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节

    没想到孩子们的额娘内心的痛苦。

    太皇太后虽这么想，内心却又有一丝隐秘的快意，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因心爱之人神伤，她亲手养大的孙儿却能称得上一个完美的皇上。

    太皇太后想到这便接着试探道“佟佳氏立此大功，皇上可想好怎么奖赏了，还有宫中的皇贵妃，哀家还以为皇上要再立皇后呢，没想到却只封为皇贵妃。”

    皇上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现在后宫平衡刚刚好，便不宜再动了，至于奖赏，便先封佟国维为一等公，其长子为銮仪使，次子封二等侍卫吧。”

    太皇太后闻言点点头，说道“皇上此举甚是妥当。”

    皇上与太皇太后又说起了其他话，又陪着太皇太后用了膳这才离开慈宁宫。

    苏茉儿指挥着小丫头们收拾了东西，这才扶着太皇太后坐下“格格心情不好吗？”

    太皇太后摇摇头“今日皇上虽说是问我意见，其实内心早有决断，我这个老婆子还是好好窝在慈宁宫吧！”

    苏茉儿连忙安慰道“皇上纯孝，又素来敬重您，您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咱们年纪都不小了，便好好颐养天年吧。”

    太皇太后目光温和的看向苏茉儿，拍拍她的手“到头来，陪了我一辈子的不是我的丈夫，我的儿女，而是你，你放心，就算我走了，也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苏茉儿摇摇头“不，格格走了，奴婢便也陪格格走。接着伺候格格。”

    太皇太后深叹一口气“真是个傻子。”

    皇上第二日便与皇贵妃说了自己的打算，贵妃虽为自己家族得到的奖赏而高兴，却下意识的反驳皇上要用胤禛他们做代表。

    她毕竟养胤禛也好几年了，就算养个小猫小狗也有了真感情了，更何况一个会哄你开心又听话的孩子呢，况且自己本就不容易再有子嗣，胤禛对她来说就像亲生的一样疼爱，自然不想胤禛冒险。

    皇贵妃拧着一双秀眉“皇上，不说胤禛他们年纪还小，便是要代表皇上，宗室人也不少啊，何苦让咱们阿哥去受苦呢。”

    皇上却开口斥道“妇人之仁，且不说呈上来的数据显示几乎没有危险，就算是有危险，也得朕的阿哥亲自展示才能使黎民百姓知晓这牛痘苗是有益处的，他们享受了百姓的供养，就要有为百姓做事的责任。”

    皇上见皇贵妃依然垂泪，便安抚的说到“我知道你心疼胤禛，但若是胤礽不曾得过天花，那这人选便是太子了。好了，宜妃和通嫔那就交予表妹了。”

    皇上都提到太子了，皇贵妃自然无可奈何了，只得强颜欢笑的应了句是。

    第二日正好到了每日一请安的日子，思雅和往常一样陪着皇贵妃等人聊了会天，只是瞧着皇贵妃的脸色不怎么好呢。今日说话的精神也有些不挤，众位虽心有疑惑，却也只当看不见。

    待散场的时候，皇贵妃便开口说道“宜妃和通嫔留一下，本宫有话对你们两个说。”

    走在最前头的惠妃脚步一顿，见皇贵妃没有提起她，也想不出理由留下来，到底是走了。

    思雅不知道皇贵妃留下她干嘛，只得和布贵人道了别，安稳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皇贵妃的吩咐，脑中还想着自己最近没做啥事吧，再说宜妃也跟着留下来了呢。

    待众位妃嫔都出了承乾宫了，皇贵妃便命人又给思雅两人换了杯茶，思雅心下一突，看来这是要长谈啊。

    换了茶，皇贵妃却时时不开口，宜妃性子向来爽快，见皇贵妃如此犹豫，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当即问道：“娘娘有事吩咐便是，我与通嫔妹妹茶也喝的够多了。”

    思雅也跟着说道“是啊，娘娘便直说吧。”

    贵妃这才叹口气，便将皇上的吩咐说与两人听，说完还为难的道“我知晓两位妹妹都是心疼孩子的，可皇上已经下了决定了，我便是皇贵妃也没有法子啊！”

    宜妃听罢便直接站了起来，从她控制不住的音量，便晓得她这是急了“胤祺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身处险境呢，臣妾只这么一个儿子，臣妾不愿胤祺涉险，再说，再说太后娘娘最疼胤祺了，想来也不会同意的吧！”

    皇贵妃有些怜悯的看向宜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同意了，太后想必也不会拒绝的。”

    宜妃闻言跌坐在椅子上，惹得梅心急的直给她扇风。

    思雅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这牛痘苗危险性是很低的，而且种了痘以后便对天花有抗体了，她自然是愿意的，毕竟这就是她一开始所期待的呢。

    但纳喇氏是什么都不懂的，这痘苗也还没推广，危险性也不知真假，那么对于胆小的纳喇氏来说这是要剜她心的事啊。

    思雅虽然愿意，但也不能表现出来，须得显得她这个做额娘的不愿意才能更加突出此事的重要，也更能显得胤禶的功劳不是。

    于是思雅当即拿起手绢沾了沾眼角，低头偷偷的揉了揉眼圈，略带哭意的说到“胤禶本就天生有些不足，比其他兄弟体质也弱，臣妾实在心疼，娘娘，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吗？”

    说着思雅便红着眼圈看向贵妃，贵妃也只是摇了摇头，思雅登时便嘤嘤嘤了起来。

    贵妃瞧着失魂落魄的宜妃，又看了看低声啜泣的通嫔，不由的暗骂皇上不讲道德，不想直接对自己的妃嫔说这事，还将这个苦差事丢给了她。

    贵妃砰的拍了下桌子“行了，不是都说了吗，危险性不高，再说本宫的胤禛也要一起的。”

    宜妃本就心乱了，听了这话更是烦躁“胤禛不是娘娘亲生的，娘娘自然是舍得的。”

    思雅听了这话都哭不下去了，宜妃这个人可真猛啊，宜妃说完便后悔了，一抬头便看见贵妃瞧她的眼神像是攒着冰，当即冷汗便流了下来。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神紊乱，胡说八道的。娘娘对四阿哥的好是无人不知的。”

    思雅也开口说道“娘娘对四阿哥如此妥当，四阿哥也是知晓的，胤禶还告诉臣妾，四阿哥曾经悄悄告诉过胤禶，他最喜欢额娘了。”

    皇贵妃听了这话果然神情缓和了下来，宜妃也给了思雅一个感谢的眼神。

    皇贵妃“好了，皇上心意已决，自然不能更改了，你们便回去好好准备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便不送你们了。”

    宜妃忙笑道“哪敢让娘娘送我们，我们这便告辞了。”

    思雅便跟宜妃一起出了承乾宫，因着路程相似，两人还友好的交流了几句，到了储秀宫门口两人这才分开。

    秋苹出来迎接主子，看见思雅的红眼圈登时唬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主子怎么哭了，可是皇贵妃娘娘难为主子了？秋橙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边说还一边瞥向秋橙。

    请安这事一般是秋橙和秋苹两人换着陪思雅的，今日便是秋橙伺候的。

    思雅率先回了后殿，秋苹两人连忙跟了上去，等进了屋，秋橙这才哭丧着脸将贵妃的话一一说了出来“皇贵妃说皇上的意思是四五六三位阿哥年纪正合适呢。”

    秋苹听了这话也是气的不行，偏偏又不敢反驳皇上的话，只气氛的小声说道“那咱们阿哥身体还不好呢。”

    秋橙也跟着嘟囔到“就是，皇上不缺阿哥这一个儿子，可咱们主子可就这一个孩子啊！”

    思雅闻言赶紧打断这话“住嘴，都是我平日里太宠你们了，这种大不敬的话也敢说出口，注意言行，不然以后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们！”

    秋橙立马带了哭音“奴婢就是心疼主子，主子真是太苦了，奴婢知道这是为奴婢好，奴婢认罚！只求主子千万别赶奴婢走！”

    秋苹也跟着说道“秋橙姐姐也是护住心切，娘娘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思雅叹口气“我知道秋橙的心意，可咱们在宫中更要谨言慎行才是。便罚你一个月的月例，你也要涨涨记性才是！有些话该不该说你心里应当有数的！”

    秋橙连忙点头“多谢主子指点。”

    思雅又说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到时候三位阿哥是要去西苑种痘的，我是不能去的，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有意派其中一人去代我照顾胤禶，却怕你们不想去。”

    秋橙和秋苹都说自己想去，思雅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我知晓你们两个是忠心的，你们放心，娘娘说只要做好防范不会感染的。

    秋苹，你向来稳重，我对你很是放心，这次便拜托你了，我会让小禄子去帮你的。”

    秋苹连忙回道“娘娘这是折煞奴婢了，这本就是奴婢的本分，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将阿哥完完整整的带回来的。”

    三位阿哥要种痘的事情没几天满后宫就知道了，与思雅有几分交情的妃嫔自然要来储秀宫安慰一番。

    不仅努力保胎的端嫔常叫思雅去前殿说话，成嫔也过来看望了思雅，而布贵人更是几乎每日一来了“妹妹，不妨告诉你，只要由六成的成功概率，以后我定会让三公主也去接种的。”

    思雅“姐姐当真舍得？”

    布贵人却神情十分严肃的说到“舍不得也要舍得，女子本就不易，以后远嫁蒙古，若是得了天花，我就是想帮忙也没有法子，还不如赌上一赌呢。”

    思雅“姐姐放心，更何况贵妃不都说了吗，危险不高！”

    布贵人一副我知道你心里苦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但愿吧！”

    果然没几天，皇上便下令将三位阿哥挪到西苑居住，思雅等人跟着送出了储秀宫这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秋橙见她这样连忙安慰道“主子放心吧，有秋苹她们照顾，阿哥定会平安回来的，您就等着半个月后迎接一个健康的阿哥吧。”

    思雅虽说一点不害怕种痘这件事，但胤禶从小便没离开过她，这半个月见不着也是提不起精神的，连饭都懒得吃，吓得秋橙连忙传唤太医。

    太医也只是说娘娘忧思过重，还是放宽心比较好，开了方子便退下了。

    贵妃听闻了这事也赏赐了思雅好些东西，但一点都不嫌她矫情，思雅这才知道太后竟然也病了，宜妃也日夜忧虑发起了高热呢。思雅这只是吃不下饭都是小问题了。

    贵妃也惦念着胤禛，却还要强撑的身子去给太后侍疾，她自然也知道太后病得原因，但也没办法，只能让太医多尽兴了，对于宜妃和通嫔也只能赏赐些许东西安抚了。

    那边皇上命人按照阿哥们的八字定好种痘时间，然后又在阿哥们种痘后安置在一个看不见日月星三光的地方，每个阿哥身边都安排了四位太医日夜看顾，令还有十几个伺候的太监和阿哥额娘们安排的信任的宫人。

    在房间旁边还设堂进行供奉天仙娘娘，痘疹娘娘，还有药神，城隍，土地等神灵，想要求得庇护。

    在宫里的思雅自然也随着大溜供奉起了痘疹娘娘，每日上香诵经不断，惹得秋橙都被自家娘娘的诚心感动了。

    新街口街道的一个小巷子里面，纳喇夫人被儿媳妇小索绰罗氏扶上了轿子“额娘，您慢着点!”

    站在门口的纳喇昭格看着自家夫人这急急忙忙的样子，赶紧说道“你说你这么急干嘛，那寺庙就在那又跑不了，何必起这么早啊！”

    纳喇夫人一瞪眼“你懂什么，阿哥种痘这种大事我们知道的都算晚了，可怜我们通嫔娘娘一个人在宫里不知道多么煎熬呢！”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昭格哼了一声，双手握拳向上一拜“阿哥小小年纪便能为皇上分忧，这是阿哥的福气呢，有什么可担心的。”

    纳喇夫人眉毛一竖。咬牙切齿的说到“你说的倒轻松，喝，你忠君爱国，可你的官位不也是凭我的女儿升的吗？我若是你便好好拜痘疹娘娘，保佑阿哥平安，这样说不定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你致仕的时候也能升到四品官呢！”

    昭格胡子气的都翘了起来“你。你，妇人之仁！”说罢便甩了袖子进了宅子。

    纳喇夫人被他这态度惹的更加难受了，更加止不住眼泪了，女儿不是他肚子里出来的，她自然不心疼。还妇人之仁，看几本书还学会念成语了，若是真这么能耐，也不会靠女儿才升的官。

    纳喇夫人年轻的时候便不像寻常妇人那般对丈夫千依百顺，现在儿女都有了出息，自然底气更足了。

    站在一旁的小索绰罗氏赶紧安慰道“额娘快别哭了，咱们还得抓紧事情去五塔寺为阿哥娘娘祈福呢，可不能晚了，不然就显得心不诚了。”

    纳喇夫人“对对对，你赶紧上来，可不能晚了。”

    看着马车走远，昭格这才悄摸的从墙边走出来，他哪能不知道阿哥的重要性啊，自然也心疼独自在宫里的大女儿，可他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在自家夫人面前掉了面子。

    见夫人走远，这才偷偷的摸进夫人这两日刚设的供奉痘疹娘娘的屋子，他虔诚的点了三炷香“痘疹娘娘保佑，保佑通嫔娘娘身体康健，保佑胤禶阿哥成功种痘，痘疹娘娘保佑，若是能成功还愿，信徒定会好好供奉娘娘的！”

    作者有话说：

    二月平安顺利！

    ? 70、回宫

    思雅便蔫蔫的呆在储秀宫大半个月, 好在皇贵妃也要给太后侍疾，便也免了他们的请安。

    今天一大早思雅便命宫人们将屋舍都打扫了一遍，皇贵妃那派人传来消息, 今个胤禶便要回来了, 三位阿哥种痘非常成功, 其实早就好了，太医们怕不严谨，还让阿哥们多呆了好几天呢。各位主子们都高兴的很呢。

    秋橙看着来回走动的思雅忙劝道“主子您快歇会吧，阿哥回来还得有好一会儿呢，不仅要给两位太后请安, 还要给皇上和皇贵妃请安，等回咱们储秀宫都得中午了。”

    思雅闻言便有些抱怨的说道“这么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生了场大病, 好不容易好了，还要到处折腾。”

    思雅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不对, 便找补的说到“不过是我这个额娘心疼阿哥罢了, 阿哥们都是孝顺的, 比起休息自然更愿意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呢。”

    秋橙赶紧接话“主子说的是呢！”

    果然如同秋橙说的那样, 等胤禶回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思雅早就得了端嫔的吩咐说是胤禶回来便直接去思雅那, 她们母子也好亲香亲香, 改日再去正殿给端嫔请安，思雅闻言自然高兴的同意了。

    “额娘，我回来了, 胤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