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节
不出话。
玫妃昨夜才给老祖宗递了消息,约他明日一见,再受不了憋闷的日子,要把所知悉数坦白。
眼见还有一个时辰,厂公便要下朝,玫妃娘娘竟被人毒成了哑巴!她惊恐不已,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见到有人靠近就失声惊叫。
又哑又疯,太医半晌也诊不了脉,沈煜来了亦束手无策。
厚厚的宫墙也藏不住玫妃折腾的动静,柳先生在宫里的耳目自以为得了手,哪知沈煜在琅华宫耗了大半日,又传出还有新的消息——老祖宗精通医理,已寻到了医治玫妃的法子。不出几日,她自会痊愈,该吐的东西依旧得吐干净。
白芷以妆容掩饰了面目,扮做侍女待在玫妃身边,早膳的那一幕,他们虽早有防范,换下了真正有毒的牛乳羹,可沈煜为着逼真,仍旧给玫妃用了药。
她挣扎疯癫的模样甚是可怖,白芷与另外三个宫女一同上前,竟也按不住她。
眼下,玫妃因药力耗尽了体力,昏昏睡去,沈煜屏退了众人,才对白芷道:“你盯了多日,也该回宫歇歇了。接下来,他们怕玫妃招供,会继续派人作祟,你留在这仍是不得安睡。”
厚重的粉黛难掩憔悴,沈煜心疼,他不知这场博弈要耗费多久,是以不忍白芷继续深陷。
白芷坚定摇头:“这人亦是我的仇家,我自然要奉陪。”
她语气平淡,只是就事论事,按捺住了闲杂情愫。她不想被沈煜看穿,在知晓他不是真的仇家后,她很是欣喜。
凭什么让他知道,他的心横竖属于别人。
按照他们的计划,先放出玫妃招供的消息,引柳先生上钩,以便让他在宫里的耳目自行暴露。接着再透露出玫妃的病尚有救,他们想再出手,已难如登天,沈??x?煜加派了人手,不会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
可望而不可即的煎熬,最是磨人。他们会在惊怕中度日,时刻为着玫妃招供惴惴不安,在极度紧张中,若是出现一个可以诛杀沈煜的机会,他们定然不会放过。
“下一步计划,你打算怎么做?”白芷问道,沈煜眸中闪过失落,她问的仍是公事。
心里皱巴巴的,他仍旧得耐着性子好生回答:“宫宴,祭祀,有许多混乱的机会留给他们刺杀我。”
沈煜刻意把最后三字咬得重了些,好让白芷听得清楚,她眉头一蹙,他心头跟着一动,果然,白芷还是担忧他的。
“不妥。这种场合虽人多混乱,但少不了禁军护卫,他们未必敢动手。依我看,还是得选个又热闹又与宫廷无关的场合。”
话音未落,沈煜的心已凉了半截,白芷忧思的竟不是他的安危,甚至更希望他置身险境。实则,为着钓出大鱼,投饵是该下些血本。
“可眼下,我一时想不出这样的场合。”
白芷却道:“不,眼下正有天赐的机缘,你的婚事便是个良机。”
沈煜闻言,脸色一沉,如同置身冰窟。
许久,他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婚事?”
白芷脸色平淡,答道:“你忘了,前几日在北湖舟畔,圣上亲自为你赐了婚。”
司礼监掌印的大婚,是眼下京都的头等大事。圣上不但亲赐了金银珍宝,容嫔娘娘还为报相救之恩,特意请了旨前去帮衬。
房产、田庄、商铺乃至管家佣人,容嫔娘娘事无巨细,亲自操持,整日同沈夫人凑在一处,虽相识不久,但亲如姐妹。
人前欢笑不断,人后都变了副嘴脸。
楼染在沈煜的新宅憋了多日,埋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原是为着待在沈煜身边,查他的底细,才答应假扮菜户,只是不成想,又惹出一桩婚事,难道他要与沈煜日夜相对?!
一想到要跟臭男人拜天地,楼染只觉反胃,淬道:“你们两个都是属狐狸的!眼下我最吃亏!我可是头婚!头婚啊!”
他哀叹着,颓然倒在榻上,越发觉得两眼发黑。
沈煜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如闷雷,在楼染头顶炸响:“怎么?我这般相貌、身份的男人,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你是头婚,难道我就不是?!”
楼染毫不示弱,驳道:“男人?你算个什么男人,没了家伙事的死太监罢了!”
白芷被聒噪地头疼,忙劝和道:“楼小公爷莫急,这里头大有商机,沈府选人自然挑的都是底细干净的,那外头的人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就得想法子买通下人,可论消息买卖,谁比得过您呢。”
有利可图,楼染这才收敛了怒气,冷哼了一声道:“此言有理,若让老柳的人直接混进来,他恐怕会觉得有诈。但我倒是可以把你们想让老柳知道的情况设法递出去。”
转瞬间,楼染已提群而出,忙着去张罗买卖消息一事。
屋子里一瞬静下来,白芷翻看着账目册子,此刻黑着脸的,唯有沈煜一人。
这亦是他的头婚,白芷非但毫不吃味,还忙不迭张罗。自然了,是为着查明仇家,可……前些日子,她明明是会为着他吃醋的。
他坐立难安,本能往她身边站了站,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煜,你挡我光了。”白芷说着,甚至没有抬头。
沈煜更气,她凭什么不在意,莫不是最近没得着机会独处,让她忘却了他的滋味。
头脑一热,他一手按住账本,欺身而来。另一只手托在她脑后,一路下移,挪至脖颈最敏感处。
白芷未及反应,下意识想质问,哪知刚张了张嘴,就同沈煜的唇撞了个满怀。
他的吻毫不讲理,肆意侵占她的领地,空气被碾压殆尽,鼻息扑在面上,温度节节攀升。
白芷在燥热窒息中无法思考,本能地归顺了他,由他带着节奏,或吻或啄。而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沈煜敏锐捕捉,他嘴角微扬,难掩笑意。
柔软的触觉催生了绮思,越来越多的本能被释放,沈煜的眸沉了又沉,眼神湿润,要把她浸透。
白芷险些溺毙,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襟。
沈煜这才肯放过她,那张俊美的脸忽而凑得极近,揭穿道:“你果然是在意我的。”
白芷眸光躲闪:“胡说!”
沈煜皱眉:“还嘴硬?”
说罢,打横抱起白芷,朝榻上而去。
白芷红着脸,惊呼道:“别闹!这是你的喜床!”
他却邪魅一笑:“那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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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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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透过窗棱投射进来, 洒在墙上、案台和肩头。暖意顺着衣衫层层蔓延,落在沈煜心尖,微微发痒。
他微眯起眼, 凝视怀中人, 一刻也不舍挪开视线。近来诸事繁忙, 许久未能与她单独相对。遇到白芷之前, 他习惯了忙碌,一旦闲下来旧忆就会见缝而入,不堪侵扰。
可如今,他渴望躲懒, 与她在无人处,哪怕只是一同晒片刻太阳。
“快放我下来, 仔细被楼染撞见,误了正事!”
她眼见离喜床越发近,出言拒绝, 脸上却难藏羞赧,绯红很快染上面颊, 耳廓。
“又不是被他第一次撞见,怕什么。”
沈煜喉结滚动,棱角分明的脸上洋溢着愉悦。
下一瞬, 他俯身向下, 把白芷稳稳放在床榻上,手指一勾, 层层床幔落下, 为他们撑起一片旖旎。
吻重重落下, 不似方才那么急切, 温柔地湿润着她, 极耐心地等待她敞开心扉。
见她无动于衷,他也没急,即便粗重的鼻息已出卖了他的燥热。沈煜抬手,解松了他的衣襟,露出素白的颈,体香从深处逸散,像无言的诱惑。
从前他总是自己穿的齐整,一味捉弄她,今日怎么反过来了。
热汗顺着他耳后流下,在结实的脖颈处蜿蜒,映出细密的光。他当然是极好看的,身姿以如玉如树,爱美之人人皆有之,与这样一个男子亲密而对,不慌乱是假的。
白芷看入了神,下意识抬手帮他擦去,指尖轻触,竟被他灼烫的体温惊吓住。
薄纱朦胧了日光,映在沈煜如墨的眉眼处,平添温润与柔和。他的眸生出夺目光彩,绮丽变换,白芷一时疑惑,翻遍他的眼底,却只找见自己的身影。
他对自己到底……疑问再度侵扰思绪,白芷作势起身,想逃离他,沉沦只会令她痛苦。
她的纠葛被沈煜轻易看破,他偏要拉着她坠落,谁都可以丢下他,唯独她不行。
沈煜无比清楚自己的容貌是个利器,可面对她,他越发觉得以皮相撩拨,是污了这缕情愫。
那些媚人的手段招式都被他丢弃,唯剩这颗心。
宽大的掌拉过她的手,落在他的胸口,心跳声顺着指尖传递,震颤着她的每一寸皮肉。
“别丢下我。”他用怀抱拦住去路,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汲取暖意,低沉的声线酥麻了骨头,沈煜喃喃道,“让我做狗也成,别丢下我。”
白芷眸色惊诧,先前在梦里他亦说过同样的话,难道是对她说的?
他眼神破碎,唇齿间透出隐隐香气,白芷鬼使神差般的“嗯”了一声,主动凑了上去。
柔软还未触及,就听得门口楼染兴冲冲闯进来,道:“沈煜果然是摇钱树,芝麻大点的情报都有人出重金买下。”
白芷如梦初醒,急忙收住了动作,沈煜含怒掀开床幔,恨不能把楼染烧成灰烬,呵斥道:“滚出去!”
楼染瞧着床上的痕迹,反倒露出嘲讽笑意:“哦,厂公大人为博美人青睐,竟然不惜出卖皮肉。”说罢,他眨眨眼,挖苦道,“可太监终究是太监,办不了事的。”
沈煜僵直的嘴角扬起阴森笑意:“办不办得了事,等大婚当夜,你自然知晓。沈!夫!人!”
良辰吉日,红喜字贴满了沈府的每一个角落,鞭炮锣鼓把热闹推至鼎沸。街巷聚满了围观人群,摩肩接踵,生怕错漏任何一个画面。
听闻沈夫人出身风尘,早没了娘家,是以便省去了接亲。众人无不感叹,司礼监掌印位高权重,竟不在意发妻跟脚,实乃人间难得。亦有人说,厂公大人正是不愿因婚事被朝臣摆布,才选了一个勾栏女。
白芷仍是婢女打扮,在门口迎来送往,这些话落入耳中让她不忍发笑,沈煜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解读出无数深意。
马车络绎不绝,上面下来的竟是些衣着华??x?贵之人,公爵伯爵将军阁臣,无不前来恭贺。即便不能亲临,亦奉上了价值不菲的重礼。
许多人都在感叹沈煜举足轻重的地位,唯有白芷冷眼唏嘘,这一张张恭维笑意背后,到底结成了怎样的网,等着他们掉进去。
她因着宾客们往里去,沈煜已换好了喜服在庭院中应酬,他很适合红色,明艳得惊心动魄。旁人都沦为模糊的景儿,视野中,唯有沈煜光彩夺目。
宴席内亦是热闹的,只到场皆是身份贵重的人,不似外面那般喧嚣。沈煜亦做了旁的布置,所用器具精美,奏乐雅致,舞女曼妙,还有画师散落在各处,描摹宴会场面。
明眼人赞道:“这些都是宫里的规制,可见圣上对厂公的宠信。”
此言一出,无人不附和。
“吉时到!”喜婆声线飞舞,此言一出,宾客纷纷落座,大红的毯子从门口只铺到厅内,垂花门外,身着喜服的“沈夫人”双手持扇,掩映着精致的妆容。
白芷陪在一侧,一步一步朝沈煜而来。沈煜觉得恍惚,倒觉得自己今日等待的新妇,是白芷。
“老爷,该行礼了。”白芷提醒着,他这才回神,硬着头皮从楼染手中接过红绸,月老的红线,今日错牵了两个男子。
沈煜被迫同楼染凑近了些,旁人只以为沈家夫妇新婚燕尔,才缱绻难分,不知沈夫人笑意甜美,说道:“头婚便宜了你这个死太监,若想我配合你往下演,今日的礼一半归我!”
坐地起价,沈煜面上和善,咬牙道:“奸商!”
白芷兀自叹息,这般紧要的关头,他们还有心思斗嘴,虽说人手早已扮做家丁仆从散在了各处,围观的百姓、街巷的商铺中也安排了人,可上一次白芷亦是在完全筹备中被劫走的。
她不由得心有余悸。
今日,沈煜亲自做饵,暗流想必更是汹涌。而仪式进展平稳,喜悦满溢,白芷渐渐松懈了警觉。
沈煜同楼染拜天地,她俺计划着手下一个仪式,手接过盛有交杯酒的托盘,眼皮直跳,心慌得没有来头。
定睛细瞧,酒水像被人搅动过,微微荡漾,乌金色的酒盏边缘残留着零星细末,极不起眼,还是没逃过白芷的眼睛。
抬头再去寻递给她托盘的人,早不见了踪影。
那些人果然混进来了。
白芷手中千斤重,眼下她只要打翻酒盏,就能让沈煜逃过此劫,可势必会惊动躲在暗中的耳目。
思忖中,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细腕,颤栗消散,白芷凝神,视野中沈煜正坚定地望着她。
他显然看破了她未言的忐忑,仍坦然端起那盏酒,以唯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怕。”
“请新人饮下交杯酒!”
话音方落,沈煜已抬臂,与楼染相拥饮下此酒。一边用帕子擦拭酒渍,一边向众人展示他已全干了。
“礼成!”
乐师变换了更欢快的曲子,众人鼓掌称赞,欢笑声隔着好几层院墙,仍听的一清二楚。
热闹直冲云霄,宾客们推杯换盏,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白芷满眼唯有沈煜,酒水入喉,早滑入腹腔。她的忧惧爬满瞳仁,好在沈煜仍好端端站着,还对她微微勾起笑意。
他没事,太好了!
许是,自己太过多疑了。
眼眸染上暖意,她正打算回他以微笑,就见沈煜眉峰一紧,直挺挺倒地不起。
人群中不知谁先爆发出一声惊叫,而后无数人都慌了阵脚。欢闹戛然而止,奔逃声,叫喊声接踵而至。
杯碟被撞翻,破碎声四起。
“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抓刺客!一个也不许放走!”
白芷惊魂未定,把沈煜护在自己怀中,反复喊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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