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猎艳（二）

    ◎优秀的猎人会把自己伪装成猎物◎

    好好喝！

    沃伦亮晶晶地看向店主, 好像对面这个隐瞒了数重身份的店主是她梦寐以求的研究数据：“姐姐我还要！”

    啧。

    女巫在心里重重叹气。把闪个不停的传讯石放回空间袋里，她大概明白了安格斯是因为什么才日渐爹化。

    尽管他们才出来几个小时，但大法师恨不得十分钟就发来一个定位请求。

    这就叫上姐姐了。就这。

    还不知道人家背后藏了多少东西呢, 这就放松警惕了。

    虽然霍莉看起来没什么恶意, 但沃伦对她的好感来得也太快了吧？

    噫。

    借着吧台的掩护，克拉维娅悄悄地踢了踢法师的鞋跟。

    沃伦没事人一样地反攥回女巫，她还小幅度地抓着女巫的手指晃了晃。

    那意思就是, 放心, 我有分寸。

    克拉维娅挑起眉毛。

    真的吗？她不信。

    不过，再怎么说，沃伦也是经历过大陆战争洗礼的法师。

    想到这里, 女巫把心稍稍放回肚子里, 也许她反应过度了。

    这就是安格斯的锅了，克拉维娅想, 如果不是大法师在通讯石上几乎无间断地、絮絮叨叨地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轰炸, 她怎么会因为一杯放了冰块的低度数甜酒就担心起法师来呢？

    女巫安然地端起杯来。

    别的不说，店主真的是很会调酒。

    ……

    将草莓味的可可威士忌做底, 霍莉把浓稠的草莓酱和鲜奶倒入新的长口玻璃杯中。

    “再加一点可爱的奶冻，”霍莉毫不避讳地冲着沃伦放电，她的眼神里简直写满了挑/逗两个字, “它就像我们的甜心法师一样漂亮。”

    嗯，是的呢，女巫喝掉小半杯酒的时间里, 店主已经把沃伦的情况了解了七七八八：是法师, 空间系, 目前正准备开始新课题的研究。

    以味道醇厚的奶油封住杯口, 层次丰富的果酒被放到法师面前。

    “甜心不要觉得失望, ”店主用指尖拨了拨沃伦额前的碎发，“姐姐告诉你，酒精不等于刺激更不等于舒适。”

    “所以试试这杯特意为你调的酒饮吧，”霍莉松开握住杯身的手指，冰凉的水珠把她的指节衬托得更为漂亮，她放低声音，“姐姐只给你调过。”

    坐在旁边却被完全无视了的克拉维娅：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命运～

    女巫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像极了表情包里那个弹吉他的、看破红尘的老和尚。

    她似乎不是店主爱的那一款，克拉维娅点点桌面，霍莉看上去非常喜欢长相甜美的沃伦。不过沃伦今天也的确很令人着迷，她甜得就像三只皮皮再乘以一百只布偶猫。

    也许回去要和法师打个商量，女巫想，没准霍莉最后会因为沃伦而来到瑟芙城。

    “那是什么？”法师指向吧台上的一角，“看它的样子，好像是‘答案之牌’？”

    我们玩这个吧！沃伦提议到。

    流行在斐琅罗的酒吧小游戏有很多，而“答案之牌”是其中接受度最广的一个。

    它的玩法并不难，只需要玩家向绘着魔法符号的棋盘上随意掷个骰子。骰子落到哪个方格上，玩家就要翻开对应的卡面并依据写在纸牌上的指引回答问题或者做事。

    简单来说，这就是个流程中更具仪式感的真心话大冒险。

    “稍等，”美艳的店主示意她们先喝酒，“我去门口挂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想到自己店里那副特有的纸牌，霍莉忍不住小小地兴奋起来。

    那可是她从深渊里带出来的。

    魅魔出品，值得期待。

    沃伦冲店主甜甜一笑，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店主意味深长的表情。

    “姐姐考虑得真周到，”法师神采飞扬地抛出飞吻，“但这样的话不会影响到生意嘛？”

    “小事，”霍莉从门口婀娜多姿地走回来，“假如每天都能看到甜心，姐姐愿意一直亏钱。”

    “那好呀，”沃伦甜丝丝地咬着草莓，“那我偷导师的论文养你！”

    一篇值好多钱呢！法师相当认真地比划着，换回来的金币堆起来能有吧台这么高！

    法师塔里，安格斯满脸冷漠地关上窗户。心心里的烦躁感在不停扩大，他捡起被风吹到地上的课题稿件。

    不可以再干等着了，他系上扣子。

    现在就出门。

    ……

    霍莉的小酒馆里。

    “哎呀，”店主没什么诚心地故作担忧，鲜艳的口红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唇瓣上滴下来，“甜心又丢到这个格子。”

    脸上粘着好几个心形小贴纸的沃伦毫不犹豫。

    啵！

    干脆利落！

    霍莉手上的口红印又多了一个。

    霍莉对沃伦的果断很是满意，于是她兴致盎然地从一串铜链子里取下钥匙。

    “我去取点些口感惊艳的酒来，”店主掀开墙上的一块毯子并在空间缝隙中隐去身形，“既然甜心如此喜欢这个味道，那怎么能少的了它呢？”

    魔力波纹在空中一圈圈地荡开，几秒钟后，挂毯恢复了原样。花纹上的衔尾蛇在无限的循环中吞噬着法则，简化过的月相符号安静地躺在属于它们的位置上。

    盯着那块让人眼花缭乱的织物，沃伦靠到女巫耳边。

    “别担心，我不是喝了酒才过度亢奋，”法师小声说到，“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霍莉……克拉维娅，店主是那个著名的混血大魔导师。”

    早就猜到的女巫：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沃伦晃着克拉维娅的胳膊，“亲爱的，你难道不想把她骗到瑟芙城去吗？驰名大陆的魔法学院怎么能缺了声名显赫的法师学者！”

    她得意地用手划过玻璃杯上薄薄的一层水珠：“店主给我们调第一杯酒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克拉维娅飞速地眨眨眼睛。

    女巫看向法师：“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当然。沃伦坐在高脚凳上小幅度地前后摇摆，她没有察觉到克拉维娅在她之前就已经认出了霍莉。

    “我还想告诉你，”法师摸摸脸上漂亮的小贴纸，那都是霍莉给她粘上的，“但是你好像对店主敌意有点大，我又没法直接和你讲话。”

    霍莉本人是位相当厉害的大魔导师，斐琅罗的魔法学院早就想把她聘请过去。然而数次邀约却都没能如愿。

    “魅魔血统让我很重视外表。”她用十分客气的语气说到。

    翻译过来：在座各位都是丑人。

    这位混血的大魔导师坦然又隐隐自豪：“所以贵学院我去不了。”

    魔法学院的代表被折了几次面子之后，任教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地搁浅了下来。

    “但你不要对霍莉印象不好，”沃伦顶着一脸的小爱心正经到，“她在时间魔法方面也很有研究！我一直有看她的著述和论文，写?????得超级好。”

    法师搭上克拉维娅的肩膀：“我之前还给她写过信，信里问了一些让我纠结了几个月的地方。”

    那是个有些复杂的公式推理，沃伦在最开始学它的时候就没有彻底明白其中几个步骤的依据。但是考试从来不会问得那么深，所以她马马虎虎地拿了个A，也马马虎虎地放过了困惑。

    然而当她开始独立研究问题时，那几行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符号的式子把她磨得头秃。

    “安格斯没讲给你听吗？”女巫疑惑，“都说他严格，但是有问必答。”

    谁敢啊。沃伦一点也不甜心地翻了个白眼。

    “而且那个问题不算在他的研究领域里，”法师解释到，“其实——如果只是传统的空间课题，学会考试的重点就行了。”

    法师忍着一句话没说，她觉得大法师可能也不会。这个问题涉及的知识点很深。而沃伦的研究范围恰好处于空间和时间两门学科的交叉点上。

    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写了一封信。

    霍莉用三句话让她想通了十八个困惑。这其中还包括半句称赞。

    “我们就这样保持了通信关系，但我从来没见过她，”沃伦撑着脸憧憬到，“本来她邀请我在下个月和她一起参加研讨会的。”

    装着票的包裹已经被法师收到了，大魔导师还附送给她一只漂亮的月相胸针。

    “我就是凭借这组符号认出她的，”沃伦怀揣单向面基成功的快乐，“而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我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喜爱！”

    谁不想和魅力四射的大魔导师天天见面呢？

    法师拉住女巫的手：“我们一起想办法把她钓到瑟芙城去吧。”

    克拉维娅震惊：“所以——”

    沃伦使劲点头。所以她是故意的。

    已知，霍莉第一喜欢有趣的课题，第二喜欢甜系小美人。

    又知，霍莉曾经为了看美人特意搬到别的城市住了几年，直到看中的美人去世才搬走——魅魔的血统让她拥有超乎寻常的寿命。

    再知，霍莉对金币和酒类也很感兴趣。

    最后，沃伦是甜心，克拉维娅有钱，芬里奈爱酒，瑟芙城需要大魔导师做教授，此外，城中正涌现出源源不断的需求来推动新课题的产生。

    “怎么样，”法师把最后半颗草莓丢进嘴里，“我能干吧？”

    都说法师宁可宅着也不愿意出门。

    那是宅吗？沃伦眉飞色舞地哼哼起来，那是因为法师出了门就要搞事，所以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纳提斯大陆上少一些被搞的人，法师无奈地变宅。

    而店主还不知道自己才是目标。

    克拉维娅：妙啊。

    要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才是主动的那方。

    但事实上，对方连第一步的踏入都是被精心算计好的。

    “这还是安格斯教我的，不，准确讲是斯嘉蒂把步骤拆解了告诉我的，”沃伦回忆起花仙头头是道的分析，“总之，大魔头用这招成功地让我以为自己是单恋并傻乎乎地对他神魂颠倒。”

    安格斯：我不是，我没有。

    女巫高深莫测地交叉起双手。

    怪不得，怪不得。她就说，沃伦怎么忽然变成这么一副甜度超标的样子。

    “有没有等得着急？”掀开毯子，霍莉从空间裂隙中走出来，她的怀里放着几款连瓶塞上都写着贵重的甜酒，“它们藏得太隐蔽了，我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

    作者有话说：

    沃伦：没想到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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