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节

    来的那些人直接杀死，而是放千雪跟他们回去，若是那天他不放手，千雪是不是就不会死。

    哪怕之后千雪厌他恨他，也比让他失去了她更好！

    终于不知向下游走了多远，苏弄玉忽然看到了河面上飘着的红色嫁衣，那一抹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仿佛证明了刚刚那个夫人和村长说的都是事实，打破了他心中的最后一点幻想。

    这一刻苏弄玉甚至忘了自己会法术，直接以狐狸的形态跳入了水中，而狐狸和大部分动物一样是最讨厌自己的皮毛沾上水的。

    他一头扎进水中，用着狗刨的姿势游到了嫁衣飘着的地方，可等他一口咬住嫁衣的一角后，才发现这只是一件空荡荡的嫁衣，而穿着嫁衣的人却不见身影。

    可这嫁衣上确实有裴千雪的气味，苏弄玉可以肯定没有找错，但是……人呢？

    他拖着嫁衣先努力爬上了岸，然后变成了人坐在岸上看着手中的嫁衣一阵失神。

    想到少女在出嫁的那天穿着这身嫁衣为他跳进了河里，苏弄玉已经用法术弄干的脸上再次湿润，一滴眼泪滴在了嫁衣上绣着凤凰眼睛的地方，一时间宛如凤凰泣泪。

    可是有着少女气息的嫁衣都在这里，她的人又在哪里？会不会其实根本没死，也被人救了之类……

    抱着这样的希望，苏弄玉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不少，他如视珍宝地收好这件嫁衣，继续沿着河边寻找，可是他找了一天一夜，除了这件嫁衣一无所获，而且确定了河岸附近除了山林再无人家，少女被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从绝望到有了一丝希望，再到希望破灭的苏弄玉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一夜未睡的他眼里血丝密布，急需一个发/泄渠道的狐妖确定了两个他想要复仇的目标，一个是裴老爹，一个就是王二麻子。

    他已经顾不上裴老爹是裴千雪的亲人，只恨他逼迫少女所嫁非人，还编出那样的谎言欺骗裴千雪，害她以为他被道士所杀为他殉情。

    等他寻到裴老爹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死在了一个肮脏的小巷子里。

    旁边有乞丐见他找了过来以为苏弄玉是裴老爹的亲人，便告诉他道：“这家伙在酒楼白吃霸王餐，就被店家叫人打了一顿，那打得可不轻，又因为后面几天都没吃没喝，昨天彻底咽气了，你要是他亲人快把他带走吧，别让他留在这里发烂发臭，占了我们的地盘。”

    乞丐说着先离开了这里，打算等苏弄玉把这尸体弄走再回来。

    苏弄玉见裴老爹就这么轻易死了，这样的下场根本不足以他解气，在他的尸体上狠狠踹上几脚后，拎起他的尸体就回到了山上，将其抛在了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任由觅食的野兽将其分尸。

    裴老爹已经死了那么就剩下王二麻子，可以说他才是这一切的源头，若不是他带人跟踪了千雪，他也许现在还可以在山上等待少女的到来。

    王二麻子捡着野果充饥时忽然被人从身后掐住了脖子，体验了一把差点窒息的感觉后，他又被人重重丢在了地上，他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才勉强抬头看清了来人。

    “妖、妖怪！”

    王二麻子吓得脸色发白，撑着双手双脚坐在地上频频后退，刚有想跑的迹象，他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又拽了回来，然后重重摔在了狐妖面前。

    怕死的怂货一改当日的嚣张，连忙跪在了苏弄玉面前说道：“狐仙饶命，狐仙饶命，我最近真的没招惹裴千雪啊！”

    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大神？

    “晚了。”苏弄玉冷冰冰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拎起他来到了山中老虎的地盘，将他定住后直接扔进了一公一母两只老虎的领地。

    放大的虎脸让王二麻子即使不能动弹也差点吓破了胆，身下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骚/味。

    老虎们获得意外之食，嗅了嗅王二麻子，确定没有危险后，母老虎一口先咬在了王二麻子的胳膊上，顿时鲜血飙溅了一地，一阵惨叫划破天际惊跑了不少树上的鸟儿。

    苏弄玉没有亲手杀死他，却让他遭受了比被他直接杀死更痛苦的过程。

    目睹着王二麻子被老虎分食而死后，他又回到了河边眼神空洞地望着河面，明明他已经解决了害死千雪的罪魁祸首，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苏弄玉不肯就这样放弃，带着渺茫的希望又是沿着河边一直寻找，直到都都走到了这条河的汇入口，都没有再发现裴千雪的任何踪迹。

    苏弄玉失望地回到了狐狸洞，又想起曾经少女来他的狐狸洞里参观的模样，顿时眼角湿润，竟无声地哭了起来。

    而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裴千雪自然不可能是被水淹死了，不过假死后她也没有马上离开人间，而是一直以隐身状态在苏弄玉身边。

    这场刻骨铭心的历劫，还差她的最后一把火。

    作者有话说：

    ? 119、119

    一天一夜未眠的苏弄玉终于在这会儿闭上了眼睛休息, 却不想在梦里看到了想要找的那个人。

    只见那明艳少女身穿火红嫁衣，带着明媚笑容向他跑了过来。

    “阿焰，你傻站在这儿干嘛呢？”裴千雪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似是在唤他回神。

    “千、千雪？你真的还活着？”苏弄玉猛地抓住眼前的手, 因为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 手上的力道都没了个轻重。

    “你弄疼我了, ”少女软声抱怨，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然后奇怪地看着他说道, “我当然还活着啊，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今天不是我们的婚礼吗, 我死了你还想娶哪只母狐狸？”

    说着少女似是吃醋一般点了点他的胸口, 随着她的手指苏弄玉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也是一件大红色的喜服。

    苏弄玉懵了一瞬，今天是他和千雪的婚礼？但……这怎么可能呢？

    片刻后苏弄玉反应过来这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场梦, 可现在他并不想分清楚梦境与现实，如果梦里能让他再见到千雪, 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看着眼前鲜活的心上人，苏弄玉再也忍不住思念将裴千雪紧紧抱在了怀里, 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千雪, 对不起。”

    为他制造出了这场梦境的裴千雪佯作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好了，我没怪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好像情绪不太对劲, 要不先休息一下？”

    “我没事了, ”苏弄玉努力平复好情绪，不让少女看出什么异常，然后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包含歉意道，“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裴千雪很快又露出苏弄玉最喜欢的笑容，然后问道，“那我们现在还回狐狸洞成亲吗？”

    她隐晦地向苏弄玉提醒着梦境的内容。

    与裴千雪成亲是苏弄玉梦寐以求的事，他甚至没有任何犹豫便道：“当然。”

    哪怕这只是一个梦，苏弄玉也想要做个美梦。

    裴千雪突然跑到了苏弄玉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背道：“那我要你背我。”

    俊美的男人乖乖地在少女面前蹲下，任由她攀上了自己的背，然后托紧了她的腿弯。

    双臂搂住苏弄玉的脖颈后，裴千雪亲了亲他的耳朵道：“好了。”

    只是这样片刻的亲昵便让苏弄玉怀念得想要落泪，他睁大了眼睛忍住泪水，像是背着什么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背着身后的少女走稳在山林的每一步。

    裴千雪与他说话：“阿焰，以后我们就住在狐狸洞吧，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好。”苏弄玉求之不得。

    “那你学会了烤鸡吗？我的伴侣可是要为我做饭的。”裴千雪抓住了他从耳后落到前面的一缕头发，轻轻扯了扯问道。

    “学会了，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苏弄玉自从和少女分开后，每天的捕猎下厨依旧没有落下，如今已经可以烤出一只味道不错的鸡来了。

    一人一狐便在这样的闲聊中回到了狐狸洞，狐狸洞不只是一个空旷的洞穴，也是有石床石桌的。

    入夜，裴千雪像是在那个茅草屋一样坐在了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阿焰过来。”

    莫名紧张的苏弄玉又变回了狐狸才跳上床贴在裴千雪身边。

    裴千雪笑着将他抱起与自己对视：“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夜，你真的要变成狐狸上来吗？”

    在这方面经验为零的狐狸歪了歪脑袋不太明白，可是千雪之前不是说过他人形不能上床的吗？

    似是看懂了他的疑惑，裴千雪捏了捏他的脸说道：“可是我们已经是伴侣了啊，变回来。”

    伴侣一词让苏弄玉心中又酸又甜，连忙变回了人形，可下一秒便被少女压在了身下。

    “知道新婚之夜要做什么吗？”裴千雪坐在男人的腰腹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笑眯眯地问道。

    “嗯？”单纯的狐狸忽然觉得好像热了起来。

    裴千雪没有再说话，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一夜风月无边，第二日苏弄玉醒来，摸到身边空空如也让他骤然清醒。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身边一片冰凉，没有任何人躺过的痕迹，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而并不是什么喜服。

    好似昨夜的一切只是大梦一场，梦醒了，他依然是那个失去心上人的苏弄玉。

    他面色由红转白，踉跄地下床在洞穴周围找了一圈，自然没有发现裴千雪的踪影。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洞穴，昨夜的梦太过真实，让苏弄玉一时接受不了巨大的落差，抱着少女的嫁衣一个人呆坐了许久。

    随后他又是自/虐般地去了河边不眠不休地找人，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回狐狸洞睡觉，而这一次他果然又梦到了裴千雪。

    梦里时间还是与上一次连贯着的，新婚夜过去，与现实的冷冰冰不同，这次苏弄玉是在温香软玉中醒来，他睁眼时没能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将怀里的少女紧紧抱住，仿佛对待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裴千雪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说道：“石床好硬，睡着背疼。”

    苏弄玉恨不得自己给她当人肉垫子，不过还是说道：“今天我去捕猎，你想要什么样的兽皮？”

    除了同类的皮毛，他都可以给她弄来。

    对于其他动物，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狐妖自是没有什么同理心的，毕竟谁会对自己的食物心软，他还没有修成人形的时候，同样会遭遇其他大型动物的追捕，也看过熊之类的大型动物为了填饱肚子吃掉了其他狐狸。

    动物界没有心软，只有弱肉强食。

    裴千雪没有指定：“都可以。”

    “好。”

    少女又是软软说道：“想要尾巴。”

    苏弄玉立即把自己的尾巴送到了少女的手里，只是一大清早便被这样撩拨，刚尝到滋味的狐狸也有些受不住。

    “千雪……”他低哑着嗓音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裴千雪也醒得差不多了，不介意多品尝几次狐狸：“那你把耳朵也露出来。”

    苏弄玉面颊微热，在耳朵尾巴等三重刺激下度过了一个荒唐的早上。

    给裴千雪找来果实充饥，苏弄玉便急匆匆地去捕猎去了，因为如今他一刻也不想离了少女，所以以最快的速度猎到一只熊后，苏弄玉便赶紧回狐狸洞，只怕晚了一刻心上人便再次消失不见。

    他甚至在狐狸洞外便喊了起来：“千雪！”

    见有人应了一声，他在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然后迅速跑进了洞里，就发现自己的狐狸洞从光秃秃的模样变得有了不少花作为装饰，而这些都是裴千雪为他弄的。

    “好看吗？”裴千雪手里还捧着一些剩下的花说道，“我觉得洞里面太单调了，以后都要住在这里，所以就简单装饰了一下。”

    听到她这番把狐狸洞当成家的话，苏弄玉当然只有高兴：“好看，这个洞以后就是你的，你想把它变成什么样都行。”

    确定了裴千雪还在，苏弄玉才放心地去洞外处理兽皮去了，他特意选了一只体型最大的熊，这样它的兽皮就能铺满整个石床，千雪怎么睡也不会不舒服。

    似是想到今天早上的事，苏弄玉耳朵微烫，看向洞里的眼神都是满足。

    可是梦终究还是梦，总有醒来的一天，在梦里与裴千雪甜蜜相处了好几天后，苏弄玉猛然被一个声音叫醒。

    醒来看见面前一脸担忧的苏银，和周围依旧光秃秃的狐狸洞，苏弄玉沉默了好久。

    哪有什么鲜花和兽皮，不过依旧是他的一场春秋大梦罢了。

    苏银不解道：“你到底怎么了，我都来了好几天可你一直在睡觉，今天是第三天了，我怕你一睡不醒，就把你叫醒了。”

    他中途来的几次要不是看苏弄玉还有气，真担心他其实已经死了，可一连三天不醒苏银怕他睡死过去，于是还是强制叫醒了他。

    苏弄玉眼眶渐红，没精打采地就要躺回去，同时闷闷地对好友道：“别叫醒我。”

    如果现实里没有裴千雪，他宁愿一直沉沦在梦里不要醒来。

    “苏弄玉！”苏银看不下去他这副颓丧样，“你到底怎么了，如今也不修炼就在这睡觉，你不是喜欢那个人类女子吗，怎么也不去找她了？”

    这话戳到了苏弄玉最大的痛处，他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第一次对自己的朋友吼出了声：“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这两声呐喊似是代表着他也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他没办法欺骗自己，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

    苏银感到震惊：“怎么会……”

    苏弄玉没有办法向他解释太多，他一张口便像是变成了哑巴，前因后果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说一遍，那像是在扎着他自己的心。

    他如今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害死心上人的凶手，如果那天他不要让千雪上山来找他，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他的自私害死了千雪，他也是这场事件中的罪人。

    “你不要管我了，”苏弄玉对苏银说道，“也不要告诉族长，你走吧。”说着苏弄玉将裴千雪的那件嫁衣拿出抱在怀里，然后重新躺了回去。

    只求这次心上人依然会入他梦，与他在梦中相会。

    失去伴侣的狐族没有人安慰的了，苏银只是没想到人妖殊途会来得这么快，他摇了摇头只好离去。

    发现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心上人后，苏弄玉便愈发不愿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