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高亮】昭阳cp相关,洁党勿入
凤璇没?病,她只是不确定昭阳能纵容她多少,也不知道昭阳为何要忍自己如?此多,对?自己这样好。
她待在曲照时,常听闻那些公主远离故国之?后,每一天都需得看人脸色,需得寄人篱下,惶恐度日?。
离开曲照,凤璇本已经做好了任人鱼肉的准备。但因为有那只朱雀在,齐宫里的人知道昭阳公主待她不差,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淡淡笑一笑。
于?是他们便也待凤璇不差,愿意?赔上几个笑脸,锦衣玉食地把她贡着。
昭阳公主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长女,是大齐最尊贵的朱雀。她宠爱一个人和宠爱一只猫儿?,在宫里的人看来?,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无关紧要而又顺理成章的事。
之?所以说无关紧要,因为他们并?不在意?凤璇到底是个人,还是只猫儿?。
反正昭阳公主就算喜欢一只畜生,他们也会跟着善待。厌弃一棵碍眼的杂草,他们也会跟着厌弃。
刚到齐国的尧国质子却并?不这么想,他趁着昭阳公主随太宗去围场狩猎,找上了凤璇:
“凤凰儿?,你和本殿原是一样的,本殿是父皇不要的儿?子,你也是你父皇不要的女儿?。不然,你出生时何以有着那样非凡的异象,为何却取名叫做凤璇?”
凤璇不搭理他,在宫道上越走越快。
尧国质子继续说:“凤凰儿?,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没?了那只朱雀,你比本殿还要低贱。而且她现在走了,不要你啦,以后你没?人庇佑,只会比本殿过得更凄惨。”
凤璇的眉目像是水墨泼开,冷冷地看着尧国质子:“我再?如?何凄惨,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啊,虽然那只朱雀将你当?做阿猫阿狗,久而久之?便厌烦了,但本殿看你可?怜,尚且有些喜欢你。”
尧国质子笑容满面,自顾自地说着:“你若是想跟着本殿,本殿去向齐君求个恩典,将来?回了大尧,本殿可?以许你侧妃的位置,你便不必像猪狗一样过活。”
凤璇笑了笑:“你要我嫁给你,当?你的侧妃?”
“对?。”
凤璇说:“这样看来?,就算是做猪狗,似乎也要比嫁给猪狗好上许多呢。”
尧国质子虽然气急,但凤璇身侧到底有宫女围着,他也奈何不了她。
只不过,有一日?昭阳公主随太宗围猎,一去便是好久,也未曾向宫人们捎来?只言片语。
渐渐的,宫人们看凤璇的眼神也变了。
如?果凤璇真是昭阳放在心尖上的人,几月不见,怎会不传来?几句音信?怎能不日?夜惦念,记??x?挂着待在问月殿里的凤璇。
可?见,所谓的另眼相待,不过是将那只凤凰当?成了有些趣味的阿猫阿狗,逗弄一番,也就罢了。
以至于?那日?尧国质子在太液池边截住凤璇,想去扯她的发?髻和衣裳时,周围的宫女并?没?有动,路过的宫人也只是冷眼旁观。
凤璇的发?簪掉在了地上,她想去捡,却被尧国质子用手?捏住下颔,迫使她仰起头与他对?视:“本殿今日?就让你看清楚,没?了这张脸,你究竟还算个什么东西。”
尧国质子拾起发?簪,将尖端对?准了凤璇白皙的脸,他想从她的眼中看出恐惧,但并?没?有。
凤璇的眼睛没?有兴起丝毫涟漪,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从出生开始,她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常是学?会了泰然处之?。
若只是一味抱怨上天不公,为何予她蛟龙的异象,又偏偏给了她一具女儿?身,那也太有失偏颇了。
成为女子并?没?有任何不好,她不想要的是那只潜游水底的蛟龙。
正如?同现在,凤璇也不想要这一具美而不详的皮囊,她靠着这副壳子取悦了这么多人,却从未真正地取悦过自己。
池子里的蛟龙和这张皮相,都是凤璇不想要的东西,所以被人毁去也无妨。
只不过,凤璇没?有想到,最终发?簪尖端停在了离她脸庞几寸的位置。
她睁着眼,看着鲜血从尧国质子的唇畔涌出,滴在她的脸上,是比入夏池底的水还要烫手?的温度。
凤璇看见了刺进质子胸膛的那柄剑,上面缀满了金红宝石,精细镌刻着赤色图腾。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昭阳公主腰间的佩剑,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昭阳公主从质子的胸膛里抽出血刃,一袭朱衣宛如?烈火飘摇,从领口到裙摆裁剪出的颜色,比滴进砖石缝隙的血液还要鲜红夺目。
只不过,她握住剑柄的指节却极浅极透明,与紧抿的唇色一样苍白。
宫人们记得那一天,因围猎而受重伤的昭阳大公主归京。一回宫,盛怒之?下便手?刃了尧国质子,绞杀了数十名宫人。
整个皇宫月色皎然,却弥漫出死一般的寂静。
太宗对?此事颇有微词,但碍于?昭阳公主遭遇猛兽袭击,至今伤势未愈,便也未曾多说什么。
尧国那边倒是来?了许多使臣,要向齐国讨要一个说法。
消息传到问月殿时,昭阳正倚在榻上修补着那支摔破一角的发?簪,而她的身侧,是坐在旁侧乖顺烹花煮茶的凤凰儿?。
凤璇的手?指拎起茶壶,眼睛却紧盯着太监嗡动不停的嘴。看了一会儿?,又借着透过窗户纸的雪光,小心去瞧昭阳的脸色。
昭阳的眉峰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展。
于?是茶壶里的水也跟着泛起涟漪,一会儿?倒进溢满的茶杯,一会儿?煮沸了,快要顶开盖子。
凤璇紧张得不行,倚在榻上的昭阳却放下发?簪,抿唇笑了:“尧国送来?的质子辛,其母族本就不受尧君待见,加之?他贪慕虚荣,常是游手?好闲,才会被当?成质子送往大齐。如?今他死了,尧君非但不该降怒于?本殿,反倒应该谢本殿。”
传话的太监汗流浃背,恭敬地说:“昭阳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质子辛虽愚蠢,但却罪不至死。”
昭阳淡淡地瞟了太监一眼:“罪不至死的人多了去了,他质子辛算什么东西?本殿要他死,他胆敢不死。”
作为透明体旁观的萧瑾,倒是看透了一切。
萧霜这句话,算是一个人把所有过错全揽了,尧国使臣就算要找凤璇算账,也越不过她。
宫人们说,昭阳公主从前常常待在问月殿中看书,眼睛乏了,便去庭院里练剑。
如?今昭阳公主因受伤落下了病根,一到下雨天,膝盖和手?腕便会格外疼痛,捧不了书,也舞不了剑。
不过,幸得问月殿里多了只凤凰儿?,明明满眼困意?,却依然打着哈欠给昭阳公主捧书。
院外的雨声越发?大了,凤璇看着昭阳紧蹙的眉峰,知晓她疼,便说些胡话帮她分散注意?力。
刚说一两句,昭阳的脸渐渐黑了,斥责道:“胡闹。”
凤璇却知道昭阳喜欢听她说些混账话,于?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靠近了,给昭阳揉着手?腕和腿,得寸进尺地说:“姐姐虽然骂我,但我刚刚看见您笑了,可?见姐姐其实是开心的。我听闻明君开怀时,都会不吝赏赐财宝给下人,姐姐非但不赏我,反倒骂我,可?见姐姐以后定是十分残忍的暴君。”
昭阳笑问:“凤凰儿?,本殿若是暴君,那你是什么?”
凤璇想了许久,苦着一张脸说:“姐姐如?果是暴君,那我就只能是助纣为虐的小人了。”
昭阳有些讶异:“你为何想做小人,而不想当?谏臣。”
凤璇答道:“我若是谏臣,和姐姐您作对?,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不如?当?帮衬暴君的小人。起码您在时,我只需讨好您便能够保全性命。您若是倒了,我这种小人物左不过就是死而已,但我多活了这么些年,算是白赚啦。”
凤璇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昭阳闻着这股味道,渐渐的有些困了,便道:
“照你这么说,本殿这个十分残忍的暴君的确要好好活着,多活些年头,才能保全你这个小人。”
昭阳以为只要她活一天,便能将养在问月殿的凤凰护一天。
谁知,曲照新?君继位,却毁了与大齐从前的盟约,转而投靠了日?渐强大的尧国。
加之?齐国与尧国交战,吃了几场败仗,又翻出当?年质子身死的旧账,向齐国讨要一个说法。
太宗觉得凤璇本就非他所出,时常与昭阳玩闹厮混,他也不喜,便想打发?了她去尧国和亲。
将凤璇召来?御书房,对?她说:“凤凰儿?,这些年朕待你不薄,昭阳待你亦不薄。若不是她处处护着你,以曲照对?大齐的背离,你如?今在宫里的生活应该比畜生还低人一等,你知道吗?”
凤璇点头:“儿?臣知道。”
太宗觉得凤璇很识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需要朕教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凤璇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她知道,若不是父皇将她送往齐国,那位不喜她的兄长继位,她恐怕早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若不是昭阳处处护着她,就算是在齐国,她也免不得要遭人白眼,受尽欺辱。
璇是美玉之?次,父皇赐她凤璇二字,便是要她忍让。
只要能够活下去,是蛟龙还是凤凰,是美玉还是劣玉,又有何妨?
曲照国的老皇帝,费尽心思保全了一块粗制滥造的玉,而凤璇用了这么些年,惊惶度日?,最终还是免不得碎裂的命运。
凤璇离开问月殿之?前,在昭阳的枕下悄悄放了一支木簪。
平日?里,昭阳公主偶有闲情逸致时,便会找来?材料做些簪子。
她做好了,自己却并?不戴,将凤璇唤到跟前,看她像是看一只空荡荡的花瓶,左插一支,右插一支,含笑的始终只有昭阳自己。
凤璇有时候觉得昭阳待她顶顶的好,有时候又觉得昭阳待她跟逗弄阿猫阿狗没?什么两样。
但当?昭阳裹着银色貂裘,一边轻声咳嗽,一边替她修补着摔破边角的发?簪时,她总想为昭阳做些什么。
做了许多年,只做出了一支和她本人一样粗劣的木头簪子,还有离开这样对?谁都好的礼物。
毕竟那天,齐国皇帝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凤凰儿?,你是你父皇的掌珠,昭阳也是朕的掌珠。她是朕属意?的储君,也是天生的帝王,你待在这儿?,只会误了她。”
凤璇最终还是没?走成。
因为和亲队伍即将出发?的那一天,京城下了很大的雨。
昭阳冒着大雨,从封地处理完事务赶回来?,却没?有在问月殿瞧见那只凤凰儿?,反倒在枕头底下找着了一支木头簪子。
她不顾宫人们的追赶奔向御书房,膝盖和手?腕虽是钻心的疼,但不会比木簪刺破掌心的疼痛更为剧烈。
衣服和头发?被大雨浸湿得彻底,心里想的却是,凤璇是这样愚蠢的一只凤凰,一厢情愿地做好了簪子,却连簪子的尖端也不知道磨平,这样伤人伤己,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昭阳闯进了御书房,浑身湿透像一只刚从水里逃出来?的妖鬼。
大臣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此生都不会比这一刻更狼狈,但她依然狼狈地承认了自己的狼狈,对?高座上的皇帝说:“她不能走。”
太宗看着昭阳,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是陌生。这样陌生的昭阳,不像他和皇后宠爱了??x?这么多年的大公主,也不像他引以为傲的朱雀。
他的眼中酝酿着怒意?,他的掌珠,大齐未来?的帝王,去哪儿?了?
太宗质问:“她若不走,如?何平息尧君的怒火?”
昭阳说:“儿?臣来?平息。”
昭阳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真的有办法平息。
她在尧国埋了这么多年的暗棋,图谋了这么久的野心,为了一只离她而去的凤凰儿?,她提前落子了。
这样做的风险很大,稍有不慎,潜伏在尧国的唐翎会死,她下的这盘棋,也会满盘皆输。
但昭阳的运气很好,她看对?了人。
潜伏了十年的恭亲王府世女南锦上位,尧国从此内斗不断,再?无暇顾及与别国的角逐。
此后太宗不常召见昭阳,转而关注起了从前并?不起眼,却在围场狩猎时大放异彩的六皇子。
六皇子萧烨的生母位分极低,不过是位家世平平的才人。
因此他向来?不被太宗看重,如?若不是那次围猎时,偶得昭阳指点,一箭射中了两只雪白的雕,引得太宗大悦,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萧烨对?那位好生厉害的皇姐,又是敬慕,又是畏惧。但听闻皇姐因为凤璇一事失了圣上的宠爱,未免有些惊讶,心想这只凤凰儿?好生碍事。
同时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才能让昭阳皇姐不惜为她触怒圣颜。
他前往问月殿拜见昭阳时,问及凤璇此人,萧霜笑道:
“凤凰儿?极好,旁人讨好本殿,只因畏惧而已,明明心里恨本殿恨得牙痒痒,表面上还是得腆着脸赔笑。凤凰儿?讨好本殿的心思倒是单纯,把讨好和卖乖尽数写在脸上,拼命说着她想活,不想死,生怕本殿不知道一样。”
萧烨从没?见过萧霜露出这样的笑,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笑意?淡淡,却满是无可?奈何。
萧烨不懂其中缘由,一头雾水地问:“臣弟听了半天,也实在不知道栖云皇妹究竟好在何处?”
昭阳往外望了一眼,窥见那片在风中飘来?飘去的衣角,于?是微微笑了笑:“她好就好在,常常教本殿如?此开怀。”
萧烨心中好奇,循着昭阳的视线望过去,瞧见站在春光里的那道剪影。
女子身形纤长,正抱着一把摔破了的古琴,满面愁容地思考自己昨天闯了祸,今天该以怎样的方式进去。
这一望,萧烨迟迟没?有收回眼神。
萧瑾站在室内旁观,看着昭阳的表情渐渐变得越发?淡了,青年齐皇这才如?梦初醒,偏过头笑了笑:“栖云皇妹的确是位妙人。”
……
凤璇觉得,自己这半生过得还算不错。
除了幼年时被父皇刻意?疏远,被兄长姊姊们奚落欺负,长大后又差点被一支金簪划破了脸,基本上能称得上平安顺遂。
她时常带着刚出生的昭华皇妹去太液池看花,看云,看池底的锦鲤,攥住昭华的手?就像攥住儿?时的自己。
转过身,瞧见站在垂柳边远远望着她的一袭红衣,凤璇从未觉得柳枝垂落的丝绦是如?此可?喜,只因它能完全勾勒出昭阳的轮廓和身形。
就如?同和亲那日?倾盆泼下的大雨,凤璇穿着和昭阳一样的红衣,提着步子缓缓蹬上远离京城的轿辇,她摸着发?髻上昭阳刻给她的金簪,腕上昭阳赠予她的银镯,突然觉得很难过。
她就要嫁人了,她喜欢的人却不知道。
凤璇压抑住了眼眶的泪意?,但一想到京城下了这样大的雨,她走了,以后就没?有人在下雨天给昭阳捧书递剑,没?有人抚摸那只疼得发?颤的手?腕,没?有人讨好卖乖讲胡话。
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凤璇的嫁衣上晕染开了一团深重的颜色。
凤璇以为是眼泪,但却不是。
是掀开了轿帘的昭阳。
昭阳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上天并?不仁慈,降下的雨水分毫没?有避开昭阳,全然淋湿了她的眼睛和脸颊。
凤璇听不见昭阳到底说了什么,她只是躲在轿子里绝望地缩成一团,等到昭阳过来?时,却又歇斯底里地抱住她,吻上昭阳的眼睛,昭阳的嘴唇,昭阳疼得发?颤的手?腕和湿润的发?。
那一刻,凤璇觉得她这不值一提的一生,总算痛快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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