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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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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打听到了沈煜把东西送进了黑市票号,可存取皆需阴阳钥匙为凭证,此地戒备森严,既不知钥匙的模样, 也锁定不出来取钱的人。

    若再不加紧,恐怕赃物皆被换成银票, 待被人取走,线索中断,他们更是束手无策。

    白芷忽而觉得自己从前甚是脆弱, 竟把盘算建立在此事如愿进展的假设之下,弱者才会寄希望于无端的幻想, 她不该由着自己懈怠。

    平心而论,若此事换做沈煜,他定会事先竭力筹谋, 补全每个缺漏。烟雨楼与李犇的对峙, 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之所以云淡风轻,是因为胜券在握, 而之所以胜券在握, 是因为时刻排兵布阵。

    她与沈煜是相差悬殊, 但即便如此, 她也得利用好手头的一切, 把胜算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变数里。

    白芷凝眸定神,她知自己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尽力化繁为简。

    此事可分为三段,存货、卖货、取银票。存货已然结束,卖货的步骤由票号独自完成,与沈煜并无干系,是以关键在于是谁取走了银票,又要用到何处。

    楼染不知此人真面具,但票号作为中间人,把存货人和取钱人联系在一处,是以只要撬开票号知情人的口舌,便可继续追查。

    思及此,白芷心头一动,忽而想到一则计策。沈煜能用药迷惑圣上与李犇,她也可效仿此法对付票号的人。

    那日侍寝,香料的渣滓她已然得手了,让楼染查清配料应该不是难事。

    香料二字再度唤起那晚的记忆,唇瓣又生出柔软的触感,像浮在云端,弥散出温潮的香气。她的思绪乱作一团,面颊滚烫。

    大抵是甚少经历,才觉得羞赧。是以,白芷用舌尖舔了舔唇,想用类似的触觉让自己习惯。很快,她陷入惊慌与失望,即便相似,亦复刻不出沈煜带来的触感。

    本能与理智像分裂成两个她,一个耳语着她其实并不讨厌他的吻,另一个低吼着她怎能沉沦在仇人的虚情之下。

    自我纠葛最是消磨意志,她强撑着精神把蜡丸藏回土中,辗转反侧,偶尔她会好奇,若是熏些那种香料,会不会能得片刻安睡。

    虽是假的,却让人快活,圣上便是这般活在编织的梦中。且他总以为是白芷的功劳,上了瘾似的频繁召她侍寝。

    比起圣上,白芷眼下更怕撞见沈煜。单是他的吻就很难招架,他若再过分些……

    幸而,每当她踏入寝殿,圣上早已沉浸在梦中,香炉依袅,始终不见沈煜的身影。

    他没必要躲她,大抵是因何事牵绊,就这么一晃多日,白芷能在承阳宫捕捉到沈煜来过的痕迹,却总与他错过。

    一撮香饵摊放在楼染面前,他仔细瞧了半晌,对白芷信中神乎其神的描述,将信将疑。

    风月场上亦有乱人心智的小药,催人欲念,手脚亦难安分。

    可沈煜的香料,更像让人入梦,错乱的只有心绪,全无行动之力。鲜少有人能把剂量算得这般精准,若想拿捏有度,须得经过不计其数的尝试。

    牡丹院不乏制药高手,想分辨出大致配料并不难,只是若要精准用量,免不得耗费心血去试。

    谁去试最为合适呢?楼染眸光流转,睫毛轻颤,牡丹院的姑娘面首常年浸在旖旎之中,对此类小药并不敏感,须得加入超过常人的剂量。

    事涉机密且过于羞耻,他又不便找外人来试,思来想去,一双狐狸眼落在了南寻肩头。

    楼染的坏笑让南寻心生惊恐,忙道:“爷若是没旁的吩咐,我就先告退……”

    话音未落,楼染已拦住了他的退路,笑意悠长道:“你今年也有十六了,总不能一直当个雏儿吧?”

    南寻面色一红,忽地环抱住自己,发颤道:“爷,明明您自己也是个雏儿,怎地有脸说我!”

    牡丹院的花魁海棠姑娘已谢客多日,她近来精心调养,只为接一位贵客。

    众人被横刀夺爱,自然愤愤不平,但听闻这位贵客是黑市票号万宝行的掌柜,刘三刀,纷纷噤了声。

    刘三刀本是亡命之徒,又得权贵赏识,执掌万宝行,与多方势力暗中勾结,绝非好招惹的。

    牡丹院本与万宝行无甚交情,也不知这两位因何相识,真叫人心生好奇。

    这一日,天??x?刚擦黑,一辆玄色车驾就停在了牡丹院门口。海棠亲自相迎,玉指纤纤接下一位身材魁梧的独眼男人。他身着黑色豹皮,面相凶蛮,身上的配饰亦是匕首短刀,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肃杀之意。

    热闹的勾栏蓦地陷入死寂,唯独海棠毫不惧怕,笑着挽上他的臂膀,道:“爷,请吧。”

    楼染藏在精致的妆容之下,嫌弃地撇了撇嘴,这种粗鲁无趣的草包也配他亲自设局?

    照理说,沈煜到底把赃款用在何处,无人知晓。他即便要查,也该量力而行,眼下只是捕风捉影,不该下此血本,不惜把自己牵扯进来。

    嘴上说着要把这笔折损全算在白芷头上,实则楼染明白,此话是为了骗过南寻,骗过牡丹院,更是骗过他自己。

    人前人后,他只想做自在逍遥的纨绔,如何恣意如何过,拿捏情报玩弄人心,不讲情面只唯利是图。

    可心底有个声音,低声骂道“骗子!”

    骗子,他分明不是这般想的。

    不错,他仍困在十多年前的变故里,可无人知晓,他仍无比渴望每一个恶人都得到该有的下场。

    如今机会来了,难道要他视若无睹吗?满朝多少忠良,都因沈煜而成了阶下囚,阉狗该死!他自认是那人的徒弟,就该如那人般斩尽宵小!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得尽力一试。

    室内早已布置妥当,熏香香甜,美酒清冽,果盘上切好了多汁的蜜桃,楼染捻起一块咬在口中,凑过去喂他。

    妖冶的身姿妩媚动人,若是寻常男人,早迫不及待去接了。

    哪知,刘三刀没接,一把将她推至榻上,已开始松解腰封,道:“磨叽什么呢!还不抓紧办事!”

    这人竟如此不解风情?!楼染气愤不已,仍得笑得甜美,嗔道:“您急什么呢。”

    刘三刀当即扑上来,楼染哪肯轻易如他所愿,敏捷地躲到了一边。

    为了接近刘三刀,他演了一出监守自盗。先是让人去万宝行当货,又亲自杀到店里闹事,言说自家失窃,有人目睹赃物进了万宝行。

    牡丹院也是颇有名声,门口聚了层层人群,活计没辙,只好去请刘三刀,两人这便相识了。

    彼时,楼染哭得梨花带雨,说要亲自设宴谢他帮自己追回珍宝,他答应地很是爽快,未曾想,竟这般难以撩拨。

    楼染越发瞧不上鲁莽的糙汉,无意与刘三刀过多纠缠,笑着从榻上起身,刮了刮他的鼻骨,道:“我为您换个安眠的香料,咱们再办事也不迟。”

    他复刻的香料已在南寻身上试过,效果惊奇,饶是他厌恶沈煜,也不忍感叹阉狗的风月造诣。

    楼染斜了眼身后的魁梧大汉,着意多加了些剂量。

    美人捧着香炉盈盈走来,玉手轻扇,带来阵阵暖香,刘三刀措不及防吸入肺腑,眼神忽地就迷离起来。

    无数小虫顺着腿脚爬上来,啃噬他,微微发痒,他晃了晃头,想赶走这种异样,不料楼染已附在耳畔,软语道:“爷,咱们办事吧。”

    白芷已频繁出入承阳宫半月有余,今日她拎着食盒提早前来,并无人觉得有何不妥。

    容嫔娘娘笑盈盈道:“昨夜圣上说想吃本宫做的下酒菜,圣上现在何处?”

    合情合理,哪有嫔妃不讨好圣上的,宫人道:“圣上正在沐浴呢。”

    娘娘又问道:“厂公呢,他今日可来了?”

    宫人忙道:“这个时辰,老祖宗应是在寝殿布置呢。”

    容嫔娘娘“哦”了一声,点头道:“厂公辛劳,那本宫去寝殿搭把手。”

    白芷大方朝寝殿而去,路过净房,可清晰听见圣上与数名宫女调笑的声音,配着激荡的水花,不堪入耳。

    她赶忙加紧脚步,行至寝宫门前,便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收拾着案台处的残局,瞧那印记,圣上才经历了一番旖旎。

    白芷凝眸打起精神,果然得提早来,才能堵住他得见一面。

    她出声道:“厂公,为何躲着我不见?”

    沈煜偏过头,俊美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挑起眉梢眯了眯眼:“臣哪有,不过是忙罢了。从前也未见娘娘这般捻酸……”说罢,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薄唇,道,“哦,莫非是太想念这个?”

    白芷强撑着笑意,硬着头皮道:“正是。”

    “不巧,臣今日还得批折子,不能满足娘娘了。”

    他站姿笔直,语气亦堂堂正正,没半点羞赧,若非唇边荡漾着一抹玩味的笑,当真像个翩翩君子。

    不能放他走!白芷心头一横,脚步快过脑子,已先一步上前环抱住了他。

    她以娇小的身姿拦下高大的他,此时她瞧不见他脸,是以沈煜没再隐藏眸底的眷恋,深而浓,似漫漫铺开的月华,在白日里隐匿,在暗夜里悄声笼住她。

    外面不乏有宫人路过,他该抽身,却舍不得这份温存。

    犹豫之间,白芷已踩着他的靴子迎上来,在他的唇瓣处落在一个吻,如春风拂面般让人陶醉。她的吻技师从自己,自然是不会差的。

    沈煜的眸微微睁大,瞳仁中闪烁出旖旎光彩,她今日是怎么了,从前最忌讳在被人瞧见,今日倒像是豁出去了。

    罢了,索性他先沉溺片刻,许久未见,当真是思念得紧。他的唇齿早已不再设防,由她肆意发挥。

    迷离间,沈煜忘了时间,直至不远处响起圣上的笑声,才猛然回神。

    他利落转身,把白芷挡在身后,他是无妨的,可总不能让人瞧见她这个样子。

    哪知,白芷并未露出怯色,反倒紧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想让圣上知道你意图谋逆,就按我说的做!”

    沈煜轻蔑一笑,沉声道:“原来娘娘是借吻故作拖延,等待圣上回房。您威胁臣,就不怕死吗?”

    圣上的脚步越来越近,白芷急不可耐,抓紧了他的衣襟,低声道:“你杀了我也没用!证据都藏在宫外,我若是死了,不待你查清证据,满朝的人就会知晓你意图谋反!”

    她眸光狠绝了几分,冷冷道:“沈煜!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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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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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错漏了一拍, 沈煜长睫轻颤,确信自己没听错。

    白芷是在威胁自己。

    他明眸忽地落了灰,光泽褪尽, 唯有难言的晦涩。白皙的脸冷了又冷, 棱角割出锐利的界线, 站在光里的分明是他, 笼罩在他身影之下的才是白芷。

    可笑至极,这个一惯依附他的小娘娘,竟然真敢背叛自己?!

    怒火灼心,他抬手按紧了她, 指腹在她的耳鬓、脖颈细细摩挲,留下灼热的温度。

    她是属于他的, 沈煜狭眸微眯,下意识把她压在身前,力道沉重, 似要把她捻揉进他的躯体中。

    这样,他就可以把她藏起来, 带在身边,她不再能有旁的心思,只得一心一意与他相对。

    掌心中的人用力反抗着, 她强撑起纤细的臂, 梗着脖颈直视他的眼眸。

    她在颤栗,并非是为着害怕, 而是情绪高涨到了极点, 又必得强压, 否则她的理智会被悉数吞没。

    白芷丝毫未掩饰她眼底的火, 沈煜轻易读懂了那层意思, 她无比恨他,巴不得烧穿他,看着他业火焚身,在痛苦中化作灰烬。

    圣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应是左拥右抱,才笑得刺耳乱颤。沈煜被搅得心烦意乱,他薄唇微启,想说什么,却只能艰难地叹出一口浊气。

    “你敢跟我赌一把吗?沈煜!”

    白芷不屑于再伪装温顺,神色决绝。沈煜像被狠蛰了一口,俊美的面庞凝滞了一瞬,爬上无尽落寞,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死灰。

    沈煜知道,她问的是敢不敢信,她会状告他谋逆。

    而他扪心自问的敢不敢,是敢不敢明知她与自己势不两立,仍纵容自己心悦她?

    彼时与小姐分别,他心底很清楚,皓月只是短暂地照将在他身上。可白芷呢?她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深嵌心尖,不住沁出血滴,化作了殷红的朱砂痣。

    这是与他长成一体的朱砂痣,如影随形,比皓月长久。若要剜去这颗朱砂痣,只得在心头狠插一刀,他亦别想活。

    所以,他敢吗?

    “臣不敢,愿凭娘娘驱使。”

    低沉的声压一字一顿,白芷听得清清楚楚,沈煜说了“他不敢”。

    未及她多言,圣上已跨进了殿门,一手揽着一个衣着清透的貌美宫女,笑意昏沉。

    只是眸光撞见他们二人,圣上不由得把眼缝睁大了些。肥腻的皮褶堆叠一处,他凝眸瞧了许久,语气尖酸道:“怎么,朕打扰了你们?也不知你们在出神什么,朕来了竟不知请安?”

    他眼下未沾酒,头脑清晰时,不由得想起李犇在烟雨楼的状告,眸光沉重又挑剔,压在白芷和沈煜肩头。

    白芷眼眸暖了暖,盈盈行礼:“臣妾不敢欺君,适才臣妾在向厂公请教什么??x?菜肴合您的胃口,只是如今心里的盘算都被您知道了,岂非少了意趣?”

    说罢,她笑容娇媚,忍着恶心上前去扶他。

    哪知身侧忽而闯出一个身影,先一步行至圣上身侧,竟是沈煜。他一个眼神,就屏退了旁人,道:“娘娘慧心,圣上定会喜欢。”

    他勾了勾唇,淡淡一笑,手臂放平托住了圣上,胖乎乎的掌与修长的掌落在一处,显得愈发丑陋。

    而圣上忽地气焰尽消,有意无意轻轻揉捏沈煜的手背,见他十分顺从,还带着浅笑,动作愈发过分。

    不多时,圣上已全然覆住了沈煜的手,垂涎难掩,眼底满溢着欲色。

    白芷瞧得心惊胆战,原来圣上是对貌美的男子亦……若非沈煜上前,此刻备受折磨的便是她了。

    他是出于好心?白芷苦笑,或许他费心讨好,只是为了不被扣上“谋逆”的罪名。即便他权倾朝野,圣上仍是名正言顺的君主,若君主一声令下,人人皆可讨伐。

    他不会任由权柄下移,最好的办法就是稳住白芷,只要维持现状,他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宦。

    沈煜反应如此配合,可见她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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