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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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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门酒楼的楼主突然一吼, 路过的人停下了看了过来。

    楼主深吸一口气,扇子指着姜涅继续骂道:“老子当初在秋池北郡卖烤鸭被你差点砸了店子,现在老子天门酒楼开到燕南来了你还想砸我店子是吧?”

    当初他说天门酒楼只能用钱来买不能以物换物, 这人像是听不懂人话,发起狠来差点将他的店给砸了。

    想强用一只耳环换走烤鸭, 还说是看得起他。

    气的他让天门楼的打手将他揍一顿, 结果打手全被这人打趴下了。

    他只好委屈巴巴地收了他的破烂耳环提给了他一只肥得冒油的烤鸭。

    那日在姜涅提走烤鸭后, 天门酒楼将打手增多了一倍。

    “看见你老子就生气……”老板正想继续骂,姜涅从怀里摸出一大锭银子。

    这下连扇尧也侧目看过来了, 姜涅竟然藏着银子!

    姜涅一把搂住楼主的肩膀道:“难为您记了我四年多,这锭银子够我今天吃一只烤鸭了吧?”

    楼主很快笑道:“够、够吃了, 您里边请, 让伙计给您挑一只最肥硕的……”

    扇尧和路人一样不明白这位楼主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 却不知刚才姜涅在楼住瘦弱青年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你再废话一句给你把这么漂亮的店砸回石器部落。

    “来, 楼主兄弟和我们一起吃。”姜涅找了一个位置先让楼主坐下。

    又很快给扇尧拉开椅子,低声给她解释:“这银子, 你就当是枫子序让人给我捎来的……”

    扇尧微凝眉,这么多天他是怎么联系枫子序的人的?

    姜涅说谎的时候才会不敢看她, 他在说谎。

    扇尧将他胸前打量一番,发现银饰没少, 她突然握住姜涅的手腕, 刷起他的袖子一看, 手镯不在了,再低头看他的脚,白玉似的脚腕上, 银饰也不见了!

    “你一口气卖了这么多?”她深吸一口气, 憋了半晌也只憋出一句, “小心回去后竹宛骂你。”

    她现在就想骂他了,不用等回去竹宛骂他。

    姜涅撩了撩发,两个耳环随着他的偏头铃铃铃的响:“这次我可没舍得卖耳环。”

    这次……

    扇尧的心顿时一紧,一股涩味涌上鼻腔。

    如此说来这傻子上次是拿他心爱的耳环换的天门酒楼的烤鸭。

    他可喜欢这耳环了,连沐浴睡觉都戴着舍不得取。

    “没必要这样的……姜涅。”扇尧叹息似的说。

    “可我欢喜啊。”姜涅拎过水壶给扇尧倒茶。

    他欠她一顿饭,这一欠好些年。

    “咳咳咳!”楼主猛咳几声,“我说这位小兄弟,还有这位姑娘,您两个暧昧没必要让我坐这吧!”

    听到这里,扇尧也怒了,几乎是与姜涅同时开口。

    “谁让你废话了!”(扇尧)

    “让你坐着你就老实坐着。”(姜涅)

    楼主缩了缩头委屈巴巴地给自己倒茶,不敢再看他二人。

    扇尧红着脸端过茶杯看向窗外,见她如此,姜涅也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终于,酒楼的伙计上菜了。

    那楼主见伙计上菜了刚想跑,却被姜涅的眼眸一盯,顿时又坐了回去。

    姜涅好整以暇地说:“还劳烦楼主演示一下怎么吃这烤鸭。”

    楼主刚想开口骂,却见姜涅又取出一小锭银子拍在桌子上,楼主心疼肉疼地盯着他的金丝楠木桌子,生怕他下次就不只是拍银子而是将桌子给劈了……他顿时闭嘴了。

    楼主站起身,被那伙计挡了道,不耐烦地对伙计道:“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他刷起袖子,拿起桌上的薄刀,他当楼主这么多年也只伺候过燕南王府的王公,寻常来店里的客人也没人敢让他来伺候的,除了此人!

    他刀法熟练,经他之手片出来的鸭肉极薄,扇尧的目光也逐渐移向片鸭皮的人。

    周围的客人、酒楼里的护卫也围了过来。

    楼里的伙计正想上前解释吃法,却被楼主一个眼神打住了:“有你说话的份?让你呆着你就呆着,老子伺候贵客呢。”

    楼主给姜涅示范如何吃烤鸭,吃着吃着碟子里的饼皮和鸭皮顿时少了几块,他回过神来尴尬地说:“抱歉俺自己片的鸭皮就是好吃……”

    又恭敬地将片好的鸭皮分到两个碟子里,送至他们面前。

    一天没吃的扇尧已迫不及待地拿起碟子内的饼皮和鸭皮,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二人满足的从酒楼里出来,天门酒楼楼主笑脸相送,待他们的驴车走远了,他才敢猛踹一下门柱,但很快他红着眼几乎哭出声来。

    护卫知道他是把脚给踹疼了,顿时将目光挪开,挥手让围观的散了。

    楼主又将楼里的人呵斥了三遍后才结束这一通发作。

    当驴车驶离燕南时,红日挂在天边随时都有可能落下,那火红的云彩仿佛是从远山之上飞溅而出,壮观绝美。

    扇尧恍惚间想,那个肯拿耳环给她换一只烤鸭的桓无一真是既冷漠又温情……

    此时的姜涅恰好也回忆起那时,那时他身受苍皇蛊毒折磨,全身银饰都有是为了解毒,想来想去能拿出去换的只有耳环,窘迫如他,站在酒楼前左耳环右耳环挑了好久……

    如今回想起来,是那个时候扇尧在他心底的位置便隐隐有些不一样了。

    他还来不及深想一二,眼前黑影一个接一个的闪过。

    扇尧意识到什么,赶车的速度加快了,但也没过多久他们的车被逼停了。

    一眼扫过去有二十来人,十几个修士。

    扇尧手上的马缰被姜涅拿走,他挡在她身前。很明显对方没有立刻动手,是有话要先说,姜涅的目光看向他们一行人中为首的几个。

    对方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其中一人开口说话了:“两位与逊虎帮十七人命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来人的话,扇尧的身体明显一紧,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再度浮现脑海,想杀她抢夺她的修为的人,全都死在了她的手里。

    她杀了人,杀的是修士……

    姜涅也不问他们是什么人,冷声说:“什么逊虎帮?”

    这一问对方哑口,但很快对方自报身份:“我是圣火盟的审判者。”

    三十六国圣火盟,是处理修行者大案要案的组织。

    姜涅冷笑:“怎么,魔教没除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修士没一个审判者站出来,如今魔教滚回雪域去了,你们舍得站出来拿着天秤主持公道了?”

    他揶揄的目光落在审判者手中的天秤上,那人猛皱了一下眉头。

    “你这无礼的家伙!”审判者身旁的护卫怒斥道。

    姜涅毫不留情地继续抨击:“三十六国?你们老家被魔教灭的只剩下几个了?还有闲心管燕南的事?”

    护卫:“这么说你承认了逊虎帮的人就是你杀的?!”

    姜涅眯眸看向他们正要说话,却感觉女人的手握紧了他的手臂。他眉目微动,很快他冷厉的眸光瞥向那个审判者:“你既然想查案,便先去查清楚逊虎帮的人在燕南一带都做了什么。”

    “或者你已经查过了,只是选择忽视?”

    圣火盟如今还能起来,是因为他们的人在西海救了当今皇帝聂符石的命,当初魔教何曾没有救雍朝天乾皇帝的命?最终还不是该杀的杀,该除得除。

    审判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到他淡漠的眉眼,轻蔑的笑,难免心生愤怒。

    “既然你不配合,便别怪圣火盟动手了。”

    他说话间,挥了挥手,退于一群人之后。

    其他人则拔出刀向他们冲来。

    白袖下的手,指尖泛着银白的光,在这些人举刀冲来时,姜涅抬起手,一只巨大的食铁兽咆哮而出,演化术的幻影之中,那一群人应声倒地。

    而剩下的那个审判者,在震惊之中开溜了。

    扇尧起身要去追,却被姜涅一把抓住了。

    “可是你的演化术他看到了!必须除掉他!”

    “他一个审判者都是筑基,说明他上面的人至少是元婴,打很久浪费时间还暴露行踪。”

    “这样……燕南也不太平了。”她有些失落,期待的平静生活又被打破了,甚至还会累及陈斐儒。

    姜涅却是笑着安慰她:“罗刹天庙暂时不会被发现的,我们还有结界啊。”

    聂符石是皇帝一手教出来的,利用过圣火盟渡过难关,但也一定会在圣火盟膨胀的时候根除掉这个麻烦。

    前提是如果聂符石还算清醒的话。

    “今日圣火盟的人突然出现让我确定了一点,那些掠夺修行者修为的帮派四起,暗中的操手可能正是圣火盟。”姜涅看向扇尧。

    扇尧:“皇帝知道吗?”

    “既然燕南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了,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这件事真正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是半个月后,兀山派术雇带着他弟弟的尸体去长安告御状。

    术临案虽然小,却牵扯甚广,起初术雇告到郡府郡府不作为,让他大事化小,他岂能服气,便继续往上告,告到皇城司,又告到了天子殿。

    月末,扇尧和姜涅来燕南城收账,市集的茶馆里谈的皆是此事。

    扇尧一听是兀山剑派的人,此二人都是炼气期。

    “我曾术氏兄弟赶过一段路。”姜涅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在萧山。”

    今次他二人未赶车,也是乔装成村民的样子,姜涅穿着粗布短衫,腿上裤腿卷至膝盖,脚踏一双草鞋,一路走来沾满了泥。

    扇尧和他穿的差不多,男装打扮,脚上那双草鞋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接过他递来的茶:“我想圣火盟的人应该暂时不敢乱动了。”

    她希望皇帝因为术临案对圣火盟动手,只有越快动手才不会助长其气焰。

    透过原书,她还算了解聂符石,她想他应该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他是一个心思缜密却又难得大度的人,乱世君王该有的果敢与杀伐他也都有。

    两人喝完一壶茶才起身离开。

    天黑前,两人抵达村庄,医馆的小伙计正等在村口的老树下,见到他二人回来大喊了一声:“表姑娘,陈大夫让我在此等你们呢!”

    看到陈斐儒的小跟班,姜涅微拧起眉,扇尧小跑过去,笑着问他:“是什么事?”

    小伙计悄悄告诉她:“今日大夫生辰,您别说是我说的,您两个过去陪大夫吃顿饭吧,算我小伙计求求您了。大夫真的太可怜了……”

    扇尧想了想,又看向野道上姜涅的方向,但很快她点头:“好的,你先回医馆,我们一会儿就到。”

    小伙计欣喜若狂:“表姑娘您可别骗我,就这么说定了。”

    扇尧小跑至姜涅面前,对他伸出手。

    姜涅不明所以,只是愣了一瞬,便伸出素白如玉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手。

    扇尧红着脸恼怒地低吼:“笨啊你,我是让你将你扛着的包袱给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苗疆的少主大人如今这般蠢兮兮。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养蛊的男人的手就是好看……大抵是惯常碰水的缘故吧。

    这一番折腾姜涅也红着一双耳朵不说话了。

    扇尧将在燕南城买的果子取出来,又找了一个干净的布袋。

    姜涅难免问了一句:“你干嘛啊?”

    “去陈斐儒家吃饭,总要带点东西去吧。”

    “那也不能带这么多吧。”姜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厌烦,“我不去。”

    “知道你不想去,那你先将包袱扛回去。”

    “我也不是不能去。”

    “……”

    “但你给他的果子太多了。”

    扇尧挑眉:“在燕南城时,你不是说不喜欢吃吗?”

    姜涅越说越气索性叉着腰不说了。

    这个医馆姜涅来过几次了,每次都是站在外面不会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踏进来,看着整齐划一的药格,收拾的干净的桌子与柜台,墙面上挂着有许多字画,书架上塞满了各类书籍。

    大抵陈斐儒此人还有些文人习性。

    姜涅难免轻哼,道貌岸然的家伙。

    小伙计邀请他们上二楼,又接过扇尧递来的果子:“那我先去洗干净。”

    扇尧能想象陈斐儒看到姜涅的时候眼皮都跳了几下,而这一次姜涅似乎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至少比之前几次好了许多。

    小伙计的鱼做的很好吃,没一会儿扇尧便吃完了一碗米饭,陈斐儒见她爱吃,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就近夹了一大块鲈鱼肉,正要送到扇尧碗里,却见一个杯子递了过来。

    他愣了一下,刚夹起的鲈鱼肉落回了盘子里,递来的杯子里晃动着酒水,也不知这姜涅什么时候摸出了酒斟满了杯子。

    他不喝酒,只能是姜涅自己带的。

    “陈大夫,你不会连酒都不会喝吧?”

    他看到姜涅那双如画眉目,带着挑衅似的笑容,那么孤绝,睥睨中带着轻蔑之色。

    仿佛他不接下酒杯就是孬种一个,憋着一肚子火,他一把接过酒杯仰头灌下,酒水辣的他双眸通红,但他忍住没咳出来,缓了一阵对着姜涅道:“该你了姜涅!”

    姜涅云淡风轻似的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灌下。

    “……”扇尧眼睁睁看着一顿美好的晚膳变成了斗酒赛。

    筷子狠狠地在米饭上扎出数个窟窿……果然有姜涅的地方就有硝烟。

    吃完一整条鱼三碗米饭的扇尧,站起身对她二人道:“你们先吃吧,我去院子坐坐。”

    她说着下楼去了。

    姜涅正要起身,却被陈斐儒叫住了:“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姜涅长这么大还没被同辈人这么说过话,还是这种语气,他冷厉的目光凝视着陈斐儒。

    “你如果只想在燕南住一段时间,我劝你尽快养好伤了离开。如果你想在燕南长住,那我劝你多想想苗疆。”陈斐儒说着起身下楼。

    姜涅看向他背影:“你凭什么管我?”

    “凭扇尧现在是我的表妹。”

    陈斐儒此句一出后,姜涅没再说话,甚至坐在桌前许久都不曾起身。

    很显然这是第一次陈斐儒觉得自己在姜涅这里扳回一局,这一局他赢了。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坐在长凳上吃果子的扇尧,他坐了过去,扇尧见他走过来,将篮子里洗干净的果子递给他一个。

    陈斐儒接过来,咬了一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似乎是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扇尧,你在兵主部住过,你听过姜涅生父的故事吗?”

    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他认为扇尧有权知道。

    听到他的话有关姜涅,扇尧的身体有一瞬紧绷,她摇摇头,在兵主部从未听人提起过姜涅的生父。

    即使是“原书”也没有一个字留给姜涅的生父。

    而陈斐儒却告诉她,姜涅的生父是被首领姜映晚下令处死的。

    扇尧不敢相信首领会下令处死自己孩子的父亲,她不信……

    “因为兵主部首领的妻子或者夫君只能从姜氏八部里选择,而一旦选择其他人,夫和子只能留一个。”

    “我不信,陈斐儒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师父和姜叔晚是朋友,我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事比你多,而你现在是我的表妹!”陈斐儒站起来,眼眶微红,“我并不想你被骗,姜涅并不是好人!他不敢带你回苗疆,所以他选择与你缠绵于燕南,可是他不敢对你有任何许诺,因为一旦许诺,你会走向和他的生父一样的宿命,死于挚爱人之手,这些事,扇尧,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若他不想管她,大可看着她自生自灭,可是一场际遇,他们有了律法上的亲缘,他一生失去了那么多,又何尝担忧再失去,他只是不想她被当作蒙在鼓里的那个!

    在他看来,姜涅并不是她的良人之选。

    扇尧的愠怒,在一阵惊雷声中戛然而止,她本该去质问姜涅的,可她发现如果她去质问姜涅,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

    那些在时光里滋长的暧昧,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连孤身一人的她自己都略显逃避,更何况身负家族的姜涅。

    她或许只是耽溺于这样的美好,与对某个人的依恋,毕竟那是她的一份少年慕艾。

    是经历六道雷劫依然割舍不下的心悸。

    却又始终不敢跨过少年慕艾的沟渠,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她什么都清楚,清楚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过去她想,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过好一日是一日。

    可如今她不确定了……

    因为内心深处,她似乎想要的更多。

    姜涅追出来的时候,扇尧已经离开了。

    他几乎是箭步上前,想给陈斐儒一拳,却在抬起手的刹那间猛然停下了。

    外面电闪雷鸣,燕南的夏日轰然而至。

    而扇尧这一次的转身,只留给姜涅一场雷雨。

    扇尧离开了,而他依然在燕南不肯回去。

    戌部的人再来的时候,小院里已经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而他们的少主重复着每日种药浇水,采药炮制,劈柴喂驴,将小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

    戌部的人见他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来劝了几次,都被他赶走了。

    当然,他们依然不厌其烦地来,每一次姜涅只是听完他们带来的消息后便开始赶人。

    他知道戌介(戌部家主)心里在想什么,但时机不够,他没办法出手,只能先给戌部好处让他们知道他的行踪,再想办法利用戌部的人。

    扇尧离开燕南城后打算去一趟长安,她是几日前知道叶飞凰病死的消息的,聂符石继位以后叶飞凰封王拜相,也算达成一生所愿。

    到底父女一场,扇尧想在去寻找明照太子陵墓前,前去祭拜一次。

    是,她赶往长安,是想去旭涧原探寻明照陵寝。

    那是姜涅前世的记忆。

    河边,扇尧脱下鞋子将脚缓缓浸入河水里,舒服的脚趾头起舞……

    素白纤细的脚踝上一个银色的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东西是陈斐儒生辰那日,打雷闪电的时候从天上跑下来了。

    可不是她在说鬼故事,这东西真的是从天上跑到她的脚踝上来的,她当时还不敢相信。

    它和几年前绑在她脚踝上的锁魂铃很像,却又不一样……

    锁魂铃上有很多小铃铛,这玩意一个铃铛都没有,形状像极了一条蛇。

    她以为是萧烬染干的,大骂萧烬染一顿也没将人给骂出来,最终也没再管它了。

    作者有话说:

    锁魂铃2.0:嘿嘿嘿,我从无量天回来啦少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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