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装

    chapter.11

    新车整改后，FIA的监管终于没再继续挑刺，车队的人也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季前测试。

    盛芫霏在车队待了两天，后面就被她老子抓回去上课。

    她和祁路斯都是西大大二的学生，她学的书法学专业，祁路斯学的经济，他早就因为要比赛和学校请假了，而她却因为在校园里飙车被停课了两个月。

    这次被喊回去上了五天的课。

    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她已经快要忘记吹风是什么滋味了。

    星期五下午，盛芫霏终于从车库里把那辆火红的跑车提了出来，刚上路就被校领导发现了，“盛芫霏！你给我停下，不准在校园里飙车！”

    盛芫霏油门踩得比谁都快，引擎轰地一声就消失在林荫路上。

    祁路斯的车随后追上她，喇叭滴滴按了两声，打开车窗：“盛芫霏，跟我比赛去。”

    西大校园占地宽阔，路也宽，四辆车同行都没问题。

    盛芫霏降低了速度，微微偏头：“还没输够？这次你要是再输就跪下学狗叫，怎么样？”

    祁路斯嘶了一声：“你要不要这么狠？”

    “那你非要和我比？”

    “那你输了什么惩罚？”

    盛芫霏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冲他抬抬下巴，“你说。”

    祁路斯也跟着减速，“输了叫我一声爸爸。”

    “你找死。”她竖起中指。

    十几个学校的女生突然从他们的车前跑过。

    “快点快点，听说沪大的校草来了！还要上台演讲！快点去抢位置！”

    “是吗是吗？好像要讲赛车，快去啊。”

    “只要能看那校草一眼，我被挤扁也愿意啊！”

    “……”

    说着她们就扎堆进了前面的人群里。

    祁路斯下车，“前面什么情况？”

    “不知道。”

    她也朝前面看去。

    操场的周围满是人，中间好像是在举行什么演讲。

    她一直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沪大的人？”祁路斯突然出声。

    盛芫霏倒车的动作一顿，又听他说：“今天是沪大和西大的交流会，我才想起来。”

    “交流会？什么东西？”

    祁路斯哼笑，靠在她的车边：“停学两个月，交流会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每个系都要安排前三名和沪大同系的前三上去演讲，说白了就是校领导搞出来的无聊学术探讨会，你要去看看吗？”

    盛芫霏懒洋洋地趴在方向盘上，盯着自己的手链发呆，“去了我就要睡着了。”

    “听说有很多沪大的帅哥会来。”

    “关我屁事。”

    “这可不像你啊，之前你那次不是要去凑热闹的？”

    “闭上你的狗嘴。”盛芫霏打开手机导航，定位之前去过的车厂，“还不让开，是想跪下来学狗叫吗？”

    祁路斯被迫往旁边挪了几步，“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口无遮拦要是被你盛叔叔听见，你就别想再碰车了。”

    “他什么时候让我碰过，我的车队不也照样组建起来了？”盛芫霏冷笑一声，“不是没了他，我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操场的广播突然响起来。

    冷冽寡淡的声线让盛芫霏恍惚了几秒。

    她抬头往操场的礼堂看去，眸光微微闪动。

    万众瞩目中，商穆身着干净朴素的校服，长身立于高台上。

    白织清冷的聚光灯打下来，漆黑的瞳孔里透着淡淡的矜贵和漠视。

    而在他的身后，摆放着一辆F1赛车模型。

    祁路斯啧了声：“见鬼，他怎么来西大了。”

    盛芫霏下车，漫不经心地勾着笑，“不是你说的吗？沪大和西大系前三会来，他不就是吗？”

    “切。”祁路斯懒得再看，回头却见盛芫霏盯着商穆出神，他喊了一声，“走不走？飙车去啊，不是你一直想去飙车吗，还不趁着有时间多去玩玩？”

    盛芫霏：“不去了。”

    祁路斯转身，一脚踹在路上的石子上，“盛芫霏，玩玩就得了，他脑子有毛病，你要是和他认真了，我……”

    说一半，他站在原地不动，似乎陷入了沉默。

    盛芫霏才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样？”

    他背对着盛芫霏，看不到脸，过了会儿，突然耸耸肩说：“我可不想以后叫你嫂子，半夜都会做噩梦。”

    “……”

    盛芫霏笑出了声，“你倒提醒我了，本来我还没想到这点，不如你先叫声来听听？”

    ——————————

    交流会结束后，讲台后面的幕布拉着，这个礼堂暗了下来，几名志愿者在打扫现场。

    商穆和负责人交接完最后的事情后，背着书包从侧门出去。

    刚露了个头，几个在外面等了很久的女生主动拿着书上前，围在他身边，“商学长，你刚才说得太好了，而且我们听说你已经去FIA了，什么时候能看到你设计的赛车啊。”

    “是啊，商学长我们其实一直都悄悄把你当榜样，你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商学长……”

    商穆侧身，一言不发，和她们擦身而过。

    下一秒的转角处，他脚步顿住。

    “好久不见。”盛芫霏靠在墙边，掀起眼皮，“商学长？”

    她今天要来学校上课，高跟鞋换成了黑白的布鞋。

    简单的露脐短袖再加棒球外套，下身搭配破洞牛仔裤，斜跨着个包。

    长发绑在耳后，脸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妆，唇色依旧很红，妥妥的甜酷少女。

    后面的几个女生也停下了脚步，朝她投来好奇惊艳的目光。

    盛芫霏笑了，“他的签名，我还没有呢。”

    说着碰了碰商穆的胳膊，手指勾着他的校服衣袖，“什么时候也给我签一个呗。”

    商穆看了她一眼，“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女生们互相对视一眼，眼底瞬间燃起了浓浓的八卦烈火。

    还没问什么，商穆突然暼了她们一眼。

    几个女生瞬间默默后退，不情不愿地离开。

    礼堂的侧门外是个小巷，此时的拐角处只剩下盛芫霏和商穆。

    光从她背后照过来。

    她的影子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盛芫霏主动往后仰了仰，让阳光洒在他身上。

    “我是西大的学生，不是跟踪狂。”她笑了一下，“你这什么眼神啊？觉得我跟踪你来的？”

    商穆被阳光照得眯起了眼睛。

    “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

    “西大盛芫花。”

    盛芫霏猛的看向他，“你他妈……”

    说一半及时刹车，“你，叫谁盛芫花呢!”

    这是他妈的祁路痴小时候给她取的外号，听一次，她揍一次。

    商穆背着包往前，声线微低，“芫花还有个外号。”

    “什么？”

    “头疼花。”

    盛芫霏一听，立马追上他，“商穆，你故意的？我的地盘，别逼我揍你。”

    商穆眼底闪过淡淡笑，“揍吧。”

    三言两语，从容不迫。

    盛芫霏抬手挡住头顶的阳光，踩着他的影子跟着他的步伐，“你要去哪里？”

    “回车厂。”

    “我的车改好了吗？”她突然想起来这事。

    中间车队和上课的事情插进来，她都差点忘记了之前让商穆改装的跑车。

    “改好了，你要看吗？”

    盛芫霏弯着眼睛，“当然要。”

    他们一路走出西大校区，左拐右拐后拐进了之前她来过的那条老街。

    下午的老街也不算热闹，搭客的三轮车比较多，住在街道两侧的老人居多，偶尔有几位坐在外面晒晒太阳，其他的都待在又黑又长的屋子里，只露出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看着外面。

    盛芫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的眼神。

    苍老、孤独。

    又或者是无能为力、等待。

    等她回过神时，商穆已经站在前面等了她很久。

    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耐的神情，只是说：“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盛芫霏加快脚步追上了他，“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去看看你的车就知道了。”

    听到他的话，盛芫霏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微微偏头去看他在夕阳下忽明忽暗的侧脸。

    “其实我是真的想要你的签名。”她突然把刚才的话题拉了出来。

    盛芫霏直接勾住他的手指，“我一直都想看你握毛笔写字。”

    她在酒吧见到商穆的第一眼，就条件反射地和自己的专业放在了一起。

    “别想。”他眉眼冷淡了下来，手指却反过来，轻而易举控制了她的手，略带警告，“也别乱碰我，否则，后果自负。”

    盛芫霏偏要碰，“干嘛？凶我？”

    她问：“什么后果，你说说？”

    “你想不到的后果。”他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见盛芫霏往后退，他眼皮轻轻搭了下，几乎瞬间识破了她的装腔作势，“喜欢写字？在哪里写？”

    “……是最近我们有个作业，让我们写出一副自己最满意的书法，我怎么练都觉得不满意。”盛芫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很快又硬气起来。

    目光落在那些老茧上，手指顺势穿过他的指缝，一把握住。

    她微微仰头，每个字都很轻地落在他的耳廓。

    “商学长，你想写哪里呢？”

    商穆顿时身体一僵，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天晚上的梦境。

    柔软的腰肢、光滑纤细的背脊，意乱情迷的吻……

    他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盛芫霏走到他前面，“真的不想想吗？写在什么地方？”

    商穆别过头，没有看她。

    盛芫霏也不恼，刚要走到继续说点什么，“那……”

    突然轰的一声，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下来，等她缓过神来已经被商穆抱在怀里。

    一根断成两截的木棍从他背后飞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