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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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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腆着脸叫声师姐吧!”

    清风明月两个乖乖过来与黎山老母见礼,黎山老母见他们一副孩童模样,修为却很高了,不禁笑着嗔道,“师叔和你也是,怎么那么小年纪就叫两个孩子筑基,这可好,以后都是小孩子模样了!”

    傲雪叫道,“这可冤枉我,他俩不听话呀,仗着天分高,自己就偷偷筑基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清风明月两个听了,扁扁嘴,脸上又羞愧,又委屈,无可辩解。

    悟空在一旁听了直乐,却原来五百年后,这俩一千多岁了,还是孩童模样,竟还有这样的缘故啊!

    唉,一听就怪糟心的,他就不计较当年彼此之间的那点儿拌嘴了。

    总归那时候自己嘴上不饶人,还偷了人家东西,犯错在先。

    于是也乖乖被黎山老母叫过去见礼,口称“清风师兄,明月师兄!”

    清风明月两个直性子,见悟空肯叫他们师兄,也不用哄孩子的语气与他们说话,便喜笑颜开地拉着悟空道,“等你拜师大典,我们一定跟着师父去,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们!”

    小猴儿拍着胸脯道,“我院子可大了,我师兄们新给我修的,师兄们要是愿意,就搬去跟我一起同住!”

    清风明月越加开心,笑着道,“我们去求师父,他老人家必准的,师兄们之前说,他们都去过碧游宫的,只我们两个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别抛下我们!”

    小猴儿大包大揽地道,“不会,咱们热热闹闹地,好多人在一起,保管不叫师兄们自己。”

    敖烈在一旁酸溜溜地道,“那我也要去与悟空同住!”

    悟空斜他一眼,“我也不敢把敖烈哥哥你放到旁的院子去呀!”

    又给清风明月介绍,“这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是我哥哥。”

    小白龙一听悟空说自己是他哥哥,立时骄傲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清风明月与敖烈报了年纪,敖烈趾高气昂地又做了老大,清风明月惨排第二第三。

    悟空笑嘻嘻地道,“我还有个结拜大哥,乃是灌江口二郎真君,到时候再介绍给你们认识,他人也很好的!”

    敖烈揉揉小猴儿头毛,“杨戬大名谁不知道,你这小猴儿,小小年纪,哥哥倒是多!说罢,还有谁是你哥哥?”

    悟空道,“除了我自家三十多个师兄,也没了吧?我大师伯二师伯家的师兄还都没怎么见过。不过上次去真武帝君那里,他徒弟周公也拉着我自称师兄,我与他只一面之缘,还不大熟,但是他那人极其热情,我想着等拜师大会那日,他也是要来的!”悟空没提金如意,这还真不是故意忽略他,小猴儿根本是把这人忘得一干二净的了。

    清风道,“周公我们倒是见过几面。”

    明月也道,“只是他那人极为争强好胜的性子,素来都用鼻孔看人的,倒是没有悟空说得那么热情啊?”

    敖烈道,“唉,可说呢,许是我家小猴儿人缘儿好呗!”

    悟空死鱼眼:怎么我又成了你家的了呢?

    少瞎说!

    明月笑道,“那倒是,我们见了悟空,也有相见恨晚之感!”

    清风又道,“啊,悟空,上次蟠桃宴小宴上,我还见着你师兄们去了呢,他们是没带你吗?”

    敖烈也想了起来,“对哦,你师兄们一大群,乌央乌央好些人,我也看到了,只是被我王兄圈着,没凑过去瞧,倒是没注意到有没有悟空。不过小宴上各家弟子都好生高冷,根本没人搭理我!”

    清风明月齐齐地鄙视他,“还好意思说,你打扮得那叫一个珠光宝气,隔着老远就晃得人眼睛疼,谁敢过去与你凑近了说话!”

    敖烈一挺胸,他家就是那么有钱,怎样!?

    悟空怕他们三个闹起来,笑眯眯地道,“我是去了哒,不过被我师姐带着,去了大宴,我与二郎真君就是在那处相识的!”

    清风明月和敖烈齐齐扼腕,“可恶!竟就这么叫那三只眼抢了个先手!”

    把悟空笑得不行,自己又不是什么大饼,被人咬一口就没了,这么可惜做什么!

    敖烈咬牙切齿地道,“早知如此,我也粘着父王不放,与他去大宴上好了!哦对了悟空,既然你在,那六耳大闹宴席的事儿,你可看清了?”小白龙想起这件大事,不由得两眼放光,一边就把悟空逮住了,叫他快讲。

    “对呀,悟空悟空快讲讲,当时是怎么个情况?到底是如何闹起来的呀?据说武德真君和一个卷帘大将都被打了呢,天兵天将更是伤了无数,闹得好生大场面,连如来和元始天尊都出手了!我们也不敢问师父,只好自己瞎猜!”

    悟空没法,只好挑那能讲的说了一遍,把敖烈三个听得一惊一乍的,只恨自己不在场,不能与那六耳妖猴大战一场。

    听悟空说那二郎真君与妖猴硬抗一记,把妖猴兵刃一斩两段,敖烈怏怏地道,“这杨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清风明月比比划划的,只恨自己手中没有三尖两刃刀,纷纷叫对方做那拿棍的妖猴儿。

    黎山老母和傲雪在后面袖着手,慢悠悠地走着,看着这些小的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嬉笑打闹,说着八卦,不由得笑道,“见着他们,倒仿佛看见我们小时候了!”

    傲雪嗤之以鼻,“你也好意思回想当年?为了一个果子,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当头炮,打得我流鼻血的是哪个?跟个女霸王一般,可吓死我了!”

    黎山老母嘿嘿笑道,“那时候不是小嘛,不过你这人,也忒小心眼儿,我后来不是赔了你俩桃子?”

    傲雪哼哼一声,“还算你有良心!”

    一行人送出好远来,黎山老母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止步吧,我们也该走啦!”

    傲雪抱拳施礼道,“师妹师弟和三太子慢行!”

    清风明月和其他五庄观弟子也恋恋不舍地挥着手,黎山老母升起祥云,带着悟空和敖烈升至半空,就要启程,忽听地面上清风明月遥遥地喊道,“悟空,记得给我们留屋子呀!”

    小猴儿踩在云端,背后是大片金红色绵延不绝的夕阳晚霞,冲着下面招了招手,“一言为定~!你们一定要来呀!”

    飞出去老远了,黎山老母见悟空和敖烈都兴致不高的样子,不由得暗笑,与小师弟传音道,“瞧你这回与清风明月相处还好?”

    小猴儿叹道,“唉,他们也不过是孩童心性,直来直去的,挺好的人呢!那一回我也有不对!”

    黎山老母怜惜地摸摸小师弟头毛,又拍拍敖烈肩膀,安抚道,“别不高兴了,等回到碧游宫,没多少日子他们就也来了。以后师父也必定三不五时地与各位道友相聚的,总能常见的!”

    敖烈叹口气,闷闷不乐,“唉,我爹这回能放我出来,都是靠的老母和悟空的面子,我玩儿这一回,下回再出来就难了!”

    悟空眼珠转了转道,“那要不,你干脆拜我大师兄为师好了!这样就能常驻碧游宫了,多好呀?”

    敖烈跳起来压在小猴儿背上掐他脖子,“好你个悟空,我不过才听你叫了几声哥哥,你就惦记着做我师叔了?看我饶不饶你!”

    悟空抱着敖烈两条长腿,把他背好,防止他掉下云端去,这才笑着道,“要不是你,我还舍不得我大师兄呢!我跟你讲,我就是年纪小,你比我大,否则我就自己收了你了,叫你做个二徒弟,不比做师叔更便宜?”

    敖烈“嗷嗷嗷”地掐小猴儿后脖颈儿,小猴儿稳稳当当地给他掐,根本不当回事。

    敖烈闹了半晌,根本伤不到悟空半点儿,只得怏怏地下来,与小猴儿道,“你年纪小小,怎么我竟打不过?”

    悟空一挺胸,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很是骄傲地道,“我可是灵明石猴!你以为呢!天地就是我爹娘,截教教主是我师父,我可是名正言顺仙三代,能不厉害!?”

    小白龙一撇嘴,哼地把头一扭,不理他了!

    不过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都没用人哄,没一会儿这家伙就又大呼小叫地拉着悟空看新奇了。

    小猴儿在西牛贺洲别的都不怕,心里独独瘆一处,便是那青狮白象大鹏所占据的八百里狮驼岭,取经人八十一难,狮驼岭独独就占了四个。

    那狮驼洞外面,乃是那三个魔头下属小妖捉了人来炮制的地方,骷髅若岭,骸骨如林,叫人不忍直视,更兼有四万七八千小妖,分工明确,属实不是个善地。

    那青狮白象乃是文殊普贤菩萨的坐骑,这时节,未必会下来作怪,但那大鹏仗着与如来有亲,确实在西牛贺洲作孽多年了,悟空担心小白龙鲁莽,再一脑袋扎到魔窟里去,一路上便紧紧抓着他,再不叫他在前面乱跑,好歹平安来在灵山脚下,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不怕与那大鹏再战一回,这一世哪怕没了金箍棒助力,不过悟空两世修炼,已经比当年取经路上修为高出许多,但是好歹这次他们是来送请柬的,就为了暗戳戳气如来一回,如何能在这个时节与他见面呢。

    老话说,打了小的惹来老的,大鹏这却是打了老的,惹来小的,如今还不到翻脸的时候,能不动手,就尽量先不吵吵。

    更何况,他何必替那取经人扫除障碍呢?

    只可惜西牛贺洲上的民众,哪怕有大雷音寺佛光普照,到底也难免惨死一回!

    怪不得天竺寺僧众都说,谁不惦念下辈子投生在南瞻部洲呢?

    啧,可惜他们没那个命!

    小猴儿这么一思量,觉着东土那里,还是留给真武大帝庙宇算了,拜如来有什么用,话说得好听,只顾着念经,自己地面儿上的妖精伤人,却是管都不管,看都不看一眼,真真是灯下黑呢!

    他肚子里叽里咕噜的腹诽着,黎山老母已经带着两人来在玉真观门前,扣响门环。

    此时夜深人静,玉真观内早早地就熄了灯,倒是后面灵山上,传来悠悠烛火,和僧侣做晚课的声音。

    门环响了三下,不一会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又是谁回来晚了呀!师父生气了,说不给开门!”

    黎山老母一听就笑了,对悟空道,“这是金顶大仙的小傀儡人,叫三宝的,最能装嫩,实则非常能打,寻常害人的小妖,他自己一个能打八个!”

    那个小声音很不高兴地道,“哪个在背后说人坏话,揭人老底儿?”

    观门呼啦一下子打开,蹦出一个三寸丁来,肉嘟嘟的小脸蛋儿,穿着一身小道袍,袖子卷着,露出藕节似的胳膊来,手上拿着一对儿玉如意,口中“嘿哈!”两声,稳稳扎个弓步,“报上名来!”

    悟空和敖烈都憋着笑,笑得一抖一抖的。

    带着悟空敖烈两个站在一边的黎山老母蹲下来,伸出手从侧面戳戳三宝圆咕轮墩的小肚子,把眼神儿不太好的孩子给扭过来,“三宝,我在这儿呢,你瞧瞧我,还认不认识我了?”

    三宝收了玉如意,揉揉眼睛,“听着声音耳熟!”仔仔细细打量半晌才道,“呀,是无当师姐呀!”

    赶紧行礼,结果脑袋太大,一个鞠躬,差点儿来个倒栽葱,叫黎山老母给扶住了。

    悟空和敖烈在后边儿又是一阵抖。

    三宝奶声奶气地道,“师姐快请进,师父等您半日来,还以为今儿您不会来了呢!”

    黎山老母笑着道,“在五庄观多留了一会儿,因此来晚了,师叔休息了没?我们明日见也是行的!”

    三宝认真地道,“我师父是个夜猫子,别人睡了他才起,刚才才醒呢!师姐你们赶路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住处和热水,洗漱一番,吃点饭,再来与我师父说话。”

    黎山老母笑道,“那就辛苦三宝啦!”

    小傀儡人一头撞在门框上,口中还道,“不辛苦,不辛苦!就是有点儿看不清粗路!”

    悟空和小白龙都有点儿可怜这孩子了,小猴儿把三宝抱起来,给揉揉额头,呼一呼,“疼不疼呀?怎么小小年纪,眼睛就这么不好呀?”

    三宝羞答答地依偎在这个漂亮哥哥怀里,不好意思地道,“不疼不疼,三宝可结实呢。我眼睛其实挺好的,就是前几天看太阳的时候发了会儿呆,不留神把眼睛里的晶石给烧坏了,我师父还没找到好的来替,只能先这样!”

    哦......

    那可是真够呆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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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绍狮驼岭的地方,用了些原文词汇

    西游记七十五回开头“ 却说孙大圣进于洞口,两边观看,只见: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躧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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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

    捻捻手,继续求评论嘛~撒娇~~~

    金顶大仙

    悟空轻轻捏着三宝肉嘟嘟的小胖脸, 抬起他小胖下巴,借着廊下亮起来的灯笼的光晕仔细瞧了瞧,果然三宝黑黝黝的瞳仁儿深处雾蒙蒙一片, 十分浑浊, 显见着是坏了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悟空的情绪,三宝伸出肉肉手,摸摸小猴儿手背, 安慰道, “没事哒, 不痛,也隐约看得见一点儿, 等师父做好新眼珠换上, 我就又能看见啦!”

    虽然知道三宝是傀儡,可是小家伙小胖肚子圆鼓鼓肉乎乎一起一伏的,小肥屁股坐在胳膊上沉甸甸,摸着小胖手手也如寻常人一般地温热,再加三宝说起话来十分机灵,有个“弟弟”还在化形的好哥哥悟空心里就只当三宝是个真奶娃娃一般, 很是心疼他。

    “哥哥抱着三宝走路吧,哥哥给三宝做眼睛好不好?”悟空抱着小胖娃这么温言商量着。

    这个漂亮哥哥不止长得好看,说起话来又好温柔,三宝脸上顿时羞红一片,羞答答地道,“好呀......”

    于是悟空抱着三宝, 敖烈脚前脚后地跟着, 打了热水, 先奉着黎山老母洗漱一番, 又去拎了饭菜来。

    帮着摆好了桌案,三宝很是骄傲地道,“都是我做哒!你们尝尝,我师父常说,我做的饭菜天下第一!”

    黎山老母和悟空敖烈瞧着惨不忍睹的一桌子菜,焦糊的肉,半生的菜叶,实在是不敢下筷子。

    可是不吃吧,又怕三宝伤心。

    黎山老母便劝道,“来,尝尝,我从前吃过三宝做的菜,确实天下第一!”

    是天下第一糟糕吗?

    悟空和敖烈苦笑着夹起一筷子不那么糊的肉,塞进嘴里,心说硬咽下去吧!

    咦?竟然有一股子奇异的焦香!?

    滋味儿十足,肉也很有嚼劲?

    再尝尝半生的菜叶......

    脆甜清爽......

    熬成浆糊一般的米粥,也格外香甜软糯......

    那边三宝不好意思地道,“我现在眼睛不大好,烟气雾气一大,更看不大清楚了,不过出锅后我都尝过啦,还是很好吃的,可能瞧着不大好看,你们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没见过世面的敖烈怒吃三大碗,撑得走不动路,最后被悟空撵去刷碗。

    谁叫他是龙来着,善使水,弄个小旋涡把锅碗瓢盆放里一搅,轻轻松松就弄干净了。

    物尽其用,务必不要推卸责任!

    敖烈委屈,敖烈又要哭了,眼泪汪汪去瞧黎山老母给评理。

    老母才不掺和呢,笑眯眯地说一句,“小声儿些,不要饶了观里其他人休息。”然后就自顾自地去静室了。

    今日到底天色已晚,不管金顶大仙是不是才醒,都不大方便见客,还是住一晚,等明早再说吧!

    敖烈无法,只得慢慢往外磨蹭,眼角也耷拉了,嘴巴也撅得老高,结果三宝在后面挥着小胖胳膊道,“敖烈哥哥谢谢你啦!”就这一句,小白龙的尾巴又骄傲地翘了起来,很是得意地端着碗筷去了后厨。

    小猴儿抱着三宝,躺在廊下春凳上消食儿。天空深蓝高远,星子点点,银河缥缈,明月高悬,撒下皎洁的银辉,耳畔清风徐来,只有院中草丛里的蛐蛐儿叫得欢畅,十分宁静。

    悟空只觉心里安宁,听不到那念经的声音,也少了些故地重游的闹心之感,便道,“这里竟听不到山上那帮子和尚念经的声音,真好!”

    三宝胖嘟嘟的挪过去,附在悟空耳边小声地道,“其实是能听到哒,一天到晚吵死个人,后来我师父做了个隔音罩,我们这儿这才安静啦!原本还能闻见好大的香烛味儿呢,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睛都黑了,我师父做了个小法阵,叫风往他们那边吹,这才好了的。”

    悟空噗嗤一下子笑出声儿来,他就说!

    瞧瞧这群扰民的家伙叫人给嫌弃的。

    悟空捏捏三宝小胖脸,“我们三宝真是太委屈了!”

    三宝笑眯眯的,靠在悟空身上撒娇,问他道,“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今年多大了呀?唉,也不知道三宝还要多久,才能长成哥哥这个样子!”

    小猴儿忽然有点儿傻眼......

    他突然想起,进门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师姐都说什么来着......?

    小猴儿支支吾吾地道,“那个,我今年,也,也不大......”

    “不大是多大?”三宝睁着黑啾啾雾蒙蒙的大眼睛,伸出小肉手,悄悄地摸了摸悟空光洁的脸颊。

    唔,跟师父一样,也没胡子哩!

    小傀儡脑袋一歪,“那哥哥有十万三千五百岁吗?”

    三宝坐在春凳上,小胖腿儿弯弯着,脚心相对,一拍自己小肚皮,骄傲地道,“三宝就有十万三千四百六十八岁,再有三十二年,就满个整数啦!”

    “唉,希望那时候三宝能长得大一点!”胖嘟嘟的小娃娃拄着下巴,愁眉苦脸地道。

    眉心可爱地皱成了一个肉楞楞儿的小山川。

    悟空哀嚎一声,在春凳上躺平,蹬腿儿装死!

    他哪里是什么哥哥?

    他连个弟弟都不是!

    自己的年纪,还没三宝年岁的零头大呢!

    真是要了亲命了!

    三宝茫然不解,扑在悟空胸口,避开了他鼓溜溜的肚子,好奇地道,“哥哥,你怎么了呀?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你比我大好多吗?没关系哒,我不会嫌弃你老的!”

    敖烈这功夫刷完了碗,正甩着手溜溜达达地从后厨回来,一听三宝这么说,差点儿笑岔气了,“哈哈哈哈你还嫌弃他老?这地界儿再没比他还小的了!”

    悟空蹭一下坐起来,捂住三宝耳朵,对小白龙道,“看见你后槽牙了嗷!”

    特别注意形象的小白龙吧唧一捂嘴,再不开口了。

    悟空这才松开手,懊恼地挠挠头,低头对一脸懵懂的三宝道,“三宝啊,对不起,我今年,还没到四百岁呢,我不该自称哥哥的。”

    哇,小胖傀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好圆,“那你好厉害呀,才不到四百岁,就长得这么高!”

    这,这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好震惊的嘛,小猴儿沮丧极了。

    敖烈在旁边柱子上靠着,捂着嘴,无声地笑得直抽抽。

    三宝很是宽宏大量,奶声奶气地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嘛,出生得晚,也不是你的错!没关系,以后我做你哥哥!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带出去我也很有面子哒!那我就叫你悟空,你叫我三宝哥哥,好不好?”

    悟空能说什么呢?

    只得乖乖叫一句“三宝哥哥!”

    敖烈都笑瘫在地上了,冲着小猴儿伸出一个大拇指:弟弟呀,你这捡哥哥的本事,真是三界第一名!

    无人能比!

    悟空一扭头,不理他!

    哄着哥哥玩儿了会儿,三人自去休息。

    第二日天色还早,三宝就来敲悟空和敖烈的门,摸进来后,趴在床头小声儿地道,“悟空,你和敖烈能不能帮我看看锅呀,我看不清,总归不太方便。”

    一边说,一边羞红了肉肉的小脸蛋儿。

    瞅着那雾蒙蒙的大眼睛,纠结缠绕的小胖手指头,悟空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一脚把身旁还在赖床的小白龙踹起来,抱着他“三宝哥哥”,下厨帮忙做饭去了。

    玉清观上下总共三个活人,除了金顶大仙,另两位都是观中客居的修士,年纪很大了,腿脚不灵便,耳聋眼花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三宝平日里除了做饭,还要稍稍做一下清洁,活计虽不多,却很琐碎,这会儿眼睛不好用,总归是不大方便的,有了悟空和敖烈帮忙,今日才顺顺利利地把早饭准备齐整了。

    三宝瞧着敖烈把饭菜分别装在食盒里,扣上盖子,这才笑眯眯地道,“今天终于能准点儿吃饭啦!真棒!”

    “真棒!”

    去送饭的敖烈瞧着眼前笑眯了眼的人,惊得下巴都掉了,“啊,您,您就是金顶大仙?”

    眼前这位,一副道童打扮,身穿锦衣,脚蹬履鞋,面容稚嫩俊秀,撑死了十七八的年纪,瞧着倒比悟空还小些!

    金顶大仙拿着筷子猛扒饭,嘴里塞得满满的,“可说馁,不是我,还有谁?”一边说,一边把嘴边掉的饭粒揪下来吃掉,又问敖烈,“您吃了没那?”

    敖烈懵然地摇摇头,金顶大仙就摆摆手,“去吃去吃,吃过了再来说话,这可是个力气活儿,不吃饱了不行!”

    什么就力气活呀,说话能有多累!?

    敖烈迷迷糊糊地被撵了出来,去找悟空和黎山老母吃早饭。

    黎山老母知道敖烈是帮忙送饭去了,一见他失魂落魄地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不免笑道,“可是见着此间主人了?”

    敖烈捧起饭碗,食不知味地塞了一口,点点头,十分震惊地道,“这位大仙,长得也忒年轻!”

    悟空是知道金顶大仙如何相貌的,闻言就笑他道,“素来老话说,不得以貌取人,又不能先入为主,敖烈哥哥,你这回可不就是犯了人常犯的错了!?”

    敖烈叹口气,“唉,可吓我这好大一跳,哪里想来 ,这镇守灵山脚下的太乙玄门中人,竟是个如此面嫩之人。”

    悟空笑道,“这才能叫人减免提防之心呢,若是放个年老沉稳的,或是放个脸生横肉的,还不知灵山那帮子人要多坐立不安,意图除之而后快呢,这放个小小年纪的,虽你知他年华老大,但是这观中到底一瞧,不过老的老,小的小,都顶不大用的样子,即便起初提防一二,时日久了,最后也不过全然不在乎罢了。”

    黎山老母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我太乙玄门,只要求灵山不过界,便也罢了,实在没必要与他们日夜提防,闹个不休。这玉真观建好了,何人在此值守,当初也是三挑四选,才选了金顶大仙来呢。”

    敖烈真是大开眼界,惊叹不止,又小声儿地问,“那那两位老修士,难不成......”

    黎山老母却又不说了,只道,“唉,也就是随便在此地养老罢了!这灵山周边,景色也十分优美清净,好地很。”

    敖烈听得直瞪眼!

    信你才有鬼呢!

    三人吃了饭,三宝又来请,黎山老母便带着悟空敖烈两个去拜见。

    金顶大仙一见着黎山老母就一脸惊讶,“无当呀,你怎地老成如此模样?千年前见你,还是满与我相配的小少女呢!”

    瞅瞅这臭不要脸的劲儿!

    黎山老母知这人脾气素来如此,不戳人小伤疤他总归就不舒服,也不恼,笑呵呵地道,“师叔倒是一如既往的嫩生!”

    金顶大仙洋洋自得,一甩拂尘,扬起光洁的下巴骄傲地道,“那是!”

    真是叫人怪没眼看的!

    金顶大仙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也没叫悟空和敖烈拜他,叫三人都坐。

    等黎山老母才坐定,他就暗戳戳地歪过身子来与黎山老母说小话,“无当啊,我听说,你师父在紫霄宫关毁了,变成个小老头模样,把你二师伯给心疼的哇哇哭,见着谁都哭一通他小师弟遭了大罪了,这是真的呀,还是你二师伯坏心眼子又犯了?”

    黎山老母真是大囧,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略想了想才道,“我师父如今跟从前,倒是没啥不同,等拜师大会您去了,不就瞧见了。至于我二师伯,唉,这么多年,我也是没太懂他老人家,到底是跟我师父兄弟情深,还是爱之深,责之切。总归长辈的事儿,我们小辈儿的也不能说太多,您说是吧!”

    金顶大仙伸出手指点了点黎山老母,“你这丫头,一如既往地滑头!”

    说罢手一伸,“即叫我去,请柬倒是拿出来呀!”

    黎山老母把请柬奉上,金顶大仙接过来翻了翻,满意地点点头,道,“行,是你师父的一笔手书,这文字我瞧着顺眼,也认识。不像他们那些个人,赶什么潮流,时髦儿,给我发个请柬书信什么的吧,非要写凡人流行用的文字,这闹得我还得现学,等我学会了吧,他们又不用了,又换下一种,你说烦人不烦人!”

    黎山老母笑道,“这可怨不着人家,那还不是您总是避世不出的缘故?我师父在紫霄宫关了八百年,他也不知世事,只能写这个了。”

    金顶大仙笑眯眯地道,“这个好这个好,唉,你看我长得这样子,就知道,我肯定不是那古板的人,但是这个文字吧,我觉得还是不要老是改来改去的,难为我们这些不爱学习的孩子!伤脑筋哦!”

    黎山老母哭笑不得,一摊手道,“这我可说了不算,大不了那您老回信,坚持己见好了,总归他们都认得!”

    金顶大仙却道,“那不成,那么做的话,我不成了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了?是要被人笑话的!”

    哦......

    那您就随意吧!

    玉真观这处比较敏感,平日里甚少人来,金顶大仙也挺寂寞的,这回逮着黎山老母三个,就说个没完,等黎山老母好不容易告辞出来,都喝过下午茶了。

    与小傀儡人三宝依依不舍地告辞,和站在三宝身后,仙姿飘飘,风华正茂的金顶大仙拱手作别,黎山老母带着悟空和敖烈,越过灵山,直奔北海,眨眼功夫,就飞得不见踪影了。

    云端之上,敖烈浑身虚脱,眼神发直,对悟空道,“之前我去送早饭,这位大仙还说得吃饱了,说这是个力气活,我还寻思这位说什么糊涂话,没想到哇!”

    他就坐一旁“嗯嗯啊啊”地,点点头答应着就行了,都累得够呛,就甭提呱呱呱说个没完的金顶大仙了!

    真好累啊!

    悟空斜眼瞧着他,心说好歹也叫你尝尝那耳根子嗡嗡作响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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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游记中,关于金顶大仙的描述:三藏闻言,慌得翻身跳下来,已到了那楼阁门首。只见一个道童,斜立山门之前叫道:“那来的莫非东土取经人么?”长老急整衣,抬头观看,见他身披锦衣,手摇玉塵。身披锦衣,宝阁瑶池常赴宴;手摇玉塵,丹台紫府每挥尘。肘悬仙箓,足踏履鞋。飘然真羽士,秀丽实奇哉。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圣僧不识灵山客,当年金顶大仙来。孙大圣认得他,即叫:“师父,此乃是灵山脚下玉真观金顶大仙,他来接我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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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本文我就把他设定成了这个样子~

    年轻小哥哥领着胖嘟嘟小娃娃,住在灵山脚下

    观中还有两位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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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个作者收藏~~

    红白

    黎山老母三个出了玉真观, 避难一般,急慌慌地纵云远去了,须臾消失在天际, 连个背影都没舍得留。

    站在大雷音寺门口等着接人的阿难迦叶不由得傻了眼,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阿难开口道 ,“他们怎地竟就这么走了?”

    我们灵山的请柬呢?

    伽叶心说你问我, 我问谁去?只能道, “或许那黎山老母自持身份不够, 回去了?咱们佛老那份请柬,会由截教教主亲自来送?”

    你咋不说鸿钧道祖来给送呢!真是想瞎了你那颗心了!

    阿难腹诽几句, 蔫哒哒地道, “唉,既这样,咱们回去吧,这事儿也别跟我佛说了。”

    他们也是听着信儿,说那截教二代弟子满三界的跑,四处送请柬, 昨儿又来在灵山脚下了,这才等在这里的。

    本想借机奚落几句,再趁着他们要见如来的机会,稍稍勒索一点儿。

    哪成想,人家根本没登门!?

    这真是,筛子打水, 啥也没捞着啊。

    伽叶点点头, 慨叹一声, 扭身刚要走, 就见一小沙弥急匆匆来报,“师兄,找到那取经人的转世了!”

    阿难迦叶都站住了脚,把那小沙弥拎到一边,捂住他嘴,向四处看看,见周边无人,这才训道,“嚷嚷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我佛面前喊去!”

    小沙弥委屈地扁扁嘴,“下次不敢了!”

    阿难咳嗽一声,一脸和蔼地道,“行了,这不就提醒你一下,说罢,金蝉子师兄在下界可好?投生的家世如何?可曾吃苦?入我佛门了没有?”

    伽叶也反应过来,赶紧跟着描补,“唉,下界去就是吃苦,金蝉子怎可能不吃苦呢,别难为孩子了。”又转身道,“你说,你金蝉子师兄如何?”

    那小沙弥讷讷地道,“那、那取经人才刚刚落草没几年,还是个不能人语的婴孩,家中境况也尚可,勉强温饱,无有夭折之忧。”

    竟然没死?

    白瞎那阵子天下大乱的局面了!

    阿难迦叶心中暗恨,便道,“既如此,那你便看住了,等何时他往西牛贺洲来,再禀报与我们知,此事事关我佛大计,切不可轻忽,知道了吧?”

    两人声严色厉的,小沙弥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答应,瞧着阿难迦叶一甩袖子走了,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黎山老母与悟空不知灵山之事,直奔北海,给北海龙王送了请柬,又去北俱芦洲转了一圈儿,这才带着敖烈回了东海蓬莱仙岛碧游宫。

    临回家之前,悟空先去南瞻部洲与东海交界处,寻到隐匿在那里的老秦人,拿了嬴政手书,要接了他们去蓬莱岛。

    蓬莱岛地貌广阔,这万把人散开来,连个小角落都占不上,足可以叫他们安定生活。

    原本各家仙门,周边也总有凡人附庸,原来碧游宫也有,只是封神之战后,鸿钧老祖封了碧游宫,未免蓬莱岛其上凡人无人庇护惨遭他人毒手,鸿钧老祖也顺手将其迁走,又一举封了蓬莱岛去,如今这些赢姓后人和老秦人去蓬莱岛,还有荒了八百多年的房子和农田可以继承。

    可喜可贺!

    只可惜悟空上门,找错了人,与他说话的,乃是老秦人里的年轻一代首领,许多内情全然不知,即便见了嬴政手书,亦不肯信,只说悟空是骗子,要拿了他灭口,以免走路消息,叫如今的汉室皇家知道了去。

    瞧着一众围上来的秦人,各个手持兵刃,凶悍之际,悟空无法,也怕伤了他们,干脆使出神通,清点一下人数,然后袍袖一卷,通通送到船上,又带着船队,也不用黎山老母和敖烈帮忙,须臾便来在蓬莱仙岛,一众老秦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忽忽悠悠之间,等再看着天光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所在船队,已经身在一处陌生之地了。

    悟空笑嘻嘻地安排道,“你们先自己寻个住处住下,房子过后我瞧瞧师兄们有没有时间,来帮你们归整归整。你们始皇陛下和太子扶苏都在我教门下,一会儿我就叫他们过来见你们,行啦,不用在此发呆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众人叫这话震得一阵阵发愣,许多不知内里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时才有几位知道始皇假死遁走内情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出来,跪倒行礼道,“多谢仙长救助我等!”

    悟空连忙躲开,笑着道,“你长得比我还老相呢,可别跪我!都起来吧,旁的我也不多说,俺先走了!”

    说罢一个跟头翻至空中,对黎山老母道,“师姐,过后叫政儿自己来与他们说罢!”

    这一个个哭哭啼啼,惊声尖叫的,他属实有点儿摆楞不开。

    黎山老母笑着道,“政儿保管也一推干净,都去交给我徒孙处理。”

    悟空不免笑嘻嘻地道,“正好扶苏惦记着他的王图霸业,这不就来了帮手了?我瞧着万把人里,有许多得用的青年,还有许多婴孩,总归都是扶苏以后的帮手。”

    黎山老母叹道,“唉,谁知道那些老秦人,又愿不愿意再去过那铁血争霸的日子呢?”

    悟空笑道,“总有人不甘心平凡,也总有人甘于面朝黄土背朝天。凡人的寿命虽少,但若是想要轰轰烈烈过一生,只要下定了决心,却是不难,看各人选择吧!我们又何必替他们担心呢。”

    黎山老笑道,“那倒是,如今天道也不许我们这些仙道插手凡人兴衰,只在旁边瞧着便是了。”

    敖烈不耐烦听他们姐弟两个在这儿说这些,早就大呼小叫地跑没影了,蓬莱仙岛是自家地盘儿,悟空也不怕他受伤,只在他衣服纽袢上挂了自己一缕猴毛,就随便他撒欢儿去了。

    长寿刚来时,身上就有那么一缕猴毛,原本是悟空见着长寿四下里乱跑,怕它被野兽所伤,才放了猴毛,用以震慑之用的,截教师兄和小师侄们都认识,这会儿见着敖烈也不至于误会,再闹出什么冲突来。

    敖烈不知内情,撒丫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对悟空问他要不要不去东海龙宫见见他大伯父的话充耳不闻。

    才不要去!去了就要挨训!

    姐弟两个也不去管他,自回碧游宫去见师父。

    通天老祖这阵子在家,日日里惦记着徒弟,再加时不常就能收着旧友来信,信上说,“见着你关门弟子啦!果真清灵俊秀,一表人才,是个好孩子!不怪你刚出来,就惦记着给孩子办个拜师大典。你们师徒,一向手快,你这老贼,在紫霄宫关禁闭都能捞着这么好一个徒弟,真是非人哉!”

    如此种种,不是臭骂他的,就是酸溜溜说酸话的,通天一时又是得意,又是担忧,生怕他小徒弟被人给扣下,回不来了。

    这会儿听见外面小童远远地跑来报信,“无当师叔和悟空师叔回来啦,正往这边赶呢!”

    通天这些时日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巴登儿”一声落了地。

    他笑呵呵地起身,来在廊下,望着外边,等徒弟归来。

    哪成想刚站好,跟他一模一样的鸿钧道祖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台阶下面,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小徒弟,伸手道,“你别动,你就刚才望着远方的那个表情!你别看我!”

    通天一脸嫌弃,哪里还不知他师父这是又要作妖,开口道,“您老上次不是都玩儿过一回了嘛!怎么又来!?”

    鸿钧老祖顶着他徒弟那张俊脸,嬉皮笑脸地道,“哎呀,悟空久没回来,再试试怎么了!快点儿快点儿!”

    通天真是头疼,他都后悔去紫霄宫求援了,直接往灵山丢个天雷,都比现在来的痛快!

    他索性不再看他老师作怪,抬起头,专心地瞧着外面,等他小徒弟归家。

    哦,还有大徒弟!

    鸿钧道祖在下面一拍巴掌,“对喽,就是这样!我学会了!”

    说罢也上了台阶,来在通天身边,摆出与通天一样的表情来,也抬脸儿望天。

    一边摆姿势,鸿钧道祖还一边嘀咕,“唉,就是我们今日里穿得衣裳不一样,若是一模一样,那才好呢。不过也不能太刻意,就这样吧!”

    通天低头瞅瞅自己的一身红色长衫,再看看师父的一袭白色纱衣,知道这老头儿为什么不肯换成与自己一样的了。

    这红色长衫,是小徒孙们新制出来的,前几日才送了来,他瞧着挺吉利的,就顺手换上了,老师自持年岁,自然不肯穿这等鲜艳的颜色,还穿着自己旧日的衣裳。

    这功夫怎么可能变得跟自己一样,自然他是要保持旧日的样子,才更容易唬人呀!

    这贼老头儿!通天肚皮里嗤一声,自信满满,他才不信悟空会认错人呢!

    没等一会儿,天边出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正是黎山老母和悟空,两人徐徐降下云头,从山门入,一路跟师兄弟们打着招呼,径直往正殿中来。

    远远地,黎山老母和悟空就见正殿前站了两个人,一红一白,面容一模一样,表情分毫不差,姿势大同小异,俱是长发披肩,微风拂来,一派仙人之姿。

    哦,又来了,又来了!

    祖师爷这个恶趣味又要遭到暴击了!

    黎山老母认得那身红衣裳,因为布料乃是她亲制,衣服样式是大徒弟钟离春带着小师妹们一笔笔画出来的,她看着徒弟们亲自剪裁的,后来缝制的时候,黎山老母就走了,嘱咐孩子们做好了也不用等她回来,直接奉给她们祖师就行。

    师父自来不会糟践晚辈的一片心意,那这穿红的,肯定是师父无疑了。

    黎山老母就知道,今儿这又是要闹小猴儿了,她便略站了一下脚,回头对悟空道,“师父肯定是惦记你了,悟空快去吧!”

    小猴儿狐疑地瞧了一眼师姐,黎山老母冲他挤了挤眼,小猴儿虽不解,仍道,“那师姐,我先行一步?”

    黎山老母点点头,就见小猴儿掏出怀里的金箍棒真灵,小心翼翼地递给自己道,“师姐,帮我照顾下我弟!”

    黎山老母才稳稳地接了过来,就见小猴儿剑一般地便冲了出去,径直扑到红衣男子的怀里,搂脖、胯腰、埋脸,一气呵成,继而嗷嗷大哭,“师父,悟空好想你!”

    通天教主心里又满足,又心疼,托着小猴儿胖屁屁,拍着后背哄他,“不哭不哭,师父这不在呢么!”

    悟空呜呜呜地哭个不住,师父怀抱又安全又温暖,温暖到他一肚子的委屈和思念,还有看见灵山后的那一股子恨意排山倒海一般地涌上心头,化作眼泪奔涌而出,不到一会儿,就把通天的肩膀打了个精湿。

    通天也顾不得自己的老师了,抱着小猴儿就进了屋,把门一关,专心哄徒弟去了。

    黎山老母抱着如意金箍棒真灵,来在鸿钧道祖跟前,瞧着还探头探脑往门里面看的祖师爷,心里直摇头,把老头儿揪在一边,小声儿道,“师爷,您就别逗悟空啦,我小师弟怪不容易的,您再把孩子逗出毛病来,小心我师父找您拼命。”

    鸿钧道祖正抱着胳膊,揉着下巴,琢磨自己这回又是哪里输了,露出了破绽来,叫那小猴儿给舍了,冷不丁听黎山老母叫破他的真身,唬了一跳,赶紧低着嗓子否认道,“你这小丫头,莫要胡说,在下睢欣!哪里是你师爷!”

    黎山老母很是无奈地戳穿他,“师爷,甭装啦,您来头一天,我就看出来了,只是师父说虽您老高兴去,不叫我说破而已,现在上上下下,也就悟空一人不知道而已。”

    瞒着小猴儿也不为别的,乃是为了维护她师父的脸面罢了。

    鸿钧道祖这才讪哒哒地挠挠头,“嗨,你这丫头,眼睛厉害,人也聪慧,我从前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怪不得上一回大劫,你能保得住一条小命去!”

    黎山老母都给气乐了,抱着金箍棒真灵就想走,左右他们姐弟这一路行程,小猴儿都会跟师父学一回,她就不在这儿等着了,那边拜师大典不知完工了没有,她还是不放心,想要过去瞧瞧。

    哪知鸿钧道祖一眼瞧见她手里的真灵了,“呦,这是哪家小娃娃,这可是快要出世了,你抱着它要去哪儿?还不设个聚灵阵,叫它安生地化形?”

    黎山老母一听大惊失色,“啊,快要出世啦?还要多久?”

    鸿钧道祖道,“灵气充裕,个把时辰就可,灵气不够,三五年也是它!百十来年也是它!”

    黎山老母赶紧冲着门里喊,“师父,悟空,悟空弟弟快出世啦!快来呀!”

    屋子里面皮里扑棱一阵乱响,哭得两眼桃儿一样的小猴儿急匆匆奔了出来,“哪儿呢师姐!化形了吗?”

    一阵清风闪过,一身红衣的通天教主也出来了,胸口湿了好大一片,可见小猴儿是真能哭。

    黎山老母把“睢兄”刚才说的话说了一遍,悟空眼巴巴去看师父,通天教主摸摸小猴儿脑门儿安抚道,“莫担心,师父这就做个聚灵阵,等个一时片刻,它就化形了,咱们就在一边守着,好不好!”

    小猴儿哽咽一声,大力点头,“有师父在,悟空就不怕了!”

    通天寝殿,是整个碧游宫灵气最充足的地方,众人便移步那处。

    通天教主在自己卧房地中央设了一个小型聚灵阵,把那真灵放在阵中一个软垫上,小猴儿便眼睛都不敢眨地守在一边,就等着弟弟出世。

    也不哭了,也不说话了。

    通天叹口气,对跟来的徒弟们和自己老师道,“化形要屏息凝神,专心致志,不得打搅,我们都出去吧,叫悟空一人守着就好了。”

    众人听了都依言退了出去,只是通天才要走,衣角就被揪住了。

    小猴儿低着头,小声儿地道,“师父,能不能不走......”

    语气忐忑,充满了不安。

    通天不由得心中一软,便坐了下来,把小猴儿抱在怀里,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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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以为报,叫大家哭一哭怎么样?

    化身成功!

    屋子里静悄悄的, 悟空心里不安,歪在师父怀里,小声儿地道, “师父, 你说点什么吧......”

    啊,说点什么呢?

    通天直到小猴儿这会儿一定担心极了,便温言讲起了往事, “悟空只不知道, 师父从前有个坐骑, 乃是个奎牛?”

    小猴儿整个人依偎在师父身上,蔫哒哒地惊讶了一下, “啊?真的嘛?”说出话来都有气无力的。

    通天也不以为意, 摸摸小徒弟头毛,给他抚了抚玉簪,继续小声儿地道,“哎呀,那奎牛,可陪着师父好些年月了, 养得脾气贼大,平日里也娇滴滴的,这不吃那不吃的,挑剔的很。还时不常闹个情绪,不高兴了,就叫我自己走着出门, 别说骑他了, 碰都不给碰一下。”

    小猴儿勉强笑一下道, “师父最能惯着孩子了。”

    通天轻轻摸摸小徒弟眼皮, 给小猴儿消消肿,叫他闭目养神,自己继续慢慢低声讲道:

    “等封神大战之后,师父被带去紫霄宫关了起来,它就可怜了,自己一只牛,躲着许多我惹下的仇家,带着战场上落下的一身伤,费尽周折,急匆匆拼着命赶回了碧游宫,给那时候那在碧游宫懵然不知的你师兄们报了信,然后又带他们离开。”

    听师父讲起那一场惨烈的往事,悟空不由得被摄住了心神,坐起身子,专心致志地听师父说话。

    通天言语温和,把那一段伤痛不堪的旧事娓娓道来,“多亏有了奎牛报信,那时候尚且还年幼的你师兄们,才得以安全地带着一些傍身之物,先行一步,悄悄离开碧游宫。”

    “等你师祖他们赶到的时候,碧游宫已经人去楼空,空无一人了,蓬莱仙岛就剩下了周边生活的那些凡人,后来也被你师祖迁了出去,前尘往事尽忘,再也不记得什么蓬莱,什么碧游宫,什么截教......”

    “也正因如此,三界上下都以为截教弟子全部被灭,苗裔断绝,再无复起之可能,我教那些仇人这才放下心来,明面上也不再大肆搜寻,倒叫你师兄他们因此躲过一劫,寻得一线生机,辗转在凡间各地求生。”

    “那奎牛自认是兄长,哪怕带着一身伤,也要硬挺着照顾小师弟们。找到食物,小师弟们先吃,找到可以夜宿的地方,小师弟们先睡,背包里的衣裳,小师弟们先用来避雨取暖,灵气充足的地方,小师弟们先修炼......身上仅存的几颗丹药也不敢用,就怕以后出了差错,小师弟们没有药吃。就这样,奎牛什么都硬扛着,还仗着自己后背宽厚,硬是驮了四五个年纪还小的孩子们赶路,舍不得叫他们吃一点点苦。”

    “后来你大师姐多方探寻,终于找到了这群孩子......”

    “你大师姐说,她找到他们的那一日,奎牛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周围的小师弟们围着他,怕被人发现,也不敢放声大哭,各个儿咬着牙默默落泪,有几个懵懂不知人事的,还推他叫他起来,要赶路了......”

    “那奎牛都煎熬得瘦骨嶙峋的了,气息微弱,还硬撑着逗他们笑,说自己死了之后,尸身不要浪费,把肉切了,用他教得法子做成肉干,也能吃好久......自己总归是只牛,来自天地间,入五脏庙轮回,也算应有之意......”

    小猴儿“呜”地一下子哭出了声,扒着师父胳膊连连小声儿地问道,“师父,奎牛没死吧!?他没事吧?”

    通天温柔地给小徒弟擦擦泪,摇摇头道,“没有的,你大师姐身上带着上好的伤药,只一颗下去,奎牛就昏睡了大半个月,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小猴儿呜呜呜地哭个不住,揉着眼睛道,“后来呢?后来他怎么样了呀?”

    通天抱着小猴儿轻轻摇晃一二,“后来呀,后来师父在紫霄宫,抓心挠肝一般地焦急,终于叫我在道祖鱼池那处,找到一丝通往下界的缝隙,于是我寻着机会,便装作沉迷垂钓打发时间的样子,坐在鱼池旁边,遣分神下界,寻找我截教余脉。”

    跟徒孙们一起躲在外面听墙角的鸿钧道祖心里得意的哼一声:小东西,若不是你老师我放水,你能找到地方?

    别说八百多天,就是关上八百多年,我不给你作弊,你也找不着什么缝隙!

    屋里的通天不知老师正在偷听,仍继续道,“师父分神修为不及本体,又要压制修为以免天道察觉,再加改头换面,更名改姓,那些小徒弟们也不知我是谁,两下里真是是历尽艰辛,种种错过,遍寻不得,直到我心灰意冷之时,碰巧摸到西牛贺洲地界儿,才遇到了在野外流浪的你师姐师兄们。”

    “唉,好好儿的孩子,我截教娇滴滴的小娃娃们,闹得跟野人一般......”各个儿灰头土脸,破衣烂衫的,吃不好穿不好,四处钻山洞住,跟没了娘的小兽没什么区别了......

    想起那年第一眼在草丛里远远地瞧见那一群孩子,干巴瘦的奎牛、憔悴落魄的无当、背着抱着还没化形的小熊小狼、不到膝盖高的奶娃娃......形容狼狈,神色惊慌,通天就忍不住又是眼睛一红......

    “其中辛苦,如今再提起来,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总归大家都活了下来,奎牛伤势养好后,为了好好照顾师弟们,终于下定决心脱胎换骨,化为人形。”

    “你师姐们怕自己行踪被人所知,再害了师父和师弟们,等师父到了后,她便梳起了头发,做妇人打扮,也不在灵台山住,自己去寻了骊山做道场,更名换姓,叫个黎山老母。最开始,也不敢总回灵台山,只是师父不在的时候,才把你师兄们接去散心,对外只说代师收徒。而且为免遭人怀疑,她自己只能收女徒弟。”

    “直到五六百年过后,周朝势弱,天下群雄并起,烽烟不断,三界也不再把那一场封神之战当做谈资,你师姐才敢慢慢带着你师弟们在各处走动。”

    “师父也挺好的,隔三差五,在紫霄宫就去钓一阵子鱼,十天半拉月的,道祖都随我,坐在那遣分神下界,悄悄儿地去照顾你师兄们,不其然还收了个小猴儿做徒弟!”

    悟空摸摸被师父点了一点的鼻尖,呵呵傻笑了一下,好奇地问道,“师父师父,奎牛是我哪个师兄啊?”

    通天点点小猴儿光洁的额头,“小傻瓜,这都没猜出来嘛?”

    “啊,难不成竟是大师兄吗?呜呜呜,大师兄好可怜,好厉害!”

    通天无奈地叹口气,“莫哭了呀,今日再哭,明早起来,悟空就要变干巴小猴儿了!”

    身体里的水分,都变成眼泪流走了~

    小猴儿一边哭,一边含糊地抗议,“才不会,悟空是世界上最水灵的小猴子!”

    噗嗤......

    通天抱着小徒弟,轻轻摇晃着,内心像温柔的水波一样,缓缓地荡漾着。

    他的小徒弟呀,什么时候才能抚平内心的伤口,忘了过去那些委屈,难堪,伤心......做一个快乐的宝宝呢?

    通天心中很是遗憾,若是他能在小猴儿初一诞生于天地之间的时候,就把小猴儿捡回家,那他怀中的小宝贝,许是一辈子都不会了解悲伤的眼泪是什么滋味了......

    只是才想到此处,通天心中就是一凛,一下子想起他从前的弟子们来了......

    莽撞行事不听劝的,任性妄为娇蛮豪横的,那都是好的,还有直接在战场上背叛了他,背后捅了他这个师父一刀的......

    唉,算了算了,他自来都不是个会教徒弟的人,现在的徒弟们这么懂事,是无当和悟安引导得好,悟空如此依恋与他,也不是他这个师父有多么好,完全是孩子自己过得太苦,得到一点点甜,就珍惜得不得了......

    就像上辈子,哪里能不解释解释,只胡乱斥责一番,加个罪名,就恩断义绝,把小猴儿撵下山去呢!

    哪怕与孩子说一声,只是叫他下山避祸,叮嘱叮嘱孩子,叫他出入小心,谨防他人算计,小猴儿也不会遭那一番大难啊......

    通天心中又愧疚,又自责,抱着小徒弟轻轻拍哄着,口中道,“师父在这世上,也最疼悟空了!”总归今生他还来得及好好疼爱小猴儿,以后绝再不叫他吃一点苦头了!

    ......

    嘎?

    外面屏息凝神在偷听的师祖师弟小师侄们,齐齐地陷入了迷惑之中......

    大家一起回想了小猴儿刚才说的话,又想了想通天才说的话......

    最水灵的小猴儿,和师父最疼悟空了,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前因后果的联系嘛?

    他们真是搞不懂哎~

    嗷,总归小猴儿就是师父的心肝小宝贝儿没错了!

    通天不知徒弟们的腹诽,抱着小猴儿,肚子里突然有了个主意,仔细在肚皮里推敲一番,打算等会儿忙完了,就去找无当和悟安来商量商量。

    至于这会儿,他还是安心陪着心神不宁的小猴儿吧。

    小猴儿面色红扑扑地,搂着师父的腰撒娇,“全天下师父最好了!”

    嗨,这就是一对儿互捧的师徒!

    外面听墙角的彼此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要不是为了等悟空弟弟出世,谁愿意在这儿听着师徒俩肉麻呀!

    跟谁没当过小宝贝儿似的!

    顶着徒弟那张俊脸的鸿钧道祖把一个小徒孙往怀里一搂,“乖,爷爷疼你!”

    孙子翻个白眼,“谢爷爷,不过爷爷您还是去疼我大师兄吧,他才可人疼呢!”您老能放开您孙子的脖子嘛,都要勒死了!

    陈悟安一直在忙活拜师大典收尾的活计,无暇分神跑过来跟师弟们一起听墙角,所以还不知道自己被师父给露底了呢。

    通天又给悟空讲三界这些太乙玄门的各路神仙,有什么独到法门,善使什么兵刃,门下有哪些徒弟,语气温柔舒缓,没一会儿就把小猴儿说得昏昏欲睡,趴在他大腿上睡熟了。

    通天这才不出声了,摸摸小弟子温热的额头,给他念了个安神咒,免得孩子哭太多惊了魂,这才放心叫悟空安眠。

    屋中滴漏滴滴答答作响,时间一点点过去,周边灵气涌动,向着小小的聚灵阵汹涌奔去,中间软垫上的金箍棒真灵忽地闪烁起有规律的光芒。

    要出来啦!

    通天连忙在悟空眉心一点,唤醒他的神识,附在小猴儿耳边轻轻地道,“悟空,你弟弟要化形啦!”

    小猴儿被师父好好地抱着,倒是没惊到,但仍紧张地抖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从师父怀里爬起来,在聚灵阵旁边坐好,紧紧地盯住不动。

    一道柔和的金光闪过,悟空忍不住闭了下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金光熄灭了,露出一个金灿灿的圆球来,忽地那圆球动了一下,紧接着迅速展开,把聚灵阵周边的灵气吸食一空,见风就长一般,立地化为......

    悟空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抬头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弟弟”......

    嗯,瞧这个身高,用后世计量算法,怎么着,也得有两米一吧?

    金箍棒真灵穿着一身金盔金甲,身材魁梧至极,一举胳膊伸了个懒腰,身上甲胄哗愣愣直响,睁开眼四处打量一下,一眼就看见他猴哥儿了,立时脸上就绽放开大大的笑容,猫腰就来抱小猴儿,“哥哥,我可见着你了,哇哇哇.......”

    悟空一抬手,把这“孩子”脸捂住,头疼地挠了挠头发,“那什么,你先别哭,你先把你嗓子改一改!”

    长得五大三粗的,就不要跟三宝一样,用奶声奶气的嗓子说话了!

    瘆得慌!

    金箍棒真灵气哼哼地一跺脚,“为什么要改!我生下来就是这个嗓子,哪里有不对?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嫌弃我?”

    这一脚,真是身大力不亏,感觉地面都晃了三晃,得亏通天这屋的地砖结实,才没叫他踩碎了去。

    窗户外面等得同样昏昏欲睡的师兄们听见动静,蹭蹭蹭地窜进来,口中还道,“对呀,悟空,你弟弟刚化形,这嗓子不是正......好......么......”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打搅了,你们兄弟两个慢慢商量,我们先走一步,再见!”

    前面先窜进去的师兄们果断地要撤退,后面没看着的不乐意了,“退什么?我们还没看见呢!”

    前面的尴尬地道,“看什么看,走走走!”

    悟空无奈极了,回头跟师父道,“师父,我先带这孩子回我那处去,行吗?”

    通天拍拍徒弟后背,温和地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他才化形,好多地方都不懂,你好好教,耐心些。”

    悟空心里一暖,笑眯眯地道,“我知道啦,师父。那我这回去送请柬的事儿,等回头再跟师父讲,好不好?”

    通天乐呵呵地道,“不着急,你平安回来了就行,旁的还有你师姐呢,去吧,这回不是还带了小客人回来?正好弟弟也化形了,政儿那里也有一大家子,估计悟空也丢不开手,你师姐还得抓你去试礼服,有的你忙呢。”

    悟空牵着弟弟的手就是一僵,被师父这么一说,他,他真的好忙啊......

    唉,这大概就是家大业大的烦恼吧,哪里都是事儿!

    真烦,嘿嘿。

    小猴儿跳起来,按着比自己高出好大一头的弟弟给师父鞠了一躬,这才带着他离开。

    寝殿外面,备受打击的师兄们早就跑得没影了,只院门口站着一个百无聊赖的鸿钧道祖正袖着手卖单儿。

    小猴儿拉着委委屈屈的金箍棒真灵,乐呵呵地跟“睢兄”打招呼,“睢兄,我回来还没与你说话哩,真是失礼啦,这是我弟弟!”

    鸿钧道祖笑眯眯地道,“长得可真壮实呀!叫声哥哥来听!”

    金箍棒真灵瞅了他几眼,哼一声,一转头,不理!

    叫什么叫,满天下我只一个哥哥!

    悟空又跳起来抽了他后脑勺一记,“哼什么哼,怎么不叫人!”

    ※※※※※※※※※※※※※※※※※※※※

    悟空:对不起弟弟,哥给咱们家平均身高拖后腿了

    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我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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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一回,打人不对~

    (哭了吗?)

    (没有啊......)

    (失望~)

    (嗖嗖嗖地跑了)

    姓氏

    碧游宫里, 忽然响起了奶娃惊天动地的嚎哭声,“你打我哇哇哇......”

    “我找爹爹去哇哇哇......”

    悟空呆滞脸,瞧着一边哭一边满地撒泼打滚儿的金箍棒, 完全不知所措。

    弟弟太大只, 感觉哄起来......扎手呢?

    鸿钧道祖在旁边袖着手直咂嘴,竟说风凉话,“你下那么重手干什么, 他才化形, 心智要一点点增加呢, 现在也不过三五岁的孩童,有话好好说, 怎么还动手!”

    悟空立时又愧疚又心疼, 赶紧上前把金箍棒拉起来,咦,还挺沉,“哥哥那不是打你啦,是教你好好说话啦,乖, 不要哭啦,哥哥带你回家,我们在你屋子里给你爹爹设个灵位,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祭拜他老人家,好不好?”

    金箍棒不满地打滚了,坐起来, 委委屈屈地道, “你都不叫我宝贝了!”

    真是一种魁梧壮汉叼奶嘴的既视感啊, 这冲击力太强了, 小猴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好宝贝,乖乖的,哥哥错啦,跟哥哥回去吧,好不好?”

    好的呢!

    金箍棒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挥手,神气活现地道,“那走吧!哥,我要用陨铁给爹爹做牌位!”

    唉,心累。

    悟空完全没精力寒暄了,勉强跟“睢兄”挥手作别,便带着金箍棒回了自己的院子,长寿被钟离春接去了,还没回来,嬴政和徐福也都不在,他们去看老秦人去了,小白龙也没回来,还不知道在蓬莱岛的哪个地方撒野。

    悟空想着他弟现在这个心智,怕他照顾不好自己,便把自己正房卧房旁边的书房收拾出来,换了张超大的大床,给金箍棒住,“宝贝啊,以后你跟哥哥一个院子,你住这里,哥哥住那边正房,离哥哥很近的,好不好?”

    金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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