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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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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若仍颤着身子, 只是在谢今朝落下话音后将信将疑点了头,复而垂下手左右搓拂, 有捏捻着衣摆, 一双眼惊慌失措,不知该看向何处。

    “兰若姑姑。”

    谢今朝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线轻声问询:“前段时日孤曾来此寻过您,终了只寻得一张您留下的未曾写完的纸笺, 说您不会再回到此地。”

    “是何人发觉了您在此处,又是何人将您掳走?”

    闻即此言,兰若恍惚无神的眸光才终有了一丝松动,只是将息的心绪却因这话而渐起波澜,带起胸膛瞬时起伏不定, 似又有什么力量要从她的身体里迸出, 架势骇地站在一旁的努尔古丽不住退了退。

    她的动静引起了兰若的侧目,望着她身上的金缕衣碧华裳,和那双盛着重彩的眼眸, 在异疆面容上熠熠生辉, 像极了娜尔罕公主。

    那记忆中最喜靛蓝幂罗的身影与眼前姑娘相重叠, 看得兰若不由晃了心神, 怔了许久也未曾言语。

    但即便是有再如何相似, 她的心底始终明白, 那不是娜尔罕公主。

    她的公主早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样喜爱自由的热烈的人儿, 就该和阿苏勒大漠上的蒲公英一并飞去遥远的天上,与星河为伴。

    再也不要回来了。

    努尔古丽被灼热的视线所紧盯着, 只觉有一瞬的不自在, 却见下一刻, 那老阿嬷对着她笑了笑, 面上的骇人之色与笑意相衬, 看似有些异于常人的诡异,但总归少了先前的森冷气了。

    鬼使神差的,兰若并未看向谢今朝,而仍旧望着努尔古丽的方向,小声以胡语道了一句什么不甚清晰的话,却令努尔古丽眉头一蹙。

    谢今朝依言看向努尔古丽,“说了什么?”

    努尔古丽迟疑道:“这位阿嬷说……是来过这里的另一个人。”

    “太子殿下,那是什么意思?”

    谢今朝没于袖中的手一顿,几乎在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这话里是何样的意有所指。

    但那如何可能?

    绝不可能。

    然则现实往往如是将那一点捧在心上的信任摔得粉碎,下一刻卫时谙匆忙闯入院内的身影便如同炽焰一般灼伤他的眼眸,也令倚在椅上的兰若刹那间激起了身形。

    她惊声嘶叫,死命拉扯着自己的领口,遂又跪地慌乱地爬行不该如何是好,嗓音哑到将要出不了声,但目光仍旧死死盯在卫时谙的身上,一刻不停地指着她,摇头控诉。

    努尔古丽自然听得明白她所说的话,只是想到太子妃娘娘先前对她相救又探望,那样良善的性子,怎会和这位阿嬷还有恩怨在呢?

    而不明所以如卫时谙,方踏入殿中便见此前险些让自己丧命的嬷嬷似是犯了病症一般在地上指着自己拼了命地嘶吼尖嚷,仿若进门的是什么凶煞恶鬼。

    下一瞬,便见站在谢今朝身侧,被他遮挡去半个身子的努尔古丽踮起脚尖向他靠近了些,而后耳语片刻。

    又是半晌。

    谢今朝立于原地,好似没有看见她前来一般,静静凝着仍在惊恐挣扎的兰若姑姑,拂手唤了鹤尘将人带下去好生安顿。

    直至院中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他才转过身来将视线分给她。

    只接触第一眼,便令卫时谙浑身冰凉,只觉像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冷冽穿心,没来由地一颤。

    他的眸光全然不似昨夜那样执着与幽昧,看不出半分暖意,唯有从眼底升起的凉薄浸着她与他视线相接的眼眸,那里面盛着的陌生令人心悸。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而觉得——

    这才是他。

    “谙谙怎么来了?”

    卫时谙面上怔忡,遂而按着来时路上想的借口回应道:“殿下今日没有回来用午膳,我想来宫中看看,给你送些吃食。”

    “是吗。”

    谢今朝自嘲地轻笑,或许昨日听闻这番话,他还会因此欣喜不已,但显然,这句话放在当下,似乎没有那样明显的效用了。

    “不是因为知晓孤来寻了兰若,才匆忙前来的么?”

    卫时谙登时便是一愣。

    她就知道这样蹩脚的理由站不住脚,该被怀疑的,终究还是会被怀疑。但下意识的反应令她甚至忘了在外人面前称他一声殿下,而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为何要掳走兰若,为何要命她写下纸笺,又为何将她捆绑于这处荒院之中?”

    谢今朝面色郁沉,眉宇罩见浓浓的失望:“不,孤该问,你是于何时发觉兰若的存在的。”

    他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卫时谙的回答。

    她只是愣着神,面上所示的茫然不解一目了然。她不明白谢今朝在问些什么,若是说问她为什么来到此处还算有得心虚,可什么叫做——

    她掳走了兰若?

    见卫时谙迟迟不回答,在场能为兰若那番控诉指正的努尔古丽不由焦急站出来解释道:“太子妃娘娘,方才阿嬷同我们说,一切都是您做的,是您将她锁在此地的。”

    “所以呢?”

    卫时谙偏头,眼里的不可置信渐渐被不可理喻所代替,在她打量着自己的对立面时,谢今朝腰间悬挂着的那枚祖母绿荷包也赫然映入眼帘。

    与盘纹绣样所相得益彰的宝珠,在日光映照之下格外刺眼,正如她眼前杵着的棘手的场面。

    或许今日她不该来的,但又必须要来,这样两相冲撞便造就了这样一番剑拔弩张的对峙。

    真令人扫兴。

    “所以……”努尔古丽急地交握紧了双手,“若这其中有何误会,还请娘娘快些道出实情,也好证个清白才是。”

    卫时谙只觉好笑。

    有朝一日,她倒是走到已要在他面前自证清白的地步了。

    她这个清白该怎么个证法?也没个人来教教她,仅凭一口之词也能抵得过面前的数张嘴脸吗?

    她如是想着,眼神却并未挪动半分。

    许是她定在谢今朝腰间一瞬不瞬的视线太过显著,叫在场众人皆向她的眸光所在处看去,包括谢今朝自己。

    在捕捉到她眼中的棱钝之时,他才方恍然记起腰间还留着今日逢场作戏的痕迹。

    只是再抬起眼望向她时,他便知道眼下,没有多余的机会了。

    卫时谙收回目光,眼中的那份难解之意渐渐散去,余下的只有明了的决绝与无畏的散漫。

    在转身欲走的前一刻,倏尔轻笑一声: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也失去了非要解释的必要了。”

    她的脚步走得太快,待谢今朝交代毕今日的事端后,再追出宫门去时,已看不见她来时轼车的影子。

    他弃了轿撵,遣调一骑快马便只身弛向东宫,只盼她还能如他所愿一般,能回到他找寻得到的地方。

    而事实也在他快马加鞭疾驰至东宫门前,一眼瞥见下了轼车的人时得到了证实,也令他一颗飘摇不定的心稍显安定了些。

    而卫时谙也显然看见了赶回来的他,一言不发,脚步也一刻不停往景福殿处去,终是在推开殿门的时分被他截下去路。

    “谙谙。”

    要问询要解释的太多,真到了面前却不知该从哪一句说起,兜兜转转递出唇边的竟是一句:

    “回来了就好。”

    “殿下说笑,”卫时谙眉眼间的疲惫像一兜满溢的水,“我不回来又还能去何处。”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谢今朝眸光暗了暗,指节无意识捻动几许,斟酌开口道:“谙谙,我有话和你说。”

    “我知道,”卫时谙点了头,直截了当拒绝了他谈一谈的请求,“我也有一肚子话想问,但我现下情绪不太好,可能说不了两句就想发火,不适合与殿下现在谈。”

    她后退一步跨过了进殿的门槛,两手顺势将门扉掩到只剩一道略小的缝隙,将关不关。

    “容殿下许我冷静一会儿,我收拾好自己之后,会来找你的。”

    只听得殿门阖上的一声轻响,他如是被挡在了景福殿外。

    卫时谙的背脊靠着冰冷的门扇,与谢今朝只有一墙之隔。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眼眶里埋了许久的眼泪便再也不可控制地掉出来,顺着下颌滴落在前襟,或砸向青砖。

    她说不清究竟是哪一种难过在侵袭着她,只知道今日所见的种种都令她在意,都欠一个解释。她也并非是如她方才所说,再多说上一二便要争吵发怒。

    恰恰相反,她再多说一个字,就要把控不住自己在他面前失态了。

    眼泪决堤之时,她死死咬着唇瓣,勒令自己莫不得哭出了声响。良久过后,闻得门外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她方松下了肩膀滑坐在地,将脸埋入膝盖之中呜咽出声。

    她知道他走了。

    殿门外,谢今朝拂手令匆匆赶来的少艾退下,又回身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扉,声线涩哑:“孤晚些再来,照顾好太子妃。”

    少艾蹙着眉,恭顺应了声是,转而看着谢今朝离去的身影,与那间宫室里尚不知是何境况的卫时谙,焦急担忧得掩也掩不住。

    明明不日前还是如胶似漆恩爱着的,怎得不过几日光景便成了眼下这等不欢而散的境地了呢。

    而殿门内,卫时谙捂着眼眸,也仍旧止不住簌簌流下的泪珠,思绪混乱之间,恍而间听闻了系统隐隐约约的声音:

    【唰(高级出场音效)——】

    只是等了半刻,也不见系统再有动静。卫时谙瘪着嘴,含糊不清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哭好了?】

    【我这不是看宿主你哭得比小毛驴上屠宰场还难受,不忍心打断你吗。】

    卫时谙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反驳道:“你这都是些什么比喻啊。”

    【行了,高兴点精神点了就行,真害怕宿主你哪一天得被我养死了。也算是看出来了,你确实和我不一样,你比我容易死。】

    【怕你哭死过去,统子我来给你送点温暖,结算结算今天任务的积分,宿主猜猜几个数?】

    卫时谙沉默了片刻,才想起结算积分这么一回事,倒算是鬼迷日眼的一天里为数不多的好事。她闭了闭眼,小声估计了个数:“200?”

    【再猜。】

    “300?”

    【行了,不和你卖关子了,这次的任务成功度高,眼下一时半会拖住了惨子,应当不会再去盘问那半拉老太太什么事儿了。再者以那位老太太太极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只怕也是套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统子向上面请示了一下,决定把上回失败落下的积分折合成一半,加上这一次的积分一并结算给宿主,共计350积分。】

    【宿主现在的积分总额合计为1800,再做一次任务即可进入解锁会员通道,还请再接再厉。】

    卫时谙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对自己距离那个触碰不得的真相有了认知,心里的安定也踏实了些。眼下一切都要靠那一个未知的答案,只要看到了背后的真相,下一步要何去何从,也能有个定数了。

    【这个世界里的皇帝也是时日无多了,只要等着他入土,看着惨子安稳统治一方,我们的回程路就要提上日程了。】

    【所以宿主就少难过一点儿,你和他终究也没有个结果,用不着中间还为他掉这么多眼泪。要知道现在是你拯救他,这眼泪该轮到他为着宿主你流才对。】

    卫时谙抱着膝盖,点了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隔了好些时候,直等到系统似乎没了声音,才慢慢道了一句:

    “谢谢你。”

    似乎也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感知到地上渗出的凉意,匆忙站起身来,左右环顾之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入了画屏后的内室。

    在那被压了兰芝纹的方正锦盒内,工工整整摆着一个绣得不像样的香囊,与他今日腰间坠着的那一只精巧物件想比,显得尤为滑稽可笑。

    卫时谙将它拾起,想要用力攥下去又舍不得下狠劲,俄顷又松了力道,将它抛回了锦盒之中,重重合上了搭扣。

    她就这般将自己关在了狭小的内室之中,盯着那做好的烟白章绒长裳半天,直至少艾按捺不住进殿唤她,才方回了神。

    “娘娘,您都在殿里待了半日了。”

    少艾候在内室门口,神色担忧:“如今天色已晚了下来,娘娘不若随奴婢先行去用膳吧。”

    “好。”

    卫时谙揉了揉发麻的小腿,走至门前忽而回过身,嘱咐少艾道:“那个香囊,随便送给谁吧。”

    她顿了顿,又折了意思:“算了,送谁也都拿不出手。”

    “……帮我扔了罢。”

    一顿晚膳无滋无味,卫时谙虽没有胃口,但不愿亏待自己,仍旧是按着平日的份量来,还多进了一盏羹汤。

    她照例未曾与谢今朝说半个字,甚至连眸光也没有移去他那里几分。只待胃里不再感到空虚,她看了一眼早便放下玉箸候着的谢今朝,推去面前的瓷盏,拭了嘴角。

    而后正色道:

    “午间谢殿下|体谅。眼下有何要对我说的话,还请殿下说吧。”

    作者有话说:

    惨子跪榴莲持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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