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装
chapter.35
男人?的手指比之前更为粗糙, 明明之前只是掌心有老茧,这次握着她的小?腿,只是擦拭的动作, 就已经将她的皮肤磨出了红痕。
周围安静得连细小?的吞咽声都?能听得清楚。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边,无一人?敢上前打扰。
男人?半跪在她跟前, 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 低头细致得连她刚才裙摆上泼到的酒都?用手帕擦拭干净,不经意见露出手腕上昂贵的名表, 更是让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盛芫霏俯身,和男人?对视,“我认识你?吗?”
脚上用力,踹他的手掌,“松手。”
没想到她的举动却引得男人?身后的那群高大凶猛的人?开?始躁动,有人?高声怒喝,“你?敢踹穆哥,我打断你?的腿!”
盛芫霏挑眉, 往他身后的那群人?看了一眼,毫不畏惧道:“来啊,打断我的腿。”
“你?!”
“穆哥!你?干嘛给一个女?人?擦裙子!”
盛芫霏一贯会得寸进尺,最懂得怎么?侮辱人?。
裙摆没动,但被男人?身体挡住的小?腿上开?始搞事情。
绑着奶白色珍珠链的银色细跟,直直踩上他的膝盖, 强迫他跪在地上。
“穆哥!”
“穆哥,她!”
男人?轻轻一瞥,眼神淡漠却极具威慑力, 身后的人?迅速闭上嘴。
借着身体的遮掩,他不动声色地脱下了她的高跟鞋, 微凉的掌心将她的光滑细嫩的小?脚牢牢包裹,力度开?始像是要将她的脚揉进血肉里,不一会儿就突然像是挠痒痒似的在她脚底擦过。
他的手心隐约升起了阵阵热度,烫到她了。
盛芫霏蜷缩着脚趾,双腿控制不住想要并在一起。
却被他死死控制,无法动弹。
他微抬起头,情绪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盛芫霏轻哂,支着头看他:“耍流氓耍到我身上来了?”
两人?对视半晌,他也不说?话,最后也是他先移开?了视线。
男人?替她将高跟鞋重新穿好,无言的行动却莫名多出一丝纵容的意味。
他站起身,步伐稳健地朝里面的包厢走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若所?有人?的幻觉。
他身后的那些男人?纷纷朝她抛来不善威胁的目光。
盛芫霏无动于衷,将他刚才替她擦裙子的手帕和西装当?做垃圾,狠狠踩在脚下。
季秀走过来,手掌轻轻贴住她的脸颊,替她将身上的裙摆整理好,“小?霏,刚才那个人?……是商穆吧?”
盛芫霏冷嗤。
是或不是,共同点都?是狗。
这时,包厢里的门打开?,祁柏利的人?过来小?声提醒道:“盛小?姐,老街的人?到了,祁总让您进去?。”
季秀拒绝道:“她不去?了。”
盛芫霏从椅子上跳下来,高跟鞋忍不住又在地上的衣服上狠狠踩了一脚,“带我进去?。”
季秀担忧:“你?和商穆……”
她几缕柔软的发丝散落在额前,眼眸里倒映着不屑和讽刺,今天来酒会,她就是奔着老街的人?来的,管得知老街接替了地头蛇顾叔位置的人?有可能是商穆后,她更要去?了。
一步一步靠近里面的包间,厚重的门被推开?,里面围着圆桌坐满了一圈西沪的各行各业成功人?士。
低语交谈敬酒的人?纷纷抬起头。
目光全部锁定在她身上。
盛芫霏在奢华充满了糜烂气息的生意场上环视了一圈。
包厢里被分隔成了两部分,中间有一块价值不菲的屏风挡着,她借着微弱的光看清,古色古香的屏风后跪着道身影。
鼻青脸肿,半死不活地佝偻着背,抬起头,满脸横肉,却遍布血迹和大大小?小?的伤口。
站在那人?身后的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黑蛇纹身一路盘踞到脖子,凶神恶煞地按着他的肩膀。
一个穿着花衬衣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着那人?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吊儿郎当?地开?口:“话说?太晚了。”
他像是被宣判了死刑,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再继续往旁边看,屏风后有道不易察觉的身影,正?坐在木雕的太师椅上,烟雾缭绕,他也隐没在暗处,看不清楚脸。
听到了她的开?门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纷纷抬头,视线锋利又警戒地划过她的脸。
连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也回过头。
是之前在酒吧接了商穆电话的季元。
对方看到他,挑了下眉。
眉眼间的戾气还没消,但稍微缓和了几分。
这就是老街的做事风格吗?
她不认识跪在地上的那人?,凉凉扫了一眼,便当?没看见似的将门关上。
旁边的酒桌上立即有人?招呼道:“盛小?姐!来来来坐这边!”
“哟,这不是我们西圈的盛大小?姐吗?好久不见,最近都?在忙些什么??都?多久没和我们吃饭了?”
“就是,你?这孩子平时总不见人?影,又再开?赛车?”
旁边的服务员替她抽了张椅子,她冲酒桌上几位熟悉的人?喊了声叔叔,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最近啊,车队那边忙得很呢,等我爸身体好点,我再约各位叔叔伯伯吃饭呀。”
“老盛上次酒会喝多了,他没事吧?”
“没事。”
她在酒桌上和其他人?聊着天,视线却若有若无地落在屏风对面的那道身影上,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他是谁呀?”
旁边的人?连忙压低了声音,“商总,老街的人?,前段时间刚接手了顾老的位置……手段很硬,老街之前的动荡,一夜之间全被他摆平了,顾老身边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狠角色?全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最好别得罪。”
“哦~”她笑眯眯地往后靠,“地上跪着,那人?犯了什么?错?”
那人?道:“之前跟着顾老的人?,不服。”
“这么?狠?”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
她笑而不语。
后面,屏风内有人?出来,入座。
旁边的祁柏利提醒道:“小?霏,这次的事情,你?要和商穆的人?打个商量,只要他手底下的人?同意,你?们家的项目就不会有事,就坐在你?对面的右边第二个,你?叫他季元就行。”
盛芫霏回神,朝对面看去?。
刚才还在抽人?的季元正?在对她笑,半点刚才抽人?狠戾的模样都?没有,人?畜无害的。
她回了个笑,“盛家和老街出了点矛盾,这事是你?负责的?”
季元手臂伸张,随意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是。”
盛芫霏拿过酒杯,往里面倒酒,放在转盘上转到季元面前,“想怎样?”
季元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盛小?姐是来谈和,还是来问罪的?这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
盛芫霏轻描淡写,“那我换个问法,你?们想怎么?解决?”
“这个嘛……盛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兄弟受伤了,找你?要给兄弟们交代吧,你?问我怎么?办,我也很难办的。”
“说?得好像我们盛家没人?受伤一样,两边人?打了个群架,凭什么?你?们占理?”
季元咳嗽一声,“那个……是这样的,当?时是你?们盛家的工地先动手的,我们是被打的……”
盛芫霏抽出支票,“住院费、医药费我全包,要多少??受伤了就治疗,我们盛家会负责到底,你?们不松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发生事故的那块地皮,建材方面,你?知道的。”
盛芫霏笑了,把支票丢在一边,“那地是我们家的,想要?不给,谈不拢就别谈了,也没有必要谈了,直接走法律程序吧,免得你?们老街有人?假借这次机会,以权谋私。”
季元被她呛了一下,酒都?洒了出来,连忙抽过纸巾擦嘴。
忍不住往屏风后看去?。
里面的人?没反应,他不得不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盛小?姐,这话可说?不得,我们老街可都?是金盆洗手做正?当?生意的,那块地之前本来就是我们的,是你?的人?直接不由分说?就占了,我们老大可给了你?们好几次机会,又是客客气气的通知,又是三次警告,最后没办法我们才动手的。”
“那让你?们老大出来和我说?话,躲躲藏藏算什么?东西?”
屏风后面的那群高大的男人?隐隐开?始躁动,她不紧不慢,顶着枪口挑衅,“不会是缩头乌龟吧。”
话落,包厢内寂静无声。
旁边的人?默默低下头,不敢往里面看去?。
死寂一般的气氛中,祁柏利挡在了她面前,赔笑道:“小?霏心直口快,大家别在意啊,小?孩不懂事。”
季元身后的手下上前,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季元抬手压住。
他说?:“盛小?姐,一码归一码,别人?身攻击。”
“嗯,抱歉。”她举起酒杯,“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噗……”季元还以为她真的要和自己碰杯,一口酒还没喝下去?就直接喷了出来。
她得意地勾起嘴角,笑眯眯地喝酒。
旁边的人?一掌拍在桌上,酒桌剧烈的颤抖,震得上面的酒瓶倒了一地。
那人?指着盛芫霏,愤愤道:“盛小?姐是吧,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就是,穆哥又没得罪过她!”
“谁敢骂穆哥,我抽谁!女?人?也不例外!”
咔嚓——
盒子被拆开?的声音。
屏风后黑压压一片,男人?缓缓走了出来,瞬间让所?有人?噤声喊了声“穆哥”。
男人?套了件黑衬衣,高大挺拔,只不过短短几个分站比赛的时间没见,他的脸庞凌厉镌刻,已然没有当?时在酒吧时的少?年感?,只一眼,就能感?觉他身上极其强烈的蜕变和压迫。
盛芫霏屏住呼吸,脑袋却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
她低下头,小?口吸气。
周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要看商穆做什么?。
盛芫霏头疼得嘴唇都?开?始颤抖,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手指扶额揉了两下,有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来自头顶的光。
她垂着眼,疼痛让她抬不起头。
“药。”商穆目光停在她露出来的那截细白的脖颈上,手里刚拆开?包装盒的药递到她面前,“这次的药,没人?用过。”
盛芫霏没接,咬唇忍耐额头的阵痛,“商总,这是干什么??”
刚才洗手间那一撞,她现在才反应过来,痛得想用脑袋砸墙。
“这样,会让你?手下误会的吧……”
额角冰冷的触感?让她身体一僵。
商穆指尖仿佛是冰块,缓解了她的头痛,他低头,眼眸微眯,“怎么?这么?不小?心?”
盛芫霏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烟味。
她额发被冷汗打湿,仰着小?脸苍白脆弱,“你?抽烟?”
商穆皱眉,捏着她的下巴,手掌覆了上去?,“你?还在发烧?”
“你?抽烟?”她重复了一次。
商穆声量放低,“地给你?,人?还你?。”
“干嘛?”盛芫霏笑,“商总不是不肯松口的吗?现在这么?爽快?”
“有条件。”
“嗯?”
他依旧面无表情,眼深不见底的神暗藏深意,“盛小?姐。”
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从他嘴里说?出口,陌生疏离,捏着她下颚的手指却暧昧不清。
“想和你?做个交易,让我做你?男朋友,我会帮你?摆平。”
“后续合作照常,盛家也不会走下坡路。”
盛芫霏当?即笑出声。
她都?不敢相信,将西沪玩弄于鼓掌的商穆,费尽心思布了个局,竟然只是对她提了这么?个要求。
他是理性的学长,也是利益至上的商人?,按理说?会压缩盛家的生存空间,稳住自己的位置,该弃则齐,该掌控的绝不松手。
盛芫霏仰头和他对视。
两人?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率先开?口。
只有无声博弈交锋。
最后,商穆把药膏打开?,一如?既往替她轻柔地涂抹额头的伤。
却被盛芫霏一巴掌打掉,她冷冷注视他,“商总,你?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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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秀在包厢外走了好几个来回,面露焦急,连其他富太太找她说?话,她都?时不时看向?包厢的大门。
直到包厢的门终于被人?推开?,祁柏利率先走出来,季秀立即越过人?群朝他走去?,“小?霏呢?”
祁柏利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没事,你?别担心,和老街已经协商的差不多了,只是……小?霏生病了为什么?还要来?”
“她……我劝过她,这孩子不肯听啊,而且总感?觉她心里憋了股气……”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包厢门再次被人?拉开?。
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打横抱起一身蓝调长裙的女?孩,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身边,加快步伐朝外走去?。
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好奇地往他怀里看,可惜他怀里的人?被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季秀认出商穆怀中的人?是盛芫霏,急匆匆就要追上去?,却比祁柏利拦下。
他叹了口气,“商穆那孩子有分寸的,小?霏只是发烧晕过去?了,交给他吧。而且看他好像对小?霏是有情谊的,不会做出伤害小?霏的事情。”
季秀悄然松了口气,“嗯……那就好。”
祁柏利看向?她,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老盛怎么?样了?”
季秀抿唇微笑,“没事,在医院里天天练字呢,病房里都?要挂不下了,当?年没能实现的愿望,没想到他这次带病完成了。”
“当?年他总想当?个书法家,现在全加他自己女?儿身上了,说?起来书法,当?时小?霏她妈妈才是最厉害的大师。”
季秀温柔地挽了下秀发,“小?霏当?时学书法,也是她的意思,没想到兜兜转转,小?霏又接触赛车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她能走多远,她妈妈当?时因为一次受挫就放弃,还真是可惜啊。”
“都?是年轻人?,看他们自己能不能交出份自己满意的答卷了,放弃也是常有的事情,不可能都?是一帆风顺的。”
“嗯,我等会要去?看老盛,你?要一块去?吗?”
祁柏利轻点头,“你?……最近也累了,公司的事情就交给老盛吧,要是他连这点都?做不到,我看这盛家也坚持不了多久,尤其是还有商穆在的情况下,他这孩子野心勃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把盛家也……还是小?心点好。”
“商穆……”季秀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这孩子,小?时候也经历了很多,能走到今天这步不知道他私底下付出了多少?努力呢,和小?霏之间,希望能互相体谅吧。”
盛芫霏上车后就缩在商穆怀里,她脑袋晕晕乎乎的,闭上眼睛也有强烈的旋转感?,胃里什么?吃的都?吐不出来,因为压根就没吃什么?东西。
刚才蹲在路边,难受了好一会儿。
喂了几口水,她没骨头地倒回他怀里,半眯着眼在他胸口蹭了蹭,轻声喊他:“商穆……”
鼻尖满是她的馨香,温软入怀,商穆眉心微动,低声应她:“我在。”
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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