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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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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桶。

    来人的差服与陆笙相似,想来是个文吏。白芷虽感激??x?,亦怕招惹事端,没有开口只行礼道谢。

    哪知,这人笑了笑,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道:“你是该谢我,若非我手下留情,昨夜山林里,你已死在我的刀下。”

    手中忽地失了力,水桶落地溅出大片水花,打湿了衣衫。电光石火,白芷明白了这人的话,他亦是“匪徒”中的一员,且曾冲到过自己面前。

    “男子和女子的身形相差甚多,你这套把戏骗骗那些狱卒也罢,我家中姐妹多,绝对骗不过我。”

    “昨夜司礼监那位提走了我的同僚陆笙,他归来后一言不发,今晨很早就消失不见了。我知你们手眼通天,很快就会查出匪徒就是我们。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别为难陆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白芷闻言,才大略明白了这人的前因后果,可他显然理解错了陆笙消失的原因。她不能同他言明,陆笙是替自己抓药去了,又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立场,劝他回去,是以一时无言以对。

    毕竟在这些人眼中,自己确实与沈煜是一丘之貉。

    不料,这人急冲冲催促道:“你既出现在这里,说明司礼监那位也在,快带我去见你们的老祖宗,我要同他讲个明白!”

    或许,拖延他一阵,待陆笙抓药归来,他自会冷静。

    白芷虚张声势道:“老祖宗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既没查到你头上,何必着急往外跳!”

    那人狠淬了一口,鄙夷道:“做了阉狗的女人还这般大言不惭!”

    说罢,他眸光一沉,从袖中亮出短刀,神色阴狠:“你说,若以你的命要挟,阉狗会不会肯见我一面?”

    白芷连连撤步,反驳道:“你别犯傻!我算什么!老祖宗怎会在意我的命!”

    那人戏谑一笑:“昨夜在山间,我们瞧得分明,阉狗不顾自己也拼死护着你,若说他不在意,我岂会相信!”

    话音未落,他忽而冲到眼前,白芷只觉后脑钝痛,眼前景象越发昏暗,再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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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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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典礼行至一半, 便有心腹附耳来报,言说依照沈煜之命去搜寻那伙匪徒,痕迹最终消失在离明山狱最近的山头。

    遭遇匪徒时, 白芷惊慌错愕的表情映入脑海, 她那般直白地阻止自己追击, 他很轻易就看出, 匪徒中有她认识的人。

    线索在脑中盘旋,明山狱附近的山头,白芷认识的人,沈煜不由得想起陆笙, 他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且作为永乐侯的门生, 寒门清流,也完全有动机对他起杀心。

    沈煜忽而陷入不安的漩涡,会不会亦有匪徒如陆笙一般, 在明山狱做末流小吏,他们昨日对白芷痛下杀手, 必定是不知她真实身份,若被这些人察觉她眼下就在明山狱,他们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举动?

    沈煜面色沉寂, 煎熬完最后一个仪式, 他命禁军先回宫复命,自己则以明山狱有要务为由, 带了心腹人手快马上山。

    此番, 他可以名正言顺从大门入内, 绝不容许有人伤她。

    沈煜环顾四周, 见一切如常, 心稍安稳了几分,一个抬手屏退左右,行至无人之处,脚步越发难掩迫切,健步如飞往小室而去。

    门紧闭着,隐约飘出汤药气味,他正犹豫要不要叩门,不料门正巧被人从里侧推开,那人步履匆匆,与他撞了满怀。

    下颌猛磕在那人坚硬的额头处,疼痛难耐,沈煜未及发作,反被那人伸手狠推了一把。

    是陆笙。

    沈煜刚想反手还回去,却被陆笙狠厉瞪了一眼,这人想说什么,可还是有所顾忌地先关上了门。

    “你把她带去哪儿了?!”

    短短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沈煜狭长的眸微微睁大,手已先一步抓紧了陆笙的衣襟,含怒呵斥道:“那伙匪徒是不是你的人!是不是他们把她抓走了!”

    他眼底猩红,残存的理智拦着他,幸而他压低了声音,一门之隔的是白芷的父母,总不能再给他们平添烦恼。

    沈煜的质问让陆笙怔了一瞬,他抓了药来寻白芷,却反被老师师娘问白芷去了何处,他心中惊慌,面上却压着,只道:“她……她溜去卷宗室了,说要查些卷宗。”

    陆笙煎上药,便在狱中上下寻白芷,几番无果,才彻底六神无主,强装镇定服侍老师师娘服了药,正盘算着该去哪再寻一寻。

    难道是沈煜忽而变卦,带走了她?陆笙焦急忐忑,这才与沈煜结实撞上。

    只是沈煜反质问他,兴师问罪,显然亦不知白芷的去处。陆笙咽了咽喉,有些心虚,虽不知沈煜查出了什么,但他所言不假,袭击这阉狗的匪徒正是他与同僚。

    一众在朝廷各处当差的末流小吏,最最不起眼的人,要做最最惊天动地的大事。

    沈煜要赴京郊祭祀的消息不是秘密,祭祀宫苑与明山狱相距不远,阉狗所带人手有限,他们便动了半路埋伏的心思。

    沈煜见陆笙神色异动,知自己说中了七八分,他再难忍怒火,一把掐住陆笙的脖颈,把他狠狠撞向墙壁。

    陆笙挣扎了两下,却抗拒不了沈煜的力道,阉狗因愤懑发颤,声音像从牙缝里咬碎而出的。

    “我今日不追究那晚的事,你现在动动你的脑子,好好给我想一想,你的人里有没有也在明山狱供职,且在那晚的伏击中见过白芷的!”

    沈煜眸光阴沉,已给予了陆笙最大的耐心,若非念及白芷,他早把这人掐到气绝。

    陆笙冷静了几分,转念想到什么,道:“有。”

    果然!沈煜牙关发出骇人声响,把陆笙从墙上拖下来,抬手按住了他的后颈,不容他反抗地往外走。

    “去!找出来那人!不然我要全明山的文吏都给他陪葬!”

    沈煜狠推了一把陆笙,看他踉跄了好几步仍觉自己已然手下留情,沈煜并未跟去,只要这个臭文吏能把线索供出来,他看在白芷的份上,仍愿意给他几分薄面。

    还未等到陆笙,却是心腹先一步寻来,递给他看一张字条,言说是从他的办公的房门上取下的。纸条上插了一把刀,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而陆笙亦神色匆匆,只身再度出现在他视野中,无需他说,沈煜也知他没寻到人,索性把纸条甩到陆笙面前,让他瞧个清楚。

    陆笙眸色张皇:“正是我那同僚的笔迹。”

    这上面写的明白,若想白芷活命,沈煜必得在申时独自赶到秃鹰峰。沈煜狠瞪了陆笙一眼:“你留在此替她安抚双亲,再出纰漏,我唯你是问!”

    陆笙却不依:“我在此处如何能安心,我同你又不是一伙的,即便同行,你仍是‘独自’前往。”

    沈煜冷哂,好个咬文嚼字的臭文吏。

    此时距离癸时已近,两人面色沉闷,策马狂奔,不敢有丝毫耽搁。

    秃鹰峰是明山附近的一座峭峰,因多为悬崖峭壁,地势险峻,常年被秃鹫盘踞而得名。一想到她被人带到那种恶劣的地界,沈煜就躁动不安,这帮臭文吏自诩饱读诗书,到头来也不过是劫持一个女子,又比他高尚在何处?

    有仇有恨,大可冲着他来。

    山峦叠嶂,险峻处马匹不肯再挪动,沈煜急不可耐,只得弃马疾行,额头的热汗顺着眉梢眼角浸透衣襟,把燥热蔓延至胸腔深处。

    他不辞辛劳地跋涉,仿若瞧见少年时的自己,彼时他亦马不停歇,可抵达时父亲母亲早没了温度,冷冰冰悬在城楼之上,双眸圆睁,不知是不是惦记着见他最后一面。

    这一世的最后一面,已是生死相隔。

    如今,白芷亦在等他。沈煜鼻息粗重,如今他不再是孩子,也一定要护住心爱的人。

    绕过不止多少圈盘山小径,沈煜终于瞧见山顶处有两个模糊的人影,白芷正被人逼着立在峭壁之前,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他拔剑撑住地面,快步爬上去,高声冲那人喝道:“我已如约赶来,你先放了她!”

    罗青松闻言一凛,一个转身把白芷挡在身前,刀刃抵在她的脖颈处,威胁道:“你站那别动!再靠近,我就杀了她!”

    说罢,他飞速扫视四周,未见旁的身影,这阉狗当真肯独自一人前来?!这个女人对他果然如此要紧,他的贪婪渐渐膨胀,尝到了甜头,便想继续逼迫沈煜。

    白芷心中惊慌,面上还得安抚,只得直言相告:“这位大人,请您信我,我跟沈煜当真不是一路人。”

    她的颤音哽咽并未换来罗青松的同情,他反更为警觉,手中刀刃更紧,急吼吼道:“别打量我不知道!我瞧得清楚,他最在意的就是你!”

    罗青松因情急身子发抖,白芷不由得跟着摇晃,脚下砾石滚落下悬崖,发出心惊胆战的声响。

    沈煜不敢再靠近,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以他的速度抬手飞剑击中敌人不再话下,只是这个懦??x?夫始终把白芷挡在身前,让他一时下不得手。

    沈煜犀利的眸明灭不定,冷峻的面结满了霜,布散出阵阵寒气。他很想把白芷抢回身侧,只能硬着头皮与那人讲和:“你有什么要求,我全都满足,只要你放了她。”

    听闻此言,罗青松疯癫地怪笑起来:“那你放了我老师!放了狱中的清流忠良!你敢吗!沈煜!你不敢!”

    陆笙终于赶了上来,见双方僵持不下,赶忙劝道:“罗青松!你别做傻事!快放了那个姑娘!”

    罗青松见到同僚,本面露兴奋,见对方要自己放人,气愤中又朝悬崖边退了一步:“陆笙!你妇人之仁!伏击那晚若不是你阻拦!我早手刃了阉狗的菜户!”

    他眸光中难掩杀意,生出可怕的念头,继续道:“快!拔刀!我数三二一,把这个菜户推下山崖,你我二人合力击杀阉狗!”

    白芷心头一滞,当即抓紧了罗青松的衣袖,这人行迹疯癫,只怕会真的做出推下自己的事。

    下一瞬,这人当即开始倒数,他的声音响彻山谷,兴奋到嘶哑。

    她脚下发软,被罗青松一掌推出去,身后是万丈悬崖,白芷头晕目眩,心极速跳动。

    “抓住我!”

    沈煜竭力呼喊,没有一刻犹豫,已飞身扑了过去,他用怀抱护住白芷,抬手把剑插进石棱,额角青筋暴起,他撑着一口气奋力向上,才没有掉下去。

    而另一旁,陆笙已用身子锁住了罗青松,情急之中,他仍不敢暴露白芷的身份,嘶哑着喊道:“住手!她是无辜的!”

    沈煜抓住空隙,已环抱着白芷远离了悬崖。她身量纤纤,一手就能轻易抱起,惨白的脸紧贴在他胸口,鼻息若隐若现。

    沈煜恨极了罗青松,一时还腾不出手对付他,他不畏山顶风冷,麻利解开外衫,垫在白芷的脑后,让她平躺在气流畅通处。

    人在极度惊悸中,亦有可能窒息气绝,沈煜用力按她胸口数次,观察她的脉搏鼻息,他本向死而生,得遇白芷才生出对尘世的一丝眷恋。

    自父母亡故,他就不再祈求上苍,希望与生机不应该等着老天施舍。可如今,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他当真慌了,不住在心头默念道“老天,求您把她还给我。”

    白芷半昏半醒,她觉得有一股力量在胸前涌动,渐渐帮她寻回了气力。许久,她终于意识到救她的人是沈煜。

    他像在呼唤着什么,可周遭风声很大,人声嘈杂,她并没有听清楚。

    “无辜?!良家女子怎会与阉狗这般亲密!”

    “说不定她是被逼迫的!”

    “你当我瞎吗!她养的细皮嫩肉,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阉狗对她这般在意,你还说她是被逼迫的?!”

    罗青松无休无止,她想说话,却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难道只因为,她与沈煜走在一处,就理所当然被划为同一类人?她想不出该怎么反驳,心头愈发焦急,虽睁不开眼,眉头已蹙成一团。

    焦急中,沈煜忽而开了口,他声线愠怒,像沉闷的雷:“我原以为你们寒窗苦读,懂得道理会多些,不料还是被轻易蒙蔽。眼见未必为实,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俗语连三岁稚童都明白,怎么,你头遭听说?”

    “那日你们乔装匪徒偷袭,若不是她以死相逼,我怎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你那日就已欠了她一条命,今日欠了她第二条命!”

    “我劝你,看人做事前都带上脑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凭一面就能定论的!”

    沈煜的话掷地有声,争执声当即停止,耳畔唯有回响与风声。他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可听到她被中伤,总忍不住要啰嗦一番。

    何必费事呢?明明刀刃比嘴皮子更好使。

    白芷亦未料到,出言为自己辩解的,竟是仇人沈煜。

    她在旁人看来,是昏迷不醒的模样,沈煜没必要挑这个时候讨好笼络。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白芷自以为了解沈煜,却仍寻不出答案。

    但沈煜反倒是世上最懂她的人。

    心头酸楚,热泪溢出眼眶,湿润了长睫。有一只温热的掌替她拂去了泪痕,动作轻柔,亦是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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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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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了?

    沈煜心疼不已, 他轻柔地为她擦拭,温热的触觉顺着指腹蔓延至心尖,他鼻尖跟着一酸。

    她是跌落尘埃亦不肯折腰的人, 是这世上至纯至真的所在。

    这人算个什么东西, 竟敢惹她落泪。思及此, 他揉了揉手腕, 发出骇人声响。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凭一面就能定论的!”

    沈煜声音不大,可这么点动静足以惊动雪崩, 震动先是细微,而后肆意。

    未及反应, 一道黑影已闪现在罗青松身侧,来人侵略般的逼近,率先抢夺了他面前的空气, 逼得他无法喘息。

    那人的脸俊美又凌厉,眼底寒光粼粼, 下颌微扬露出犀利的弧线,他反应了许久,才认出这是沈煜。

    下一瞬, 他的头被狠狠击中, 疼痛欲裂直至骨缝,一股温热从额角淌下, 模糊的视野中, 沈煜的手再度伸来。

    罗青松感到一只利爪紧扣住了他的头颅, 生生要把他捏碎, 他只得被迫与沈煜对视, 一旦陷入那双阴沉压迫的黑眸,他就喘不上气,瞳孔本能地躲闪,难掩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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