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妖恋中的反派半妖 (1)
翻滚的黑云遮住了夕阳, 似滚滚浓烟倾泻而下,狂吼的声波几乎震碎了人的耳膜。
山脉之上,狂风刮过, 磅礴的雨幕中夹杂着几声野兽的嘶吼,两个人影正在原野上不断的狂奔,他们手牵着手, 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鲜艳的血色几乎染红了碧绿的青草。
这是一对外表十分年轻的男女, 但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是称不得多好,两人身上的衣衫破烂, 浑身上下都是被利刃划过的痕迹。
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 是一名穿着仙风道骨的道士, 他手中的桃木剑上染着血,凌厉的眼神不断的扫视着前方。
“阿喻哥,你先走,你快点走,不要管我了……”眼看着他们就要被追上, 女子面容惨白, 用力的推了一把身旁的青年, “我不行了,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阿浮还那么小, 他还需要你去教他术法……”
“不行, 要走一起走!”青年容色坚定, 紧紧的牵着女子的手, “就算要死, 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呼啸的狂风卷起一地的尘土, 参天的古木树叶摇落,凌厉的气劲破空而来,震碎了半个九嶷山的山头。
急速前进的道士周身掀动无数的气流,带起狂风呼啸,那抹黑白的身影仿佛是幽魂鬼魅一般,眨眼之间,便已经掠到了两名浑身是血的年轻男女的面前。
“顾清,你非要和一个孽障搅和在一起吗?”那道士一剑挡住二人的去路,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师兄……”顾清嘴唇颤抖着喊了一声,“阿喻哥不是孽障,他虽然是狐妖,但他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我们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你为什么非要如此的逼迫于我?”
冷闵行手中桃木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是妖,你是人,你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冷闵行再次开口询问,“你私自与狐妖结合,甚至还生下一个不人不妖的半妖之子,这本就是违反了门规之事,按照昆仑墟的规则,你难逃一死。”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只要跟我回昆仑墟去,看在我们师出同门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
“不可能!”顾清坚定着摇着头拒绝,“我就算死,我也要和阿喻哥在一起!”
“冥顽不灵!”冷闵行瞬间恼了,手腕翻飞间,手中的桃木剑瞬间幻化出无数道残影,漫天的剑雨编织成一道道剑阵,宛若一张大网狠狠地砸下。
青年瞳孔骤缩,来不及调动妖力,那汹涌澎湃的攻击就已经到了眼前。
他心中瞬间闪过一抹绝望……
他用力一把推向顾清,想要独自一个人承受冷闵行的攻击。
却突然,站在他身边的顾清反手将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将所有的攻击全部都挡了下来。
冷闵行呼吸一滞,“师妹!”
青年愣愣的看着后背被桃木剑扎成了筛子的顾清,惊恐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紧紧的把顾清抱在怀里,抬起手想要擦掉她嘴角的血迹,可那鲜血好像永远都流不尽一般,无论他怎么样用力的去擦,终究还是染红了顾清的衣衫。
顾清摇了摇头,挣扎着一把推开了青年,刺目的鲜血不断的从她嘴里涌出,可她还是担心着眼前的青年,“阿喻哥,你快逃,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要管我了,你快跑啊!”
“我……”青年的眸子赤红,泛着无尽的悲哀。
“走!”顾清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后吼出了一个字来。
说完这话,她整个人彻底的瘫软,仰面躺在地上,任由大雨冲刷着她的面庞,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清儿!”青年仿佛疯了一般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努力的摇晃着顾清的身体,想要她再睁开眼睛看自己
一眼,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怀里的人终究是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师妹……”冷闵行瞳孔骤缩,站在雨幕中看起来有些呆呆傻傻,“怎么会如此?”
“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替他挡?你明知道我绝对不会杀了你的……”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呢?”说到最后,冷闵行也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那么喜欢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哪怕喝一个狐妖在一起东躲西藏,你也不愿意转过身来看我一眼吗?”
冷闵行双目赤红,里面夹杂着浓烈的悲伤,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着,“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呢?我那么喜欢你……”
“你不配!”青年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空洞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冷闵行,大声呵斥,“你不配说喜欢,你也不配让她爱你。”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消沉,绝望,悲观,怨恨,麻木,凄凉,宛若被漆黑的沼泽吞没了一切,黑暗沉重的令人的心都在不断地颤抖。
冷闵行被青年看的呼吸一滞,桃木剑的剑柄都快有些握不住。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了师妹的,我不知道她会替你挡……”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清儿报仇!”眼看着冷闵行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一味的撇清自己,青年嗜血的眼眸渐渐放大,隆重的血色竟是惹得那夕阳都失了几分风采。
容色清绝的青年身形猛然间缩小,随即化为了一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的纯白色狐狸。
他四脚朝地,绷直了脊背,带着獠牙的狐嘴里发出阵阵嘶吼,四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笔直的竖着,带着一股想要拼死一战的孤绝。
狐嘴缓缓张开,一枚金色的妖丹从他嘴里吐露出来,“冷闵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周身的妖气肆意的弥散,疯狂的仿佛是那经历了飓风的海浪,浩瀚,疯狂,无垠……
森然的杀意猛然间爆发。
冷闵行捏紧了手里的桃木剑,即便他爱顾清,可自己的性命也是很重要的,飞身迎接上去,冷闵行嗤笑一声,“不过是一只四条尾巴的小狐狸,竟然也敢口出妄言!”
昆仑墟的道士名不虚传,不过几个呼吸间,白狐所有的攻击都被阻拦。
白狐本就遭到了反噬,身受重伤,接连的攻击都没有落到实处,被他取出体外的妖丹都有了碎裂的痕迹。
然而,即便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白狐却再次毫不犹豫的出手,四条狐狸尾巴冲天而起,一股蓬勃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四条狐尾凌空劈向冷闵行,翻滚的妖力带着一种势必要将冷闵行碾碎的气势。
霎那间,狂风卷地,呼啸而至,翻涌的妖力将整个九嶷山笼罩其中,浓烈的妖力竟是化为了实质,仿佛是一层淡淡薄雾,于一片朦胧之中,带着漫天的杀意。
冷闵行是昆仑墟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就算是如今狐族的长了八条尾巴的大族长出现在这里,他也是丝毫不惧。
又何况只是一个四条尾巴的小小狐妖呢。
面对白狐即将到来的攻势,冷闵行没有丝毫的惧意,眉宇间一片漠然,仿佛那浩浩荡荡源源不绝的杀意不存在一般。
他手中的桃木剑挥舞的越发的凌厉,不消片刻的时间,白狐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身体在地上滚落了数圈,直到砸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白狐胸口剧烈的起伏,口中发出一道绝望的嘶吼,随即便是大口大口的鲜血混着内脏被他吐出,四条狐尾被齐根斩断,稀稀拉拉的落在满地的殷红之中。
他的头颅奋力的抬起,赤红的眸子中满是愤恨,挣扎着说出几个字来,“你……你不得好死!”
鲜血飞溅,遍地狼籍。
满地的红让天边的滚落雷光更加的灿烂,照亮了冷闵行冷峻的颜。
他紧握着染血的桃木剑,踩过一地的鲜血,缓步上前,“你妖丹已废,狐尾皆断,你拿什么让我不得好死?”
白狐几乎是目眦尽裂,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直接一口咬死冷闵行,可却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冷闵行一把抱起了顾清的尸体,当着他的面大踏步离开。
冰冷的雨滴落在白狐的身上,和他浑身的鲜血融合在一起,连结成一片冷寂的汪洋……
“呼——”
忽然之间,几乎没有了任何的起伏的濒临死亡的白狐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猛然间睁开了来,露出了一双漆黑而却冷淡的眸子。
顿时,铺天盖地的疼痛如同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上了时喻的脑海,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言明的痛苦,仿佛是灵魂被撕成了碎片,时喻闷哼一声,牙关咬的嘎吱作响。
他试探的动了动,却发现,他除了一双眸子还能转动,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瘫软的,就如同一只无骨之蛆一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时喻神识内视,这具身体原本应当是一条修炼了五百多年的狐妖,按道理来说,应当是有着妖丹的存在,即使是受了如此严重的皮外伤,却也不至于虚弱到这个地步。
然而,时喻内视一番之后才发现,他体内的妖丹早已碎裂。
如今他的这具身体,除了还拥有着狐妖的记忆和意识以外,已经和一个没有任何妖力的普通狐狸没有区别了。
他现在连幻化成人形都很是困难。
时喻眼眸闪了闪,带着一抹玩笑的语气对2333说道,“刚经历了一个大逃杀世界,又立刻把我送到这里来,你就是见不得我稍微过的轻松一点?”
2333不管不顾的直接从时喻的识海当中冲了出来,圆形的团子紧紧的贴在时喻冰冷身体上,他浑身上下五彩的光芒都几乎停滞了,只剩下一片暗淡,机械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哭腔,“我……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我只是一个初级系统,我只能在任务对象濒死的时候将宿主的神魂投射下来,是我太没用了,呜呜呜……”
“我没……”
“咳!咳!咳!”
时喻微微张了张口,想要告诉2333他无事,却猛地从口腔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凄惨的样子吓的2333整个系统都几乎宕机,“宿主……呜呜呜”
时喻忍着浑身的剧痛,不想还要继续忍受2333的魔音贯耳,他强压下不断翻涌的气血,又呕出一大口血,才无比虚弱的开口,“闭嘴!”
一双狐狸眼打量了一下周围,时喻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九嶷山的边缘,九嶷山是妖精们的聚集地,昆仑墟的道士们可以在人间追杀贪恋人间温暖的妖精,却不能跑到九嶷山的腹地来。
略微思索了一下,时喻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现在受伤太严重了,根本没有办法化形,必须先找个地方疗伤。
穿过茂密的丛林,时喻找了一处空荡的山洞,扯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趴了上去,时喻召唤出了脑海中的2333,“剧情传过来吧。”
“好的,宿主。”
片刻之后,时喻睁开眼来,黑如点漆般的眸子一霎不霎的凝结在了一起,身上染着血的白毛狐狸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意味,他带着浓厚的兴趣开口,“很好……”
又是一个由于恋爱脑而引发的故事,而且还连续两代人都是恋爱脑。
故事要从道家圣地昆仑墟开始讲起,他们这一代出了一个道法惊才绝艳的大师兄——冷闵行。
就像无数
的里写的那样,大师兄爱上了活泼可爱的小师妹——顾清。
然而,顾清此人却对斩妖除魔不感兴趣,她见不得冷闵行为了所谓的功德肆意的斩杀那些流窜在人间的妖精,更何况冷闵行杀掉的许多妖精根本都是没有害死过人,身上没有沾染过因果杀孽的。
但无论她怎样的劝说,冷闵行始终一意孤行,甚至还认为顾清背叛了昆仑墟。
自己心爱的小师妹不愿意接受自己,不仅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自己斩妖除魔,甚至还渐渐地开始了疏远自己。
这是冷闵行根本没有办法容忍的事情。
他直接把顾清囚/禁在了昆仑墟。
因为他的道法高深,是整个昆仑墟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因此即便是昆仑墟的掌门人也对他囚/禁顾清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清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趁机让一个师姐在冷闵行出门斩妖除魔的时候将她给放了出来。
她一路逃离,来到了冷闵行最厌恶的九嶷山的附近,然后就遇到了化为人形的原主。
狐狸一族人均绝色,更何况原主又是一只白狐,顾清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清隽的面容给深深地吸引到了。
随即两人相处的越来越深,顾清爱上了原主这个纯粹,干净,完全没有冷闵行身上的阴沉的青年,随便最后知道了原主是一只狐妖,她也依旧爱着原主。
人类对妖精的身份总是忌惮和厌恶,原主来过人间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不介意他身份的人,而这个人竟然还是昆仑墟的道士!
两个人渐渐互相吸引,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小村子里在村民的见证下,成亲在了一起,做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他们的日子过得普通却幸福,甚至顾清还给原主生下了一只小狐狸崽子。
然而,好景不长,当冷闵行出门做任务回来发现顾清逃跑以后大发雷霆,不惜一切代价开始寻找她的行踪。
冷闵行再怎么说都是昆仑墟的大师兄,在他的命令下,整个昆仑墟所有的弟子都参与到了寻找顾清的任务里。
即便顾清和原主到处躲避,最后却还是被冷闵行给抓到了。
之后就是时喻穿来的那一幕,冷闵行意外杀了顾清,然后又杀了原主,最后带着顾清的尸体回到了昆仑墟。
顾清死了,冷闵行的形式风格变得越发的疯狂,曾经的他还只是斩杀那些来到了人间的妖精,到后来他甚至开始主动来到九嶷山的边缘引诱妖精现身,随后趁机将他们斩杀。
不仅如此,他还开始满天下的寻找和顾清长相相似的女子,一萝筐一箩筐的带回九嶷山,然后把她们当成顾清的替身,和她们做那男女之事,事后他又给那些女子灌下了避子药,美其名曰这些人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然而,还是有一名女子意外怀孕了,等冷闵行怒不可遏的出现在那名女子面前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孩。
更要命的事,那个女孩和婴儿时的顾清几乎长的一模一样。
107
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小脸红扑扑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冷闵行。
他原本是想要来杀掉这个婴儿和这个妄图生下他的孩子的女人,可却在看到婴儿眼眸的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师妹。
师妹小时候总是缠在他身后,就是用这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几乎和眼前的这个小婴儿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般的,冷闵行杀掉了生下孩子的女人,却把婴儿带回了昆仑墟,将她收做自己的徒儿细心培养。
在将小婴儿带回去以后,冷闵行便停止了继续搜刮和顾清长相相似的女人,带回了昆仑墟的那些也被他全部给遣散了回去。
他让小婴儿认他做师傅,编排了小婴儿的父母都是被九嶷山的妖精给害死的背景,还给小婴儿取了一个名字——冷思清。
寓意着冷闵行思念顾清。
随着冷思清渐渐地长大,她的容貌和顾清也越来越相似,再加上整个昆仑墟所有的弟子全部都宠爱她,养的她的性格也是活泼无邪。
她天真,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也见不得昆仑墟的弟子肆意的去杀害那些没有做过恶事的妖精。
她长相酷似顾清,性格也几乎和顾清一模一样。
冷闵行将她养成了第二个顾清!
然而,内心单纯的冷思清不知道,被她当做父亲一样敬重的师傅,实际上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而且内心还对她抱有着无比龌龊的想法。
冷思清越长越和顾清相似,冷闵行压抑在心中的情感也随之而爆发,在冷思清十六岁这年,冷闵行趁着喝醉了酒,差点猥/亵了冷思清。
还好冷思清平日里就发现了冷闵行的不太对劲之处,提前有所防备,在冷闵行即将得手的时候拼了命的逃了出来。
因为冷闵行告诉她,她的父母都是被妖精给害死的,因此冷思清很是厌恶九嶷山,可此时的冷闵行已经成了昆仑墟的掌门人,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逃到哪里去都有可能被他给抓回去,除了冷闵行自己也厌恶不已的九嶷山。
在九嶷山山脚下的镇子上,冷思清遇到了一名被几个男人欧打的半妖,那只半妖长相俊美,身材颀长,脑袋上还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看起来可爱极了。
可因为人类和妖精的结合是违背人伦的,他们所生下来的半妖之子既不被妖精一族接受,也不被人类接受,遭受两边厌弃的半妖只能在夹缝中苟延残喘。
冷思清心地善良,她见不得如此可爱的少年被这么对待,因此,出手救下了他。
而这只长着狐狸耳朵的半妖,就是原主和顾清的儿子——狐月浮。
在狐月浮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妖族不喜他,人族厌恶他,他好像生来就是一个错误。
可在他有限的记忆中,也是有过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的,在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里,他有着温柔的娘亲,有着慈蔼的爹爹,即便他不人不妖,长相怪异,他却依旧是他们心中的宝贝。
他早已记不得自己的娘亲和爹爹的长相,但那一段时间短暂的温暖,却还是被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他本以为他这辈子就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没想到又遇到了一名格外善良的女孩,女孩笑得那么甜,那么美,身上仿佛发着光,带着他记忆当中娘亲一样的温柔的味道。
自此,冷思清成了狐月浮的救赎。
他们就住在九嶷山山脚下,偶尔在山脉的边缘去捡拾一些药材,冷思清也运用自己学到的道家术法为小镇上的人驱邪治病。
日子似乎彻底的归于了平淡,琐碎却又温馨。
后来他们又在山脚下捡到了一名身受重伤的少年,他昏迷了一个多月才醒过来。
少年名叫乔羽川,是附属于昆仑墟的一个道法世家的嫡长子,虽然他的天赋出众,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在修为上可以比肩他的父亲,但却因为生母早逝,丝毫不受父亲的喜爱。
在他十八岁生辰那天,他的父亲难得对他有了一个好脸色,甚至还给他举办了一场生辰宴,说要把他介绍给家族里的长老,让他承担起家族的未来。
那一天的乔羽川格外的开心,他以为他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可却没想到在喝过一杯父亲递来的酒以后,他立马就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看到的却不是父亲担忧的眼眸,而是他狰狞的面孔。
原来,他的父亲专门挑这一天布置了一个阵法,要把他身上的天赋换到他那个庶出的弟弟身上去!
拼着提前耗费天赋,两败俱伤的代价,乔羽川逃了出来,但因为伤势太过于严重,最后还是体力不支的昏死了过去。
直到被冷思清和狐月浮给捡回来。
本就都是年纪相仿的半大少年,又各自经历了种种不好的事情,再加上他们一块行走人间,为百姓们驱邪避祟,不过短短的时间里,三人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然而,这份友谊终究还是出现了裂痕。
狐月浮喜欢上了冷思清,而冷思清和乔羽川互相喜欢,狐月浮视冷思清为毕生的救赎,也从未想过要彻底的得到她,只觉得自己只要能够看着她幸福,也就满足了。
但他却在一次意外之下,知道了冷思清就是杀害了他的父母的仇人冷闵行的亲生女儿!
他想要杀了冷闵行报仇,可冷思清却一直阻止他。
一向对他温柔的女孩眼睛里出现了怨恨,“无论他曾经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让他杀死,为人子女,我必须阻止你的行为。”
十几年悲惨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压抑在心中的仇恨瞬间爆发开来,爱恨在狐月浮心中交织,最后化为没有办法得到纾解的魔鬼。
在狐月浮又一次试图报仇,却被他视为毕生救赎的冷思清和一生兄弟的乔羽川各捅了一剑后,狐月浮这个心理本就出现了问题的半妖自此彻底黑化。
冷思清和乔羽川的这种看似对他毫不留情的做法,实际上是在保护他,毕竟拥有着四条狐尾修为的原主在十多年前都拿冷闵行没有办法,何况如今的狐月浮只是一个连普通人类都打不过的半妖呢。
但狐月浮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只以为他们背叛了自己。
从来没有主动去提升过修为的他开始走向了邪修的道路,他利用人族的鲜血修炼,造下了无数的杀孽。
这中间冷思清和乔羽川出手阻止过狐月浮好几次,可那时的他早已入了魔,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体内的杀戮之心,眼看着阻止不成,冷思清和乔羽川对他也不再留手。
自此,原本说好要做一辈子朋友的三个人,彻底地站在了对立面,还是势必要要了对方性命的那种。
踩着一路的鲜血,狐月浮以半妖之身修炼出了九条尾巴,凭借着极高的修为,一统了九嶷山上所有的妖精,甚至还将孤族提到了众妖之首的地位。
可此时,他身后本该是雪白无暇的狐尾,却变成了散发着浓郁恶臭的猩红色。
他带着妖族杀上了昆仑墟,本想要让昆仑墟的人交出冷闵行替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却发现冷闵行却早在他不顾一切的提升修为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被身为男主的乔羽川给杀死了。
只因为,乔羽川发现了冷闵行对冷思清的那些龌龊的心思。
冷闵行死了,可狐月浮和冷思清乔羽川他们也回不去了。
面对这样荒唐的一幕,狐月浮只觉得可笑。
曾经那个不顾一切的要阻止他杀冷闵行,甚至不惜和他割袍断义的冷思清,在明知道乔羽川杀了冷闵行的情况下,却依旧和他手挽手的用剑指向了自己。
多么可悲又可笑。
原来冷思清不是不愿意和一个杀父仇人在一起,只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罢了。
狐月浮差点疯了,他在昆仑墟的山门口声声质问,声嘶力竭的宛若发了狂。
他质问冷思清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为什么愿意和一个杀父仇人在一起,为什么愿意原谅杀了她父亲的乔羽川,却不愿意原谅只是对冷闵行动了手的自己。
冷思清落下泪来,却只说狐月浮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身后染血的尾巴,他们早已不是当初九嶷山下满腔热血的少年。
她不会杀了狐月浮为父报仇,毕竟冷闵行也杀了狐月浮的父母,但她希望他们能就此放下仇恨,做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毕生的救赎心有所属狐月浮并不介意,可他却介意冷思清竟是想要和自己从此再无来往。
他接受不了,他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他不想独自一个人守着无边的孤寂,连月亮的影子都不愿照拂到他。
他怕了那样的生活,他害怕无边的孤独与寂寞,他害怕他的日子里只剩下黑暗,再也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
于是,狐月浮强行掳走了冷思清,他不顾一切的把冷思清禁锢在自己身边,浑浑噩噩的想要和她拜堂成亲。
冷思清假意答应,却在成亲的当晚晚放进来了无数的昆仑墟的道士。
喜堂瞬间变灵堂,那一晚的血色几乎染红了整个山庄。
狐月浮为了强行提升修为,造下的杀孽太多,最后因为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血孽,死在了乔羽川的剑下。
自此,大反派得以诛杀,人人奔走相告,冷思清和乔羽川这对男女主也是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可却没有人知道,那个杀人无数,无恶不赦的凶残半妖,最初也只不过是一只被小孩打了都不懂得还手的单纯小狐狸而已。
他从未奢求过太多,却遭受了最为绝望的结局。
“刷——”
时喻幽幽的睁开眸子,深邃的瞳孔当中是如雪山巅峰一般的冰冷,“狐月浮现在在哪里?”
2333身体转了一圈,“原主和顾清逃命的时候把狐月浮藏在了九嶷山的一处洞穴里,他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嗯。”时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个世界的妖精修炼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是吸食日月精华之力,辅以各种灵草,要么就是像剧情当中的狐月浮那样,以人类的精气作为养料,这其中,修炼了道法的道士的精气最为好用。
时喻自然是不会去做那等邪恶之事,但吸收日月精华之力又太过于缓慢,很难修复他身上的伤。
这个世界即使有着妖精和道士的存在,那应当也是也有灵气的。
只不过,时喻用神魂扫视了一遍,发现这个世界当中存在的灵气并没有太多。
但对于时喻而言,无论灵气是多是少,只要能让他幻化出人形,都是无所谓的。
毕竟顶着这样一个连尾巴都没有的狐狸的身体,也太过于惨淡了些。
时喻环顾了一圈,微微闭上眼睛,他动也未动,但他身体的周围却仿佛是有一张透明的大网骤然间张开了来,一股无形的力量散播出去,顷刻之间又尽数收回。
于此同时,只见原本平静的树林里忽然掀起了一阵狂风,于阵阵呼啸的风中,零零星星的光点,穿过林间的缝隙全部向着山洞的方向疯涌而来,最后尽数没入时喻的身体。
一股淡淡的冷冽清香散发出去,将山洞里浓烈的血腥味道尽数掩埋。
片刻之后,浑身沾满了血污的白狐消失不见,融融的日光照射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青年眉如远山,目若寒星,剔透的瞳孔中沉淀着墨色,于许许的清风里,漆黑的长发与雪白的衣袍一齐飘荡,斜阳淡淡洒落,更衬的青年恍若天上仙人临世。
所谓君子如玉,如切如磋,也不过如此而已。
时喻虽是化成了人形,但那线条利落,干净的面庞上却透露着一抹惨白,只有那双眸子还带着一点漆黑的色彩。
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方向以后,时喻便开始向着狐月浮藏身的地方走去。
——
斜阳洒下了它最后的一点余晖,影影绰绰的点缀在林间的竹叶上,碧绿的叶片上映射着碎光,宛若一片朦胧的仙境。
被树枝遮挡着的洞穴当中,一只白毛狐狸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他瞧着很瘦,毛色还有些暗淡,一双浅蓝色的狐狸眼中也是黯然无光。
毛茸茸的小爪子拍着地上的尘土,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看起来焦急不已。
爹爹和娘亲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呀?
他肚子好饿……
他好想爹娘……
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
小狐狸眼眸瞬间睁大,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立马就想要冲出洞穴去。
可就在他即将推开挡住洞穴的树枝的时候,又把小爪子给缩了回来。
他要听爹爹和娘亲的话,不然爹爹和娘亲要不高兴的。
小狐狸垂着眼眸,又缩回了刚才的那一处地方,两个小爪子揣在一起,眼睛里藏着些许的潮气。
清风拂起轻吟,交织成一片碧波翠影,就在这样一个极为幽静的氛围里,一道透彻中带着一抹凛如霜雪,寒若冰棱般冷寂的嗓音落入了小狐狸的耳朵。
“阿浮。”
一瞬间,小狐狸浅蓝色的眼眸中迸发出耀眼的欣喜,他一个箭步直接窜进了时喻的怀里,用那毛茸茸的狐狸脑袋不断地拱着时喻的胸膛。
随之一声奶里奶气的,有点嗲嗲的小孩的声音也传进了时喻的耳朵,“爹爹……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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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喻这具身体受伤太过于严重,如今也不过是能够勉强化形而已,狐狸崽子虽然小,但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撞,体内气血一阵翻涌,时喻直接被撞的摔倒在了地上。
“爹爹!”
小狐狸一双浅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惊恐,急急忙忙的跳下去想要将时喻扶起来,但是时喻终究是一个成年人,即便是身体虚弱,此时他的重量对于小狐狸来说还是太过于重了一些。
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搭在时喻的胳膊上,就连牙齿也咬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撅着屁股,鼓着腮帮子,拼尽全力的想要把时喻拉起。
可他实在是太小太小了,那么一丁点的力气,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忙碌了半天,小狐狸累的气喘吁吁的呆坐在地上,一双浅蓝色的眸子当中沁上了泪花,看着就十分的惹人心疼,“爹爹……我……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坏人来了的时候,他只能独自躲起来眼睁睁的看着爹娘把坏人引开,什么也做不了。
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了,身体这么虚弱,他却还把爹爹撞倒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好像真的,很没有用。
“不是,”时喻顺势靠坐在山壁上,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很是柔软,像是清风扫过手掌,带着细细麻麻的痒,还有一丝轻柔的温暖,“我们阿浮很厉害,藏的好好的,根本没有被坏人发现,你做的很棒。”
小狐狸才刚刚一岁大小,如果不是因为原主和顾清的修为都比较高,恐怕他现在连话都不会说,就算是对于人类而言,一岁多也才刚刚学会走路,顶多说一些短句而已。
小狐狸已经很聪明了。
时喻捞起他,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又细声的说,“你还小,扶不起爹爹很正常,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
剧情中,小狐狸很是自卑,被欺负了也从来不会说出口,所有的一切都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所以冷思清给予他了一丁点温暖,就成了他毕生的执着。
时喻已经养过几次幼崽,自然是知道如何培养他们的自信心,从小被夸奖着长大的小孩和从小被大压着长大的小孩,是真的不一样的。
果不其然,时喻的话音刚刚落下,小狐狸眼眸中含着的眼泪就慢慢的收了起来,他乖巧温顺的躺在爹爹的掌心下,不断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甚至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呢,”感受着自家爹爹手心的温暖,小狐狸闭着眼睛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门内心的担忧和焦急,“爹爹回来了,是因为把那个大坏蛋打跑了吗?”
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狐狸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四只爪子踩在时喻的腿上,伸长了脖子望着洞口,看了半天,却发现目之所及除了一片绿油油的山林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
小狐狸疑惑的眨了眨双眼,蓝幽幽的大眼睛望向了时喻,“爹爹,娘亲呢?”
时喻瞬间门僵在了原地。
永远的失去了娘亲,对于一个才一岁多一点的小狐狸崽子而言,是一个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看着眼睛里还藏着些许潮气的小狐狸崽子,时喻一时之间门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
如果现在的不是才一岁多一点的小狐狸,而是剧情里那个已经经受了人情冷暖的狐月浮的话,时喻定然会不假思索地将实情告诉他。
可现在……
时喻犹豫了。
小崽子担惊受怕的等了这么久,结果到最后等来的只有亲娘的死讯,那该有多难过?
小狐狸是真的很聪明,见时喻半天没有回答,眼里的潮气又涌出来一些,他张着嘴巴,声音哽咽,“娘亲……之所以没有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他记得娘亲说过那个坏人是娘亲的师兄,如果被抓走的话他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所以娘亲才要和爹爹去把坏人打跑,只有这样他们一家三口才能够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现在爹爹身受重伤,娘亲却没有回来。
小狐狸紧张兮兮的盯着时喻,“娘亲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她被坏人抓去昆仑虚了,是吗?”
时喻的视线落在了小狐狸的眼睛上。
浅蓝色的圆眸,里面蕴藏着单纯,懵懂,迷茫,担忧……
可却偏偏没有恐惧。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鬼使神差般的,时喻头一次面对别人撒了谎。
他冲着小狐狸点了点头,轻声叹道,“对,她被坏人抓走了,爹爹没有打得过。”
剧情里的小狐狸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觉得是自己太没有用,所以爹娘才会死在冷闵行的手中。
知道了缘由的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报仇,间门接害了很多人的性命。
二十多年以后的狐月浮可以背负着血海深仇,但现在才一岁多的小狐狸,时喻想让他无忧。
小狐狸将脑袋贴在了时喻的脖子处,一下一下的蹭着,“没关系,爹爹教我学法术好不好?”
“我会好好学法术,努力修炼出九条尾巴,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带着爹爹一起到昆仑墟去,打跑那个坏人,再把娘亲救出来。”
小狐狸咬了咬牙,浅蓝色的眼眸当中端的全是认真,“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继续生活在一起了,再也不怕会有坏人来把娘亲抓走了。”
“我会保护娘亲,也会保护爹爹,没有人能够再欺负我们,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似是在向时喻诉说着自己的决心,又似是在自我呢喃,小狐狸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都快要听不见。
时喻低头看他一眼,将搂着他的手紧了紧,轻叹了一声,“好,爹爹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时喻将小狐狸放回了原来的草垛上,“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找些干柴来生火。”
这个山洞很大,暂时足够他们爷俩一起生活。
但还是需要准备一些必须的物品,如今也没有办法去山下的集市上买,只能暂且将就一晚了。
九嶷山太大太大,里面住着的精怪和猛禽也异常的多,一到了晚上就经常会有妖兽出没,而且夜里的温度也很低。
时喻现在身受重伤,原主修炼出来的四条狐尾被冷闵行全部给齐根斩断,修为全废,这具身体如今还比不得一个身强力壮的书生。
狐月浮更只是一只才一岁多的小狐狸崽子,连化形都没有办法做到。
弱的弱,小的小,不准备点柴火吃食,光九嶷山夜晚的寒气就会要了他们俩的半条命。
小狐狸崽子很听话,两只柔软的像果冻一样的小耳朵微微颤了颤,就很乖顺地趴在了草垛上,“爹爹快去快回。”
时喻走上前去,摸了一把光看着就很好rua的小耳朵,再次嘱咐了一番,又将山洞口布置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这才离开。
小狐狸身体蜷缩在稻草上,脑袋也用小爪子埋在底下,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时喻那里,当时喻走出山洞的时候,小狐狸的两只耳朵微微颤了颤。
停留在空中半晌,确认再也听不见时喻的脚步声后,小狐狸一个轱辘从稻草上挣扎着爬了起来,随后用爪子扒开了门口时用来遮掩的灌木,一溜烟的消失在了丛林的尽头。
九嶷山很大,树木也很多,时喻很快就找到了一大丛枯掉的灌木。
身边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时喻直接徒手把灌木给折了下来,随后扯过一根藤蔓,将其捆在了一起。
捡了差不多三捆干柴,时喻便打道回府了。
然而,就在他拖着干柴回到山洞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被他用来做记号的树枝变了位置。
他迅速扒开树枝走了进去,就见原本安安静静地趴在草垛上的小狐狸已经不见了踪迹。
漂亮的眉心皱起,时喻目光扫视着周围,将山洞里外都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发现丝毫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时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恐怕小狐狸是自己跑出去的。
九嶷山这么危险,他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遍,小狐狸崽子还是不听话,等他回来应该好好打一顿屁股才行。
时喻心里正想着要怎么惩罚小狐狸崽子呢,山洞外面却突然传出了一阵野鸡的叫喊,那刺耳的嗓音仿佛是快要没命了一般。
本以为是附近有什么打猎的村民遗留下来的陷阱,哪曾想时喻捡了根棍子准备出门查看,却在猝不及防之下,对上了一双浅蓝色的满是兴奋的眼睛。
通体雪白的小狐狸爪子踩在落叶上发出阵阵轻响,在淡淡银辉的照耀下,干净的仿佛发着光。
小狐狸还没有一只猫儿大小,四脚朝地时扬起脑袋都够不到时喻的膝盖。
可就是这样一只小小的,弱不禁风的狐狸,此时嘴里却死死的咬着一只比他身体还要大一倍的野鸡。
这只野鸡真的很肥,踩在地上的两个爪子看起来格外的有劲,浑身的羽毛光滑又流畅,翅膀挥动的十分有力,一下一下打在小狐狸的身上,打的他疼的有些呲牙咧嘴。
可即便如此,它的脖子还是被小狐狸死死地咬在了嘴里,任由它如何挥动翅膀,都始终纹丝不动。
野鸡的脖子已经被咬破,有丝丝鲜红的血迹渗出,染红了小狐狸嘴边的毛。
时喻本以为小狐狸不听话,偷跑出去是出去玩了,毕竟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崽子而言,喜欢玩乐才应该是他们的本性。
却没想到这只小狐狸竟然会这么乖。
因为担忧他的身体,就自己跑出去抓了一只野鸡。
那只野鸡明明长的比他都大,却硬是被他给连拉带拽的带了回来。
看到时喻,小狐狸明显更加的兴奋,叼着野鸡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不断的用脑袋蹭着时喻的腿。
再次抬手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小狐狸将野鸡从他嘴里解放了出来,然后抓着野鸡的脖子一拧,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方才还奋力挣扎的野鸡立马便变得悄无声息了起来。
小狐狸浅蓝色的眼眸晶亮亮的,看着时喻的眼神当中满满的都是崇拜,“爹爹真厉害!”
时喻抱着他回了山洞,“你也很厉害。”
“嘿嘿嘿。”小狐狸傻笑两声,将脑袋埋在了爪子下面,似乎是有些害羞。
山洞里生起了火,时喻用芭蕉叶做了个盆装了些水,一边处理野鸡身上的毛,一边问小狐狸,“有没有受伤?”
小狐狸很是得瑟,掂着脚尖绕着时喻走了一圈,脑袋高高的昂起,“没有!”
时喻冲着他的脑袋顺手来了一个暴击。
“嗷呜!”
小狐狸疼得直接一声喊出来,细小的嗓音幽幽咽咽,“干嘛打我?”
时喻抿着唇,再次冲他挥了挥拳头,“下次不听话,我还揍你。”
“可我是去抓野鸡了,我没有乱跑!”小狐狸满脸不服气。
“这次没遇到什么妖怪,猛禽,算你幸运,”时喻小心地拔着野鸡身上的毛,“但下一次遇上了呢?”
见小狐狸还是梗着脖子,时喻略微沉吟了一瞬,决定打蛇打七寸,“刚才还跟我说要修炼出九条尾巴,就你这不听话到处乱跑的性子,还没化形就被人家抓去吃了,还怎么修炼出九条尾巴?”
“我会小心的……”小狐狸的声音弱了下来。
野鸡身上的毛终于被拔完,胖嘟嘟的大鸡腿被时喻倒提在手中,他提着野鸡举在了小狐狸面前,“你抓它的时候,它难道没有小心吗?”
“而且,”时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下次遇到的不是一只没有灵智的野鸡,而是修炼成精的妖呢?你跑得过吗?”
小狐狸彻底萎了,“我错了,爹爹,对不起。”
“知错就好。”时喻将处理干净的野鸡架在火上烤,随手捞起了萎靡不振的小狐狸抱在怀里。
“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就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爹爹不能再失去你了,知道吗?”
头顶的男音清冷又悦耳,但小狐狸却从当中听出了一丝哀伤。
昏黄的柴火不断的在眼前跳动,小狐狸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缓缓蜷缩起了身体。
他似乎真的做错了,爹爹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娘亲被坏人抓走了,爹爹心里本来就很难过吧,他还这么不听话。
真是不应该呀。
“爹爹,对不起。”小狐狸呢喃着道歉,语调中多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认真。
时喻满意的点点头,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柴火的声响,轻轻揉了揉小狐狸的肚子。
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2333:……
“宿主你还是人吗?这么可爱的一只狐狸幼崽你都要欺骗!”
“表面上装的难过的要死的样子,当我看不出来你的神魂究竟有多么的开心吗?”
眼瞧着2333炸了毛,时喻在心里轻轻笑出了声,“管他什么方法,好用就行,得让这小狐狸崽子长长记性。”
夜色朦胧,山林里越发的幽寂,洞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但山洞的内部却很是温暖。
时喻不断的翻滚着穿着野鸡的木棍,在大火的炙烤下,鸡皮越发的金黄酥脆,甚至还在滋滋的冒着油。
山里条件简陋,原主之前也本不是什么注重口腹之欲之人,因此这里并没有什么调味料,而且他们逮着什么野味也都是烤熟了直接吃了。
不过时喻在去捡干柴的时候发现了几棵草果,就顺手捡了回来。
此时那些草果已经被磨成了粉,带着一股特殊的辛辣香味儿。
时喻用芭蕉叶子占了粉抹在野鸡的表面,随后又将其架在火上烤。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门,草果的味道彻底的被激发开来,辛辣的香气瞬间门就弥散在了整个山洞当中。
“阿湫!”
小狐狸打了个喷嚏,但一双大眼睛却是睁的晶亮亮的,“爹爹,好香啊!”
时喻扯下一个大鸡腿,用芭蕉叶子包起来递给他,“慢点吃。”
都顾不得刚烤好的野鸡还有些发烫,小狐狸三口两口就将其吞进了肚子里,“爹爹,好好吃呀,我还想要。”
时喻顺手又将另外一个大鸡腿也给了他。
小狐狸抓来的这只野鸡个头挺大,肉也很肥,父子两个人吃饱了以后还剩了一些。
小狐狸打着饱嗝,趴在爹爹的怀里满脸满足,“很好吃。”
时喻揉了揉他吃的圆滚滚的肚子,“不能再吃了,剩下的明天给你吃。”
两只果冻般的耳朵轻轻颤了颤,小狐狸将脑袋更靠近了爹爹一些,“好。”
九嶷山上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精怪,一方面是这里大,远离昆仑墟,自古以来都是精怪的发源之地,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导致在这里吸收日月精华之力要比在其他地方快得多。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门,时喻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虽然目前还连一条尾巴都没有长出来,却再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了。
幼崽的经历很是旺盛,小狐狸崽子当然也不是例外,时喻这段时间门被他折腾的够呛。
因此,在自己的身体略微有些好转以后,就迫不及待的要带着小狐狸离开九嶷山了。
溶溶日光辉洒下来,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小狐狸惬意的眯起了眼睛,“爹爹,今天我们去抓什么吃呀?”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爹爹的手艺有那么好,最近一段时间门无论抓来的是野鸡,野兔,还是野鸭飞鸟,全部都能被爹爹做成绝世美味。
他因为担惊受怕饿瘦了的肚子都又变成圆鼓鼓的了呢。
小狐狸揉着肚子很期待自家爹爹再次说出一个他从未吃过的好东西,却没想到时喻却突然摇了摇头,“今天不去抓野味了。”
“啊?”小狐狸瞬间门就急了,“那我们今天吃什么?”
时喻揪了揪他的鼻子,“我们下山去。”
小狐狸瞬间门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拼命的把他往山洞里拉,“不去不去,不去下山,山下有坏人,坏人会把爹爹抓走的,我不要下山。”
小狐狸虽然年纪还小,但他对于九嶷山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里住着各种各样的精怪,除了一些百姓会在边缘捡拾柴火,捕捕猎以外,没有道士会进来。
可山脚下人类居住的城镇里却有很多臭道士,他们见到妖怪就杀,都是坏人。
他的娘亲已经被抓走了,他不想要爹爹也被坏人给抓走。
小狐狸泪眼汪汪,“我不吃好吃的了,爹爹不要下山好不好?”
时喻拉过他的爪子,把他抱在怀里,抬手擦了擦擦眼角的泪,“放心,只有下山了你才能早日修炼出九条尾巴呀,而且爹爹保证我们不会被坏人给抓走,好不好?”
似乎是因为幼崽对于父亲总是有着莫名的信任,在时喻的一番安抚以后,小狐狸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好。”
——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时候恰好是正午,九川城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人群摩肩接踵,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
时喻便是在这个时候,怀里抱着小狐狸缓缓步入了九川城。
宽广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淡淡的阳光映射着红砖绿瓦,各抱地势,檐牙高啄,于风中猎猎作响的店铺旗帜,于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凸现的高声叫卖,于放眼望去看不清边界在哪里的玲琅满目的商品,无不诉说着人类世界的热闹繁华。
时喻一身雪白的长袍,满头青丝尽数束在脑后,只簪了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看起来简约又大贵气。
街道上人来人往,时喻抱着一只满身雪白的狐狸,眉眼如画,清贵隽雅,恍若天上仙人临世,似雪山之巅的一朵雪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小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好奇。
虽然原本原主一家三口也生活在人类的村子里,但之前他们为了躲避昆仑墟冷闵行的追捕,一直都是避着人群行走,从没有来过这种热闹的大城镇。
小狐狸只知道人间门危险,却从不知道人间门竟会是这般的好玩。
一路走来,小狐狸看见了会跳火圈的猴子,看见了会胸口碎大石的女孩,看见了卖糖葫芦的姑娘,看见了卖面具的爷爷,还看见了卖香粉的婆婆……
那么那么多奇奇怪怪,他却又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小狐狸收起了害怕,只一门心思地观察着周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童真和童趣,“爹爹,原来人间门不全部都是坏人呀,也有这么好玩的地方。”
“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是啊,”时喻抱着小狐狸缓缓前行,轻轻的应了一声,“人间门,一直都很美好。”
“不美好的,只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罢了。”
说着这话,时喻抬眸看了眼远处的天空,金色的阳光穿透重重的云层,从天际挥洒出来,照亮了远处几缕村落,炊烟依依袅袅,桑颠鸡鸣犬吠,渲染着浓浓的人间门烟火。
细碎的阳光穿过时喻额间门的碎发,洒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一双黑眸本是格外幽深,飘散的金光调皮的倒映了几丝在其中,让他的眸也添了几分烟火气。
小狐狸重重的点了点头,“以前是我想错了,我们妖精有好妖和坏妖,人类当然也有好人和坏人啦!”
时喻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中带上了浅笑,“你说的不错。”
再次得到了自家爹爹的夸奖,小狐狸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爹爹最近总是夸他,他真是一只聪明的狐狸!
突兀的,一道男子高声的叫喊着,“许家扔绣球招亲快要开始了,大伙快去看呀!”
原本那还慢慢悠悠走动着的人群,一溜烟的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着,带着更多的人向那个方向而去。
不过几个呼吸间门,时喻的眼前便一片空荡,宽敞的马路上几乎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时喻环视一周,眉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的神色,但他只是眉心跳了跳便收回了视线。
小狐狸搓了搓爪子,微微扬起头,露出圆溜溜的眼眸,面带笑意的看向时喻,语气中满是惊喜,“爹爹,我们能过去看看吗?”
时喻本不欲参与这些,可看着小狐狸兴高采烈的样子,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顺着人群,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抛绣球招亲的地点。
那是一个二层的小楼,栏杆上绑着大红色的绸带,一名穿着嫁衣头带盖头的女子,手中正拿着一个彩色的绣球站在上面。
楼下站了几十名年轻男子,正对着楼上的嫁衣女子跃跃欲试。
周围围满了围观的百姓,一个个摩肩接踵的喊着加油,脸上全然都是喜悦和兴奋。
“许家可是九川成的富户,家里的产业多的都数不清,真让人羡慕。”
“羡慕又有什么用?只生了那么一个丫头片子,没有一个儿子传承香火。”
“所以人家这不是来招赘了吗?”
“说的也是,今天这要是能接到绣球,这许家诺大的家业,可真是要尽归乎手了啊!”
“要不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媳妇,我也想上去试试。”
时喻听着周围百姓的闲聊,将许家抛绣球招赘的前因后果都了解了。
小狐狸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鼓起了掌来,“可真热闹呀。”
突然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只见穿着嫁衣的女子旁边站了位中年男人,男人大腹便便,但穿着很是贵气,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捋了捋胡须,满带笑意的看了一眼楼下的青年们,“今天是小女抛绣球招赘的日子,只要能接到绣球,不论家世年纪,都将是我们许府的乘龙快婿!”
“许老爷子你就不要再废话了!快点抛绣球吧!”
“就是就是,快点抛绣球!”
“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眼看着众人催促,中年男人笑了一声,“行,老夫也不卖关子了,那就直接抛绣球。”
说完这话,嫁衣女子手中的彩色绣球便猛地抛了下来。
想要抢绣球的男子太多,抢了好长一段时间门,绣球还在空中来回的飞荡,却又在不知不觉之间门靠近了时喻这边。
忽然的,不知是谁的手,猛地拍了一下那个绣球。
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正正好好的落在了时喻的怀中。
小狐狸哪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连忙用爪子把绣球给紧紧的抱住了。!
109
“绣球呢?”
“怎么不见了?”
一群年轻男子争着抢着往前涌,却突然发现那个红艳艳的绣球消失了踪迹,抢了半天,只抢到了一团空气。
阁楼上穿着大红喜服的姑娘垂在身侧的洁白手指用力捏了捏,指尖都泛起了微微的粉红。
虽然盖着盖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可那赚尽的手指还是暴露了此刻她心中的并不平静。
原本笑呵呵的看着下方争抢绣球的年轻男子们的中年男人发现了姑娘的异样,悄悄走过来,做安抚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有爹看着呢,不会出事的。”
姑娘攥紧的拳头虽然没有松懈下来,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爹。”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带着一股女儿家特有的娇憨,软软糯糯的,光听声音就可以依稀猜测的到,那遮盖在大红盖头下的究竟是一张怎样角色的容颜。
姑娘捏了捏衣摆,继续小声地开口询问,“绣球去哪里了呢?”
“别着急,爹给你找。”中年男人回了一句,随后就将目光投向了阁楼的下方,然而,等他将前来参与绣球选亲的男子从头到尾都瞄了一遍以后,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大红色的绣球。
心里戈登的一跳,中年男人都开始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一想到如果此次抛绣球选亲失败以后的下场,他的心就开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好端端绣球怎么会消失不见?
中年男人强行捂下砰砰直跳的心脏,将视线投的更远了一些。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名站在人群外围的身姿挺拔的男子。
他看起来一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不染半点尘埃的雪白衣裳,眉眼疏离,形容淡漠,端的是一副清隽润朗。
中年男人自认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长相这般明艳的青年。
不过紧接着他的视线就从青年的身上移开了,转而落在了他怀里那只雪白的狐狸身上。
——因为狐狸的四个爪子,正正好好的抱着那只消失不见的绣球。
虽然是在被逼无奈之下才抛绣球招赘,但九川城里的青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他心里还是一清一楚的,来参加抛绣球招赘的那些青年的家世背景全部都被他调查了一遍,没有哪个能够比得上他家的姑娘。
但是现在……
这样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人,也不算是辱没了他们许家。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脸上浮现起了浅浅的笑容,他抬手捋了捋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拿到绣球,那便请来府中一叙吧。”
时喻微微抬头,目光隔着人群和中年男人遥遥相对,确认他说的是自己以后,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实在是抱歉,在下初来乍到,本想是凑个热闹,却没想到意外之下接到了这个绣球。”
“但是……”时喻轻轻一笑,“接了这绣球的人并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这只顽皮的小狐,想必许老爷子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只狐狸吧?”
时喻话音落下的瞬间门,热闹的人群瞬间门变得格外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时喻——怀里的小狐狸身上。
只见通体雪白的小狐狸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淡蓝色的眸子中带着一股不知所措的迷茫,但那个爪子却还是把绣球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一时之间门,前来参与绣球选亲的人心中都有些无语,若是这名长相清俊,气质出众的青年获得了绣球的话,他们也并不会感到太过于气愤,可偏偏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
若是强行说是这名青年接了绣球,也不是说不过去,可从始至终人家的手根本就连绣球碰都没有碰过一下,是那只狐狸把绣球抱在了怀中。
这可真是……
时喻如此明晃晃的拒绝,许老爷子一时之间门竟是有些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可自己的女儿如珠似宝的养大,万万不能嫁给那些歪瓜裂枣。
本以为事到绝境,被逼无奈,可既然也枯木逢生,他就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许老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格外得体的笑容,“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绣球虽然是你的这只狐狸接的,可他既已在你的怀中,这便说明公子和小女有缘,无论这桩婚事成与不成,都还请公子前来府上一叙。”
时喻拧了拧眉,本就深邃的眼眸更加的低沉。
小狐狸这下也终于发现自己似乎是闯了大祸,淡蓝色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了一下以后,顷刻之间门沁上了淡淡的水雾。
他真的是太没有用了……
爹爹和娘亲为了保护他,一个被坏人抓走,一个被砍掉了所有的尾巴,好不容易等到爹爹的伤好了一些,他却因为贪恋人间门的热闹而给爹爹惹上了大麻烦。
一想到自己闯下了如此大的祸患,小狐狸就不由得有些难过,他想要开口安慰一下自家爹爹,却又突然想起了爹爹跟他说过,不能在外人面前直接开口说人话。
如此一来,小狐狸的心里更加难过了,可他却无法口吐言语,思索了半天以后只能委屈巴巴地发出了两声低沉的哀嚎。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紧紧的卷住了时喻的胳膊,身体略微有些颤抖,怀里抱着的绣球继续抱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最后只能用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自家爹爹。
小狐狸虽然发出的是兽语,但因为时喻接受了原主的全部的记忆,也是能够听得明白小狐狸声音当中的意思。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
一岁多的小狐狸崽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本也没有多少阅历,所有的行为都是下意识的凭借自己的喜好而为。
虽然如今的事情有些超出时喻的意料,但他也并没有要责怪小狐狸的意思。
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毛发,时喻动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没关系,你没有给爹爹惹祸,这不是你的错。”
看着自家爹爹认真的神色,小狐狸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就放下来了,用脑袋拱了拱自家爹爹的胸口,随后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趴着。
在小狐狸的印象里,他的爹爹是最厉害的爹爹,如今这么点小事,爹爹肯定是能够解决的。
一人一狐狸的交谈不过是一瞬间门的事情,安抚了怀里的小狐狸以后,时喻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阁楼上的许老爷子,“多谢老爷子款待,但在下确实没有想要迎娶许小姐的想法,只能是辜负老爷子的期望了。”
时喻也是去过不少的古代世界做任务,自然是知道自己如今的行为会给许小姐带来不太好的名声,因此他拒绝后又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在下只不过是偶然路过此地,想必这九川城里的青年才子能够入许小姐的眼。”
“还望许老爷子能够收回绣球,重新再抛一次。”
听了时喻这话,原本以为自己入赘无望的青年们感觉自己又行了。
“那我岂不是又有机会迎娶许小姐了?虽然是入赘许家,可许家有钱呀,过了门后吃喝不愁,哪还需要我日日去做工?”
“这位兄台所言极是,若是我能入赘许家,我定当许小姐当做菩萨供着,只要许家能够露出一丁点的财富……嘿嘿嘿……”
“想的倒是挺美,你也不看看你这样,人家许小姐能看得上你?”
“能看得上又不是你说了算,反正要重新抛绣球了,这绣球接到了我的手里,这许小姐和许家的财富不还都是我的?听说这许小姐长的那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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