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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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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为克制的人,那股力道只留存在指尖,是以满福看不出他丝毫的异样,只以为他是对着奏折犯难。

    这不对劲,这当真不对劲。

    她算什么。

    她只是他的棋子,是他手里刀,是他脚下的尘。

    沈煜明知道这些,却还是没能管住腿,他夺门而出,去向寝殿的方向。

    “圣上?”

    白芷小声试探着,她声音有些颤,她希望这个人不要醒来。

    她大着胆子喊了几声,见圣上当真没有反应,才渐渐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白芷攒足了力气,几番挣扎,终于从那副肥胖的身躯下逃出来。

    她的衣衫虽乱,但仍好端端穿在身上,白芷迷迷糊糊逃过一劫,她脑子一团乱麻,一时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才,圣上分明对她势在必得,却在扑在向她之后,忽而卸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如泥,神志也处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中。他像是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意识尚存,像在做梦。

    他嘴角歪斜,眼睛偶尔会不自觉翻上一翻,模样吓人,但又发出满意的哼笑,好似快活极了。白芷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发觉他在说些荤话。就如同姑丈带她赴的那些酒宴,男人们凑在一处会说的那些荤话。

    白芷把衣带系成了难解的死扣,生怕这个人突然惊醒又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她急匆匆逃到门口,伸手推门,却发现门竟从外面上了栓,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沈煜的手笔。

    既逃不出去,白芷干脆在门口席地而坐,虽说此处离炭火甚远,寒气从窗缝不时钻进来,但此处是满屋里距离圣上最远的地方,所以白芷哪怕手脚渐渐冰凉,也没有躲。

    白芷冷静之后,越想越气,他给了自己一枚毫无作用的药,煞有其事地叮嘱她要在撑不住的时候再服下,甚至还把她锁在此处。

    当真是每一件事都恶心到了她的心坎儿上,白芷恼羞成怒,在心里破口咒骂他,阉狗!你不得好死!

    这人眼见李犇冲自己发难,选择了冷眼旁观,这人明知自己不想在圣上面前显露风头,坑害自己作冰嬉舞。当真是把人玩弄在股掌,只图自己看戏,不顾别人死活。

    是以,她决定舍弃掉对沈煜的最后一丝信任,她在他手上吃过的亏,总有一日要加倍偿还给他。

    这么想着,白芷越发觉得冷,她缩成可怜的一小团,紧紧抱住自己。她觉得脑中像装满了浆糊,轻轻一晃,便是翻江倒海的晕眩。

    她不明所以,只是想尽可能汲取温暖,但头越发昏沉,力??x?气像抽丝剥茧似的离她而去,

    她的意识像残烛,光焰微弱,而丝缕的意识忽而想起一件事——她吞了一颗阉狗给的药。

    完了,莫不是他这次给她的才是诈死药。白芷心尖一颤,再无力支撑疲乏的身体,瘫软在地。

    而这时,寝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寒风倒灌进来,吹散了一室污浊。她虽睁不开眼,但能感觉到有个人把她抱了起来,他的手骨节分明,稳稳托着她。

    她甚至能明白这个触感,是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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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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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煜推开门,扑面而来是浓郁的熏香气味,而后他瞧见倒在一旁的白芷,她鼻息微弱,环抱着双臂不住发抖,白皙的锁骨处有新添的瘀血,像只受尽虐待的猫崽儿。

    沈煜皱起眉头,他知道按理应该立刻把她挪开,至少不能让她躺在寝殿门口的地上,万一被往来的宫人瞧见,又要惹出无端的麻烦。

    可他当真不愿与她接触,生怕因她再度坠入“浑然不觉”的深渊。

    这只猫似乎尚未完全失去意识,她应是察觉到了有人闯入,脖颈才微微抬动了几下,想挣扎到沈煜的脚边。可她的力气太过绵软,最后只得放弃,唇瓣微启,发出细碎的呢喃。

    沈煜的双眸洞悉万变,是以,他很轻易就分辨出了她在说些什么。但那个答案,让早已习惯隐藏情绪的他,产生了一瞬的慌乱。

    因为,白芷念的是他的名字,沈、煜。

    费心建立好的防线出现了松动,他在脑中幻化出那枚玉佩警醒自己,许久才觉心绪平复了一些。沈煜闭上门,决心绕开她,径直去瞧圣上的境况。

    而白芷蜷缩地更紧,脸上忽红忽白,似乎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沈煜只得俯身先去收拾她,手触碰到她柔软的身体,这才反应到,这只猫儿的体温竟这般灼烫,八成是病了。

    也对,她在寒冬的清早穿得那么清透,撑着笑跳完了冰嬉舞,而后又在寝殿受了好大的折磨,受冻又受惊,小身板是会撑不住的。且他知道白芷并不是个胆大的人,许多时候,她都是吊着一口气在硬抗。

    再回过神,白芷已然从地上到了他自己的怀中,沈煜掂着手上极轻的分量,忽而生出莫名的念头,若今天他发点慈悲,稍微抬抬手,是不是她就不会病倒了。

    沈煜垂眸看向怀中的猫儿,她明明意识恍惚,还是不住呢喃着,当真是有些可怜。沈煜随她唇畔开合默读出那几个字——沈、煜、去、死。

    他牙关咬紧了几分,先是有一种想即刻松手丢掉她的冲动,而后心里忽而轻松了几分。

    是的,轻松。她对自己只有恨,所以她那些有意无意的招惹,都是虚情假意,他大可不必因此混乱。

    她只是他的棋子,仅此而已。而苦难的经历亦提醒着沈煜,除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小姐,他不必对任何人心怀慈悲。

    是以,沈煜当即把白芷随手撂在了椅子上,转头去收拾龙床上那一位。

    这位当真是没眼看的,圣上虽处在梦中,可动作倒是没停,在沈煜未抵达之前,已然褪光了自己的衣衫,一副“昭然若揭”的模样瘫在床上。

    床单被褥亦被圣上折腾乱套,从褶皱的痕迹上很容易推测出圣上都做了些什么,沈煜鼻腔发出蔑视的轻嗤,似乎不让白芷来侍寝也行,毕竟圣上自个儿也能玩得很尽兴。

    沈煜满眼鄙夷,用拇指食指轻轻捏起被角,扯到他身上遮住羞处,而后迅速收回手,眼下并无旁人,他亦没必要掩饰对圣上的厌恶。

    他继续收拾着散落在床榻四周的衣物,忽而在一旁摸出香炉顶盖的一角,“玄武”身上出现了磕痕,而不远处的地面上亦被砸出细碎的纹路。

    因此,他总算明白了之前听到的那声响动出自何处,这明显是白芷想拿来防身的。沈煜没任由目光再度落到她身上,却没管住心头的杂思——他命真差,成了这样的人,而白芷的命比他还差,遇到了他这样的人。

    沈煜的狭长的眼眸有一道光一闪即逝,是隐晦的嫉妒,他被那群毫无慈悲心的人折磨成如今的模样,而白芷呢,虽然她看着娇弱温顺,实则虚伪,总在耍些不安分的小心思!她竟然还在反抗,就算每次都折腾出新的伤痕,她还是没放弃反抗。

    沈煜又想起她落在怀中的触感,柔柔软软,像没骨头似的。可实则,白芷的骨头比起自己落难时硬多了。

    这些想法很快被沈煜深埋在心底,他的眸光又恢复了往日的寒凉,像无尽的雪原,只有肃杀的冷气。

    下次,白芷胆敢再对自己图谋不轨,他一定会把她的骨头熬软,让她变成比他还脏的人。

    白芷不知恍惚了多久,眼下她慢慢恢复了些许意识,她觉得自己落在一个怀抱中,身上不似方才那么冷了。

    这个怀抱给了她坚实的支撑,所以她觉得自己安稳了许多,唇齿间的□□亦渐渐平息。

    白芷已然体会不到时间的流逝,她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怀抱忽而就要撒开她,抽身而去。白芷一瞬冷了起来,她含混不清地表达着不满,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呜声。

    那怀抱并未停留,继续离她而去。

    “别走……”

    白芷的意识努力发出这两个音节,她下意识伸出了手,想留住她唯一能感知到的那抹温暖。

    “别走……”

    她继续说道,一想到要再度陷入无尽的冷意中,不觉委屈地哭起来,哭声断断续续,像断裂的珍珠链子,胡乱散了一地。

    而那个怀抱停滞了一瞬,慢慢靠了回来。白芷没犹豫,果断欺压上去,不由分说占领了整个怀抱。

    很好,现在暖和了,她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沈煜咬牙切齿,想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这只猫,按理说,他才是主人,却被猫反扑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理智淬了他一脸唾沫,嘲讽道,活该!都说了不该对她心怀慈悲!

    起初他的想法很简单,收拾好圣上和香炉,然后带她离开承阳宫。倒不是可怜她,而是白芷此番的作用已然尽到了,没必要再平白便宜给圣上。

    所以,他把她送回了瑜妃生前的住所,如果顺利的话,圣上明日便会赐予她专属容嫔的宫殿,前提是,圣上这一觉千万别睡得太过沉迷,不然亦有可能一睁开眼已把白芷忘得干干净净。

    若是那样也无妨,他还可以一睹白芷气急败坏的模样。

    沈煜把白芷仍在榻上,便准备回去离开,不料被她伸出的手勾住了袖口。只是勾住了袖口而已,他只需抬抬手,她便不可能拦得住他。

    沈煜本意亦是打算这么做的,他甩开了她,动作干净利落。他甚至在心中冷嗤她可笑,此举蠢如螳臂当车。

    而下一瞬,白芷的睫毛轻轻煽动,抿碎了盈盈的泪,她祈求道“别走”,这语气至纯至真,是发自肺腑的。

    待沈煜回过神,他知道自己已然懈怠了,因为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已落回了白芷身上。他看见她眼眶泛红,泪光潋滟,而她喉中正反复念叨着“别走”。

    要是她生得蠢笨就好了,偏她坚韧如野草,对狂风暴雨会屈从,但总能挺过来,要是她生得丑陋就好了,偏她长得这么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月转朱阁,皎洁的月色映照在她的泪痕上,蜿蜿蜒蜒,像一条邀他共赴的秘密小径。而月色又给那条路镀上一层冷白色,像在伤口上撒了把盐。

    沈煜心头不由得瘙痒,甚至被盐水浸渍得微微刺痛。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施舍给她慈悲。

    沈煜心烦意乱,伸出手想拭去那令人讨厌的泪,不料白芷急切地薅住了他的臂膀,而他亦在惊讶中失去了重心,就这么被她压在了身下。

    白芷许久未睡得如此安稳,床榻不再凉冰冰的,而是又软又暖,舒服得很,以致待阳光刺目,她才恋恋不舍地醒来。

    她转了转酸麻的手腕,试图从被褥里爬起身子,而眼眸还是睡意缱绻,半闭着的,所以她只能用手慢慢摩挲,不料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这手感太过生动,简直像个活物。

    白芷一瞬惊醒,赶忙低头去瞧,而狭窄的视野中,竟然填满了沈煜的脸。她离他是那么近,鼻尖再向下半寸,便能触及他的面颊。

    他怎么在这!白芷吓得美眸圆睁,她脑子里白茫茫的,一时想不起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本能想躲得远些,于是蹑手蹑脚,准备起身逃跑。

    而腰上忽被一只手桎梏住,身下的人抖了抖长长的眼睫,幽幽道:“娘娘昨日那么主动,臣当真是受宠若惊。”

    白芷只觉寒意顺着腰脊一路蔓延,她试图挣脱,终究是徒劳的,只能回以微笑,好言好语答道:“厂公您说什么呢,我??x?头很晕,实在想不起来发生了何事。”

    “那臣来提醒娘娘?”

    说着,他换了个姿势,曲起空闲的那只手,枕在脑后,沈煜的头因此高了几分,他的唇就在自己的唇边堪堪掠过。

    白芷下意识便要后撤,却忘了他的另一只手就锁在她的腰上,是以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默默忍受仇人的戏弄。

    “昨日您去侍寝了,然后晕在了寝殿门口,臣于心不忍,只得把您送回来。”

    沈煜这话让她顷刻想起了昨日的种种,甚至连与圣上捉迷藏的情景都历历在目,她又不由得想起圣上那副诡异的陶醉模样。

    他简直像沉浸在万种春风里。

    白芷的呼吸一瞬不那么顺畅,她想起被圣上碰过的皮肉,那种触感挥之不去,当真是恶心极了!真想立刻就泡个澡,洗去昨夜的肮脏!

    沈煜见白芷迟迟不答话,脸上的神色却阴晴不定,精彩异常,嗤笑道:“娘娘想什么呢?”

    她尚未回过神,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想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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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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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透过窗牖照将进来,落在床榻上,四周的幔帐早已在地上积了灰,减了几分朦胧之意。

    是以,沈煜清清楚楚瞧见了白芷的脸色。

    先是愤懑,而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胡话,面颊一瞬熟透了,像饱胀着汁水的石榴籽,轻轻一掐,便是一手的香甜汁液。

    而沈煜凑得原本就近,颇有围追堵截之势,白芷无处可躲,只能与他四目相对,被迫“欣赏”自己映在他瞳仁中的窘迫的模样。

    她急忙转移了话题,磕磕巴巴道:“昨日我……吞了厂公给的药,后来就昏昏沉沉的,若无意冒犯了厂公,求您别……怪罪。”

    实则,她很想多问一句,那药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她服下后非但没有奇效,反而头晕体虚,可直面沈煜那双凌厉的眸,她顿时没了底气。

    眼下,她渐渐回过神,原来梦里那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属于沈煜。白芷陷入深深的自责,比昨夜与圣上独处时还无地自容。

    这个阉狗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每每与他接触都应痛入骨髓,哪怕是意识模糊,可她居然赖着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白芷快速扫了眼两人的衣物,见都穿的整整齐齐,才稍稍松了口气,幸而,他是个太监,没办法对她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娘娘昨日倒是听话,竟然乖乖服了药。”沈煜眯起狭长的眸,审视了她一番,坏笑道,“圣上昨晚待娘娘如何,臣教您的那些可还受用?”

    “圣上他……喝了酒,醉过去了。所以,厂公教我的那些事……都没用上,不过!自然不能用上了,我……我虽说顶着容嫔的名号,并没忘了自己是厂公的人。”

    她心头的狂风暴雨凶猛激烈,嘴皮子跟着不利索,可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只得乖乖奉承。

    “臣伺候娘娘梳妆,待用了膳,圣上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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