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节

    然买不到大棚膜，我就打算去走访一下和咱们农场有合作关系的化肥厂、或者是饲料厂去看看……”农场的农作物，每年都要从化肥厂买化肥。一些嫩的农作物秆，或者打谷子?出来的糠，都是卖给饲料厂那?边，生产加工成饲料的。

    沈赢说完，就问范守春：“你?下午有事吗？”

    “我？”范守春愣了一下。

    琢磨沈赢肯定要他?给介绍化肥厂和饲料厂那?边的领导，因为沈赢没来之前，这些人情往来的合作，都是范守春在接洽。

    但是厂长的位置已经被沈赢抢走了，还要给沈赢介绍人脉？

    范守春心里是拒绝和不服气的，早上已经看到沈赢在塑料厂那?边吃瘪，知道沈赢提出的大棚蔬菜搞不成，范守春就不想跟着沈赢了。

    于是笑着说：“真是不巧了，我下午要去政府办那?边送资料。”

    范守春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说：“这是您来之前，我就准备过的资料，关于咱们农场趁着冬天闲下来挖蓄水池的事儿……”

    农场每年灌溉粮食的时候，水都不够用，所以范守春提出了挖蓄水池的提议。

    原本是想做点事业和功绩出来，能指望着被提拔当厂长。

    可上面空降一个沈赢下来，范守春心里也憋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儿，想早点把蓄水池挖好，这样说不定还能把沈赢给压下去。

    “这事儿很?着急，领导催了我好几次，我今天陪您进城的时候，已经打电话?给领导，说下午送蓄水池的设计图和资料了。”范守春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对?不起啊，场长，实?在不能陪您了。”

    范守春真是太?会?看碟下菜了，一看沈赢不太?行了，那?就改变了态度。

    沈赢对?范守春的为人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就笑着说：“没事儿，工作要紧。”

    “谢谢场长体谅，那?我就先去给领导交资料了。”范守春几口吃完了饭，放下碗就往外跑。

    “你?看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是怕咱们叫住他?呢。”卞梅香忍不住说：“每回都这样，捞不着好处的事儿，他?从来不干，鸡贼的不行。”

    沈赢喝了口范守春倒的茶，这才慢悠悠的说：“范守春还是挺有事业心和野心的。”

    一句话?说的卞梅香愣住，她看了垂头喝茶的沈赢，年轻的场长睫毛卷翘，点缀在秀气鼻梁上那?颗小?痣，使她的精致中平添一丝娇媚。

    漂亮聪明?，眼睛也很?毒。

    一句话?就把范守春的为人和性格，点的透透的。

    看着慢条斯理喝茶的沈赢，已经活到五十知天命的卞梅香没有来的感到了一股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只有在大领导面前时，才能感受到的。

    这个年轻场长不能小?觑。

    卞梅香心想，对?沈赢的态度也从原本站在过来的角度，想提点她，变成了下属对?领导的尊敬。

    下午，沈赢带着卞梅香第一个拜访的是化肥厂那?边。

    化肥厂可是这个时代最有钱的一个厂子?，因为在未来几十年，也占据着农业大国的主要位置，给全国的农民提供了优良的肥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在七十年年代，化肥厂的员工也是工资最高，走出去也是最牛逼的存在。

    就因为这，建在两个县城交界位置的化肥厂，一直是两个县都想抢到自己县里名下的一个单位。

    沈赢和卞梅香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到了化肥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厂长，化肥厂的场长比较抠，无论谁来拿化肥，都不赊账……”卞梅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沈赢：“而且，他?和范守春关系不错，也看不起女同志。”

    这就代表着沈赢今天在化肥厂这边，讨不到好了。

    饶是沈赢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到了厂里边，还是遭到了冷板凳待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们场长出去办事儿了，要下午四点半才回来，你?们在办公室里等等他?。”厂办秘书把两人带到了办公室坐着，又拿搪瓷缸给两人倒了茶，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倒是其?他?路过的人，看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漂亮女同志，都以为是来厂里应聘的。

    最后?得知是春天农场的场长时，都愣住了，女场长？那?范守春？

    “还是秘书。”厂办秘书淡淡开?口，也扭头看了眼隔壁办公室。

    透过打开?的大门，能看见那?个年轻的女场长，坐在里面低头看着手里的花名册。漆黑的长发用蝴蝶结的夹子?夹起来，很?常见的打扮，可偏偏有种时尚和高级感。

    皮肤比春雪还白净，低着头，那?修长纤细的脖子?，也是好看的弧度。

    可惜……今天注定要空等了。

    到了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化肥厂的场长还没回来。

    卞梅香坐不住，跑出去问，得到的结果是厂长马上就回来了。

    可是等到五点，场长还没回来。

    到了六点，化肥厂的厂长还是没回来。

    等到晚上七点的时候，还是没看见化肥厂的厂长回来……

    卞梅香气的不行：“这分明?就是在耍我们，要是不回来早说，也省的我们在这里等……现在好了，末班车都没有了，咱们可怎么回去啊？”

    遇见21世纪的亲人

    不同于卞梅香的?紧张, 沈赢表现的?却?很平静：“咱们先找个招待所住下……”

    她带着卞梅香朝化肥厂外面走去?的?时候，厂办秘书感激拿起座机，给化肥厂的?厂长家打了个电话?：“厂长, 人走了。”

    电话?那头，是化肥厂厂长的?保姆接的?。

    此时的?厂长张传家，正坐在大圆桌上和范守春一起吃火锅喝酒。

    听见沈赢走了, 他笑了一声，隔空对电话?那头喊：““明天再来，一样让她空等?着。”

    说完, 笑容得?意的?看着范守春：“怎么样, 哥哥帮你办的?事?儿，地道不？”

    “地道，太地道了。”范守春赔着笑脸给张传家敬酒，那杯子用双手捧着，拿的?低低的?，一脸尊敬的?说：“谢谢哥今天给我出了口?恶气。”

    ……

    这边火锅配烧酒，招待所那边, 沈赢则刚从招待所前台那里，拿回了自己的?工作证明和身份证明。

    “同志，我记得?这附近是不是有家吃豆腐脑儿的?店？豆腐脑儿里面放了猪油渣、炒黄豆和花生米，然后用煮骨头汤勾芡的?浓汁儿做的?？”沈赢笑眯眯的?问?：“我记得?特别好吃，就是忘记在哪个地方了。”

    “你说的?是老杨豆腐花吧？那可是我我们附近最好吃的?豆腐花儿。”招待所同志也是个女的?, 看沈赢穿着打扮都很时尚。

    明明屋里的?灯光很昏暗，可这女同志往自己面前一站，好像整个空间都变得?亮堂起来。

    招待所女同志喜欢看美人儿, 于是又非常热情的?对沈赢说：“您要是喜欢吃，明早我来上班, 可以帮你带两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谢同志，但我还是想?自己去?吃。”沈赢笑容满面：“到了一个地方，得?自己尝尝当地特色，才不枉来这里一回不是？”

    卞梅香看沈赢一点?都不生气，还惦记着吃。

    这去?房间住宿的?时候，还没忘请招待所的?前台，给两人煮碗面。

    在招待所吃饭，是要给钱的?。

    一碗素面，也就一毛五，不算太贵。

    里面加了猪油和小葱，淋了油辣子，还加了几颗青菜。

    热乎乎的?一碗面吃进肚子里，沈赢感觉浑身都变得?舒坦起来。

    卞梅香在在化肥厂那边空等?受的?气儿，也因为吃饱了肚子，而渐渐消失了。

    但想?起来还是生气，看沈??x?赢好像一点?不在意，就忍不住问?：“厂长，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故意让咱们等?着的?？”

    否则咋能这么淡定？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不知道他们故意让咱们等?着的?事?儿。”沈赢没把自己心?里的?打算和实?话?告诉卞梅香，因为她明天要做的?事?情，关乎着这次的?大棚蔬菜能不能成功，不能提前透露消息。

    她放下碗，对卞梅香说：“今天辛苦你了，大姐。吃完了东西，咱们都早点?睡吧。”

    ……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沈赢就醒了。

    卞梅香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沈赢已?经洗漱好了。

    清晨的?凉水沾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看着粉腻又通透。

    明明她也拿着搪瓷缸，和大家站在公共区域漱口?。可沈赢看着就是要贵气很多，身材纤长，玲珑有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盯着看。

    两人下楼退房的?时候，那招待所的?前台小姐姐，还怕沈赢找不到老杨豆腐花儿，特别贴心?的?站出来给两人指路。

    “沿着大马路往前走，走到第一个分岔路，你往右转。再走一段路，往左拐，你就能到看到一栋6层高的?楼，楼对面就是老杨豆腐脑儿了。”

    沈赢笑着给前台小姐姐道了谢，走出去?的?时候，那前台还看着沈赢回不过神。

    “厂长，你很喜欢吃豆腐脑儿吗？”卞梅香忍不住问?，否则咋起这么早，专门去?吃豆腐脑儿。

    “三线的?豆腐脑儿和别地儿的?不一样，我以前总听家里的?叔叔，说起老杨豆腐脑儿有多好吃。可惜我从来没吃过……”沈赢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怀念。

    因为她口?中的?叔叔，是21世纪的?叔叔。

    那时候杨老豆腐脑儿早就没开了，她就算想?吃也吃不着。

    这好不容易到了七十年代，也算能尝尝那个叔叔口?中的?豆腐脑儿，弥补一下遗憾了。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按照招待所前台指的?方向，果然找到了老杨豆腐脑儿。

    这就是个搭在路边上的?窝棚，环境不太好，因为对面就是机械设计院，所以人来人往的?，生意特别热闹。

    沈赢和卞梅香走过去?的?时候，几乎坐满了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这种街边小吃嘛，都是人挤人挤的?找位置坐，沈赢也入乡随俗的?，坐了下来吃吃豆腐脑儿。

    三线的?豆腐脑儿，的?确好吃。

    猪油渣香而不腻，炒黄豆和花生脆香香的?，再加上淋了辣椒油，吃起来香辣可口?。

    周围的?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说话?，卞梅香也埋头吃豆腐脑儿，就沈赢一边吃，一边仰头张望，好像在找人？

    “主任，您就再看一眼我的?设计和改良方案。”

    隔壁桌，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脸祈求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设计院主任：“这个方案真的?可行，咱们只?要把机械上的?中心?轴和一些零件改良一下，就能生产出和纱帐一样薄的?塑料薄膜……”

    “方正业，你能不能把精力都用在正事?儿上？”主任有些烦躁的?说：“就算生产出来了，又咋样？咱们现在的?塑料都是拿来做化肥袋子的?内衬，还有就是油布的?生产。你设计这么薄的?塑料模，能有啥用？是能装东西？还是当纱帐用？”

    主任有些不耐烦的?盯着方正业，看他顶着两个黑眼圈，面色苍白浮肿，头发油的?要死，眼睛里还全是红血丝。

    就叹了口?气说：“你都35岁了，在咱们设计院还是个边缘人。方正业，你当初可是作为尖子生特招进来的?，你这十几年咋混的?没个人样？”

    “你看看你你同学，读书时成绩不如你，脑袋也不如你。可人家都踏踏实?实?，肯干肯拼的?当上了你的?领导，你心?里就不难受？”

    主任的?话?，就像针一样扎在了方正业心?口?。

    三十而立，他都35了，还没搞出一番事?业。

    更别说升值加薪的?事?儿，看着同年龄人全都混的?比他好，他哪能不难受？

    可是……

    “主任，我的?发明真的?有用，这种塑料薄膜，可以用来帮助农民培育稻种，有保温透光的?作用……”方正业还想?继续说，却?比主任打断了：“够了。”

    主任看着方正业固执的?脸，想?了想?说：“方正业，咱们设计院现在要的?是守成，而不是创新。咱们设计院里面设计出来的?农业工具，那都是直接和厂家对口?输出，你说你设计出这个薄膜，能有啥用？能有厂家愿意接手生产吗？生产出来，有人使用吗？”

    主任放下勺子，拍了拍方正业的?肩膀说：“你也别折腾了，35岁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我记得?你儿子最近的?学费是不是还欠着？”

    主任一句话?，就戳中了方正业的?死穴。

    他是家里的?独子，亲娘又重病缠身，见天的?吃药。

    媳妇儿儿为了照顾他妈，也没工作。一双儿女也都十几岁了，成绩不错，想?送去?上中专，以后吃商品粮。

    可一家老小，全靠他养着。

    他每个月20块钱的?微博工资，要养活一家老小，真的?太困难了。

    见方正业沉默下来，主任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你还是踏踏实?实?上班挣钱，好好养家吧。”

    主任留下一笔钱，就走了。

    留下方正业一个人痛苦的?坐在那里，有些自我怀疑的?想?，难道自己这十几年的?坚持，真的?是无用功？他也应该像同龄人一样，踏踏实?实?做好本分工作，不要异想?天开？

    方正业盯着放在桌上的?信封，想?起渴望读书的?儿女；想?起鞋子坏了，都没舍得?换的?媳妇儿；再想?想?躺在病床上的?老妈。

    觉得?生活的?压力，像大山一样的?全压在他身上，压的?他窒息差点?发疯。

    “我真没用！真没用！”

    方正业一边说，一边抬手扇自己的?巴掌，眼眶通红，声音也颤抖哽咽：“我真没用！”

    “方同志，其实?你很有用！”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传来。

    方正业抬头，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端着自己的?豆腐脑儿过来，坐在了主任原来坐的?那个位置：“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的?。”

    “我能帮你干啥？”方正业心?灰意冷的?说：“我在单位是个边缘人，没提干，没升职，干了十几年，还是拿着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