜南离说话，便有一个跟着他的小?弟急匆匆地从?村外跑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用来送信的鸟。

    男人凑到了姜淮一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姜淮一的脸色微变，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姜南离。

    姜南离抬眸看向?姜淮一，“发生什么事儿了？”

    姜淮一抬手摆了摆，跟在他身后的人自觉退开几步，他走到姜南离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我得回去一趟。”

    “姜修竹从?鬼窟里爬了出来。”姜淮一道，“我要回去亲自处理，鲛人那边……”

    “鲛人这边，交给?我就行了。”姜南离接过?了姜淮一的话头，她琥珀色的眼珠子轻轻转动着，“不能相信姜修竹，我是眼瞧着他被寄生的。”

    “我明白。”姜淮一道，他看向?姜南离，目光恳切。“这件事儿，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姜修竹不会再搅起?什么风浪来。”

    无论是听上去还是看上去，姜淮一都是一副替姜南离考虑的模样。

    就好?像，自从?那天两人田埂边谈心后，姜淮一突然就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心甘情愿地替姜南离办事儿。

    姜南离微微垂眸，她低声道了一声谢。

    听到那声谢，姜淮一笑了一声，“阿离，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谈谢。”

    姜淮一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

    最终只有姜南离和梁弋上了那艘载有鲛人咎的船。

    船上原本负责看守的人，也被姜南离找理由赶了下去。偌大的船上，便只剩，姜南离，梁弋，和鲛人咎。

    鲛人咎认出了姜南离，一见到她，便贴在了玻璃上，鼻子抵在上面，压得扁扁的，幽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姜南离。

    姜南离停在了水族箱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怕姜淮一用姜修竹做文章吗？”梁弋抱着费劲蹬腿想要去挠鲛人咎的小?黑猫，站在姜南离身后。

    “姜淮一和姜修竹，原本是一伙的。”姜南离的指腹按在了水族箱的玻璃板上，鲛人咎看得好?奇，学着姜南离的模样，也伸手抵了上去。

    看起?来，像是两个人隔着玻璃击掌一样。

    “我想知道姜淮一究竟在想什么。”姜南离吐出一口气?，她的背挺得笔直，“我认识他许多?年，却一向?看不透他。”

    幻境里走了那么一遭，姜南离想起?了许多?先前不记得的事情。

    这让姜淮一这个人，在她心里愈发显得矛盾。

    姜南离有些不明白，姜淮一究竟想做什么。

    闲话间，船停了下来，站在船舱的两个人前后晃了晃。

    用符咒控制的船是撞上暗礁后停下来的，姜南离走出船舱，站在了船板上。

    礁石上方，有一个巨大的蚌壳，而?鲛人渭则是坐在那枚张开的蚌壳当中。

    蚌肉柔软，垫在鲛人渭的鲛尾下方，倒是成?了个极好?的坐垫。

    鲛人渭的脸上带了一丝紧张的情绪，他看向?姜南离，“我的同族，在船里？”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许紧张。

    姜南离没有说话，船舱中传出来的啪啪声代替了她的答案。

    鲛人咎有些费劲地摆动着尾巴，从?船舱当中挪了出来，两只鲛人的视线对?上，鲛人咎动了动唇，发出一串吟唱。

    鲛人渭回应了他。

    姜南离和梁弋都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

    十分缱绻动听的吟唱声消失，鲛人咎扭动腰身，跳进?了海里。他爬上了礁石，紧靠着鲛人渭。

    鲛人渭握着鲛人咎的手臂，抬眸看向?姜南离，“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龙骨在哪里？”

    姜南离的问题问出，鲛人渭的脸色微变。

    片刻后，两头鲛人耳语一番，他才再次看向?姜南离，“龙骨被它们藏起?来了。”

    “它们？它们是谁？为何要藏匿龙骨。”

    “你可以?把它们当作神。”鲛人渭道，他眸光轻闪，像是陷入了回忆，“又或者?说，它们本就是你们姜家的神。”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姜家会有这些与众不同的能力？”

    姜南离沉默片刻后开口，“多?数姜家人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我们有符咒传承，一部分人天赋高，一部分人天赋低。至于?像我这种，能够见到鬼魂，逆天改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的能力，在我的认知里，来源于?鬼窟的龙骨。”姜南离道。

    “来源于?龙骨……”鲛人渭嗤笑一声，他看向?姜南离，“我真是有些好?奇，你们姜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样错误的认知。”

    “你们姜家的能力，来源于?它们。身来就刻在血脉当中，至于?龙骨，不过?是借着过?往神物，冲破留在你们血脉当中的禁制，让你们能将与生俱来的能力彻底发挥出来。”

    “鲛人日后，会往深海去。”鲛人渭道，“姜家与我族人有血海深仇，只是如今，你有恩于?我们。我不会再去计较从?前的事情。”

    “大家日后，还是莫要再相见了。”鲛人渭拉着鲛人咎便想跳进?海里，可鲛人咎却是有些着急，他扯住了鲛人渭，有些急切地说着些什么。

    鲛人渭的脸色微变，他抬手握住了鲛人咎的手腕，“莫要胡言乱语。”

    姜南离察觉到了鲛人渭情绪上的变化，开口问他，“他说了什么？”

    鲛人渭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姜南离想起?了先前姜宴照同鲛人咎的短暂沟通，“他是不是同你说了灭族的事儿。”

    “他告诉你，鲛人即将灭族。是吗？”虽是问句，可看着鲛人渭陡然改变的神色，姜南离知道自己猜对?了。

    鲛人渭抬眼看向?姜南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咎在你们那个鬼窟待的时间太久，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妄了，这次离开，我们不会将行踪暴露给?任何人，此后，在旁人眼中，世上再无鲛人。”

    “姜南离，你们姜家四百年前便不再来取鲛人骨用以?镇压龙魂，四百年的时间，足够龙魂苏醒。也许龙骨是自己醒来离开了，我劝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若我是那头被你们绞杀镇压的白龙，醒过?来第一件事儿，便是屠了姜家满门。”

    鲛人渭话音落下，不愈再同姜南离多?言，他拉着鲛人咎跳入海中，水花捡起?，水波向?四周漾开。

    所有的疑点最终还是转回了姜家和龙骨上方。

    姜南离立在船头许久没有动作，直到梁弋开口唤她，“阿离，柳旻说，十方鬼城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

    “乔家人同你说过?，十方鬼城里，有些东西和姜家有关。”

    姜南离收回视线，她点了点头。“十方鬼城不比外面，即便是我，也没有十成?把握可以?全须全尾得出来，所以?……”

    姜南离转头看向?梁弋，“在进?到十方鬼城前，梁弋，我给?你退缩的机会。”

    梁弋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姜南离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一时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梁弋执着地跟自己一起?去十方鬼城，她不会高兴，可若是梁弋选择退出，她也不会高兴。

    这样矛盾的心情，让姜南离脸色肉眼可见地有些差。

    “放心吧，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梁弋微微侧身，示意?姜南离去看自己背上的横刀。

    姜南离微微眯眼，这才发觉，先前这柄送给?梁弋的横刀上方，竟是隐隐生出了刀魂。

    横刀本是死物，即便这把横刀已经年岁已久，是由名声在外的铸刀人打造而?成?，可一把死物，对?付普通人是把利刃，对?上鬼怪妖异，却是不够看了。

    可现在，横刀生出刀魂，那便成?了活物。

    再对?上妖异鬼怪，便不再只有原先躲闪的份。

    可要横刀生出刀魂却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姜南离看向?梁弋，突然觉得自己相当不了解面前的人，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让横刀生出刀魂来呢。

    姜南离并没有问出口，她收回视线，“梁弋，进?到十方鬼城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我会和柳旻确定一个准确的时间，在那之前，你可以?去看一看亲人朋友。”

    梁弋正要拒绝，却听姜南离继续道，“十方鬼城里，我没有办法像在外面这样，时时刻刻注意?到你的情况。甚至于?……”

    姜南离顿了顿，“在危急的时候，我会推你去死。所以?梁弋，也许这是你能见到亲人朋友的最后一次机会。”

    梁弋有些无奈，他看向?姜南离，眼底带着姜南离读不懂的温和，“阿离，只要你答应我，我死后，会找出害我父母的人，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无须你推，在必要的时候，我会代替你去死。”

    姜南离收回视线，她没再说话，却是知道梁弋下定了注意?，要和自己一起?去十方鬼城。

    即便自己说了危急时候，会让他替自己去死这样的话，梁弋仍旧执意?要去。

    姜南离敛目，独自一人坐在船舱当中，思绪有些混乱。

    她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居然可以?这样恳切地相信自己，相信到即便去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地步。

    姜南离垂眸看向?手腕上的红色神串，突然想起?了李虎。

    她心底掀起?的波澜一下就止住了。

    大船回到了竹岛村。

    姜南离没有和梁弋多?说什么，独自去见了柳旻。

    柳旻这两天，同柳苗苗待在一处，两个柳家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姜南离到时，两个人竟是十分和谐地在一处喝茶。

    “阿离，你处理完了？”柳旻抬眸看向?姜南离，嘴角带着笑。

    “嗯。”姜南离应了一声，并没有细说鲛人的事儿。

    柳苗苗扶着一旁的拐杖站起?身，她往屋外走去，“今儿太阳不错，我去晒晒。”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姜南离和柳旻两个人。

    柳旻从?一旁摸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往里面放上茶叶，又冲上热茶，“坐下说。”

    姜南离在柳旻对?面坐了下来，她没有提自己为什么会在竹岛村，也没有提鲛人的事儿。

    柳旻同样默契地没有提这件事儿。

    “阿离。”柳旻松开手，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你丢魂躺在床上没有反应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儿。”

    “如果我没有柳家这一层身份在，是不是就不用在一旁干看着担心了。”

    姜南离抬眸看向?柳旻，没有说话。

    柳旻笑了笑，像是有些无奈，“可我转头又想，如果我不是柳家人，可能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柳旻，我不明白。”姜南离脸上难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难得认真地看向?柳旻，“我们认识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不该有这样深厚的感情的。”

    推己及人，如果是柳旻找到姜南离，说他要进?到鬼窟中去，姜南离想自己并不会答应下来。

    可柳旻不一样，十方鬼城照理说，比姜家的鬼窟更加隐秘，不该让外人随意?进?出才是，自己不过?提了一嘴，甚至没有耗费多?少?唇舌，柳旻就答应了下来。

    柳旻笑了笑，他看向?面前的人，难得认真，“阿离，我说喜欢你并不是玩笑话。”

    “我知道你的性格，即便我不答应，你也会想别?的法子进?到十方鬼界去，与其这样，不如我想办法带你进?去，这样至少?一开始不那么危险。”

    姜南离点了点头，“柳旻，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这样的心思。”

    柳旻看向?姜南离，脸上无奈地笑更浓了一些。“我明白，如果你对?我有这样的心思，就不会不信任我了。”

    “给?你招魂这事儿，我和姜淮一都试过?，但你并不信任我们，而?是选择信任梁弋。”

    柳旻站起?了身，“十方鬼界的入口，会在七天之后出现，就在竹岛村后海。到时候，我会亲自带你进?去。”

    “只是十方鬼界里面不比外面，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我会回柳家一趟，把东西都准备妥当——”柳旻声音微顿，他的视线移到了姜南离的脚踝。

    姜南离的脚踝仍旧有些肿，白皙的皮肤中间，那一抹红格外刺眼。

    “这七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会……”

    “柳旻。”姜南离突然打断了柳旻的话，“我和梁弋两个人进?鬼界就行了，你不用同我们一起?去。”

    柳旻的声音渐渐变小?，他定定地看着姜南离，片刻后，才笑了一声道，“阿离，这次的事情怎么说都和柳家有些关系。我得去，至少?这样，才能知道当年柳家究竟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姜南离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柳旻是为了柳家执意?要去，那便不好?再劝。

    十方鬼界的事情有了具体的日期，时间便一下空了下来。

    和梁弋合计一番，两个人决定回帕镇一趟。

    帕镇临江，姜南离正好?回船上一趟。而?梁弋则是回去看一看骆成?和陈青。

    两人同柳旻道过?别?，约定好?时间后，便启程往帕镇去。

    梁念同他们一起?。

    “阿离姐姐，我和你们一起?去十方鬼界吧。”即便先前已经遭到过?拒绝，可梁念仍旧不放弃地看向?姜南离，眼神里，满是执拗。

    “不行。”梁弋想都没想，就代替姜南离回绝了梁念，“想都别?想，你老老实实在成?哥他们那儿住着。”

    梁念稍稍有些不服气?，她右脸脸颊微微鼓起?，看向?梁弋的后脑勺，“小?弋哥哥，算起?来，我比你更适合跟阿离姐姐一起?去十方鬼界，我多?多?少?少?这些年也学了不少?东西。”

    “小?念，你乖乖留在帕镇。”姜南离打断了梁念的话，她转头看向?梁念，“如果你不想住在梁弋的朋友那儿，你可以?暂住在篷船上。”

    “只是篷船轻易不靠岸，你一个人在船上待着，难免无聊。”

    “我可以?一个人待着。”梁念见跟着姜南离一起?去十方鬼界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退了一步，“还是不去打扰小?弋哥哥的朋友了。”梁念抬手轻轻挠了挠手臂上方的印记，“我总觉得和我走得近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梁弋正要开口说什么，可从?前视镜看到后座上小?姑娘脸上和年龄格格不入的表情时，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七天的时间，路上便用去了二?十来个小?时。

    车子停在江边，姜南离同梁念下了车，她看向?梁弋，“我会安置好?她的。”

    梁弋点了点头，“我看过?成?哥他们后，过?来接你。”

    黑色的车子一骑绝尘，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姜南离领着梁念，朝着江边走去。

    江水时不时涌上岸来，惹出一片又一片的白色水沫。

    梁念微微瞪大了眼，她看见江面上，凭空出现了一艘白色的篷布小?船，小?船破开江水，停在了他们面前。

    “船上有些食物。”姜南离领着梁念上了船，船尾，是一间储物室。

    走进?去，里面应有尽有，丝毫看不出是一间船上的储物室。

    梁念被储物室里的凉气?激得打了个寒战，“这里……”

    “这里设下过?符咒，存储其中的东西，便会一直保持新鲜。”姜南离转头看向?梁念，“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

    姜南离停在了储物室的一个柜子前，打开柜子，里面尽是成?套的空的血袋。

    姜南离拿出其中一个，血袋尾端连着管子和针。

    “小?念，你身体里的那截骨头，我暂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取出来。”姜南离将针扎进?了自己的手腕当中，鲜血登时顺着管子涌了出来，原本空瘪的血袋渐渐充满了红色的液体。

    “但至少?，现在我知道，我的血能够扼制住那根骨头对?你的影响。”

    “我不知道要去十方鬼界多?久，所以?会给?你留下足够的血。”姜南离垂眸看向?一边渐渐变得饱满的血袋，轻声道，“等我找到了龙骨，一切就都会迎刃而?解的。”

    梁念咽了一口口水，她看着面前的血袋，又抬头看向?姜南离。

    一时间，她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