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选择

    ◎那明年见◎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松南？”

    谢屿星按下车窗, 问了一句。

    姜知雪回过头：“明年二月？”

    “嗯，”谢屿星的唇角染上一抹笑意，“那明年见。”

    顿了顿, 他说：“新年快乐。”

    还没有到零点, 夜色寂静，没有烟花的响声。姜知雪微微一愣。

    “新年快乐。”

    她并没有什么留谢屿星一起跨年的理由。

    车灯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姜知雪垂下头, 默默想着，去江城，意味着她又要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也不知道去ROSEBUSH的选择是对是错。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答案都藏在时间里。就像现在的她可以回答十七八岁的她许多的问题一样。

    希望——不要后悔这个选择。

    往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 姜知雪一直在认真准备ROSEBUSH的招聘会。这次招聘会在二月底, 开放三个品牌的岗位招聘。

    FairyTale一共只开两个设计师岗位。姜知雪绞尽脑汁把简历润色一遍, 仔细挑选好设计作品集，躺在沙发里惆怅地想：面试不过, 她要再对比别的公司，准备别的面试。

    面试过了，谢屿星就是她上司。

    上司？那她跟他见面喊什么, 喊老板还是喊总监…就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姜知雪胡思乱想了半天。

    姜知雪的思绪越飘越远，反正谢屿星不会拿她怎么样，趁没人的时候她一定要蹬鼻子上脸。

    “小谢，去给我倒杯茶。”就像这样。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姜知雪把思绪收回来, 抬起头, 看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走进来的徐书怡。

    她把电脑放到一边, 才想起来今天是正月十五。家里过年就是吃顿丰盛点的饭，等到零点挑几个关系好的亲人朋友发祝福，第二天起来贴新的对联。

    就是这样。

    曾经姜知雪还喜欢仙女棒，小小的流金火花绽放开。不过后来很少有人和她一起点烟花，她慢慢地就把这一项从计划里划去了。

    “吃不吃？”徐书怡把那碗汤圆放到桌子上，瞥了姜知雪一眼。

    “吃。”白送上门的为什么不吃？

    徐书怡不太会做饭，那碗汤圆估计是速冻食品——不过也挺好吃的，芝麻馅。

    姜知雪舀了一个汤圆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化开来。

    徐书怡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说：“你记不记得以前正月里的时候，路阿姨会来做汤圆煮给我们吃？”

    …小路阿姨。

    姜知雪动作一顿。她已经很久没有从徐书怡的嘴巴里听见过这个名字了，一时有些失神：“记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徐书怡仿佛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来：“年纪大了，总回想起曾经的事情。”

    谁不是呢，姜知雪每每回忆起那几年，都觉得那是她至今为止的人生里最好的光景，即使从那时起一切都开始悄然枯萎。

    徐书怡换了个话题：“月底你就要去江城了吧？”

    姜知雪点点头。不过她还没告诉徐书怡她去面试的是谢屿星的公司。

    “嗯，”徐书怡应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简沐也在江城工作，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果然又问起这个了。

    姜知雪呼了口气，实话实说：“我上次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们不合适。他表示理解。”

    虽然徐书怡早就猜到姜知雪这个脾气，不过听她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无奈地皱起眉。但和之前的歇斯底里不同，这回她的声音里带上几分倦意。

    应该是知道事已至此劝不动了。

    “你不要后悔，姜知雪。”

    姜知雪不以为意，又吃了口汤圆。

    让她猜猜，问完程简沐，下一个应该要问起谢屿星了，反正就是这套流程。

    不出所料——“谢屿星呢？”

    姜知雪装听不懂：“我怎么知道。”

    不过说实话，徐书怡就算逼她把聊天记录翻出来看都看不出什么，因为他们没事几乎不怎么说话。

    她很忙，谢屿星更忙。

    她一开始都以为谢屿星屏蔽了她，结果是她想多了，他也发东西，转发珠宝展和品牌新品之类的。

    徐书怡苦口婆心：“我和你说过很多次…”

    姜知雪打断她：“既然说过很多次就不用说了。”

    反正又是那套说辞。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不会和谢屿星怎么样。你别再抹黑人家人品了。”

    徐书怡面色微僵，自以为退让了一步：“既然你和简沐都说道那份上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我会再替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姜知雪简直头疼：“停。我才二十三岁，我专注事业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谈恋爱？”

    这也不是必需品吧。

    她猜，徐书怡就是享受给她安排人生的那种支配感吧，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是什么样，一点都不。

    然后再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总是要先把自己骗到，相信自己是真的为了她好。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辛苦吗，”徐书怡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搭个伴总归轻松些吧。”

    姜知雪吃掉最后一颗汤团，说：“我没空谈恋爱。”

    徐书怡完全不顾她的想法，简直是油盐不进：“找到合适的我会叫你的，听话才能少走弯路，知道吗？”

    她从姜知雪手里拿走那只碗，离开房间。

    姜知雪重新把电脑拿过来，又翻看了一遍作品集，寻找哪里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

    手机弹出消息提示音，姜知雪一边打字一边瞥了一眼，是谢屿星的消息。

    她空出手点开。

    “准备得怎么样了？”

    姜知雪回复：“还行。”

    对方正在输入中。

    “面试是人事部的同事负责，都不知道我们认识。我不会参与任何讨论，不过有空的话可能会去现场看看，怎么样？”

    姜知雪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问她的，想来就来呗，她又不能把他绑在椅子上。

    “随便你啊。”

    谢屿星解释了一下：“会不会紧张？”

    姜知雪轻哼一身，发了条语音过去：“怎么可能，你当面否掉我的设计稿我都面不改色。”

    “行，拭目以待。”

    姜知雪的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她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安安静静修改作品集。

    ROSEBUSH还要求他们带上手绘作品过去，她也整理了一本出来。

    距离面试还有半个月。说实话她挺好奇的，近些年炙手可热的时尚公司ROSEBUSH，媒体口中极其富有生命力和浪漫情怀的新兴品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想到这里，姜知雪忽然心血来潮，给谢屿星发了条消息过去：“你在公司吗？”

    这个点应该还没下班吧？

    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在。怎么了？”

    姜知雪斟酌了一下词句，问他：“你们公司里面什么样子的，能不能拍照我看看？”

    谢屿星：“…你上网搜不行吗？”

    话是这么说，没过一会儿他还是把照片发了过来。第一张图就是餐厅，估计他还在吃饭。

    和姜知雪想象得差不多，明亮宽敞的餐厅，摆放着郁郁葱葱的绿植，吧台是自选餐区，甚至还有专门的点心台。

    再下一张图片——不是，怎么连续几张照片给她发吃的？

    姜知雪仿佛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打住，我不要看你吃的什么，你故意的吧？”

    回复：“员工餐不会让你失望的。”

    另一边。

    谢屿星忽然放下筷子开始拍照，把对面的时弋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谢屿星转过头：“拍照啊，很明显吧。”

    “不是，”时弋顺着他的视线东张西望，这个点餐厅都没什么人了，也看到没什么特别的，“你不好好吃饭你拍什么照？”

    他瞥见谢屿星手机屏幕一闪而过的聊天界面，反应了一会儿，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懂了，你接着拍。哎，要不拍点好吃的，我们公司的员工餐一向是业内闻名。”

    谢屿星思索了一下，觉得可以。

    “说起来，”时弋想了想，“我都没见过你那老朋友什么样子，你是真一点口风都不松。”

    谢屿星抬了抬眸：“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这句话还是姜知雪教他的。

    时弋：你简直有病。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

    谁能理解，在过往篇删情节压字数的情况下，到差不多十万字才开始职场篇，这得写到啥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