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钻戒
重新和穆嘉翊在一起的这些天, 时忧总觉得像场梦。
可每天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的睡颜,又或是在家里忙碌的身影,无数遍地感觉到这份幸福有多真切。
在甜蜜中, 日子总能过得很快。这天,微信聊天框上冒出来了一个红点。
她好奇地点开,发现是她上次参与的那场会议翻译的甲方。
那天的经历并不愉快,原定了四个小时的翻译, 甲方公司硬生生拖成了一天。
她所在的翻译公司也很黑心, 甲方给的补偿金全被抽佣, 时忧多费力, 钱全部进了翻译公司的口袋。
当时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最后一场同传又这么糟心,干脆辞职, 从口译转为笔译。
不过,这个甲方怎么又重新找她了?
时忧带着疑惑问下去,对方员工很友善地表明对她上次的跨国会议翻译特别满意, 又听说翻译公司抽佣的事情, 想要直接联系她,询问能不能担任一场线下峰会的同传。
时忧弯弯眸子, 对着屏幕打字。
「很感谢贵公司的肯定,但本人由于个人原因, 翻译业务暂时从口译转为笔译, 恕不能……」
还没完整打出来, 穆嘉翊突然凑到电脑旁,“为什么不去?”
“我……还没准备好。”时忧咬着下唇, 有些苦恼。
“总要试试。”穆嘉翊劝她, “都准备这么久了, 前段时间问你你也不愿意。”
“对方和你合作过,这是第二次来找你,就说明是对你的肯定。你现在是自由译员,合作过的客户都是资源,说不定还会把你推荐给更多人。”
时忧心里是想的,但还是有些不自信。
人一旦染上阴影了,就很难摆脱。
对上穆嘉翊的眸子,她却一下子有了勇气。
或许是这段时间被他照顾得太好,时忧变得恃宠而骄,她突然眨了眨眼,“那你陪我吗?你陪我我就去。”
这场线下峰会在外地,这就意味着要出差。
她不想一个人出差。
“当然陪你去。”穆嘉翊甚至没有多做思考,他扬唇,为时忧感到高兴。
他笑着亲她,“我随时为你待命。”
再次来到江北机场,时忧心中感慨万分。
登机找到座位之后,她朝着穆嘉翊小声抱怨,“每次在这儿坐飞机,我都很容易做噩梦。”
“是吗。”穆嘉翊摸了摸她的脑袋,“梦到什么?”
时忧不满地鼓了鼓脸颊,“梦里没有你。梦到的都是我们分开以后的经历。”
“那说明,我不会成为小忧的噩梦。”穆嘉翊笑着说。
时忧惊愕摇头,“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肉麻了。花言巧语说得一套一套的!”
想当年,喜欢口是心非的穆嘉翊可是被她随便拿捏的。
自从他学会打直球,她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她不由感叹:“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特别爱说反话。”
“我现在也能说。”穆嘉翊笑意浅浅,停顿了片刻,突然道,“时忧爱我。”
时忧不解,“什么意思?”
穆嘉翊一本正经,“反过来就是,我爱时忧。”
“……”
时忧啼笑皆非:“无聊。”
穆嘉翊不逗她了,帮她要了个毯子,“你睡吧,我就在你旁边。”
昨晚对着资料准备了一晚上,时忧确实也有些困,她主动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自顾自想着——
这次一定不会做噩梦。
穆嘉翊不是峰会嘉宾,也并非工作人员,仅仅凭借一个家属身份还是无法进入会场。
把时忧送到会场门口便打算离开,下一秒却在不远处,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
穆梁斌看到他的刹那也有些愣。
第一反应是,穆嘉翊真去背后查他,如此狠心地打算把亲爹赶下台。
慌乱密密麻麻地爬上脊背,谁知他只是神色疏懒地扬了扬眉稍,对他的出现并不在意。
穆梁斌主动走过去,狐疑道,“你怎么在这儿?”
穆嘉翊散漫开腔:“陪我媳妇儿。”
穆梁斌更加惊讶,“她……?”
“嗯。”穆嘉翊只是淡淡点头,又隐隐透着点骄傲,“这场峰会的同传之一。”
父子俩见面时一向是冷淡的,穆嘉翊吝于在他面前展露任何表情。可只要提起时忧,他的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末了,神色又冷几分。
“我就在外边儿盯着,你最好别再做什么下三滥的手脚。”
年轻男人一袭暗色西装,模样挺拔,不输来往任何一位同龄男性。
而眉间的断痕看上去不羁又桀骜,只有穆梁斌看得出来,是当年被自己踹下楼梯才导致的。
他默然张唇,迟迟发不出一个音。
最近穆嘉秉也在家里和他闹脾气,控诉整个家庭氛围太过压抑,吵着闹着要去外婆家。
穆嘉翊面无表情地扫过父亲的脸,单手插兜,转身离开前,又补上一句。
“好好看看她是怎么认真工作的,那么好一姑娘,被你和她爹一起毁了八年。”他冷笑,“你儿子我,心疼得要死。”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看样子是去旁边的咖啡厅等待。
过去的途中还接到一个电话,远远听到是和他的航拍工作相关。
最近这些年,关于穆嘉翊的消息他只能靠听说。
自从幼时一次竞速比赛失利,他被他狠狠骂过,穆嘉翊就没再参加过一次。
他说,比起无人机竞速,更喜欢无人机航拍。
他喜欢拍渝城,喜欢这座城市鲜活的江湖气,讨厌他们家沉默死板的压抑氛围。
而如今,他似乎把爱好发展得不错。
那家公司,是他筚路蓝缕一点一点做起来的,穆梁斌只有打压,未曾帮助。
可他还是做得很好。
穆梁斌一直想要的,都是一个能让他骄傲,让他有脸面的儿子。
穆嘉翊从岔道生长,竟然也铺成一条繁花盛开的道路。
可如今的他,并不认他这个爹。
进入峰会会场,穆梁斌心不在焉。
年轻的女声从广播里传来,有些熟悉。
身边的一个合作伙伴笑着和他聊天。
“今天请的同传竟然是时忧,我们公司以前和她合作过,很优秀的口译员。前段时间听说不接工作了,我们可惜了好久,都在为下个月的几场跨国会议发愁!”
穆梁斌尴尬地露出笑容。
年过半百,他自诩家庭美满、事业有成,这一刻却对从前的所有渗出冷汗。
这场同声传译还是和时忧以前参与过一样,需要注意力集中,神经紧绷,是对应变能力和翻译能力的种种考察。
和其他几位译员轮流工作,整场峰会下来大家的脑细胞都死了不少。
时忧松口气,由衷感叹,“果然,口译就是和吵架一样,每次结束之后都会觉得刚刚没发挥好。”
身边的一位女译员噗嗤笑出声,她们大学是隔壁班,曾经共事过,“我记得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时忧嗯哼一声,笑嘻嘻地回,“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因为每次都这么觉得。”
钟言雪挽着她的手腕,“好啦,表现得够出色了!前段时间听说你不干口译了,还震惊了好一会儿,怎么,给我们留饭碗啊?”
“哎呦,你别恭维我了!”时忧笑,“出了点事,对工作总有心理障碍,现在这不是回来了吗。”
好久没看到时忧露出这样舒心的笑容,钟言雪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
“我早就说了你笑起来好看。”她突兀地开口。
上大学的时候,班上女生多,关系却很融洽,没什么勾心斗角。
时忧长得漂亮,专业能力出色,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开朗,理应是女生堆里最活泼的一个。
可相处久了,大家却发现看不透她。
时忧有心事,常发呆,偶尔会躲在某个角落一个人哭。她不曾把烦恼的事和旁人讲,想要安慰也不知所措。
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导师为她推荐的工作机会,因为她父亲的事政审没过;她自己争取的同传工作,最后也莫名其妙被换了人。
她的笑容更少,身上的光芒好像也一点一点暗淡。
那段暗淡的时光,钟言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陪着她,最后也只能化成一句话,“小忧,你该多笑笑的。”
她真心想帮时忧振作,可还是无能为力。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她也只能通过朋友圈了解她的近况。
好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又重新回归口译方向。
看着她粲然的笑容,钟言雪跟着勾唇,“感觉回渝城一趟,你变了很多。”
“是吗。”时忧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地反问。
又自顾自回答,“我也感觉。”
“比刚认识你那会儿还要开朗些。”钟言雪捏了捏她的脸,“这样才是真正的小忧呀。”
时忧眨了眨眼,扬起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最近生活幸福美满,值得我开心——”
“不对,”她笑嘻嘻补充,“以后的生活也幸福美满。”
两个女生收拾完之后一起出门,钟言雪想起最近听到的八卦,猜测道,“能问问发生了什么吗,最近脱单了?”
时忧眼睛亮了亮,很坦然地点点头,“这都被你发现了?”
“嗯哼。”钟言雪自顾自道,“真稀奇,梁照野苦恋这么久终于上位了?”
时忧错愕:“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不是他?”钟言雪尴尬地笑,“他朋友圈总发你照片嘛,定位还在渝城。”
“?”时忧一愣,“我刷不到那些朋友圈。”
“嘶……”钟言雪摇头,“那这小子还真不地道,暗戳戳把你桃花全赶走,大家还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时忧蹙眉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之后得找梁照野算账,这人就是不把话当回事,幼稚无聊得很。
她严正声明,“反正不是他,如果你再看到他这种朋友圈,帮我在底下澄清一句。”
“好。”钟言雪应下,又来兴趣了,“不是他是谁?”
提起穆嘉翊,时忧心里又变得美滋滋的。
她思忖着怎么和钟言雪形容,身边的女生暗自扯了扯她的袖摆,在她手背上画了一个“11”。
这是大学时期的暗号,暗示她十一点钟方向有帅哥。
可此刻,钟言雪这个暗号并没多暗,压抑后的声音也并没有多小,“这个是极品!这个是极品!行走的画报,移动的荷尔蒙,我靠!走过来了!十二点钟方向,现在变成十二点钟方向!!”
时忧尴尬得头皮发麻,干脆明晃晃看过去。
她抬眸,却一愣。
“……”
“?”
“穆嘉翊……”她呆呆地叫着,古怪地看一眼旁边的钟言雪。
随后,在脑中理清楚思绪,“你刚刚夸的,好像是我男朋友。”
男人身材高瘦,五官俊挺,刚从远处看的时候如屹然雪山,看到时忧以后却隐有消融之势。
钟言雪错愕地定在原地,眼前这位帅哥温柔地摸了摸时忧的脑袋,又朝她礼貌颔首,“你好。”
“——!”
当晚,钟言雪在梁照野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自娱自乐的朋友圈底下评论。
「辟谣:今日见到时忧男朋友真容,黑发断眉,帅得惨绝人寰,配得树上鸟儿成双对,请灰毛混血停止冒充行为!」
大学时的共友齐刷刷在底下跟评。
「!」
「?」
「求图!」
「求情侣照!」
「求婚纱照!」
「孩子有了吗?」
「几岁啊?」
「咱们份子还没随呢吧?」
「时忧瞒得够深啊……」
……
无人问津的梁照野看着自己朋友圈被攻陷,气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删也不是,不删也不是。
刚点开和时忧的聊天框,打算解释什么。
一个鲜红色的感叹号蹦出来。
“……”
OK,fine.
时忧和穆嘉翊在当地玩了几天,这才重新坐飞机回渝城。
落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他直接带她去嘉时宴吃饭。
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她在车里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
车的减震效果好,一路平缓,她最后竟然又睡着了。
是被穆嘉翊亲醒的。
不是简单的啄吻,他一下一下吮吸着她的唇瓣,时忧没忍住嘤咛一声,正好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舌尖探进来,勾着她的,温柔地肆虐,掀眼发现时忧醒了,还在轻轻推他,穆嘉翊闷闷地笑,动作却凶狠了些。
“餐前甜点。”从她身上离开时,他还不忘解释。
模样认真极了,“毕竟我对待吃,一向很认真。”
时忧对着镜子照了照,嘴唇被他亲得肿了点,但不夸张,看起来红嘟嘟的。
时忧没好气地补一遍口红,结果连颜色都盖不住,涂了和没涂一样,“……你很烦。”
穆嘉翊无辜地捏了捏她的手,牵她去店里。
店里所有员工都认识穆嘉翊,并且大多都是年轻人,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翊哥来了?”
“呦,这是嫂子!”
“嫂子好!!”
“真和蒋哥说得一样漂亮!”
大家第一次看到时忧,一个比一个兴奋。
她点头表示感谢,刹那间还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同穆嘉翊耳语,“难怪你这店热闹呢,招得都是年轻人!”
穆嘉翊解释:“嗯,都是昏天黑地在连栩店里打游戏的,不肯读书,让他们先吃一吃社会的苦。”
时忧讶然,“还有这事儿呢!”
穆嘉翊似乎对拯救连栩店里的失足少年很有兴趣,从前就听说他特意在逢幸俱乐部里摆书架的事。
想当初他也是个逃课、交白卷、不肯学习的吊车尾,真有趣。
招架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时忧一下子红了脸,晃晃他的手,要往里走。
谁知,在收银台上看见对熟悉身影,她眼眶一下子湿了,“潇洒姐,黑叔……”
八年过去,中年夫妇看起来苍老了不少,青丝中夹杂白头,脸上的皱纹也更加明显。
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他们,时忧的眼泪一下子绷不住,她还记得自己离开渝城,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便是潇洒姐。
她把大家的玩笑话当真,声线颤抖地恳求她还给她“画个圈圈”送作祝福。
这样一看,上天眷顾她,她情真意切许下的心愿,真的实现了,大家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别看潇洒姐年长不少,精神和从前一样好,仍是自由又豪迈的,语气熟稔得就像时忧从来没离开过,“小忧回来啦,快去包间,等等就能吃上!”
黑叔慢腾腾附和,“是啊,是啊,回来了就好!”
时忧目韵泪光看着穆嘉翊,“他们夫妇俩现在在你这儿工作吗?潇洒面庄呢?”
穆嘉翊点头,语气带着淡淡的落寞,“高三那年,后山整改,所有的商铺关闭,大黄也没了家。”
他还记得他最后一次去潇洒面庄吃饭,店里萧条得不像话,潇洒姐一个人坐在收银台掉眼泪。
他们儿子在沿海城市打工,却染上了嫖赌的陋习,家里就靠着面庄的收入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
闭店的前一晚,穆嘉翊从黑叔手里接过最后一碗小面,热腾腾地飘着香气,还是他喜欢的口味,牛肉和肥肠双拼,加量又加面。
黑叔的手颤抖,问,“今天怎么又是一个人来啊?”
时忧刚离开那几天,黑叔每天都会问一遍这个问题。
后来看穆嘉翊眼底没有一丝亮光,再也不敢问了。
“你别嫌黑叔烦,这也是黑叔最后一次问了,面庄明天就搬走了。”那天他哑着声,音色浑浊。
穆嘉翊喉头发涩,眼眶很热,看着眼前那双劳动人民的手,心里一揪一揪地疼,“嗯,她还是没回来。”
“面庄开在我们家楼下了,位置偏了点,你们高三时间紧,肯定来不了,等高考完之后,黑叔给你们做大餐!”
“如果哪天小忧回来了,记得和我们报个喜!”
这是那天最后的两句话。
穆嘉翊回头看一眼潇洒面庄,回头看一眼后山,曾经色彩明丽的小吃街,在这一刻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浊墨,灰扑扑的,暗不生光。
那一眼,成了他对后山最后的记忆。
曾经的画面在脑海中过一遍,穆嘉翊眼睫轻颤,摸了摸时忧的脑袋,“后来啊,蒋纠考上了个专科,书读不进去,研究餐饮,说要和我一起开火锅店。
我们联系上潇洒姐和黑叔,让他们当店长,生活比从前轻松了很多。”
“大黄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还以为它和小布一样,离开了……后来的一天,在学校玩无人机,冷不丁在镜头里看到它,瘦了好多,饿了也不知道出来找我,笨死了。
我那天把它找出来,喂了点东西。高三太累了,没时间养他,送到流浪猫救助中心去了,一点一点重新养肥。它年纪也大了,前几年安乐死的。”
时忧安心不少,宽慰道,“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它这一辈子,过得也不可怜。”
只可惜,当年没陪穆嘉翊一起见证这一切。
“没事,现在大家日子过得都好了,你也回来了,没什么好哭的!”潇洒姐怜爱地拍拍她的肩膀,“去包间吧,吃饭第一!”
时忧总算破涕为笑,点点头,“嗯,我也饿了。”
刚一推开门,巨大的礼花爆炸声响起,“砰——!”
纷纷扬扬的彩带在时忧面前落下,七嘴八舌的声音合在一起,“Surprise!!”
她满脸惊喜地扫过整个包间,从前的朋友都在——
宋熙西、蒋纠、郁风林、易驰生,甚至还有温芙!
所有眼熟的面孔朝她笑,仔细看,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发型配饰上都和从前有着很大的不同,青涩的校服被换下,女生们学会用化妆点缀自己动人的面庞。
那一刻,年轻人们衣鲜亮丽,笑容肆意,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当初,回到了青春永驻的十七八岁。
易驰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横幅,和蒋纠一人拿着一边,“唰”的一声在时忧面前展开——
“热烈庆祝小忧同声传译工作圆满成功!”
时忧笑容灿烂,包间里亮堂堂的灯光映在她的眸中,分割成细细碎碎的金箔,她掩唇,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又带上哭腔,感动得一塌糊涂,“谢谢……”
声音还没成调,另一张横幅又“唰”的一声展开——
“热烈庆祝小忧第九个十八岁生日快乐!”
随即,“啪啪啪”的一阵鼓掌声在包间里响起,蒋纠和易驰生带头起哄,发出不人不猿的几声吼——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发这样的疯。
其余人挑了首伴奏,兴致勃勃唱起来。
也就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郁风林一直在拿着摄像机录像。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幸福~祝你健康~
祝你前途光明~”
时忧才恍然记起,今天7月11日,是她二十六岁生日。
她刚好比穆嘉翊小了半年,生日整整差了六个月。
因为家庭原因,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最近日子过得幸福又忙碌,日期都变得模糊起来,连她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所有人的声音粗细不一,大小不同,一起唱同一首歌的时候却又意外地融合,热热闹闹地钻进时忧的耳里。
而穆嘉翊声音很低,年轻男人长身玉立地站在她边上,时忧哭的时候习惯性失力蹲下,他的手便搂着她的腰,支撑着她的身体。
歌声从耳边轻柔地传过来。
却被他改了词。
“
小忧生日快乐,
小忧生日快乐。
我们幸福,我们健康,
我们前途光明——
”
男声温柔又缱绻,轻缓而真挚。
八年前,他的十八岁生日,时忧在他耳边唱,所有的祝愿只关于他。
而如今,她的二十六岁生日,穆嘉翊在他耳边唱,关于她,也关于他们二人。
时忧泪花闪烁,视线早已模糊。
随后,灯光被关掉,蜡烛被插上,烛光晃动,人影摇曳。
时忧的脸映上暖黄,她闭上眼,许下理想中的一切——
其实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
她好像什么都不缺。
那么,不如就按照穆嘉翊的歌词来吧。
黑暗中,她嘴角上扬,默念心愿。
接着,睁开乌亮双眼,“呼”地把蜡烛吹灭。
灯光还没来得及打开。
没有一丝亮光的包间内,她的左手却突然被一只大掌牵住,什么都看不见,却感受到中指传来一圈冰凉。
“我爱你。”
声音落下的那一秒。
包间的灯光尽数打开,穆嘉翊黑熠熠地瞳仁正认真注视着她,眼底含笑。
仅仅是一暗一亮之间。
她的左手,竟戴上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作者有话说:
小宝们~预计还有两章正文完结,明天可能一次性放出来,也可能像从前一样早晚各一章(看我今晚的速度嘿嘿)
有米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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