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叮了哐啷地?传来一阵响动后?, 就见穿着中山装的老爷子生生抱了一大摞书出来。
直接豪气?地?递给白夏。
“怕你无聊,下乡这段时间,正好?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你给我送了那么?多蔬菜,我也不好?让你空手回去。”
一向严肃古板的张教授, 此时笑得称心极了, 这些书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老爷子夹带私货,拿的都是生物化学相关的。
白夏看?着笑得一脸‘慈祥’的张教授, 默默地?接过?书,粗粗一打量起码有?十来本, 不过?还好?, 有?一半都是她已经看?过?的。
裴延城在?军区的时候, 基本上每天都会给她带一摞书回来, 用?细麻绳扎成一捆提在?手上, 各种类别都有?, 其中还有?不少孤本。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搜集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书。
白夏面上表情一僵。
怎么?他在?身边晃悠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如今不在?,反倒时常想起他的好??
想不通, 干脆不想, 白夏将这类复杂的情绪,通通归咎为——害怕失去金大腿的金光。
从张教授家出来后?白夏又去了趟赵师长家。
吴秀娥上个月去了首都,去看?刚出生的大孙子,这段时间都不在?军区, 白夏将带来的菜拿给赵师长的勤务兵,就拎着一摞书回家收拾下乡的行李。
翌日一早。
白夏走上出发前集合的北广场时, 文工团已经来了不少人。
“白夏同志早啊!”
“早。”
邵曾远坐在?副驾驶,远远地?瞧见背着挎包走来的白夏, 立刻打开车门小跑着迎上前,热情的将她的包接了过?来甩在?自己肩头。
“还没吃早饭吧?咱们待会还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路上估计不停了,直接一口气?开到小旺村,最好?先垫垫肚子。”
小旺村其实距离山北军区不算远,只是松江下游雨水充沛土质又松软,通往村里的那条河堤经常改道,路不太好?走。
白夏今天穿的是一套深色的长袖长裤,袖口跟裤腿都比较贴身,看?起来利落又干练。邵曾远莫名有?点耳热,一手拽着肩头的背包带子,另一只手伸进军装口袋,掏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飞快地?塞给白夏。
入手光滑圆润还带着温热,白夏低头一瞧,是个水煮蛋。
“我带了吃的,这鸡蛋邵同志你自己吃吧。”
白夏又将鸡蛋重新塞给他了,这年头谁会无缘无故白吃人一个鸡蛋,话落晃了晃手里通红水灵的西红柿。细长的指节匀称白皙,跟光洁饱满的西红柿搭在?一起,竟意外的好?看?。
“那行,别饿着就好?。”
邵曾远匆匆收回视线,见她不收也没在?意,低着头用?手指敲碎蛋壳,三两下剥了个干净,一口塞进嘴里。
闷声咀嚼完两人已经走到了军车旁,邵曾远将白夏的挎包连同大伙儿的行李,一起放在?车顶的网袋下固定好?。
在?将要出发时,白夏却看?到扛着大包姗姗来迟的周沐瑶。
她常去文工团排练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会遇到周沐瑶,虽然对方没有?参加《刘老根》的演出,但是文工团的排练室拢共就那几个,能遇到也不稀奇。
自从那次“毫无保留”的“感情交流”后?,周沐瑶都是绕着她走,能躲多远躲多远,没想到这回儿,不仅不躲闪她的目光,甚至在?放好?行李后?主动挤在?她身边坐下。
“你知?道我为啥跟你们一道嘛?我是有?任务的....”
耳边麻麻地?传来周沐瑶压低的气?音,凑近的工业香水味熏得白夏脑仁疼,往左侧了侧身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见她一点都不好?奇,周沐瑶却不乐意了:
“哎你别不信啊,我以候补的身份跟团,你就不觉得奇怪?想想我在?文工团什么?地?位,用?得着大材小用?地?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根舞台剧候补嘛!”
说这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声音有?点大,她旁边的姑娘都耳尖地?听到了,不仅斜了她一眼,还一脸鄙夷地?跟别人换了个位置。
周沐瑶:......
什么?意思呐,就是嫉妒她。
周沐瑶朝那人翻了个白眼,继续死乞白赖地?凑到白夏耳边。
“白夏,我知?道你为啥去小旺村,我跟你一样!真的!那啥,是他们让我去的......你懂的!”
这回白夏睁开了眼,娇俏的一张小脸依旧没说话,只视线扫了一圈坐满人的车厢,周沐瑶会意,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冲白夏讨好?地?笑笑。
早上八点一到,两辆车准时出发,一开始大伙儿还热情高涨的唱起红歌,拉着嗓子,等驶进颠簸的山路,都被晃得没了精气?神。其中属周沐瑶脸色最差,扒着卡车后?车斗的边沿不停的呕吐。
等到了小旺村,已经过?了晌午,按理说是吃饭的点,村口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啥情况,都这个点了还在?地?里忙啊?中午大伙儿都不吃饭的嘛?”
“曾远啊,你有?没有?提前通知?村干部?是不是不知?道咱们要来?”
跳下车的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我说了啊!好?几天前就发了电报了!”
乡下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农忙的时节,一年中最盼望的就是那一两次的文工团下乡慰问演出,通常消息一通知?下去,早早地?就有?一堆人在?路口看?热闹。
更别说演出时间还没到,就有?一大帮人提前扛着板凳过?来占位置,几公里开外的邻村都有?人来,一路从搭的舞台前的空地?排到了田坎上。
相比起那些,此时冷清的小旺村就显得格外反常。
不说村民?见不着,就是往常一听到汽车声,就会来追着跑的小孩,更是一个都没有?。
正说着,远处的田埂上一个穿着老旧布褂的庄稼汉,急匆匆跑了过?来。
边跑边朝这边招手。
“你们好?你们好?!同志们一路上辛苦了吧?我是小旺村的大队书记李安全!”
邵曾远上前跟他握手。
“李书记,咱们大伙儿人呢?”
听到这话,刚刚还跑得直喘的李安全,此时呼吸都变轻了,微肿的眼泡颤了颤,嘴角有?些僵硬但还是强作镇定,状似轻松地?笑道:
“都在?地?里上工呢,这不是想着早早地?把地?里的活计干完,晚上好?来看?演出!你们放心,到了晚上人一个都不会少!”
李书记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就跟发誓似的,干枯的一张脸上每条皱纹都显得格外认真。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我说呢,那好?!我们就先去准备准备,绝对不会让乡亲们失望!”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落脚点!去年雪下得厚,加上上游才发过?大水,村里不少地?方都被泡了,咱们小同志晚上最好?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乱跑,这乌漆嘛黑的指不定就掉进了水坑。”
见这批文工团的同志没再?追问,李书记明显松了口气?,悄悄摸了把额头,转身就带人往村里走,步子迈得极快,像有?人在?后?面催似的。
走在?队伍后?面的白夏不动声色的跟着,眼中却暗含警惕,紧了紧身上的挎包,将沿途的路线布局都记在?心里。
刚刚在?村口也不是看?不到田地?,哪有?人影,难不成全村人都去了另一头?这边翻了一半的地?也不管了?
越瞧,白夏越觉得这个小旺村处处透着诡异。
一大帮人走了十几分?钟到了地?方,村里的泥巴路窄,车子进不来,都停在?了村口。
那李书记将他们带到地?方,匆匆给了把钥匙串就慌忙离开。
“白夏,我怎么?觉得这个李书记有?点怪怪的?”
紧巴巴跟着她的周沐瑶又贴着她说话,白夏看?了她一眼朝她抬抬下巴,就率先往屋侧的小竹林走,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周沐瑶,立刻颠颠地?跟上。
“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等人走近,白夏皱起眉开门见山地?问出口,精致的五官饱含怀疑。周沐瑶一见面就朝她示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咱们都是女同志是不是该互相帮助?”
Girls help girls嘛不是!
周沐瑶扫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朝这边看?,尴尬地?搓了搓手,见白夏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立刻哭丧着一张脸:
“我也不想来啊!他们知?道你要来这个什么?小旺村,非要我也跟过?来,我本来还有?场《江姐》要排,我的角色可是江姐啊!结果给换成了《刘老根》的替补。”
还是这个业余的白夏的替补!她除了没她力?气?大哪点比她差了?
哦...最多白夏再?比她好?看?一点点。
越想周沐瑶就越是呕的慌,《江姐》可是要去其他军区汇演的,谁想来农村受罪啊!更何况徐昌平最近对她越来越冷淡,她现在?只想保住团里台柱的身份。
“他们让你看?着我?”
看?来裴延城有?很大的可能性就在?小旺村。
“对啊,让我把你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
这叫什么?事啊,整的跟无间道似的。
她该不会穿的是谍战片吧。
“行,我知?道了。”
白夏随意地?点点头。
她一周前就将徐昌平的事情跟方自君说了,现在?他们叔侄俩还好?好?的,甚至还得寸进尺的让周沐瑶来监视她,很有?可能那俩牵扯的还不止是眼前的这些事。
思量完,白夏抬腿就往外走。
留下一脸懵的周沐瑶在?身后?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喊: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啊?我被你策反了你不能不管我啊白夏!”
等简易的临时舞台搭好?,天色已经擦黑。
李书记提前带了两个汉子过?来帮忙,支起了一个大灯竖在?舞台前,将昏暗的夜色照亮,却也只能看?得清舞台上的那块地?方,背光的地?方一片漆黑。
六点钟左右,村民?陆陆续续扛着板凳过?来了,每个人的步伐都很沉重拖沓,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
“咱村壮劳力?挺多啊,孩子呢?也带过?来看?看?热闹呀!”
邵曾远看?着舞台前坐的整齐的村民?,大多都是的男人,其中青壮年占了一大半,女人跟孩子只有?寥寥十来个人,虽然大家都在?笑,可他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看?上去就跟不是在?看?舞台剧,是在?接受劳改再?教育。
“孩子都睡了!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念书咧!小同志,咱们开始吧?”
李书记双手不停地?抓着衣摆,显得有?点紧张,就几句话的当口,视线都朝下扫了好?几眼。
看?什么?呢这是。
邵曾远抓抓头,虽觉得这个村子怪里怪气?的,但也没多管闲事,怎么?着他也得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行行行!开始!”
《刘老根》的舞台剧首演很成功,虽然小旺村的村民?刚开始还有?些局促放不开,等后?面看?进去剧情,情绪也渐入佳境,到了推翻旧社会打到封建压迫的时候,掌声叫好?声拍的不知?道有?多起劲。
‘跳完井’就杀青的白夏,正站在?后?台一角,透过?厚实的幕布缝隙仔细往观众席瞧,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最后?一排有?几个人怎么?瞧都不像是这里的村民?,虽然穿的都是粗布麻衣,甚至补丁打得比旁人还多,但是衣服可以换,脸可以涂黑,周身的气?质一时半会儿可改不了。
白夏藏在?暗处细细观察,至少找出了五个身份成疑的外乡人,几人都习惯性将手插在?口袋或是环在?胸前,且都用?衣服挡着右手,白夏心里一惊。
难不成是拿了抢?
许是她瞧得太专注,靠在?末尾屋檐下的一人,突然朝后?台这边望过?来,白夏迅速一侧身堪堪躲过?了对方探过?来的视线。
贝齿轻咬下唇,或许就是这些人砍伤了孔长墨,也是他们,让裴延城陷入了失联状态。
白夏思绪百转千回,如今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挟持小旺村的人,部队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正在?采取什么?行动。可是白夏等不住了,她今天透支了修为才让实体维持了一整天,再?找不到裴延城,她估计得被迫又回到山野里独自修炼。
演出结束,村民?都陆陆续续地?往家走,看?着远处的屋舍灯光一盏盏的亮起,邵曾远心里那股莫名的怪异感却没有?减退。
就跟打鼓似的。
思量了一分?钟,开始召集大伙儿集合。想让大家今晚睡觉都警醒点,门窗锁好?,谁都别落单外出。穷乡僻壤的,他还真怕闹出什么?没教化的事情出来。
结果点名的时候才发现,一早说去方便的白夏,不见了。
此时穿过?竹林溜出来的白夏,已经悄悄地?上了山。
前面百来米的山腰处,影影约约还有?个模糊的人影在?移动,正是先前差点发现白夏的可疑男人。对方体型粗壮身手灵活,看?爬山的姿势,应该是个练家子。为了怕对方发现,白夏手电筒都没敢用?,只借着月光远远地?坠在?他身后?。
小旺村地?势奇特,左边临江,右边靠山,且山脉崎岖绵长,像一个口袋型的夹角,只要守住了河堤的那条道,就能将小旺村整个围起来。
越往山上走,树丛越是茂密,脚下也早就没了路,白夏伏低身体,尽量减小穿过?灌木丛发出的声响。
浓密的树荫将天际的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即便白夏五感灵敏也瞧不清四周,只能靠远处时不时传来两下细小的沙沙声,来确认自己的方向没有?跟错。
可惜不熟悉这边崎岖的地?形,又瞧不清周围,到底还是太危险。
变故就在?半小时后?发生。
原本踩上去结实的地?面,居然只是一片蓬松的枯草垛,就像捕猎掩盖的陷阱。体重轻的白夏刚踩上去还无事发生,可是一挪步子,整个人就像踏进化冻的冰层,开始下陷,扑簌簌地?连着松散的泥土,飞速地?垂直往下滑。
而白夏刚刚的位置,是一处凹陷的山峭,她好?死不死的就踏上了那块凹槽。
柳眉轻颦,白夏面上并不慌张,伸长手臂灵活地?抓住了贴着山壁生长的藤蔓,却因?为下坠的速度太快又朝下滑了一段,麻痒过?后?,只觉得手心火辣辣地?疼。
没有?了繁茂的树荫遮挡,透过?朦胧的月光白夏勉强能瞧清周围的情形——她此时正被悬挂在?垂直的山体一侧,往下看?不清多高,但是从她爬上来的脚程跟下滑的速度计算,起码有?几十米。
这样就不能随便跳了。
观察好?四周的情况,白夏用?脚背牢牢地?勾住山体突出的一块岩石,用?力?扯了扯拽着的藤蔓。确认结实牢固后?,她转动双脚调整了下位置,脚尖踩在?岩石顶端,用?力?朝右边一蹬,三指粗的藤蔓就带动白夏的身体迅速晃到右侧,又因?为惯性朝左边荡去。
凝神细瞧的白夏眼前一亮,果然是个山洞。
双腿凌空往前用?力?一蹬,迅速松开手,脚尖刚触到洞口的岩石就顺势往前一滚,进了山洞。
山洞不大,不过?半人宽一人多高,往里瞧却望不到头,只留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回望白夏,说是山洞更像一个隧道,很深。
掰开厚厚的一层苔藓,能瞧见内壁的石块有?被凿过?的痕迹,应该废弃很久了,可能是战时用?来躲避空袭的防空洞隧道一类。
就着洞口微弱的月光,白夏简单的处理了下手上的擦伤,伤口不深只是磨破了一大块皮肉,鲜血粘着泥土,看?着有?点吓人。白夏扯住上衣下摆,用?力?撕下一块布料,用?贴身干净的里侧紧紧地?缠住受伤的掌心,打了一个结。
手电筒在?她滑下山壁时就掉了,现在?估计早就在?山脚摔成了一包渣。
将长发重新固定在?脑后?,白夏小心地?摸黑往山洞内探,既然有?极大的可能是防空洞,那就一定有?下山的路。
小旺村地?处松江下游,土质松软潮湿,雨水也比较充沛,即便这两天没下过?雨,山洞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湿气?也越重,间或还有?两三滴积水滴落在?岩石上,荡起空灵的回响。
莫约走了几十米远,眼前一片的漆黑,终于?泛起了一丝微弱的亮光,白夏心下大喜,快步朝前走,却在?转弯时,被凌空横过?来一拳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拳头好?似还泛着金光,对方隐藏的悄无声息,白夏根本没有?察觉到,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用?小腹接下了这一拳。
痛得一张小脸煞白,还没来得及细瞧这熟悉的金光,对方一记腿鞭又不带停歇地?甩了过?来。最多不过?一米宽的隧道,白夏根本躲闪不开,可他的力?道却又十分?强悍,一招一式都带着气?流铺面。
腹部还传来钻心的疼痛,借着泛起的金光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王八蛋裴延城,一上来就家暴!
白夏气?的银牙紧咬,后?腿往墙壁一个借力?弹跳,直接跳上了他的肩膀,防止后?背蹭到洞顶,白夏的上身紧紧的伏在?裴延城的肩侧,柔软饱满的胸|脯隔着两层衣料就压在?了裴延城的脸上,趁他愣神的空档,不管不顾的一口咬上他的耳朵。
“嘶!”
裴延城被咬得一个激灵,迅速弯腰要将肩膀上的人甩了下来,抬起的双手也轻易地?钳制住了对方的腰身,熟悉的围度跟手感让他一惊。
他动作飞快,白夏也不甘示弱,双腿灵活地?从他臂弯穿过?,又跟一条水蛇似的从他肩头翻到他胸前,两条长腿藤蔓一样缠在?裴延城劲窄的腰上。
咬一口耳朵不解气?,又气?鼓鼓地?咬上了裴延城高挺的鼻梁,结果被油墨塞了满嘴。
“呸呸呸!你脸上涂得什么?!”
白夏嫌弃的立刻呸了两声,不客气?的要在?他衣服上擦嘴,结果更是被他身上的汗臭味熏的上头。
“媳妇?”
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不可置信的裴延城这才敢确定,沙哑的声音激动到轻颤。
要是在?往常他肯定早就闻到了白夏身上的腊梅香,可他这些天,山里穿梭泥地?里翻滚的,那股味别提了,就是给他塞进梅林,估计还是满鼻子的汗臭味。
“谁是你媳妇?刚刚一拳打得多干脆啊!”
白夏委屈极了,翻山越岭的来找人,好?不容易瞧见吧,结果迎面就挨了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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