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节

    ，咱们一起去尝尝鲜怎么样？”

    “不去。”白雾脸黑得像包公，走得越发快了。

    “雾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玉塘风早看出来了，白雾今天的样子不是烦他，而是心里憋着事，而且他早就从Iris那打听到白雾和驰明瑞吵架的事，便安慰道：“我觉得，工作要是让你不痛快，还不如辞了算了。”

    白雾噌的一声，停住脚，瞪着玉塘风恶狠狠地说：“闭上你的嘴！离我远点！”

    说罢，又大步走了出去。

    玉塘风害怕白雾发怒，只得远远地跟着，待白雾进了六栋楼道，他才跑上前去给白雾按电梯。

    电梯下来后，白雾走了进去，玉塘风也跟了进去，还好旁边有人，白雾没把他骂出去。两人一路沉默，升到十六楼，白雾快步走到自家房门前按住指纹锁，锁扣“呲”的一声打开，白雾准备开门回屋，玉塘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雾姐，你要是打定主意待在准针，那我也要进准针。驰明瑞那条路走不通，我可以想其他办法。”

    终于，白雾回头道：“你想干什么？”

    玉塘风没答话，按住对面房间的指纹锁，开门回家去了，并反手把门给关严了。

    白雾一愣，想上去敲门，又不太好意思，手握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竟发起呆来。

    白雾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决定问个明白，否则明天玉塘风真的冲到准针去，不知道他会闯出什么祸来，只不过她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在微信上给玉塘风发信息，叫他出来说话。

    玉塘风没回复，过了几秒钟，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玉塘风叉腰笑道：“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进屋来问，在楼道里说话，影响多不好，万一被你室友看见怎么办？”

    白雾心里说，嘿！臭小子，好一招反客为主！

    此时她处于被动，除非不管玉塘风的死活，否则只能听他的，进房间说话，她不信光天化日之下玉塘风还敢干出什么坏事来，于是真的走进了玉塘风的房间。

    一进门白雾就发现，这个房间跟她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搭边，以前顾雨声住的时候，她曾经被顾雨声邀请进来过，那时候的装修是欧式的，但现在的风格是极简风，家具家电处处透着“高级”两个字，连墙上的壁画都是单笔意象派，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房子是什么时候改的装修？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白雾道，她这段时间的确一点也没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

    “我不知道啊！”玉塘风双手一摊，道：“你随便坐，看会电视，我去给你煮碗面。”

    白雾待要拒绝，玉塘风早进厨房去了。

    仅过了几分钟，玉塘风就端了两碗面出来，叫她去餐厅就餐，白雾到餐厅一看，原来是两碗方便面，主食虽简陋，配料却很丰盛，不但有荷包蛋，还有虾仁和炖牛腩，饶是白雾肚子不饿，也看得食欲大振。玉塘风趁机把她按到椅子上，劝她快吃。

    白雾只得坐下，慢慢吃面。

    吃了两口，味道确实很好，白雾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些，便说道：“我和驰明瑞吵架的事，你知道了？谁跟你说的？”

    玉塘风眨巴眨巴眼，狡黠一笑，道：“不告诉你。”

    白雾道：“看现在的形势，你进准针应该暂时是不可能了。但是既然你一定要进，我就给你想办法，正好过几天我要做展会总结，到时候老板也会来听我的演讲，我看能不能在会上给你再争取一次。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也知道我和老板的关系，这次争取你别抱太大希望。”

    玉塘风淡淡地听着，待白雾说完，他淡淡地回答道：“雾姐，你不要有这么大压力，不管你那边进展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混进准针和你并肩作战，你走着瞧好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雾把筷子一放，瞪着玉塘风道：“我警告你，别太出格了！”

    “哼！”玉塘风冷笑一声，道：“他们先玩出格的，就别怪我不走寻常路。”

    “玉塘风！”白雾用指甲重重地敲打餐桌，发出刺耳的嚓嚓声，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你信不信！”

    玉塘风看着白雾，眼里的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藏了起来，道：“不是，雾姐，你想到哪去了，我可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啊！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这几天我就待在家里给你做饭念经，哪也不去，专等你的好消息，总行了吧？”

    “闭嘴吃面吧你！”白雾答“行”也不行，答“不行”也不行，骂了一声，便埋头吃面。

    吃完面白雾自告奋勇要求洗碗，玉塘风不让，只让她坐着看电视，白雾不想多待，略坐了一会便回自己屋去了。

    07 伤一损百

    次日，周二。

    白雾一上班，Lexie就问她：“雾姐，Lion（狮子贸易公司）在科隆展上和你说过独家代理的事，是吗？”

    Lion是Lexie的一个客户，是德国一家进口商，目前正与Lexie合作开发Clock项目。

    Lexie因为和男朋友吵架，未能去德国亲自与Lion会谈，只好委托白雾代她与客户见面。在会议上，Lion的销售合伙人Dan（丹）和白雾探讨独家代理的事宜，当时白雾孤身在外，不能当场答复，只告知Dan，她要回国与公司领导商议过后才能答复。

    白雾昨天去找驰明瑞，本想谈这件事，没想到两人吵了起来，以至于到现在她都还没找到机会向驰明瑞汇报Lion的事。

    Lexie之所以今天问起，是因为昨晚她收到了Dan的邮件，追问这件事的进展。

    白雾被质问，只得回复说：“是的，Dan的确要求跟准针签订独家协议。不过后来ZEK也来找我，也说要和我们签独家协议，我都没答应，说要跟公司商量。昨天我和驰明瑞吵了一架，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Lexie又问白雾和Dan具体谈了什么。

    白雾如实相告，说Dan提出，他想在独家协议里规定，他以前买了样品的几个型号，只允许Lion向Clock推销，准针与其他所有中间商在这几个型号上的合作都必须终止。

    Lexie听后，想了想道：“那要是你，这件事你会怎么处理？”

    “呃……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白雾脑袋卡壳道。

    这倒是句实话，自从Lion和ZEK提出这个要求以后，她就忙于Jet的谈判，拿到订单后就被驰明瑞警告，然后就一直沉浸在不安和不爽中，真的还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决定辞职，就更没心思思考这些艰深的问题了。

    白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以前她碰到这种疑难问题会变得兴奋，自然而然地会深入思考，寻找解决办法，现在却把这些问题抛到了脑后。

    好在Lexie没再多问，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白雾借着喘息的机会，告诫自己说：不行，我和驰明瑞的斗争必须速战速决，要不然在这样尔虞我诈的状态里待久了，我怕自己也会变被同化成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

    冷静片刻，白雾开始顺着Lexie的提问，构思解决办法，她思来想去，发现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只怕比上次几个中间商同时索要样机更棘手，于是萌生了一个主意。

    白雾凝神思索，越细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绝妙到巅峰，如果运用得当，或许可以置驰明瑞于死地。

    她悄悄地拿起手机，走到隔壁的健身房。

    上班时间健身房里空无一人，她便靠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始在销售部微信群里撰写信件。

    她仰面沉思良久，缓缓写道：“前几天在科隆展上，我收到Lion公司和ZEK的诉求，他们要求和我们签订独家协议，让我们授权给他们，允许他们以准针的独家合作伙伴的身份向Clock推销他们选中的测距仪。这种合作方式可以加强我们和中间商的信任感，也能给中间商更多的主动权和信心，我认为是有必要签的。”

    信刚起头就这么长，白雾便把文字复制到备忘录里继续写道：“但是Lion是由Lexie跟进，ZEK由我跟进，两个客户所选的型号绝大部分是重叠的，所以独家协议怎么签，不是我和Lexie可以决定的。而且我估计内销部许经理手上的福欧贸易可能也会要求独家代理，这就把问题更加复杂化了，我自认为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我能handle（处理）的范围，所以我决定退出Clock项目。”

    这个销售群包含了国际部和内销部两个部门的所有职员，许进厚、驰明瑞和老板肖祺都在其中。

    白雾之所以选择这个群，自有她的考量。

    白雾敢肯定，以许进厚的厚脸皮，他一听说Lion和ZEK要求签订独家协议，他怕吃亏，肯定会主动怂恿他的客户福欧贸易签订协议。

    白雾冷笑一声，继续写道：“我会把我手上跟进Clock项目的两个客户——ZEK和天星贸易交出去，让更有能力的同事去跟进。以我个人的看法，这么大的项目只有交给驰经理亲自跟进才能让人放心。驰经理作为部门经理，从Cosign（余弦公司，总部位于俄罗斯，第一部中出现的重要项目）项目上我就看出来，他既有极强的客户开发能力，又能协调多个客户互相重叠的需求，还能协调两个部门的利益冲突，更关键的是，驰经理做任何决定都把公司利益放在首位，绝对是Clock项目的不二人选。”

    白雾这个打法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万。

    她的杀招在于，她不信驰明瑞能够单独拿下订单，如果驰明瑞失利，肖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同时她放弃Clock，就等于放弃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提成。但她既然打算不干了，Clock这么大的项目她放弃也就没有丝毫留恋，而且转移客户本来就是既定的策略，反正要交出去，最后交给驰明瑞还是交给Lexie，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白雾的话真假参半，令人难辨真伪，她自认为这些话足以说服肖祺。

    但为了让肖祺看到直接利益，她又写道：“我从Lion的销售合伙人那里得知，Clock项目已经确定是促销单了，这就意外着Clock选中的产品很可能是OPP（低端）或者MPP（中端）型号，以我的经验，这种中低端产品的超级大单，拼到最后只会拼价格，所以我退出，也可以为公司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给压缩报价提供可能。”

    白雾的潜台词是，Clock项目最好让驰明瑞独自跟进，这样订单如果拿到手，公司只需给驰明瑞发点奖金安慰一下即可，而不需要给其他业务员发放提成，如果肖祺同意，就切断了驰明瑞假手于人，把项目交给手下人跟进，他去老板面前邀功的退路。

    白雾几乎敢肯定，以肖祺的吝啬，他不会不答应。

    白雾怀着颤抖的心，再三检查了几遍，终于把文字复制到微信里，作为一封长信，发了出去。

    发完之后，她首先提醒Selin看微信，告诉她这就是自己想出来对付驰明瑞的办法，叫她静观事态发展，不要贸然插足，以免引火烧身。

    Selin只回复了个“好”字。

    白雾回到国际部，在座四个女孩连头都没抬，很显然，她们都看到了微信，见白雾和驰明瑞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一个个都被吓得不轻，连大气都不敢出，哪还敢说话。

    部门里静悄悄的，微信群也如一潭死水，半天没起一丝波澜。

    驰明瑞显然也被镇住了。

    白雾坐在位置上发呆，忽然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是玉塘风打来的，想必他也在群里看到了信息，打电话来慰问，白雾不想接，直接挂断了。

    等了十多分钟，微信群里仍无一丝动静，白雾能想象驰明瑞方寸大乱的窘态，渐渐感觉到复仇的快乐。

    待心情渐渐平复，白雾打破沉寂，问部门的人，道：“Iris，Beth，科隆展的客户你们录完了吗？驰经理让我做个展会总结，需要你们的统计数据。”

    Iris性格开朗，与白雾关系较好，最先说话道：“我这还没录完，貌似一半都还没录到，雾姐你什么时候要？急的话，我就先把其他工作放一放，先把名片录完。”

    白雾道：“这次参展你收集到的名片最多，Beth大概二三十张，你好像有九十多张吧？录完可能没那么快。驰经理有没有让你把一些客户分出来给Lexie和Selin？有她们俩帮忙，可能会快些。”

    Iris道：“还没有，经理说录完了再分。”

    白雾便知这肯定又是驰明瑞故意的，他让Iris和Beth分别录各自收到的名片，是为了掩盖客户的真实情况，方便他以后信口胡诌，按他的描述分配这些资源，比如他可以把小客户说成大客户分给Selin，或者把定制客户说成代理客户分给Beth等。

    白雾看破不说破，道：“我记得我收集了十多张名片，都给Selin吧，让她帮忙录，这样能给你节省几十分钟时间。”

    白雾参展的首要目的是面见老客户，科隆展她还帮Lexie接待了十多个老客户，这些名片是她在老客户会议的间隙里收集来的，因此数量不多，谈得也不深入。

    “No problem（没问题）。”Iris没反对，当场把名片本递给Selin，让她把白雾订的名片拍下来，然后录到CRM里去。

    名片就是资源，Selin自然愿意效劳。

    白雾一下报复了驰明瑞，又给Selin争取了一点点回报，因此心情好了些，工作也就有了一丝丝动力，PMC沙莎、生产部主管华成峰打电话和她确认生产事宜，她也就能勉强应付了，打起精神把Jet订单下下去后，看到信箱里被拖延的很多邮件，她也慢慢地有选择性地开始认真阅读，认真回复。

    她选择的客户是那些下过单，邮件内容也跟生产、出货以及收款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