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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被换了灵魂的小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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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汪汪汪!!!”

    就在时喻话音落下的一刹那, 被关在笼子里可怜兮兮的狗子一双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样,它浑身上下布满了杀气,冲着时喻就是一顿嗷嗷乱叫, 若不是因为有着狗笼子的阻挡, 那小狗恐怕早已经一口狠狠地咬上了时喻的喉咙。

    顾嘉宇几乎是要羞愤欲死,突然出了车祸也就罢了,哪曾想他竟然还又变成了一条狗,变成一条狗也算了吧, 起码还活着,哪里知道他竟然还要面临丢蛋蛋的危险!

    想他堂堂一个二十五岁的黄金单身汉,到如今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一把, 却即将要失去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哪怕如今的他只是一条狗,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啊!

    顾嘉宇微微闭了闭眼,心中满是绝望,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可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不太友善, 让他不得不提起万般的警惕,唯恐一不小心就被对方抓了去嘎了蛋蛋。

    小狗的心思几乎都表现在脸上, 即便如今内里的灵魂变成了一个人,但表情却依旧还是很生动。

    看着笼子里的小狗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愤恨的样, 时喻起了逗弄顾嘉宇的心思。

    金丝眼镜后面一双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深灰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怎么突然这么凶, 该不会是发情期到了吧?”

    一般的小动物到了发情期都会一天到晚的发出嚎叫,有时候还会乱拉乱尿,主人忍受不住的情况之下, 往往都会拉着它们去做绝育。

    虽然顾嘉宇家中并没有养过什么宠物, 但空闲的时候偶尔刷刷短视频, 还是有看到过类似的故事的。

    为了保全自己仅剩的尊严,顾嘉宇硬逼着自己表现出一副乖顺无比的样子,他努力挪动着自己并不熟悉的四肢,乖乖巧巧的趴在笼子里,甚至还十分讨好的对着时喻轻轻叫了两声。

    看着剧情中这个家室良好,谈吐优雅的大总裁,竟然当真认认真真的扮演起了小狗,时喻心中冷笑更甚。

    ——既然决定了做狗,那可就要坐实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时喻准备打开笼子把顾嘉宇放出来的时候,听到他之前撕心裂肺的嚎叫的谢乐乐和一名小护士一起跑了过来。

    谢乐乐隔着笼子盯着顾嘉宇看了两眼,随后十分疑惑地皱起了脑袋,“钟医生,刚才是建国在叫吗?”

    “我怎么感觉它好像变了个样子?倒不是说长相变了,就是这眼神……看起来有些奇怪。”

    顾嘉宇心头猛地一颤,唯恐自己变成一条狗的事情被人认出来,连忙抬起前爪搭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视线。

    “不知道,”见顾嘉宇如此行径,时喻摇着脑袋摊了摊手掌,略显遗憾的轻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建国在醒来以后就好像不认识我了。”

    “啊?!建国竟然不认识你了?”

    小护士惊叹出声,仿佛是遇见了万般不可思议的事情,震撼的瞪大了眼睛,“那么乖,那么聪明的建国,难道是被车撞失忆了吗?”

    “不应该吧……”谢乐乐围着顾嘉宇转了一圈,“我仔细检查过了的,建国的脑袋没有任何的伤痕啊,只是肋骨断了一根,然后后脚有些骨折而已,怎么可能会失忆呢?”

    小护士也说不清楚,只能用一种略带怜惜的眼神望着时喻,“那钟医生你可太惨了,养了建国这么多年,拿它当儿子疼的……”

    剩下的话,顾嘉宇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只有一个万般恐惧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却十分邪恶的想要嘎了他的蛋蛋的恐怖医生,竟然是他这具小狗身体的主人!

    刹那间,无尽的绝望涌上了心头,顾嘉宇在心中默默呐喊——天要绝我!

    看着缩在笼子里的小狗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样子,时喻眼神中流露出微微遗憾的笑意,他顺手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略微松动的袖口,抬手摸上了顾嘉宇的脑袋,狠狠地rua了好几下。

    顾嘉宇努力的转着脑袋,想要将自己头上那只作乱的手给拍下去,可因为断了一根肋骨,稍微一动胸腔里就传来阵阵的疼痛,使得它行动非常的受限。

    只能气急败坏地冲着时喻呲牙咧嘴。

    这个宠物医生简直是不知所谓!胆大包天!

    他活了整整二十五年,还从没有人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可如今他只是一条狗,还是一条受了伤的狗,丝毫没有办法改变目前的状况。

    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谢乐乐捂着眼睛都有些不敢再看,“完蛋了,建国真的被撞傻了,不仅不认识钟医生,甚至态度还如此的恶劣。”

    时喻一边rua着顾嘉宇的脑袋一边痛心疾首的开口,“钟建国小盆友,没关系,就算你暂时不认识我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你牢牢的记住我的。”

    顾嘉宇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条狗的名字竟然是这么土。

    可他还尚且来不及思考名字的由来,又在恍惚之间对上了时喻的眼睛。

    就好像是在漫无边际的荒野上遇到了一只饿到了极致的猛兽,在那双深灰色的宛若琉璃一般的眼眸的注视下,顾嘉宇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心脏一点一点的给攥紧了。

    青年的声音很是好听,可他却没有办法细细的去品味。

    只剩下无尽的恐慌不断的席卷了他的全身。

    看着眼前这个套着一身白大褂,微笑时左脸上还出现一个小巧酒窝的青年,无数变态杀人狂的影视片段从脑海当中闪过,顾嘉宇忍不住瑟瑟发抖。

    时喻轻轻的笑着,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温柔,声音也更加柔和,“建国不怕啊,我是你爸爸呀,等你的伤势好了,做完绝育手术,咱们就回家。”

    顾嘉宇:……

    更害怕了怎么办?

    急,在线等!

    ——

    今天是工作日,医院里并没有来什么需要治病的宠物,一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就在临近下班前的半个小时的时候,一个短发的女生带着一只哈士奇走进了宠物医院。

    小护士急忙迎接了上去,询问哈士奇的姓名,年龄以及出了什么问题。

    “名字叫小哈,一岁零一个月了,”当提到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女生脸上出现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它实在是太能闹腾了,家里的家具都快被它给拆完了,而且最近又发情了,一天到晚的在家里嚎,吵得周围的邻居天天投诉我。”

    “实在是受不了,今天必须给它做绝育!”

    小护士轻轻一笑,表示了解,“您稍微等一下,我现在去叫我们的钟医生出来为小哈诊治。”

    时喻抬手掂了掂手里的哈士奇,个头不大,但长得却像个小胖球一样,明显吃的太好了。

    “这也太胖了。”

    主人也是很无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它太能闹腾了,一不给它吃的就仰着脖子开始嚎,实在是管不住,就想着做完绝育以后能让它稍微安静那么一点点。”

    时喻轻轻笑了笑,“哈士奇这个品种,恐怕做完绝育也没有办法安静下来。”

    主人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没关系,尽人事听天命吧。”

    做绝育前要先做术前检查,时喻安排了哈士奇的主人在外面休息,随后抱着哈士奇去抽血。

    就在时喻哈士奇做检查的时候,女主角沐可盈也来到了这家宠物医院。

    今天沐母在菜市场捡漏了一只又大又肥的兔子,晚上打算做一锅红烧兔肉,因为沐可盈下班回家的路上会经过时喻工作的宠物医院,于是就让她邀请时喻一起回家。

    沐可盈不加班的时候总会来宠物医院找原主,因此医院里的小护士和医生都认识她,小护士给她倒了一杯水,“钟医生在给一只哈士奇做检查,在这里稍微等等他吧。”

    “没关系,”沐可盈道了一声谢,端着水杯开始四处游走起来,她也挺喜欢小动物的,每次都会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新来的小动物,好上手rua一rua,过一把手瘾。

    走着走着,她突然看到了一只万分熟悉的小狗正可怜兮兮的趴在笼子里。

    沐可盈迅速走过去敲了敲笼子,“钟建国,你怎么也生病了呀?”

    路过的医生提醒她一句,“建国不是生病了,而是中午来接钟医生回家的时候被一辆车给撞了。”

    沐可盈一下子就急了,声音立刻拔高了一些,“被车撞了,严不严重啊?”

    “那倒不严重,”医生微微摇了摇头,“就是后腿骨折了,短时间内只能趴着。”

    那个医生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说完这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沐可盈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小土狗虽然是原主捡回来的,可从那么小一只养到这么大,她也出了不少的力。

    抬手打开笼子,轻轻摸上了小狗的脑袋,“钟建国,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呀,要不然的话,我就把属于你的大鸡腿全部都吃光光!”

    顾嘉宇在睡梦中被人弄醒,正想要呲牙咧嘴的警告这人一番,却发现眼前出现的这人异常的熟悉,不正是上班第一天就毛手毛脚将咖啡洒到了他西装上面的女员工吗?

    顾嘉宇的心思是活跃了起来,如果自己能讨到这个女员工的喜欢,让她带自己回家,岂不是就可以避开时喻这个门嘎人蛋蛋的魔鬼?

    时喻给哈士奇做完检查出来以后就看到沐可盈和顾嘉宇一人一狗相处的万般和谐,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极为甜蜜的气味,就好像沐可盈才是这条小土狗的主人一样。

    “咳咳!”时喻咳嗽一声,引起了沐可盈的注视,“你怎么来了?”

    沐可盈勾着嘴唇娇羞一笑,“我妈今天晚上做了红烧兔肉,让你一起去我们家吃饭。”

    因为沐母对原主是真的很好,时喻没有办法拒绝对方的好一,他摊了摊手掌,“那可能需要你等一会儿了,我这里还有手术要做。”

    沐可盈轻笑着摇头,“没关系。”

    听到两人对话的顾嘉宇钝感彻底的绝望,原来这两人竟然还认识!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

    然而,更让他恐怖的事情还不仅仅如此。

    时喻在即将进入手术室给哈士奇做手术之前,抬手提溜起了他后颈脖上的毛,让他一起带进了手术室里。

    顾嘉宇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眼睁睁的看着时喻拿起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在已经完全麻醉了的哈士奇肚子下面半寸的距离处划了下去。

    顾嘉宇:“!!!”

    这个魔鬼,竟然让他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给其他的狗狗嘎蛋蛋!

    感受到顾嘉宇的视线,时喻扭过头去对着他温柔一笑,举着染血的手术刀开口,“放心,不会痛的,就这么一刀下去,很快就结束了。”

    83

    “时喻来啦?快进来坐!”沐父打开房门, 看到站在沐可盈身旁的时喻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沐阿姨今天可是逮着了一只好肥好肥的兔子,这红烧兔肉是你沐阿姨的拿手好菜,你小子今天可要有口福了。”

    两家人不仅是邻居, 还门对着门,家里的两个小孩年纪也差不多, 关系一直都挺好,原主也不是第一次来沐家吃饭了, 时喻很熟练的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

    微笑着说道,“所以这不刚一做完手术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嘛,这么多年啊, 我就是好沐阿姨这一口。”

    沐父对于眼前的这个未来女婿是越看越满意,虽然说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了吧,但是却有自己的房子, 稍微装修一下就能当新房。

    而且这房子就跟自己家对门, 就算闺女嫁了人, 也是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闺女, 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了去。

    再加上时喻工作的宠物医院离家也就走路十几分钟的距离, 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常年在外面出差, 成天到晚到处跑什么的。

    更何况医生是一个多么高尚的职业啊, 虽然是一个宠物医生不是给人治病吧, 但是也不像医院里的医生那么忙啊, 几乎每天都可以按时按点的下班,也不用担心什么医患关系。

    重要的是,宠物医生这个工作赚钱啊, 完全不用忧心时喻养不起自家闺女。

    而最最让沐父觉得满意的是, 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对他的性情什么的都十分了解,将自己的宝贝闺女交给他,他们老两口都放心。

    如今,闺女也大学毕业找着工作了,也到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

    不过他瞧着时喻对自家闺女有意思,但自家闺女好像还没开窍,因此这顿饭把两个人聚到一起,不仅仅是简单的吃一顿饭而已,更重要的是试探试探自家闺女的口风。

    毕竟他可是知道,那宠物医院里的小姑娘还是挺多的,时喻长的又好看,这不赶紧定下来,万一被别的小姑娘给拐跑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沐父整个人眉开眼笑,接过东西后乐呵呵的说道,“你人过来就算了嘛,还带什么东西呀,做手术累不累,医院里那些小猫小狗的也很吵吧?”

    时喻笑着应答,“还不错,习惯了就好了。”

    说完这话,时喻转身便撸起袖子进了厨房,打算给沐母打下手。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发生过很多次,原主刚刚失去父母亲人的时候,.52GGd.唯恐自己会被沐父沐母嫌弃,即便二老说了无数次,让他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还是让原主有些诚惶诚恐,因此,他便主动承担起了沐家的家务。

    原主之所以能够烧的一手好菜,都是在沐母身边打下手练成的。

    时喻并不想在沐父沐母面前暴露出什么,因此便学着原主的样子走进了厨房,可没想到这一次沐母却不似往常一样笑呵呵的对他点头了。

    “哎呀,厨房这么小,我一个人都有些转不过来身,你都长这么大了进来就更挤了,更何况我这儿马上就好了,也不用你帮忙,”沐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赶着时喻往外面走,“你们年轻人待在一起才更有共同话题,你去沙发上和可盈说说话就行了,饭马上就好。”

    “哈哈哈,”见时喻神情有些尴尬,沐父打着哈哈,“你沐阿姨说的也没错,你看你这么高的个子进去确实有点挤,不如你和可盈一起下楼买点饮料上来吧,顺便也买瓶酒,咱爷俩好好喝一个。”

    沐父沐母对原主是真的好,时喻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但沐可盈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沐父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看看时喻,在看看你,一回家就往沙发上一躺,什么都不做,哪有一点女孩的样子?”

    沐可盈啃苹果的手顿了顿,“那我就是这么个样子嘛,要不然你让我妈把我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遍?”

    沐父被气个仰倒,咬着牙对时喻说,“你瞧瞧她,时喻啊,我跟你沐阿姨都已经老了,可盈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我们老两口可就指望你了。”

    时喻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沐可盈怎么说也不愿意一块下去,时喻便独自一人拿着手机下楼去买酒水。

    他自然知道今天不仅仅是简单的一顿饭而已,沐父沐母明显有撮合他和沐可盈的意思,但要怎么委婉的拒绝才能不伤害老两口的心意……这似乎是一个千古难题。

    如果沐父沐母是那种唯利是图,丝毫不顾及子女幸福的人,时喻倒是有许多解决的办法。

    可沐父沐母却是一心一意的为他们好。

    难办啊……

    在楼下转悠了好一圈,时喻才提着酒水慢悠悠的上楼,就在他刚刚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沐可盈却突然打来电话,“家里开了燃气灶好热啊,你帮我带两个雪糕上来呗。”

    时喻看了一眼已经到达的电梯,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我已经上电梯了。”

    说完,还不等沐可盈回答便直接挂了电话。

    再次敲开沐家的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正中央放着一大盆红烧兔肉,色泽金黄,汤汁浓郁,看着就很有食欲。

    可见沐家老两口为了撮合他们,还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不过很可惜,老两口的心意终究是白费了。

    “回来啦?”沐母很是自来熟的迅速接过时喻手里的酒水打开瓶子倒进了杯子里,“来,快坐下。”

    沐可盈撅着个嘴巴,满脸不高兴,“我的雪糕呢?”

    时喻略微挑眉,“不是告诉你了,我已经上电梯了吗?”

    沐可盈的神情顿时僵在了脸上,时喻今天的表现令她十分的错愕,她不理解,往日里对她予以予求的人,怎么突然变了一副样子?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难不成……一想到今天宠物医院带着哈士奇来做绝育的那个长相十分漂亮的短发女孩,沐可盈一颗心瞬间颤了颤,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该不会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了吧?

    这怎么可以……

    “你……”沐可盈刚想询问时喻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沐母却突然盛了一碗汤放在了她的面前。

    脸上带着略微的薄怒,“马上要吃饭了,吃什么雪糕?渴了就喝汤!”

    沐可盈哼了一声,扭过脑袋,“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几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沐父夹了一筷子红烧兔肉放进了时喻的碗里,“时喻别介意啊,这丫头就是被我们老两口给惯坏了。”

    “当然不介意,”时喻笑着吃掉那一块的肉,轻轻摇了摇头。

    毕竟……他又不可能真的和沐可盈谈恋爱。

    沐可盈见饭桌上其他三个人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只能恶狠狠的用力扒拉着自己手里的饭,并且不断的发出筷子碰撞餐盘的声响。

    沐父终于忍无可忍,一筷子重重的敲在了她的手上,等下脸来看着她,“你再给我胡闹一个试试看!”

    沐可盈瞬间就怂了,颤颤巍巍地缩在一起像个鹌鹑似的。

    别看她平日里无法无天,老两口也愿意纵着她,宠着她,可如果沐父真正的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沐可盈再不敢继续作妖,只能乖乖巧巧的吃着饭。

    对于这件事,时喻全当自己没长眼睛没看见,只自顾自的认真吃饭,哄沐可盈是原主的事情,他可没有那个闲心情。

    吃了一会,沐父忽然端起酒杯,意味深长的说道,“时喻啊,你看你今年也二十四了,虽然我们总是叫你过来吃饭,可家里没有个女人帮你打理,终究还是会有些冷清的吧?”

    时喻全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和沐父碰杯后摇了摇头,“不冷清啊,家里还有建国在呢,它那个皮实的样子,沐叔叔你也见过了的不是?”

    沐父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转头看了一眼沐母,带着一丝乞求的眼神。

    沐母微微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个死老头子不着调,这事儿还得她自己来。

    “是这样的,”沐母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你和可盈年纪也不小了,你是我和你沐叔叔看着长大的,你的品性如何我们再清楚不过了,把可盈托付给你我们也放心,不如就挑个时间,你们小两口把事办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呀,也就可以好好的享享清福了。”

    时喻低垂着眼眸略有所思,随后转身看向了沐可盈的方向,女孩鼓着腮帮子还是有些气呼呼的,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把老两口的话给听进去。

    或许沐可盈还想着骑驴找马,但时喻却不愿意这么一直拖下去,他直接抬手拿掉了沐可盈手中的筷子。

    沐可盈猛地抬头,有些生气,“你干什么呀你?”

    时喻不给她回避的机会,“刚才叔叔阿姨的话,你听到了吗?”

    沐可盈哪知道时喻竟然会这么的直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忙撇过头去看向窗外,“什么话呀,我没听清。”

    她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很好,他也很喜欢自己,可是如果真的和对方结婚的话,那生活可就太没有乐趣了。

    这个人呆板又无趣,一眼可以望到底的人生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一点激情,她渴望的是能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爱的死去活来,天荒地老的那种。

    而不是和眼前的这个人柴米油盐酱醋茶,像一潭死气沉沉的湖水。

    很明显,沐可盈不喜欢原主,可目前也没有遇到比原主更好的,便不主动也不拒绝,骑驴找马,把原主当成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时喻可不愿这样惯着她,再次直球攻击,“叔叔和阿姨刚才询问我们的婚事,你怎么看?”

    “我……”沐可盈两只手指用力的搅在一起,惶惶间有些不知所措,一张白嫩的小脸上布满了纠结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我没想这么快的,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哥哥妹妹什么的戏码可实在是太恶心人了,时喻微眯着眼睛,隐藏起里面的恶意,“但我从未把你当作妹妹看待。”

    沐可盈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我……我也不知道。”

    老两口看着这一情况,双双都无比的震惊,感情他们以为情投意合的两个年轻人,竟然还没有在一起!

    时喻轻瞥了一眼尴尬不已的沐父沐母,持续性直球攻击。

    “那你喜欢我吗?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扯结婚证。”

    一听到结婚两字,沐可盈再也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几乎用尽全力的从喉咙中吼出来一个字:

    “不!”

    时喻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女主角,但他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丝难过的表情,低着头声音颤抖,“好,我知道了。”

    虽然是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着的想法,可看到时喻难过的样子,沐可盈却突然感觉心里好似空了一块。

    就好像有什么对她很重要的东西骤然之间失去了一样,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思绪还没有经过脑子,动作就已经做出,沐可盈下意识的拉住了时喻的袖子,磕磕绊绊的询问道,“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就……你就当我的哥哥,好不好?”

    时喻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缺妹妹。”

    言下之意,缺的是一个女朋友。

    “可是——”沐可盈持续输出,“你曾经说过你要一辈子都保护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时喻摇了摇头,“但我终归也是要娶妻生子的,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又怎么可能一辈子保护你?”

    “我不愿意和你做朋友,”时喻盯着沐可盈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的认真,“如果你还是这种想法的话,我觉得,我们以后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见面了。”

    一旁的沐父沐母脸色随着他们的谈话越发的深沉了起来,直到时喻说出再也不见面以后,沐母但是气得脖子都红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算数呢?”沐可盈猛地吼出声来,“你爸妈都死了的时候……”

    眼看着时喻脸色骤然变冷,沐可盈猛的被沐母用力拉了过去,反手一巴掌打在了沐可盈的脸上,她气的眼睛都有些红了,“你不喜欢时喻,你这么多年吊着人家干什么?我怎么养了个这么个不知羞的臭丫头?”

    84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沐母也是一时气上了头, 当打完沐可盈一巴掌以后她也有些后悔了,抿了抿嘴唇,正想要拉过沐可盈的手去看看她伤的严不严重, 却没想到自己被沐可盈一把推开了。

    沐可盈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颊,带着满腔的恨意看向沐母,她眼里闪着水花,眸底泛着微微的红, 语调轻的好似风一吹就要散了一样,“你打我?”

    她长这么大, 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 除了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因为调皮捣蛋不听话被打过屁股以外, 沐可盈还从来没有被母亲扇过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她有点懵。

    但当她反应过来以后,胸腔中却只剩下了无尽的愤怒,她怒视着沐母,“就为了这么一个外人,你竟然就打我?”

    “是!我知道, 我哪哪都比不上他钟时喻,学习没他好,也没有他听话,你们巴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才好, ”沐可盈歇斯底里的嘶吼出声, “那你们干脆让他钟时喻当你们的儿子好了!”

    “这个家容不下我, 我走还不成吗?!”

    说完以后, 沐可盈抓起桌子上的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用力打开房门后又狠狠地关上, 震的屋子里的玻璃都在嗡嗡的响。

    时喻抿了抿唇, 也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大晚上的,可盈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去把她找回来。”

    “不许去!”沐父冷喝一声,“惯的她这个臭毛病,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耍脾气,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不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等我们老两口走了以后,吃大亏的还是她。”

    脚步顿了顿,时喻走过来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沐母搀扶了起来,顺便倒了杯温水给她,“沐阿姨喝口水缓缓吧。”

    沐母头痛万分的拧了拧太阳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她怎么变成个样子了……”

    沐父也是深吸了一口凉气,这倒霉闺女,当真是要气死他们老两口才行。

    本以为会热热闹闹的吃个饭,得个欢欢喜喜的结果,哪只到头来却造成了这样的场面。

    沐父心情沉重的拍了拍时喻的肩膀,“时喻啊,是我们家可盈没有那个福气,耽误你了啊,这么多年你对可盈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思,我和你阿姨都看得清楚,不过没想到那丫头……”

    一提到这事,沐父就是忍不住的摇头,就算她是沐可盈的亲生父亲,也觉得沐可盈这件事做的实在是有些不地道。

    不喜欢人家就说出来啊,成天到晚的享受着别人对她的好,到头来却来了一句只当对方是哥哥。

    这臭丫头当真以为旁人看不穿她的心思么,只不过是因为看在他们老两口的面子上,时喻没有说出来罢了。

    耽误了人孩子这么久,他实在是心中有愧呀,当初钟家两口子对他们这么照顾,他感觉自己百年以后都没有脸面到地下去见他们。

    “沐叔叔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时喻轻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您和沐阿姨当做亲人看待了,如果没有你们,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做不成女婿,我还可以做你们的儿子啊。”

    时喻的这番话让老两口心里舒畅了许多,沐母更是抓着他的手连连点头,“好好好,可盈没有那个福气,那就不管她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儿子。”

    时喻微微愣了一瞬,他穿越这么多个世界,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长辈,一时间竟然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这孩子,”沐父抬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背,“还不快叫干爹干妈。”

    时喻这才反应过来,忙倒了两杯热茶捧到二老面前,“干爹干妈,请喝茶。”

    “好,好啊。”两人笑着接过,沐母喝了一口后就立马将时喻拉了起来,“好孩子,好孩子。”

    在拍时喻背的时候,沐母眼中似乎还有一滴泪花一闪而过。

    时喻心中有些痒痒的,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但是……并不赖。

    ——

    第二天早上8点10分,时喻按照原主的时间表打开房门,准备走路去宠物医院上班,却在猝不及防之下和刚刚回来的沐可盈撞了个正着。

    看到时喻出来,沐可盈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跳了一大步,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这是恰好回家,才不是在这里等着你。”

    “哦。”时喻微微挑眉,沐可盈这是还没睡醒?万般敷衍的回答了一声,便打算直接绕过对方离开。

    沐可盈这下不淡定了,有些跳脚的在时喻后面喊,“钟时喻,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喻回过头来望着她,十分冷淡的开口,“你还有事吗?”

    沐可盈被噎的一滞,她努力绷着一张脸,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你就没有其她的话和我说吗?”

    时喻停顿了一下,垂着眼睛开始思索。

    沐可盈以为有戏,刚刚翘起来一点唇角,就听到了对面青年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我上班要迟到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直接无视了沐可盈,转身进了电梯。

    “钟时喻!”沐可盈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她一把抓起手里的包重重的砸向墙面,“该死的,你休想再让我跟你说一句话!”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喝,“要发疯出去疯去!”

    沐可盈被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的收回自己的包,小声的呢喃了一句,“凶什么凶嘛……”

    当真是把见风使舵,看菜下碟发挥到了极致。

    ——

    “钟医生早上好。”

    “钟医生吃早饭了吗?”

    时喻一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遇见了好几个和他打招呼的医生和护士,原主为人和善,和宠物医院里的人相处的都很不错,时喻也挨个回答了他们。

    刚到更衣室换好白大褂出来,就看到了神情有些焦急的谢乐乐,时喻略微拧眉,“出什么事了吗?”

    谢乐乐拉着他就走,“你快去看看建国吧,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了,昨天给的狗粮和水一点都没动,我刚才看它的时候发现它有些有气无力,叫都快叫不出来了。”

    时喻面不改色,安抚的开口,“没太大问题,你不用着急。”

    不过是因为顾嘉宇觉得自己虽然身体变成了一条狗,但是灵魂还是一个人的灵魂,高贵如他,才不会去吃那种在他看来十分劣质的狗粮。

    原剧情中沐可盈并没有将顾嘉宇送到宠物医院来,而是将其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原主已经死了,就留下了这么一条狗,沐家老两口便将对原主的情感全部都转移到了狗的身上,恨不得当成亲儿子来疼。

    在发现顾嘉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吃狗粮以后,成天的去菜市场里买各种各样的肉来给他做成好吃的食物,甚至还让他和他们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完全没有把他当成一条狗来看待。

    说是什么不吃狗粮,其实就还是不饿,惯的他。

    反正现在身体里的灵魂是顾嘉宇,不吃东西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想让时喻像原剧情里的沐父沐母那样给他做饭吃……

    那还不如去睡觉呢,毕竟梦里还有可能会实现。

    还未走近,时喻就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的狗叫声。

    昨天做了绝育手术的哈士奇就被关在顾嘉宇旁边的笼子里,此时麻醉药已经过去,哈士奇无助地躺在笼子里,一双略显“睿智”的狗眼睛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虽然脖子上套着伊丽莎白圈,让它没有办法看清楚自己的下半身,可哈士奇在挣扎了一番以后还是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条完整的狗了。

    它失去了它引以为傲的蛋蛋,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和小区里的小花,饼干,白雪,贝贝等一系列的小母狗亲热了。

    一想到这里,哈士奇就叫得越发的悲惨了起来。

    “汪汪!”有完没完?吵死了!

    顾嘉宇再也忍不住,对着哈士奇狂叫了两声。

    因为已经有将近20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顾嘉宇的肚子一阵一阵抽的疼,可他实在是对着那一盆狗粮没有办法下得去嘴,便只能想着靠睡觉来麻痹自己,毕竟睡着了也就感觉不到饿了。

    可没想到隔壁的这条哈士奇实在是太能闹腾了,又哭又叫吵得他心烦意乱,倘若仅仅是耳边狗叫声不断也就罢了,但让顾嘉宇感到绝望的是,他竟然能听得懂哈士奇的叫声中究竟说了些什么东西。

    这条蠢狗脑子里想的不是吃就是那档子事儿,自己想就罢了,还非要舔着个大脸大喇喇的说出来,简直搞得他是身心俱疲。

    “汪汪!”你的蛋蛋还在你当然不难受了,站着说话狗腰不疼!

    哈士奇也不是个善茬,看到顾嘉宇如此凶自己,立马就反唇相讥了过去。

    时喻虽然听不懂两条狗究竟在吵些什么东西,但十分上道的2333很是贴切的将这些话给翻译了一遍。

    时喻盯着顾嘉宇的胯/下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吧,但他还是勾着唇角露出了一个非常恶劣的笑容。

    顾嘉宇只觉得身下一凉,连忙用腿给夹紧了一些。

    “汪汪!”怂货!

    顾嘉宇气得想杀人……哦,不对,是想杀狗。

    他竟然从哈士奇那一双“睿智”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的神色。

    谢乐乐自然是听不出来两条狗之间的纷争的,她指着顾嘉宇笼子里的粮和水满脸焦急,“钟医生你看,建国从昨天送过来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想了一想,她指了指顾嘉宇的脑袋,“应该不会是撞了一下被撞傻了吧?”

    “没事,”时喻摇了摇头,“建国跟我闹脾气呢,不用管它。”

    谢乐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想到时喻也是医生,而且还是建国的主人,自然不会去害它,便也不再继续多话了。

    “没事就行,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那我先走了。”

    时喻点点头,“嗯,你去忙吧。”

    谢乐乐离开以后,时喻打开了笼子。

    顾嘉宇瞬间就张开嘴巴冲着时喻的手腕上咬了过去,但很可惜,他的动作还是太慢。

    不仅咬了个空,上下牙齿还狠狠的磕在了一起,磕得他脑袋都有些昏。

    时喻揪着顾嘉宇后颈上的皮毛将他直接给提了起来,冷冷的开口,“想咬我?”

    说完后也不给顾嘉宇回答的时间,另一只手便直接扯过他的后腿检查了起来。

    顾嘉宇努力的想把两条腿夹住,可他终究只是一条小狗,更何况还被人掐住了后颈脖,最后只能满心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时喻这次倒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检查了一下顾嘉宇后腿的恢复情况,确认并没有恶化以后便将他又扔回了笼子里。

    顺带还将狗粮和水全部都拿了出来,倒给了一旁的哈士奇。

    时喻盯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吃,那就先饿着吧。”

    等饿的受不了了,再高贵的头颅也会低下来。

    做完这件事情以后时喻就离开了,这间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有两条狗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着。

    “汪汪!”活该!

    看着顾嘉宇满脸懵逼的样子,哈士奇喜气洋洋的大口大口嚼着狗粮,边吃还一边发出吧唧嘴巴的声音,就好似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顾嘉宇:……

    他今天竟然被一条哈士奇给羞辱了,而且还羞辱了两次!

    ——

    “医生!有医生吗?”

    一个身穿大红裙子的女孩急急忙忙地抱着一只布偶猫冲了进来,“快帮我看看我家安安怎么了?”

    女孩抱着猫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安安,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只有你了!”

    “喵呜……喵呜……”小布偶费力地张大了嘴巴,可却只能发出几道十分细微的声音,它伸出舌头想要舔一舔自己的主人,可却根本没有力气抬起头。

    小布偶的声音虚弱无比,时喻急忙让主人将它抱进了诊室里,“你先别着急,我给它检查一下,要确定哪里出了问题才能对症治疗。”

    女生急的已经六神无主了,“今天早上起来我就发现安安趴在窝里面一动不动,我以为它只是懒了一点,可没想到后面我给它开了个罐头,想要喂它的时候,它站都站不起来了。”

    “安安是我妈妈给我留下的唯一的宝贝,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它!”女生流着眼泪苦苦哀求,“安安千万不能有事。”

    “好,我肯定会救它的……”

    话说到一半,时喻突然顿了一下,他立刻扒开小布偶长长的毛发,就发现自己刚才摸到的硬硬的东西,竟然是一根闪着寒光的钢针!

    85

    时喻突然抬起头来, 直勾勾的盯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宋佳。

    她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裙, 头发烫了微卷,略微有些零散的披在脑后,一张白嫩的脸蛋上带着些浅浅的粉,眼眶里也有泪花闪烁, 焦急的情绪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她真的很担心这只小布偶猫, 并不是装作如此。

    显然,宋佳对于小布偶体内的这根钢针的来源并不知情。

    时喻微微眨了眨眼, 又将视线给收了回去。

    但宋佳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医生, 我家安安是有什么问题吗?”

    时喻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而是顺手拿起一旁的推子, 将小布偶被扎了钢针的那一块地方的毛都给推平了, 他指着小布偶泛着红肿的皮肉询问,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宋佳顺着时喻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随后立刻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小布偶长长毛发下的皮肤应该是粉白色的, 可此刻那一小块粉白的皮肤上,却有着十分刺眼的红肿痕迹,在那红肿的正中央,有一个只有针尖差不多大小的黑色圆点。

    在诊疗室灯光的照射下, 那一个黑色的圆点正不断的闪烁着银色的冷芒。

    宋佳红着眼睛轻轻地摸向了小布偶,声音中充满了哀伤, “安安, 你痛不痛呀?都是姐姐不好, 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

    “喵呜……”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伤心与难过, 小布偶用力抬起了一点点脑袋,朝着宋佳的方向轻轻叫喊了一声。

    可那声音却是虚弱无比,甚至是比不过刚出生的小猫。

    “这根针扎的很深,”时喻抬头对宋佳说道,“甚至有可能扎到了它的内脏里,而且……虽然我目前只摸出来了这一根,却并不代表着它体内就没有其他的钢针了,只一根钢针不会令它如此的虚弱。”

    这话一下子就把宋佳给吓着了,她顿时六神无主了起来,只能将时喻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求求你了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它,我不能没有安安的。”

    如此一只漂亮乖巧的小猫咪,却遭受了这般的折磨,时喻也有些愤恨。

    “你先去前台交一下费用吧,”时喻略微安抚了一下宋佳,“我需要给安安去拍个片子,确认它体内的钢针数量和位置以后才能取出来。”

    “哦哦哦,好。”似乎是将时喻当成了主心骨,听到这话的宋佳立马起身往前台跑去,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连凳子都给绊倒了。

    看到主人离开,小布偶忽然将整个身体都趴软了下来,小小的猫咪十分可怜的缩成一团,张着嘴巴万般无助的叫着。

    时喻正想要将它抱起来,就看到小小的一只猫儿身蜷缩在一起,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显然是已经疼痛到了极致。

    猫咪的忍痛能力是很强的,若不是当真实在无法忍受,它又怎么会发出这样悲凉又无助的哀鸣。

    可即便是已经痛到了这个地步,刚才当着宋佳的面,小布偶却还是强忍着不吭一声,甚至还试图去安慰宋佳。

    时喻的心揪了起来,立马小心翼翼的抱起安安迅速往机房走去。

    就在赶到机房的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小布偶的一双蓝色的眼眸中却已经蓄满了泪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时喻的手臂上。

    炽热,滚烫,却又带着无尽的悲凉。

    时喻轻轻抱着它,手下根本不敢用力,唯恐再次伤到它早已经脆弱不堪的身体,“安安乖,不怕,我肯定能治好你的。”

    小小的猫儿被放在了操作台上,闪光灯交替闪烁,片子很快就拍好了。

    当时喻将打印出来的片子拿在手里的时候,即便是他早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由得心下一凉。

    在这张黑白分明的X光片上,小布偶猫的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可就在这些骨头交叉的地方,却横七竖八的插着十数根钢针,而且每一根钢针都足足有七八厘米长!

    倘若是直直插进去,甚至直接能贯穿小布偶的身体。

    小布偶尚且不到一岁,懂事的让人心疼,可却有那么一个不知道内心究竟是如何扭曲阴暗的人,对它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时喻瞧着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它唯一没有被插过刚针的脑袋,“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再次回到诊疗室,时喻直接将片子拿给了宋佳看,丝毫没有避讳的指出了小布偶身体当中被插了十数根钢针的事实,“安安现在需要做手术把体内的钢针取出来,但我没有办法判断这些钢针在它体内时间的长短,手术有很大的风险。”

    一张打印好的手术同意书被时喻拿到了宋佳的面前,“请你签字。”

    宋佳双手捂着脸早已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怎么办?如果签了这个,安安没有办法活着走下手术台怎么办?”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宋佳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小布偶,可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它的时候,猛地将手给缩了回去,“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安安它还这么小,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啊!为什么会有人和对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时喻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宋佳女士,还请您尽快签字,你耽搁一分钟,安安就会多痛苦一分钟。”

    “可是……”宋佳还是有些犹豫,她害怕她签了这个字,等再次见到安安的时候,它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没有可是,”时喻冷着脸开口,无论这件事情宋佳究竟知不知情,无论她多么的无辜,可她既然是小布偶的主人,就应该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小布偶被人伤害成这个样子,就是她这个当主人的失职,“如果你不同意签字,安安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时喻冷冰冰的话语让宋佳有些崩溃,可小布偶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继续犹豫,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宋佳终于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我签!”

    让宋佳签了手术同意书,又去交了费用,时喻便带着小布偶去剃毛。

    因为这些钢针遍布它浑身上下,只有将毛全部都剃了,才能让时喻将这些钢针全部都给拿出来。

    按照X光片的显示,小布偶的右后腿里也被斜着插进了一根钢针,在剃完身上的毛以后时喻便抬起了小布偶的后腿。

    肉垫翻转过来,时喻突然在指缝的缝隙中看到了一抹不同于周围毛发的颜色,小布偶身上的毛很是雪白,可那肉垫的缝隙中却是淡淡的焦黄,还带着一点灼烧之后的黑褐色。

    时喻心下感觉有些不妙,急忙将小布偶的指缝掰开查看,果不其然,那里的皮肤僵硬无比,上面密密麻麻的遍布被烟头烫过的痕迹。

    指缝周围的肉都已经被烫熟了。

    猫咪的小脚又能有多大呢,可时喻却根本没有办法数清上面究竟被烟头烫过多少次。

    小布偶很乖,似乎是知道时喻在帮助它,因此在剃毛的时候全程都一动不动,可正因为如此,时喻对它更心疼了。

    布偶的毛很长,又很蓬松,根本看不出来它有多么的瘦弱,即便抱着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它很轻,却没想到它已经骨瘦如柴到了如此地步——在身上所有的毛剃完以后,小布偶浑身上下的肉加起来可能都还没有一只大老鼠重。

    没有了毛发的阻挡,小布偶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只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时喻,里面好似还带着隐隐的渴求。

    时喻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将麻醉剂打进了小布偶的体内,当小布偶眼神开始涣散的时候,时喻这才抬手探上了它的眼睛,唇角勾起,声音温柔,“睡吧,睡一觉起来,你就再也不会感到痛了。”

    确认小布偶已经完全昏睡过去,时喻这才拿起了手术刀,开始一根一根的将它体内的钢针给挑出来。

    有的钢针扎的比较浅,轻轻划破一点皮肤就可以拿出来了,可有的刚针却扎的很深,深深的刺进了五脏六腑当中,时喻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当他将所有钢针全部都拿出来的时候,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都闪过了一抹庆幸,额角甚至还留下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虽然此时的小布偶看起来惨不忍睹,全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但好歹结果是好的,那些钢针并没有给它的体内留下致命的创伤,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小布偶就会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

    时喻将小布偶装进铺了一层柔软垫子的笼子里,带着它来到了外面。

    宋佳猛的一下就扑了上去,看到身上裹满了纱布的小布偶,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安安,我的安安……医生,安安怎么样了啊?”

    时喻垂眸看了她一眼,“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它暂时没有办法移动,最好还是放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

    “好,太好了!”宋佳喜极而泣,抓着时喻的手差点就要给他跪下,时喻好说歹说,才终于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若当真是为了安安好,那便好好的去查一查,究竟是谁对它做了这种事情吧。”时喻将小布偶拍的x光片交给了宋佳,顺便又告诉了她小布偶爪子被烟头烫伤的事情。

    一提到烟头,宋佳眼眸立刻沉了下来,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把安安安抚好,我立马就去找那个家伙算账!”

    时喻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语罢,他提着装好布偶的笼子走向了哈士奇和顾嘉宇修养的那间房间,宋佳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安安,”宋佳看了一眼躺在笼子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小布偶,眼睛微微有些泛红,“你乖乖呆在这里,等姐姐给你报了仇,再来接你回家。”

    刹那间听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顾嘉宇有些百无聊赖的睁开了眼睛。

    原本是想要看看又是哪个倒霉蛋被时喻嘎了蛋蛋,却在看到宋佳的瞬间瞳孔骤缩,“宋佳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知道了我变成了一条狗的秘密?!”

    时喻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视线放在了顾嘉宇的身上,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他靠在门口微微垂下了眼眸,感情这两人还认识。

    事情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86

    这天清晨, 时喻像往常一样来到宠物医院上班,可才刚刚打开医院的大门走进去,就看到谢乐乐正满脸忧郁的望着自己, 那复杂的眼神当中, 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愤恨。

    时喻眉毛微挑,走上前去半开玩笑的询问道, “这是谁惹了我们谢医生不快了?一大早上就冷着一张脸呀?”

    谢乐乐狠狠瞪他一眼, 声音很是冷淡, “钟时喻,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时喻好奇的打量着她,“我应该……没有对你始乱终弃吧?”

    “我呸!”谢乐乐扭头就翻了个白眼, 双手抱胸,满脸抵抗的样子,“我告诉你钟时喻, 我已经结婚了, 你少在那打我的主意。”

    时喻失笑, “所以你大清早专门等在这里是有事情吗?”

    猛地一拍脑壳, 谢乐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时喻给绕进去了, 差点忘记了正事。

    她拧了拧眉头,大有一个时喻不给一个说法,就不让他离开了的架势,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建国那么乖的一只狗狗, 天天送你上班, 接你下班的, 感情你是用完就扔是吧?”

    “建国被车撞了没办法动, 你就开始虐待它了?”谢乐乐越说越气,看着时喻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负心汉一样,“建国受伤都快小一个星期了,你看看你,除了第一天有些担心以外,你什么时候注意过建国?”

    时喻轻轻看她一眼,开口狡辩,“我明明每天都注视了的。”

    “放你娘个屁!”谢乐乐女士眼看时喻死活不愿意承认错误,竟然直接张嘴骂起了人来,“我每次去看建国的时候,它都无精打采的趴在笼子里,甚至连狗粮都不吃,你还好意思说你关注它?”

    时喻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它不吃狗粮我也不能硬掰开它的嘴巴塞给它不是?”

    眼看的完全没办法和时喻好好沟通,谢乐乐直接暴力上手,拉着时喻就往观察室里走。

    “砰——”的一声打开房间的门,谢乐乐指着笼子里的顾嘉宇,“你看看吧,好好的一个建国,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时欲抬眼望去,只见浑身漆黑,没有一丝杂毛的小狗正蜷缩着身体,可怜兮兮地趴在笼子里。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浑身油光水滑的小狗,此时毛发已经变得异常的毛燥,圆滚滚的身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平日里,那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里面也充满了沧桑,仿佛是看透了这人世间一样。

    看到有人进来,小狗轻轻掀起眼帘瞥了一眼,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它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因为还有浅浅的呼吸声,都快和一条死狗无异了。

    “建国,建国?你怎么样啊?”谢乐乐拍着笼子喊了两声,可里面的小狗这下却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了,任由谢乐乐喊着它的名字,始终无动于衷。

    时喻勾着唇笑了笑,恐怕这不是顾嘉宇不想要理会谢乐乐,而是没有根本力气理会任何人了吧。

    毕竟……从原来的建国出车祸后顾嘉宇的灵魂进了这条狗的身体里,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一开始或许是顾嘉宇觉得自己还是高傲的人类的灵魂,不屑于去吃那些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劣质到了极致的狗粮。

    但后来他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却是连狗粮都吃不到了。

    这期间时喻一直都有留心观察着医院里面的医生,能够做宠物医生的,一般心地都比较善良,而且十分关爱这些小动物,因此,总会有人时不时的给顾嘉宇的笼子里面添粮添水,可时喻却在每一次都瞅准时机,趁人不备的时候,把狗粮和水全部都拿走。

    直到现在,顾嘉宇饿得连开口叫唤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呀?建国不吃不喝也不理人……”谢乐乐焦急万分,漂亮的鹅蛋脸都快皱成老菊花了。

    “没事,”时喻轻轻回答道,“建国应该是抑郁了,毕竟从我把它带回家以后,就从来都没有关过它,如今不能跑不能跳,还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笼子里,心情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样啊!”谢乐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惊讶了起来,“我还以为只有人会抑郁呢,原来小动物也会?”

    时喻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我和建国好好聊聊,想必它很快就会吃饭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乐乐的面色终于由阴转晴,“我那还有点鸡胸肉干,你一会儿哄好了建过来找我拿吧。”

    因为时喻是小狗的主人,谢乐乐丝毫没有怀疑顾嘉宇变成这个样子,是时喻做的时候脚。

    “好。”时喻笑着应下。

    谢乐乐转身离开,时喻这才扭头看向了顾嘉宇,随后露出一抹堪称邪恶的笑容来,“你竟然还没有饿死,还真是一个奇迹呀。”

    顾嘉宇气的想骂娘,可他却根本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来,只是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顺带还诅咒了时喻一番。

    他没有原来的建国的记忆,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主人,却不知原本的一人一狗是怎么相处的,但从最近这几天时喻对待他的态度来看,这两人之间恐怕就没有任何的主宠之情。

    这小狗还真是倒了大霉,遇上这么一个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的主人。

    钟时喻,等他变回去……

    忽然,顾嘉宇耳边响起了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心下一颤,莫不是……

    顾嘉宇猛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笼子已经被打开了。

    看着眼前带着温和的笑着青年,顾嘉宇恨不得冲上前去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可他用力挣扎了好一番,却也只是堪堪抬起了一条腿而已。

    但就这么一点点的运动,好似已经用光了他体内所有的力气,胃里面好似在被刀搅一样,一阵一阵抽抽的疼。

    时喻盯了顾嘉宇好半晌,这才大发慈悲的拿来的狗粮,施舍一般都放在了他面前,“吃不吃?要是还不吃,那就继续饿着。”

    顾嘉宇愤恨地看了时喻一眼,很想十分有骨气的拒绝,但胃里的疼痛却还是逼着他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来。

    再是不屑于这低劣的食物,在生命面前,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自己的自尊心。

    顾嘉宇缓缓挪动了一下身体,直接将脑袋埋进了狗粮的碗里,随后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狗粮通过口腔被送进食道,最后又落进了胃里,空荡荡的胃里终于被填充了些许的食物,那阵阵的绞痛也暂缓了一些。

    身体好受一点以后,顾嘉宇又挪动到了水盆边上,但他终究不是一条真正的狗,不会像狗狗那样用舌头把水舀到嘴里面喝,挣扎了半天不仅没有喝到水,还弄撒了好多,干枯毛燥的毛发都被水给打湿了。

    喉咙里干的仿佛在冒烟,被逼无奈之下,顾嘉宇最终还是选择了求助时喻,他一个爪子搭在水盆边上,而且头来轻轻叫了两声,“汪汪。”

    “呵~”时喻忽然露出了一个万般灿烂的笑容,不是带着嘲讽的冷笑,也不是带着疏离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怀。

    他微微弯下腰,目光直视着顾嘉宇的眼睛,“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顾嘉宇不是一条真的狗,自然是听得懂人话,他对着时喻点点头,唯恐时喻不明白他的意思,还又继续汪汪叫了两声。

    这下时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高高在上的男主角,不把一条狗的命放在眼里的男主角,最终还是向他眼里的低等人妥协了啊。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时喻上手直接掰开了顾嘉宇嘴,简单粗暴的拿起水碗就灌了进去。

    顾嘉宇一时之间来不及全部咽下去,被水呛的直咳嗽,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敛进眼底,不叫时喻发现他的怨恨。

    时喻捏着他的后颈脖,轻轻揉了揉他的狗头,“这才对嘛,不听话的小狗狗,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顾嘉宇心里恨得要死,可他目前还只是一条狗,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一切的怨恨都深埋心底,打算等他变回人以后再来找时喻报仇。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顾嘉宇彻彻底底的放下了他的自尊心,经历了那种被恶到极致的痛苦,他再也不臭屁了,狗粮零食什么的照单全收,有时候甚至还会讨好的伸出舌头来舔一舔给他投喂的医生。

    时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日子一点一点的过去,哈士奇已经被主人接走,观察室里就剩下了顾嘉宇和小布偶。

    眼看着顾嘉宇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时喻唇边扬起了一抹轻笑,给顾嘉宇绝育,应该是时候提上行程了。

    这天时喻拿了几只冻干鹌鹑来喂给顾嘉宇,最近投喂的人很多,因此,顾嘉宇早已经放下了戒备心,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鹌鹑干。

    却不知时喻的魔爪早已经伸向了他。

    顾嘉宇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处好似被针扎了一下,等他扭过头去看的时候,时喻已经将针管给抽回来了。

    他猛地张嘴呲牙,“汪汪?!”

    你干了什么?

    时喻勾着唇角笑得灿烂,“给你打麻药啊。”

    顾嘉宇满脸疑惑,“打麻药干什么?”

    时喻从背后抽出了手术刀,阴森森地吐露出两个字眼,“嘎蛋。”

    “!!!”

    顾嘉宇瞬间拔腿就想要逃跑,可此时打入身体里的麻药已经发挥了作用,他才刚刚跳出笼子,便直接双眼一闭睡死过去了。

    ——

    顾嘉宇从昏迷中苏醒,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去看自己的蛋蛋。

    但忽然的,他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顾嘉宇一双眼睛睁得宛若铜铃一般,死死的盯着自己抓着被子的那只手——一只属于人类的,白皙光滑的手!

    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顾嘉宇深深地吐出几口浊气。

    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再也不用缩在那个狭小的笼子里,做一条任人欺凌的狗了!

    顾嘉宇仰天大笑,很快就引起了守在门口的护工的注意力,护工进来看到他醒了,立马飞奔着钱去找医生。

    医生替他检查了一下,确认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护工兴奋不已,顾嘉宇也是喜笑颜开,可忽然的,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是一条狗的时候,被时喻拉去绝育的那一幕。

    顾嘉宇这次再也不想着什么要为自己以后的妻子守身如玉,也完全顾不得自己刚刚苏醒,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时喻给哈士奇绝育的那一幕,他的□□就阵阵发凉。

    顾嘉宇完全没有心思去遵循医嘱,也来不及调查自己当初开车时刹车失灵的原因,在替他检查身体的医生刚刚离开的时候,就迅速吩咐自己的私人助理,“去给我找个女人,要身心都干净的那种。”

    私人助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按照要求去乖乖的办事了。

    傍晚时分,装修豪华的别墅里,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拎着包急匆匆的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唾弃,“什么人嘛,不行还要来找小姐,真是晦气!”

    顾嘉宇独自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无论如何都立不起来的小弟,一双眼睛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钟时喻!!!”

    “我要让你死!”

    87

    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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