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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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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做利刃,自然好,只是事无绝对,若娘娘是把钝刀呢?”

    月转朱阁,白芷从暗转明,虽与他一同落在光亮里,可她跪在低处,他立在高处,起伏的身影时刻提醒着她当前的处境。

    眼前这人当真是狐狸祖宗,一点也亏不得,在他面前,她再恨,也只能暂且屈从:“若是白芷无用,任凭厂公处置!”

    她呼出的热气随风飘然,与雪一同落在沈煜的衣领,化作液滴,滑进他的衣襟深处。

    如此一来,他身上亦沾染了她的气息,虽云泥之??x?别,只要她努力踮起脚,伸出手总能距他近些。

    思忖间,这尊冰雕似是被浸润了几分,环抱胸前的手竟松开了。

    沈煜凝眸观她,幽幽道:“那娘娘可千万别真让旁人碰了,臣可嫌脏。”

    “是,白芷从此是厂公的人。”

    最后几字说完,她早羞得头昏脑涨。

    呼啸的风雪渐渐平息,一只大手亦在这时递到了她面前。

    “娘娘在尚仪监受累了,既站不稳,不如倚着臣吧。”

    沈煜说话的声音很轻,于她,于众内侍却如雷贯耳。

    白芷未及反应,整个人已被稳稳扶起,她一瞬失去了知觉,复杂的情绪层层蔓延,震惊,懵然,最后是酣畅。

    后知后觉的理智终于令她回过神——此局她赌赢了!

    清辉皎洁,落在沈煜和白芷的肩头,她看到她的影子与他交叠在一处,再分辨不出谁高谁低,一齐延伸至宫道尽头。

    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中,白芷精准找到了赵全,他惊惧无措,下巴简直要拉到地上。

    她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心头是难言的畅快。手背一热,她回眸去瞧,自己的手已被沈煜拉起,安放在他的臂弯处。

    他面若冰霜,掌心却温热。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男人的手,而且是仇人,针扎般的刺痛感令她不适,可想到说服他费了这么多力气,白芷便没有抽回手。

    “娘娘大可放心倚靠臣,只要您听话,臣如娘娘所求。”

    他声音像蛊,她却不敢迷失,悬空的手悄悄狠捏腿侧,以痛觉警醒。她必须时刻清醒,才能不输给宫中诡谲的人心。

    赵全明白他再无法拿白芷交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焦急央求道:“老祖宗,您可怜可怜奴婢,上面可等着容嫔娘娘承福呐!”

    沈煜摇头冷笑:“你好没规矩,咱家怎么发落,你只能听,不能驳。”

    赵全吓得一个激灵,额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掷地有声,不住求饶着:“求老祖宗开恩!求老祖宗可怜奴婢这次!”

    “瞧瞧你这满手的血,可见手上不知轻重,才冒犯了容嫔娘娘。还不拖他下去赐蚀骨刑!”沈煜面上挂笑,又向她解释道,“娘娘,此刑是臣所设,先拔出他的指甲,再用细鞭把手上的筋打断,最后用铁刷反复摩擦,直到皮开肉绽……这双手会慢慢烂掉,可见白骨。”

    尚仪监余下的内侍生怕被赵全牵连,纷纷跪地求饶,一时间头触地面的笃笃声乱作一团。

    见沈煜不发话,众人只能磕得更狠,头晕眼花亦不敢停下。

    不多时,地面上已然血迹斑斑。

    沈煜这才终于“嗯”了一声,抬了抬手。众人如得大赦,连忙快步消失在宫道尽头。

    白芷初次见识司礼监的手段,着实心惊胆战,若违拗沈煜,只怕下场不会好过赵全,果然还是得赔着十万分的小心,好好顾全自个儿。

    她忽觉头脑发昏,原是身子疲累,难以支撑她的思绪。

    她自小体弱,在雪地跪了多时,加之失血惊惧,当务之急自然是寻一安身之所,养好满身的伤,才能以备来日。

    正想告退,恍然自己真是吓糊涂了,她根本不认识宫里的路。

    白芷只能小心请示道:“厂公,我摔破了皮肉,实在疼得厉害,可否请您带我回寝宫安置?”

    沈煜闻言,冲她微微一笑:“不成,娘娘还未验完身,臣亲自伺候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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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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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自验身?

    白芷笑意消散,她已见识过沈煜的手段,若他存心在验身房对自己做下什么,她必定无力反抗。

    风雪已止,难以掩盖赵全挣扎的痕迹,那是违拗沈煜的下场,她在心中盘算对策,不会傻到公然驳他。

    “娘娘,请上轿撵。”

    沈煜向她递出手,目光犀利,似在审视她为何不肯挪步。

    白芷已能看懂几分他的眼神,她始终在悄悄观他,他的言辞,他的神色。这是她磨练出的保命手段,从前用在姑丈身上,如今换成了沈煜。

    沈煜还肯亲自扶她,说明他尚有耐心。

    寒风兜头而来,白芷狠打了几个喷嚏,心生一计,道:“厂公勿怪,我眼下觉得鼻塞头昏,或许是冻出了风寒……”她又缩成一团连连咳喘,虚弱地说:“白芷一定听话验身,还望厂公放心……”说罢,身子晃了几晃,终于双眸一阖,歪倒在地——装晕。

    这手段在姑丈身上百试百灵,自私的人一惯趋利避害,不会冒着沾染病气的危险,理会她。

    地上冰凉,冷却不了她的焦躁。白芷竖耳细听,直到沈煜没了动静,才缓了一口气,她期盼着沈煜下令由心腹代劳,旁人忌惮老祖宗,必定不会对她乱来。

    一举两得,沈煜何乐不为呢。

    忽而,手腕在下一瞬被一把薅起,她生怕被察觉是装晕,只能把惊叫闷在喉中。

    温热的触感清晰可辨,那是沈煜的手,原来他不曾停下,而是悄无声息靠了过来。

    他的指腹落在了腕处,白芷有些发慌,她唯恐下一刻沈煜会折断她的手臂,惩罚她的“晕厥”。

    此念刚起,白芷就觉指腹向下挪了三寸,狠狠一按,她酸痛极了,憋得满脸是泪,只好“醒来”。

    “厂公恕罪,我怎地倒在地上了……”她睁开无辜的眸,摆出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样。

    “娘娘莫惊慌,都门穴催人清醒,臣已为您把了脉,既然未感风寒,还是收起这些小把戏吧。”

    这人竟通医理,白芷哑口无言,被他扶起锁在身侧,她只能配合他的动作,提裙迈步,直至挪进轿撵里。

    待她坐好,一众人很快到了仪贞门。

    身上的伤仍在作痛,白芷提群下轿,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再度滑倒引沈煜不满。

    验身房再无旁人跟进,白芷心有余悸地瞧了眼案台,彼时的迷香已不见痕迹,摊开的名册录只记到了她的姓氏出身。

    再往下看,竟是各处都要细查,她不觉面色一白。这是要把花朵般的女儿,一层层剥给人家看。

    白芷正拢着衣襟,但见沈煜已寻来了量尺,道:“娘娘若肯自己来,臣便不动手了。”

    那把尺子被他拿捏在手,贴近她脸颊比划,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像衡量一个花瓶的尺寸。

    “厂公的吩咐白芷自然遵从,只是外面太冷,我这手脚早僵了,请您容我再暖一暖。”她还是寻了一个借口,身子微颤,是真的冷,亦是真的怕。

    烛光给她的双颊镀了一层暖光,瞧上去楚楚可怜,白芷并不指望沈煜能放过她,她只是想替自己争取片刻来鼓起勇气。

    接下来,她要做最坏的打算,并承受住他的一切举动。

    沈煜表情凝重了几分,道:“娘娘方才倒地是该冷,不如臣为娘娘准备药浴,既能暖身,又对伤口有好处。”

    他言辞恳切,倒真像是为她担忧。若非他即刻露出了狡黠的笑,白芷亦险些被他骗过,这只狐狸祖宗忒坏,一面报复她方才装晕,一面嘲笑她演技拙劣。

    可气,她这是被人小看了!白芷脸色难堪,若想翻身,她必须也熬成狐狸祖宗,直到能骗过沈煜的眼睛。

    不多时,内侍们已将药浴之物安置妥当,一众人行礼,又退了出去。

    浴盆散发出阵阵药草香气,晃动的水面生起波纹,圈圈荡开,似她起伏的心绪,沈煜已不再催促,径直朝她大步紧逼。

    他眸光锋利,白芷本能地连连撤步,直到撞上硬物,才知已无路可退,竟被逼到浴桶旁。

    这人仗着身形高大,把她轻易堵在角落,白芷看出他已失了耐性,唯恐他发落,只好抢在他开口前,道:“厂公,我暖和多了,这便沐浴吧。”

    声音中有难藏的颤抖,像浴桶中的水,伸手一碰,便激起层层涟漪。

    “娘娘既然觉得手脚僵了,不便自己动手,那臣伺候娘娘更衣。”

    沈煜语气凉薄,说罢,两手已探向她的耳廓。

    哦,他要拆耳铛。

    白芷没胆子再惹他,默默偏过头,怕自己痛苦的表情被他瞧去。这人的手像有长了倒刺,落在哪处,哪处就似针扎般的痛。

    白芷面色窘迫,紧闭起唇瓣,唯恐自己会忍不住咬他一口。

    很快,钗環悉数卸去,宽大的宫装没了约束,松垮垂下,像遮掩着花蕊的瓣。

    白芷打量着沈煜的神情,他阴森的模样像阎罗鬼煞,实在骇人,她很怕他会突然发狠,去扼她的脖颈。时日还长,总不能次次都羞于脸面,惹他恼怒。

    士为节死,说到底是为了脸面。可脸面于她不是果腹的粮,不是避寒的衣,反成了一道枷锁,她一介求生小人物,只能丢下“节”了。

    沈煜又空出手,准备继续。

    白芷面色红艳,如微醉一般,但她没再避开,甚至抬起了手臂,这样的举动终于让沈煜收敛了寒意,白芷暗自松气,这人的喜怒哀乐,时刻牵??x?绊着她。

    有了她的配合,他手上动作更加行云流水,沈煜不由叹了句:“盈盈一握若无骨,说的便是娘娘了。”

    因离得近,沈煜的声音很轻,像芦苇悠悠荡荡,不经意触轻挠脚心。她心中窘迫,面上却不显,以笑应承。

    窗缝渗进凉风,撩动着她的衣料,风拂过肌肤触觉竟像他的轻抚,白芷打了个激灵,身子吃不住力,向后倾斜。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她神色张皇,竟不慎跌进浴盆,长发如瀑浸在水中,狼狈难掩媚骨。

    这次她当真是无心的,可接连摔倒,沈煜还肯轻饶吗?

    白芷慌张到寻不出托辞,她只能笨拙地哀求沈煜宽恕,越怕声音越小,用余光悄悄打量他的表情。

    沈煜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接着他勾了勾嘴角,那笑意浅浅的,似白芷身侧的水波,一圈大过一圈,从唇边到脸颊,再延伸至眼底。

    与之前阴嗖嗖的笑不同,此刻,他是真的在笑了。但这抹笑转瞬即逝,他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白芷看出他亦未料到她会跌倒,她赶走心头的不安,才敢说道:“厂公,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您恕罪。”

    “既是真跌倒,臣岂敢怪您呢?娘娘快些吧,待忙完这些,臣送您回宫。”

    沈煜大方的模样令她难以置信,说罢当真没再管她,自去椅子上闲坐。

    白芷如蒙大赦,连忙跪下拜谢,水温适宜,她早想好好泡一泡,舒缓疲乏,不多时伤口已然没那么疼痛了,而沈煜当真没有回头。

    沈煜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她这么想着,手伸出浴桶外摩挲衣物,半晌,竟是空荡荡的。白芷急忙环顾,但见悉数衣物竟被他压在手下,这人嘴上大度,实则还是没放过她。

    她竟然会有一瞬为他心软,白芷羞愤极了,但既然丢下了脸面,断不能再拾起来。

    她语调娇软,唤他道:“厂公,劳烦您帮我递下衣服。”

    白芷只将脖颈探出来,长发贴在身上,将脖颈之下遮得严实,朦胧似出水芙蓉。水顺着她的长发嘀嗒落下,发出无规律的声响,如她慌乱的心。

    横竖她心里清楚自己求的是活命,暂时演个听话的玩物,有什么可羞耻的。

    对,不羞耻!她要学着做狐狸祖宗。

    她强装从容,以恬淡的笑迎接沈煜。他拾了条毯子走过来,她只觉身子一晃,毯子已然裹在她身上,而他一手落在她的背脊,一手横在小腿打弯处,将她稳稳抱了起来。

    “娘娘这次还算乖。”

    白芷的眸中已瞧不出丝毫怯懦,她只想趁他正尽兴,多为自己捞些好处,毕竟伤口还未上药。下一瞬,她主动抬手攀上了沈煜的脖颈,软语道:“厂公,待验完身,求您赐我些外敷的药膏可好?若留了疤,温柔刀可就钝了。”

    这话牵扯着他们二人的利益,他很受用,自然应道:“臣先伺候娘娘上药。”

    这时,忽听得门口传来内侍通传:“干爹,李秉笔朝咱们这来了!儿子先替您去应付着!”

    说罢,便是疾跑声。风将门外的境况传入二三,白芷竖耳细听,人声错乱交叠,院口顿时热闹起来。

    一个声音气冲冲道:“你们拦着我做甚!咱家是奉旨而来,请容嫔娘娘承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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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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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还有人催她死,白芷脑中白了一瞬,心跳顿时重如擂鼓。

    门板难挡争执之声,为首的那人言辞激烈,像只炸毛的公鸭。

    “此人便是李秉笔,也是圣上的大伴,大约是圣上打发他来看看。”

    沈煜语气轻飘飘的,说罢,便要把她撂在矮椅上。

    如何劝退门外的人,成了新的难题。他未露解围之意,白芷自是不肯下来,勾紧他的脖颈,央求道:“厂公,可有应对之法?”

    她离他很近,鼻息温热,一张小脸早已羞红,可凑得再近,她仍探不明白他的心意,不免惶恐。

    沈煜从未避开她的目光,白芷觉得他亦在探她的底,看这份“乖顺”究竟能扮到几时。

    案台上的蜡烛恰好燃尽,屋内一瞬漆黑。窗扉上映出数个人影,模样狰狞。沈煜偏在此刻松了手,她身下骤空,失去了倚靠。

    她觉得自己正坠入无尽深渊,明知危险逼近,却无处可逃。

    喘息变得艰难,她惊恐失措,渐有溺毙之感。

    忽而,一小团烛火亮起,将黑暗撕开了一个口子,白芷忙换了一口气,她看到沈煜重新燃起了烛台,可他站在阴影里,而她曝在光下。是以,她很难用眼睛看清他的心思,只听见他低声道:“臣想到一法子能救娘娘。”

    黑暗藏匿不了他语气中的狡黠,白芷顿觉不安,而她的疑虑很快得到了解答。只见沈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棕色小丸,递给她道:“这是诈死药,服下后一刻便会发作。”

    他当真狠心,明知她惜命,还屡次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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