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节
圣上,手已向她勾了勾:“启禀圣上,臣已把娘娘带来了。”
白芷只得上前,区区几米远,于她却像踩在刀刃上那么艰难。她规矩跪下,把脸深埋在阴影中,道:“臣……臣妾给圣上请安,圣上容秉,臣妾唯恐葵水之身污了圣上的药,伤及龙体,所以宁死也不敢承福,还请圣上饶恕臣妾。”
她一声声“臣妾”称得极为羞耻,当今圣上二十岁登基,在龙椅上坐了三十七年,如今都是年近六旬的人了。她与他年岁相差悬殊,合该是他的孙辈,都怪贪婪的人手握无上权力,才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荒唐事。
白芷清瘦,内侍的差服本就不合身,她俯身之时,衣领当即松垮下来,而里面的那件衣服又太清凉,瓷白的皮肉呼之欲出。
暖阁燃着炭,自然减弱了寒风的威力,可她仍觉得胸口发凉,白芷感觉到圣上的目光就落在姑娘的羞赧处,她越是脸红气虚,他越瞧得意犹未尽。
“娘娘跪得太远了,何不离近些,让圣上好好瞧瞧。”
沈煜又看破了她的心思,未及反应,她已被他半拎半搀带到软塌边缘。
不待圣上吩咐,沈煜已探出两指,摆正了她的头,白芷无可躲避,只能仰着面,任由圣上打量。
她瞧见圣上浑浊的眼中忽而生出光亮,整个人从榻上坐起,向她凑近,眼中亦是赏玩之意,可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眸光自然比沈煜瞧她时复杂许多,他是危险的源头,她本能想逃。
片刻,圣上甚是??x?满意道:“这样的好模样,是该带到朕面前来。”
她不愿承接轻浮的打量,悄悄把眼眸瞥向了旁侧,又撞见沈煜嘴角压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白芷打心眼鄙夷沈煜,但不敢流露出对他的厌恶,索性闭上了眼。
沈煜开口说道:“李秉笔深知圣上喜好,安排的冰嬉令圣上赞不绝口,臣今日也想借李秉笔的光,呈请一事。容嫔娘娘入宫前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何不让娘娘为您在冰上作舞?”
圣上闻言兴致盎然,点头道:“如此甚好,宫中的排舞无甚新意,合该换换口味。”
白芷恍然顿悟,原来里面那套清凉的衣服是做冰嬉用的,沈煜这狐狸分明一早有了盘算,却丝毫不透露,屡屡让她措手不及。
若说跳舞,她自然是谙熟,可在冰上作舞当真是未曾有过。假使跳的不好,出了差错,岂非又添一条罪状。
而始作俑者的沈煜仍双手环抱,又想隔岸观火,凭什么总是被他牵着走,白芷恨得咬牙,面上向圣上娇媚一笑,软语道:“能为圣上献舞,臣妾喜不自胜,只是一人起舞太过单调,圣上可否容厂公与臣妾一道。”
话音方落,便被沈煜冷下脸一口回绝:“娘娘是圣上的妃嫔,臣与娘娘共舞不合规矩。”
白芷不死心,一双纤手搭上圣上的双腿,轻轻推揉,她的妩媚在眼眸流转,委屈巴巴道:“圣上,厂公不肯给臣妾面子,求您帮帮臣妾。”
她自然是满腹恶心,可若能把沈煜拖下水,她便是硬着头皮也要去做,况且与他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便她犯了错,沈煜也只能替她转圜。
白芷心里算盘打得飞快,面上毫不显露,只是撒娇晃着圣上的腿,做出一副娇柔无辜的模样。
圣上果然享受,道:“太监算不得男人,本就在后宫伺候朕的女人。朕就如容嫔所求,命沈煜一同冰嬉。”
算不得男人,这话简直是往人心上戳刀子,白芷唯恐错过的沈煜反应,立刻望向了他,这人果然眼眸死寂,脸色铁青,当真精彩极了,他的嘴皮似千斤重甚难开启,半晌也只能道了声:“臣遵旨。”
能让沈煜任凭摆布,堪比久旱逢甘霖,白芷一瞬忘却了紧张,满心满腹都极尽舒畅,她当真是高兴极了!
但这份喜悦很快消散,她整理好着装,踩着冰嬉鞋才知举步维艰,稍有不慎便会栽倒在地,且这衣料只有可怜的几片,难以抵挡凛冬的寒风。
而沈煜已然立在了场中央,冷眼观她,毫无来相助的意思,白芷只好慢慢蹭过来。
美人面容绝美,身姿婀娜,尚未起舞,圣上已是一副满意的模样。
白芷忽而生出些别的念想,圣上虽历尽无数风月,但身为男人,还是会对她心动。那么沈煜呢?他方才被嘲讽不是男人,面色那般难堪,必然是骨子里仍把自己当做男人。
思忖中,白芷已行至沈煜身侧,瞧着他横眉冷对的模样,不禁又往下盘算着,若她拿出撒娇的手段对付沈煜,他是不是也会很受用,假以时日也会为她心动,从此非但不再故意坑害她,甚至对她百依百顺。
让仇人对自己俯首称臣,该是多么酣畅淋漓的一件事。
丝竹声在这时响起,白芷将种种思量暗藏心中,眼下她要做的,是先完成这次献舞,求圣上饶她不死。
这支曲子白芷虽未听过,但因自小熟知音律,很快明白了其中节奏,她适时舒展开身姿,努力找寻着在冰面上起舞的感觉。
她几次险些滑倒,但很快把慌张捏在心底,面上仍从容应对,她要把最美的模样刻在圣上心中,如果可以,最好一并刻在沈煜心中。
白芷渐渐亦适应了冰嬉,她围着沈煜绕了几圈,随音律扭动腰肢,然后向他递出了双手。横竖是个太监罢了,她何必娇羞,决计放下男女大防。
可当着圣上的面,他仍旧我行我素,拉着一张脸,不肯回应。
白芷并不恼,见他越不开怀反倒越发愉悦,调笑道:“厂公怎么不肯动,是看呆了吗?”
她声音极轻,拿捏着暧昧的分寸,无形撩拨人心,沈煜闻言眉头拧得更深,只好接住了她的手。
许是因为牵着沈煜,白芷觉得脚下比方才稳多了,于是干脆把他当做了倚靠,借他之力旋转、轻跃,身轻如燕,顾盼生姿,一时展现了许多优美的舞步。
而清凉的衣服亦随身动起伏摆动,隐约露出雪肤媚骨,圣上看得如痴如醉,连周围的宫人也停下了活计,一刻不想错过这番美景。
沈煜冰冷的眸中有难得一见的惊诧,白芷看在眼中,这人大概是不曾想她竟真的咬牙撑下来了。这便是小瞧自己的代价,她到底有多想活下去,他从未真的明白过。
她不但想活下去,还想亲手把他推向深渊。在沈煜瞧不见的地方,白芷的眼中总爬满了恨意与厌恶,而一旦与他面对,又是满眼的笑。
此时曲子正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段落,白芷加大了舞动的幅度,她旋转的范围大了一圈,有意把沈煜带向不平整的冰面。
白芷看似全神贯注于冰嬉,实则掐准了时机,在沈煜未察觉时偷偷变换了力道,把他用力往后一推。她眸光一瞬凛冽,若是能害他结结实实摔上几跤,也算稍解心头之恨。
她自小习舞,很懂控制身体,自信此事做的不着痕迹,不会给沈煜留下开罪的把柄。
可沈煜到底老练,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子,甚至主动回到她身侧,白芷有些惊慌,他眼底有怒火,显然还是看破了她的暗算。
众人眼中是两个容貌绝美的人在冰上共舞,可于白芷而言,眼下更像有来有往的斗法。
她无法抗衡沈煜推搡的力道,唯恐跌倒,索性赖在了他身侧,像共生的藤条牢牢抓着他的小臂,与他难分难舍。
而她的眸中,已将恨意悉数藏起,唯有无尽的柔情。她今日瞧见了沈煜太多的情绪,笃定他并非看上去的那般油盐不进。于是她对他娇笑,对他含情,她甘愿变成蝼蚁,只要能啃噬他的心,让他痛痒难耐。
白芷始终盯着沈煜的眸,生怕错过他一瞬的动摇。
这一曲很快终了,沈煜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讨厌模样,白芷心中不满,懒得再去瞧他,于是她没瞧见沈煜在她收回目光的一瞬,悄悄松了口气。
再度回到暖阁,她的礼尚未行完,已被圣上亲手扶起。
圣心大悦,当即宣布:“容嫔当真让朕耳目一新,这样的妙人举世无双,应当常伴朕侧,朕意已决,即日起永不再让容嫔冲喜。”
非但免死,连冲喜之身也一并免了,白芷喜不自胜,恐惧悉数释放,跪拜道:“臣妾谢圣上隆恩!”
纵使面前的皆是她厌恶的人,这声谢亦是真的发自肺腑。
而圣上又打量了她一番,瞧着她衣着不整的模样,意犹未尽道:“你既能作冰嬉,朕瞧这身子是已全好了。”
白芷不觉怕了,唯恐他又有别的手段折磨自己,便想告退:“臣妾……葵水尚未过去,还请圣上容臣妾换身暖和的衣服。”
而沈煜飞快接过了话头,掷地有声道:“启禀圣上,按日子算,娘娘是葵水第四日了。”
圣上喜上眉梢,当即拍腿称快:“已然第四日,不妨事,今晚你便预备侍寝!”
--------------------
008
=============
“沈煜,你亲自送容嫔去学习如何侍寝,待学好了即刻送到朕的寝殿。”
这一声吩咐如雷贯耳,白芷尚未从免死的喜悦中醒悟,又一瞬跌入谷底,她甚至有些后悔在冰场上算计沈煜,若非如此,他是否会不那么落井下石。
但白芷又想起共舞时,沈煜凉薄的模样,她很快打消了这种疑虑,可笑,他何时对她有过心慈手软过。
白芷来不及伤怀,便被沈煜带去学侍寝的规矩,他应该很记恨冰场上被她推搡,一路未有好脸色,待到了地方,将她独自丢给了一个样貌凶狠的宫嬷。
在沈煜离开之际,她自然不放过机会,狠狠剜了他一眼。
宫嬷呈给她厚厚的书册,向她念叨起繁琐的步骤,譬如几时侍寝前晚膳不可吃太饱,几时应该沐浴熏香,几时乘承恩轿撵,为圣上宽衣时需先解什么,后解什么。
白芷必不会老实听讲,她巴不得远离龙床,于是能拖一刻算一刻。一连几日未得安寝,如今瞧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更是头晕,白芷索性两手托着脑袋,昏昏欲睡。
宫嬷的戒尺并不能威慑到她,她甚至巴不得挨上记下,若打坏了正好逃过此劫。是以,这么晃了大半日,所学仍是一筹莫展。
眼见日头已快西沉,晚霞在天边红艳绚丽,余晖落在白芷肩头,镀上一层暧昧的暖,而她仍趴在案??x?前睡得香甜。
“听说娘娘不肯用心学。”
这声音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白芷当即就醒了。面前,沈煜端着一卷书,居高临下瞧着她,他明显比方才还生气,脸上阴云密布,下一瞬便会电闪雷鸣。
“厂公……怎么来了。”白芷乖顺一笑,忙从坐上起来,给他搬来椅子,请他坐下。
“臣若不来,娘娘就不打算学了?”
沈煜目光凛冽,而这个质问白芷无法辩驳,因为那确实是她心中所想。她只好站在他身侧,软语道:“厂公见谅,我都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无妨,过了今晚,娘娘大可好好睡上一觉。”
沈煜明显不悦,说罢已抬手推开宫嬷留下的书册,将自己带来的书卷缓缓展开。
白芷才瞧了一眼,当即吓得连连撤步,这不是书卷,而是画册,其中的人物们两两成双,举止亲昵,当真是没眼看的!
“娘娘,眼下时间不多,臣只能教给您最紧要的部分,您最好配合些,否则臣没了耐心,只能用特别的方式传授。”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一惯的漫不经心,似乎这件事是极寻常的。
白芷心中纠葛,面上还是配合着坐回了案前,沈煜将画卷推到她面前,而白芷心惊肉跳,故意把目光落在书卷下方,不肯乖乖看画。
沈煜见状耐心又散了三分,只好亲自讲述画中描绘的内容,道:“实则在这件事上,民间与宫内本质没什么分别。对于女子来说,方式多样……”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语速缓慢,似乎是想让每个字都落进她耳朵里,白芷如坐针毡,越发觉得头晕脑胀,恨不能找个地缝当即遁走。
沈煜继续道:“若圣上要娘娘做什么,您可不能像在验身房那般抗拒,娘娘或许得吃些苦头,可娘娘胆子大,连公然推臣的事都做得出来,想必是不怕疼的。”
他当真记仇,可白芷眼下没心思理会,脑子已被他的话绕得晕头转向。她一早便离开了自家长辈,从不曾听说过这些,本就懵懂,加之被画中内容惊吓了一番,如今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涣散的眼神四处飘动,思绪亦不由自主游离到了远方。
此时夕阳的余温渐凉,室内更是黯淡了许多,沈煜只好先去起身点亮灯盏,再把画卷塞到白芷面前,将画于话结合在一处。
是以沈煜势必要送她去侍寝,白芷越发焦急,两手拉着他的袖口哀求道:“厂公,求您,别送我去圣上那里。”
沈煜闻言皱起了眉头,不悦地再次警告:“娘娘,还是不肯用心听教。臣说过,必要时会采取特别的教学手段……”
“厂公,我当真不想去……”
白芷话只说了一半,就见沈煜起身迎面压过来,她本能向后撤步,下一瞬,脚下失去平衡,整个人已被沈煜扑倒在软塌上,这软塌本是小憩用的,因此并不宽敞,是只能容纳一人。
她想躲避也毫无空间,况且沈煜的臂膀坚实有力,把她牢牢锁在自己眼前。他低头审视着她,漆黑的眸中唯照见了她一人。
白芷太过惊惧,连叫喊都折在了喉中,她能感觉到沈煜的鼻息如热浪,一次又一次潮她的面庞渡来,她很怕会以此溺毙。
“臣会教明白娘娘的。”
因凑得极近,他低沉的声线落在耳边,像梦中的呓语。白芷觉得面颊如火在烧,她很想躲,可身上像结满了霜,僵硬到无法动弹,于是她只能偏过头,不去看他。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她终于还是无处可躲,只有满眼的愤恨,沈煜见状,继续道:“首先,圣上会这么做。”
他抬起手,替她理顺凌乱的额发,骨节分明的指从她的额头滑到鼻尖,抚过唇畔,而后落在领口上(审核老师注意看,是领口,没到脖子以下),然后他说:“娘娘到时候,亦可主动解松此处。”
她身子羞耻到发颤,尚未缓过神,又觉眼前一黑,沈煜竟面对面凑近了许多,她吓得闭上了眼,可仍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